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隔絕著兩個世界。裏麵的有煩惱,外頭的也快活不到哪裏去。


    排查無果,死者的工作空間也找不到任何線索之後,林霏跟陳文翔準備離開。


    郭霞送他們來到門口,客氣又周到。


    “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想起什麽新線索的話,請打上麵的電話聯係我。”林霏掏出自己的卡片。


    郭霞接了過去,喊了助理把自己的名片拿過來後,遞給林霏。


    寒暄結束,兩人乘電梯離開。踏進去的一瞬間,旁邊電梯裏走出來一個人,林霏下意識地看了一眼。


    四十左右的男人,中等個頭,體態微胖。一身深灰色西裝,左手小臂打著石膏,另一隻手纏著紗布。


    “喲!胡經理你這又怎麽了?怎麽這隻手也包上紗布了!”


    林霏隻來得及聽見郭霞問了這麽一句,電梯門就關上了。


    “唉……這條線是斷了。”陳文翔突然歎了口氣。


    林霏靜靜地站在前頭,盯著下行的數字看。


    死者雖然有個地下情人,但平時生活圈子比較窄。既沒什麽朋友,又不喜歡交際,算是個比較內向的人。所以那個神秘的伴侶,多半是公司內部的人。


    隻可惜現在掌握的信息不多,方向不算明確。


    回到隊裏,林霏把組員調查的情況都問了一遍,又要了份法醫鑒定報告後,坐到位置上思考。


    死者的手機沒有在現場找到,電腦裏頭也沒有任何一點關於神秘人的信息。查證通話記錄也隻追蹤到一個可疑的陌生號碼。可經查後發現那是個外地的毫不相幹的人名。一看就是代.辦的號。


    做得這麽隱蔽,還真不是正常人。普通人玩個地下情,哪至於弄得這麽複雜。可你要說凶手早有預謀,又對不上號。凶器是死者家裏的水果刀,而且死前發生過性行為。他不至於蠢到預謀著殺人還不帶凶器,而且又留下這麽多物理證據。毛發、精.液這種東西即使再小心,也還是會有所遺留。


    矛盾。這個案子處處都是矛盾。


    “怎麽樣了?”馮健坐進林霏旁邊的椅子上,問她。


    林霏收斂思緒,把上午在元都建材了解到的情況匯報了一下。


    “繼續跟進,死者交際圈子小,凶手離不開她的工作範圍。”


    林霏點點頭。


    馮健指了指她桌上的屍檢報告,“看了嗎?”


    “還沒。”


    馮健拿起報告,給她看,“死者胸前和腹部有二十一處刀傷,都是死後造成的。看來凶手很恨死者啊。”


    林霏點點頭,看著人體圖上標注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傷口。


    凶手恨死者是肯定的。可是通常男人在恨意這麽大的情況下,首要的選擇是掐死對方。他們要真切地感受到對方的生命從自己手上流走的感覺,更像是一種力量的角逐。更痛快,更刺激,也更簡單。而割斷動脈的話,現場會太髒,凶手自己身上也會染上大量血漬。用刀還有個容易被忽視的問題是,凶手奮力行凶的時候,往往很容易劃破自己的手,導致血液遺留在現場。


    根據現場的痕跡物證來判斷,凶手確實用毛巾清理過自己。


    “閉路電視怎麽樣?小路那邊查到什麽沒有?”她問馮健。


    馮健搖搖頭,“碧水家園的閉路電視有一半是關著的,而且開著的那半也完全沒照到什麽可疑的人。保安一問三不知,沒看見任何可疑人士和車輛。”


    “之前的錄像呢?”凶手要麽太幸運,要麽就是之前來過無數次,對監控信息了如指掌。


    “小路還在看。”


    “現場有發現第二個人的血跡嗎?”


    “有。屍體旁邊的地毯上,和那條血毛巾上都有。”


    林霏點點頭,陷入沉思。


    馮健側身看著她,表情變得溫柔起來。


    “我有個理論。”林霏眼睛一亮,突然扭頭看他。


    馮健還沒來得及收拾表情,就被她抓了個正著。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林霏垂眼,馮健佯裝沒事兒,問她:“什麽理論?”


    “屍檢報告上說,死者的脖頸處有輕微勒痕。我推斷凶手在來之前身上就有傷,行凶是臨時起意,下意識地先用手掐住對方的脖子,等發現力道不夠的時候,才立刻改用旁邊的水果刀戳刺。”


    馮健點著頭。


    “還有,我今天離開元都建材的時候,注意到他們那兒的一個員工左手小臂打著石膏,右手纏著紗布。而且據他同事的口吻推測,他這兩次受傷,分別在不同的時間段。”


    馮健來了精神,兩眼冒光,“你馬上跟進這條線索,注意先不要打草驚蛇!”


    林霏點頭,從兜裏拿出郭霞的名片後,又放了進去。


    “怎麽了?”


    林霏搖頭,“小心點兒為好。”


    馮健明白她的意思,問:“知道那人叫什麽嗎?”


    “隻知道姓胡,好像是個經理。”


    “行,我先讓劉明查一下。”


    “好。我去小路那兒看看。那人受著傷,要是之前來過的話,應該很好找。”


    馮健點點頭,卻把她攔住了,“飯點兒到了,他正吃著呢。你也趕緊去食堂吃飯。”


    林霏看了眼表,‘嗯’了一聲,邁開腿朝食堂走去。


    馮健跟在她旁邊。


    “師傅最近怎麽樣了?”馮健是林霏的父親林建國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逢年過去都要到家裏去拜訪。他跟林霏也算是認識挺久了。


    “挺好的。”


    “還每天鍛煉呢?”


    “是啊。”父親當年腦梗之後,喪失了正常生活的能力,更別提辦案了。雖然經過鍛煉,現在看著已經跟常人沒什麽區別,可細瞧的話,右腿還是有些別扭。


    “我晚上過去看看他。”


    “隨你。不過別買東西,不然他又要罵了。”


    馮健哈哈笑,林霏也忍不住搖搖腦袋。


    兩人進了食堂,林霏要了二兩飯兩個素菜。馮健則來了四兩飯,四個肉菜。


    “你要這麽多菜幹什麽?”她忍不住問他。


    馮健笑道:“一塊兒吃!你吃得跟兔子似的。回頭又瘦了,讓師傅說我專門欺壓你。”


    林霏埋頭吃飯不吭聲。她爸才不會這麽說。


    她怎麽會不明白他這是在照顧自己,可是也確實不知道怎麽承受這份好意。


    平心而論的話,她也不是討厭馮健。隻是工作和私人的事兒,混在一起沒什麽好處。兩個人都幹這行的話,將來組建家庭之後,誰顧家呢?


    個人問題她也不是沒考慮過。但是要遇上那種不會讓她在事業和情感之間二選一的男人,實在是太難了。


    至少她到現在為止還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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