第四十二章劍鋒最弱的人


    劍鋒,山峰如其名,像是一把利劍,直插雲端,直指天際,鋒芒畢露。


    王植跟著劉鳴來到劍鋒,此時心情有些複雜。有激動,有緊張,還有一絲無奈。


    正如劉鳴所說,張在野門下除了他還有三個弟子,一個個實力強大得離譜,從進門後未嚐一敗,而他,注定要成為劍鋒最弱的人,還得接受他這個實力不應該有的挑戰。


    據劉鳴偷偷透露,因為劍鋒的人一貫強大,一般來發起挑戰的人實力都不弱。按照以往經驗來看,至少都是築基中期。


    王植心裏暗暗叫苦,原先他與柳石陳岩之流交手,投機取巧跟實力各占一半,還能險勝對方;後來在山門前遇到同是築基中期的陸師兄,才發現築基中期遠非他所想那般弱。若不是他手上法寶多,又是出其不意,未必就能製服陸師兄。


    現在想來,敢向劍鋒弟子發起挑戰的人,肯定準備充分,法寶肯定不會少,實力和經驗也都是同境界的佼佼者,這樣的人,他肯定打不過。


    一路上他都愁眉苦臉,發現成為劍鋒的弟子對他來說竟然是一件難堪的事。劉鳴卻幸災樂禍,樂得看他倒黴。


    王植不明白這個家夥哪裏來對劍鋒弟子這麽多“苦大仇深”,直到他們落在劍鋒上時,劉鳴看著劍鋒酸酸地嘀咕了一句:“當年上山,我就是衝著這個地方來的,可惜……”


    王植心裏嘿嘿幹笑,原來這家夥是羨慕嫉妒而生恨,這麽想來,成為劍鋒的弟子也許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劍鋒上的建築不少,但因人丁淡薄,所以顯得很冷清。劉鳴說,一般劍鋒上住著三個半人。王植不解為什麽會有三個半。這時候,劉鳴臉上就會露出厭惡至極的鄙視神態,左右四顧無任何窺視眼睛和耳朵後,才鬼鬼祟祟地道:“因為還有一隻狗。”


    王植更加不解了,一隻狗就一隻狗,怎麽能算半個人呢?


    劉鳴說,等你見到那隻死狗你就知道了。


    王植不以為然,心想,難道那隻狗已經成精,變成了半人半狗的狗妖?


    汪!就在這時候,一聲刺耳的狗叫突然響起,猶如平地驚雷,將兩人嚇了一大跳。


    一轉頭,就看到一隻如小牛犢般大小的大黑狗從房子裏衝出,呲牙咧嘴地朝兩人撲過來,那尖銳的獠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真倒黴!”劉鳴低罵一聲,禦劍飛到半空中。


    王植來不及反應,被大黑狗撲倒在地。大黑狗的四肢正中無誤地壓在他的四肢上,力量奇大,壓得他絲毫動彈不得。


    此時,他與大黑狗的狗臉幾乎貼著,大黑狗的舌頭一伸,竟是在他的臉上舔了一下,留下一大堆唾液,十分惡心。


    見到王植臉上露出惡心的神色,大黑狗竟是非常人性化地皺了皺眉,狗眼一番,露出大大的眼白,十分不屑地動了一下狗臉,隨後像是一個人一樣吐出一口口水,很嫌棄地開口:“煉氣期十層,弱爆了,送給本座,本座也不吃。”


    見到狗吐人言,王植很震驚,愣愣地呆在原地,吃驚地看著大黑狗。


    大黑狗瞟了他一眼,嫌棄地道:“別一副吃了屎的樣子,趕緊起來,小心本座雞-奸你!”


    聞言,王植當場淩亂了,這是什麽鬼?一隻流氓狗妖?它真的是在這種仙家福地成長起來的嗎?確定不是在勾欄汙穢之地的流浪狗?


    “嚇傻了!”見到王植發呆,大黑狗冷笑一聲,不再理會他,昂著狗頭對著半空中的劉鳴呲牙:“小子,你站那麽高,是在笑話本座不能飛嗎?本座告訴你,本座最近學會了禦劍術!”


    劉鳴心裏暗罵沒天理,一隻狗還學會了禦劍術,真不知道日後太玄門有多少人要遭殃,尤其是百花峰那些師姐師妹,沐浴更衣都要小心翼翼了,不然肯定要被這隻狗給禍害。


    “死狗,別囂張,我可不是在跟你打架的。”劉鳴白了大黑狗一眼,卻是心念一動,往更高的天空移了一下,才指著正吃完驚,從地上爬起來的王植,道:“我隻是奉師尊之命,送他過來劍鋒。”


    “再叫本座死狗就打到你屁股開花!”大黑狗呲牙咧嘴地威脅了一句,隨後瞟了王植一樣,問:“這小白臉是什麽來頭,這麽弱的實力也來劍鋒送死?”


