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你我同門,王則才不想看師兄繼續錯下去。”


    王則手上法訣不停,催使劍光圈向杜仲平同時,口中不忘回複。


    “師兄放心,我也不是什麽心胸狹隘,公報私仇之人。此番師兄做錯了事情,考慮到師兄一時可能心亂, 或許逃避責罰,這才出手攔下師兄,免得師兄錯上加錯。卻也不會因此便對師兄做些什麽。”


    “我隻將師兄送到執事殿,道明此番諸事來龍去脈,其餘的自然有長老處理。”


    聽到這話,杜仲平麵色極為難看。


    但此時的他,也再做不了其他了。


    他當然也有那麽一些底牌,但都是搏命手段。


    卻也不想為了這點衝突, 便直接用出。


    說到底隻要王則下手不至於太過分,他自覺就算到了長老麵前,或許會受到一些責罰,也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他早就經曆過一次發配了。


    上一次他牽扯到的事情,問題更大,可也不過是被放到飛玄峰做事罷了。


    這一次的事情,雖有幾分不妥,終究不會比上次的事情更大。


    這般想著。


    杜仲平恨恨看了王則一眼,也不告饒了,幹脆直接束手就擒。


    對他來說,與其在王則這個‘對頭’麵前再低頭,還不如直接跟著去見了莫泉領受責罰。


    王則見此,雖有幾分意外,但也不甚在意。


    驅使劍光將杜仲平圈禁之後, 也不去看附近還在看熱鬧的袁光二人, 轉手駕馭雲光,提著杜仲平,便直接往飛玄峰方向而去。


    ……


    “長老!弟子雖有幾分錯處,也不至如此吧?!”


    “何況此番弟子也是照章辦事, 隻憑王則一麵之詞,如何就能定了弟子的罪?”


    執事殿,聽到莫泉對自己的處置,杜仲平一時無法接受。


    莫泉看了他一眼,道:“別的事情,自由心證,確實無法給你定罪。但蘇嬋與袁光起了衝突,你身為飛玄峰職守,不出麵調和也便罷了,還用言語挑撥,隻憑這一點,我若是不給你一個處罰,日後這外門風氣,遲早也要敗壞。”


    “如今隻將你發往伏妖洞,已經是看在你在外門做事多年,有幾分苦勞的份上了。”


    “你本就因為一時糊塗,助魔門賊子壞過我門中事情,內門師兄看你也是無心之失, 才沒有對你過分懲罰,還叫你在飛玄峰做事。”


    “可你不思自身之過,沉心靜性,努力修行,反過來還因一己之私,鬧出這等事情來。”


    “叫你到伏妖洞修行,已經是網開一麵。”


    “你若是還不知好歹,不願去伏妖洞修行,也不是不成,隻是你這一身修為,隻怕老道卻要替門中收回了。”


    這話一出。


    杜仲平麵色慘白。


    嘴唇囁嚅,一時卻也不敢再說些什麽了。


    莫泉也不多看他,轉頭便尋了一名飛玄峰值守弟子過來,將杜仲平帶了下去。


    王則見此,對於杜仲平的處置結果,也還算滿意。


    伏妖洞他是知道的。


    那地方是門中用來關押一些妖魔的所在,環境十分惡劣,杜仲平被發配伏妖洞,別說修行了,能夠穩住如今修為,不至於走火入魔,已經是十分不錯。


    王則與他,也算不上生死大仇。


    能有這等處置,也不必要再追求太多。


    “此人多次給師侄找麻煩,鬧出不少事情來。如此行事,本該重重處罰,可他到底也是因昔年變故,淪落到此,才變成如此脾性。”


    “而昔年變故,也算是門中失察,才由此引發,說來門中對他也算有幾分虧欠。”


    “如今我將他發往伏妖洞,處罰確實有些輕了,隻怕還要師侄多加理解。”


    莫泉不知王則想法,見他沉吟,還以為心中有些不滿,不由解釋了一句。


    王則聽到這話,搖頭道:“師伯處置已是十分公允,杜師兄雖是做了不少算計,可說到底許多事情都是順水推舟,倒也沒有什麽證據證明他坑害同門,能有如今處置,弟子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莫泉點了點頭,微微笑道:“你能理解,自然最好不過。”