    劉鳴嘿嘿冷笑,臉上露出嘲諷之色,道:“他是小師叔新收的弟子,叫王植,你是說,你們劍鋒也有這麽弱的人吧,哈哈。”


    聞言,大黑狗臉上神色一滯,狗眼在王植身上滴溜溜地轉,一臉地不信,道:“張在野怎麽可能收這種渣渣,你竟敢玩弄本座,看本座怎麽收拾你。”


    話音剛落,隻見它四肢顫動,隨後張嘴吐出一把紅色小劍,紅色小劍顫顫巍巍地托著它騰空而起,向著劉鳴飛去。


    劉鳴見狀,臉色大變,大罵道:“死狗,你休要欺人太甚,逼急了我,我一閃電劈了你!”


    大黑狗似乎很怕閃電,停下飛劍,遙遙對著劉鳴:“汪,滾!”


    劉鳴冷哼一聲,也不想跟這隻死狗糾纏,看了王植一眼,話也沒多說,禦劍離去。


    大黑狗從空中落下來,立馬四肢朝天,伸著大舌頭喘著粗氣,罵罵咧咧地道:“他奶奶的,累死本座了,這禦劍術真不是東西……”


    王植滿頭黑線,這隻死狗太極品,也不知是誰養的,竟然真的成精。


    “臭小子,還傻愣著幹嘛,還不快點過來給本座捏兩把,找抽啊。”大黑狗一轉狗頭,對著王植叫囂。


    王植滿臉苦笑,不知該不該上去。不上去的話,看劉鳴對這隻死狗的忌憚,似乎這隻死狗在劍鋒地位不俗,很有可能是他的老師張在野養的,日後追究起來,他也不好過;上的話,堂堂一個人,竟然給一隻大黑狗按摩捏骨,這畫麵太美真的不敢看。


    正在他猶豫不決時,對麵的房屋裏走出來一個長相普通的儒生,儒生青巾束發,手持一卷經書,腰間掛著一隻葫蘆,看起來像是流連山水與書籍之中的文人雅客。


    “黑風,不許胡鬧。”儒生隻說了一句,囂張不可一世的大黑狗頓時老實巴交地站起來,臉上雖然依舊有不滿,但卻不敢做聲。


    王植見狀,很好奇這儒生的身份,於是上前恭敬行禮,“弟子王植來劍鋒報到。”


    儒生微微一笑,如溫暖春風,道:“四師弟來了就好,我是大師兄李一白,你的事,掌門師伯已經給我傳訊,在此,多謝四師弟一路守護老師不離不棄。”


    說著,竟是對王植一拜。


    王植大驚,一進門就受大師兄一拜,這可說不去,急忙一拜到底,即將要雙膝跪地。可是,李一白卻是輕輕一抬手掌,王植隻覺膝下生出一股力量,托舉這他不能下跪。


    “大師兄有禮了!”王植本是讀書人,對讀書人這一套禮節最是熟悉,此時改為抱拳作揖。


    “四師弟也是讀書人?”見狀,李一白頗為詫異。


    “束發之年師承趙國雲州法學大家韓墨先生。”王植沒有隱瞞,如實相告。


    “法學韓墨,是個不錯的學者。”李一白道,看樣子似乎認識韓墨,這讓王植大為吃驚。


    見到王植目光中的詢問之意,李一白微微一笑,道:“不瞞四師弟,師兄在四十年前,曾雲遊四方,路過雲州時,聽聞雲州有才子韓墨頗為出眾,一時好奇,便前往拜訪,曾與韓墨坐而論道三日。”


    聞言,王植很吃驚,忽然想起侍奉韓墨先生左右時,曾聽韓墨先生提起過年輕時與一隱士在黃鶴樓論道,最後這個隱士駕鶴西去的故事。原本以為是老師一時興起的自吹自捧,沒想到真有其事。


    “真想不明白,世上的讀書人都這麽喜歡文縐縐,酸死本座了。”大黑狗在一旁不滿地嘀咕,隨後擺擺尾巴,四蹄不著地,化作一道黑旋風,消失在兩人麵前。


    見狀,李一白似乎見慣不怪,微微一笑,道:“黑風就是調皮了點,它還是很善良的。”


    王植尷尬地笑了笑,心想,這隻出口成汙,髒話連篇的流氓狗跟善良掛上鉤那就是見鬼了。


    當然,他是不敢說出口的,否則,先不說麵前的大師兄李一白會不會惱怒,若是話傳到那隻死狗耳中,憑那隻死狗睚眥必報的狹隘心胸,日後肯定會找他黴頭。與這種“活久見”已經成了精的狗妖鬥,他肯定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正所謂,好男不與狗鬥,與其多一個小人,不如交賤人。


    於是,他脫口而出:“黑風是一個很了不起的狗妖。”


    這句話,他是衷心讚揚大黑狗。一隻大黑狗能夠口吐人言已經是逆天,而黑風卻是能夠修煉,禦劍飛行,還把實力不弱的劉鳴震懾得不戰而退,這等威勢,極其了不起。


    李一白臉色一滯,顯然想不到王植會給大黑狗說好話,大有深意地笑了笑,便轉身往裏麵走去,“四師弟隨我來,師兄為你引見你那兩位師兄。”


    王植長長吐出一口氣,心想,這劍鋒果然是怪胎一脈,至少目前看來,口吐人言的大黑狗就很奇葩怪誕,看似文質彬彬的大師兄李一白還算正常,就是不知接下來那兩位師兄怎麽樣。


    王植無奈地搖搖頭,快步跟上李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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