    說著,不知想起了什麽,卻道:“你此番將杜仲平捉到執事殿來,一路隻怕不少人看見,雖不知你為何已經修成法力,卻不選擇過內門考核。”


    “但如今隻怕也是避不過去了。”


    “如是強行回避,以你散修入門的身份,還不知鬧出什麽事情來,屆時隻會更為耽誤修行。”


    “因此內門考核之事,你隻怕也要考慮了。”


    莫泉是不知道王則得到過玄冥統禦萬水真訣傳承的,因此對於王則入門短短時間便修成法力,自然也是十分驚訝。


    但他積年修行,還丹修為在身,見識過不知多少天驕人物。


    對於王則這種修行速度,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他也不想過問王則修成法力之後,依舊沒有選擇度內門考核的原因,於是才有這一番提點。


    王則對此也是早有預料。


    他出手捉了杜仲平,基本上就是告訴別人自己已經修成靈胎,法力在身。


    以他散修入門身份,尤其因為清泓劍丸,以及朱平之事,又在外門鬧出過不小動靜。


    旁人難免對他關注。


    若是還不去過內門考核,麻煩自然是不會少。


    是以此番將杜中平送來執事殿的路上,他對後續諸事,便已經有了計較。


    此番離開執事殿後,正要去見吳元化,對內門考核之事做些商議。


    “多謝師伯提點,此事弟子早有計較,說來弟子修行功法,並非外門三訣之一,所得功果,還與掌教真人有些因果。以弟子散修入門身份,牽扯掌教真人傳承,內門考核一事,說不得還要鬧出一些風波來,屆時或許也還需師伯多加提點。”


    王則對莫泉映象不錯。


    尤其是對方明明也好奇他修成法力卻不過內門考核的事情,可也沒有多問,更讓王則覺得這位師伯蠻好相處。


    想到玄冥統禦萬水真訣相關,牽扯不小。


    方漢眉、吳元化也都有過提點,或許會有內門方麵的不小麻煩。


    而莫全在門中德高望重,雖隻是外門長老身份,但即便是內門的一些長老,也對他多有敬重。


    自然便有了求助之心。


    莫泉聞言,有些意外。


    他不知玄冥真訣存在,本以為王則所煉法門,乃是外門三訣之一,卻沒想到居然是得了掌教真人傳法。


    回過神來,不由問道:“掌教真人傳承?師侄能否細說一二?”


    王則也沒含糊,直接把自己和方漢眉、吳元化等人說的那一套話,告訴了莫泉。


    聽了王則一番解釋,莫泉驚異不少。


    他雖然活了不少年頭,見識廣博,但似王則這等氣運在身的,到底也沒見過多少個。


    好在以他性格,卻也沒有因此便波動太大,很快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


    略做沉吟之後,道:“老道對散修弟子,倒是沒什麽偏見,你能得到掌教真人傳法,也是你的機緣。短短時間修成如今功果,日後說不得更是我派棟梁。”


    “隻要你身份確實沒什麽問題,老道自然也不會與你為難。”


    “不過你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自打陳老魔之事後,我派規矩變化不少,後來又經曆幾次清肅,內門之中,不少長老都對散修出身的弟子很有幾分意見。”


    “正常修行也還罷了,你入門短短時間,卻得了掌教真人傳承,多少會惹來幾分非議。”


    “即便是有李靜玄師弟替你說話,但長老們確實也有可能在內門考核一事之上,與你幾分為難。”


    “這樣吧,你與吳師弟親近,且去與他商議一番,若有需要老道幫忙的地方,再來找我不遲。”


    王則得了這話,心下微喜。


    莫泉的德高望重,本身又是統管外門諸事的執事長老。


    試試上外門弟子進入內門之時,種種考核,按理來說也是莫泉坐鎮。


    如今有這一句話,即便不會提供太多的幫助,但得了個態度,也是十分難得了。


    王則道了聲謝,隨即也不多打攪,轉頭便離開了執事殿,前去尋找吳元化去了。


    到了吳元化洞府。


    這位師叔正在府邸修行。


    因方漢眉請托,吳元化本就一直為王則的事情奔走。


    因此這段時間,他卻也沒有離開宗門外出辦事。


    見得王則到來,不等他開口,吳元化便似乎有了幾分預料。


    道:“師侄此番來尋,想必是法力積累有成,要為內門考核之事打算了?”


    王則一愣,拜道:“師叔慧眼。”


    說著,卻將自身修為積累情況,以及此番上門經過一一道來。


    吳元化雖然早就知道王則天賦不俗,也多次被王則驚到過。


    更預料到王則法力積累應該是有了一些成果,才來找自己。


    但聽得王則已經氣海有成,甚至氣海法力積累,已經有了小成。


    還是經不住有些震動。


    隨即更是忍不住歎道:“如此看來,掌教真人這一道玄冥真法,還真是沒有傳錯人。此法合該為師侄所得。”


    “放眼門中,隻怕再沒第二個人,能與此法相性如何之合了。”


    王則道:“掌教真人神通莫測,或許早有布置。”


    他當然不知道這法門本就是徐元給他特異安排的機緣。


    隻是不好說出天河珠的存在,才隻得將自己修行速度快的原因,按在了徐元的身上。


    而對於王則的這個回答,吳元化深以為然,道:“確實如此,此前我還以為,掌教真人將這玄冥真訣隨手放在碧月崖,是隨性而為,但現在看來,應該是早有計較,料得會有師侄這麽個與此法十分適合的人,入我截江門牆。”


    “當然,掌教真人什麽想法,也不是你我該去琢磨的。”


    “此番你雖因杜仲平緣故,才不得不暴露自身功行。”


    “但本身就算沒有杜仲平之事,以你法力積累,也該將內門考核之事早些處理了。”


    “等你順利入了內門之後,種種麻煩,自然消退,也不會有人再因你身份來曆,而找你的問題。如此也免得耽誤修行。”


    “何況你此番還要隨隊前往浮鼎宗,參加鬥劍大會,如有個內門弟子的身份傍身,也能省去許多的麻煩事。”


    王則點頭道:“弟子也是這麽想的。”


    “就是怕要勞煩師叔多加費心了。”


    吳元化道:“此前方師侄相托此事,我便應下,本也該為此事奔走,倒也談不上什麽費心。”


    “你我對於內門考核之事,也算早早有過計較,我這便聯係李師兄,叫他過來為你站台,也免得內門之人知悉此事,過度為難於你。”


    “有勞師叔。”


    王則又是一拜。


    吳元化搖頭一笑,隨即不知想起了什麽,忽道:“內門考核之事,並非一時能成,若能多幾個助力,你也能少些麻煩。”


    “說來我聽說你前段時日,還曾去過明夷峰,與彭師侄有幾分交情,卻不知請他幫幫忙?”


    “他老師乃是內門十大真傳之一,若能得他說上幾句,隻怕比起李靜玄師兄,更有幾分分量。”


    這話入耳,王則一時沉吟。


    琢磨了一會兒之後,點點頭道:“我與彭師兄,雖談不上多麽親近,但前番確實也有一些往來,他門下弟子,如今都還在我修行所在碧水峰,與我關係也算不錯。”


    “此外彭師兄脾氣不錯,若是上門求助,想來應該能得幾分助力。”


    王則並不介意多找幾個人幫忙。


    雖然會欠一些人情,但隻要能順利消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總歸是利大於弊。


    何況以彭萬程的性格,就算自己欠了他的人情,也不是一個會用這人情為難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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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比如袁光之事,自己並沒有能夠順利完成委托,可彭萬程也沒有因此就說自己的不是。


    “若能將他請來,卻是最好不過。”


    吳元化道:“當然,就算有這許多人替你說話,因你情況特殊,內門考核之事,隻怕也還是不會簡單了。”


    “考核本身,終究還得看你自家能為。”


    “否則若是渡不過考核,縱然有人替你站台,也還不是會生出多少波折來。”


    “此事你需注意才好。”


    “弟子省得。”王則忙點了點頭。


    他也沒有想過,借助幾個長輩之力,便可以無視內門考核,直接獲得內門弟子身份。


    對王則如此態度,吳元化也很滿意,道:“以你如今修為手段,倒也不必太過擔心。”


    “此事既有計較,我這便請來李靜玄師兄,你自去尋了彭師侄,也免得耽誤了事情。”


    “是!”


    王則也沒含糊,轉身離開吳元化洞府,便駕雲光,往明夷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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