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莫目瞪口呆地看著張雪,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火辣女警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撲啦啦……”


    棲息在枝頭的鳥兒仿佛也被張雪這句話嚇到了,爭先恐後地飛出了樹林。


    張雪那因為幹了一下午活而紅樸樸的小臉蛋這下子變得更紅了,她不太自然地捋了捋濕漉漉的頭發,認真地看著陳莫說道:“我在路上想了很久,如果我要是也會這些東西的話,就能更好的去查案了。”


    “哦……”陳莫不冷不熱地彎下了腰,繼續用筷子戳著地麵。


    “你能教我嗎?”張雪怯聲怯氣地問道。


    陳莫輕聲說道:“倒不是我不想,而是這行挺複雜的,不是說教你就能教的。”


    張雪一聽這話,臉上登時就露出了興奮之情,激動地說道:“我知道,得行那拜師禮,你說吧,我應該怎麽做!”


    陳莫苦笑著說道:“這個……要是你真跟我學了,恐怕你就當不了警察了,更別說破案了。”


    張雪連連擺手解釋道:“不會的,局裏邊很多研究這個東西的,無非就是跟這些東西沾上邊之後,沒什麽機會提升而已,我不在乎這些,我隻想著能夠盡可能的去解決那些懸案!”


    陳莫抬頭望了張雪一眼,他的角度,能夠清楚地看到那印在白襯衣上的小粉花,那因為激動而一起一伏的胸部,令陳莫感到了一陣口幹舌噪,偷偷咽了口唾沫之後,陳莫這才輕聲說道:“我現在也是在摸著石頭過河,以前都是紙上談兵,今天是頭一次操作。這樣吧,一會兒你看看,如果一切結事之後你還想學,那我就教你。”


    “好!我去吃點兒飯!”張雪有些喜出望外,她沒有想到陳莫竟然會這麽痛快地答應自己,興衝衝地就跑出了樹林。


    看著張雪在不停地揮動著粉拳,陳莫若有所思地呢喃道:“估計等她看完了,就不會這麽興奮了吧……”


    想到這裏,陳莫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他的腦子裏邊,擁有著豐富的知識,從符咒到陰陽再到風水和焚香,毫不客氣地說,他腦子裏邊的東西,比陳老爺子都要多,因為他融合了家人教的全部東西。


    料雖然有,可是陳莫卻不知道應該怎麽起這個鍋。要知道,在這之前,陳莫別說是實際操作了,就連紙上談兵都沒怎麽談過,都完全是在按照家人的要求去想象各種突發情況而已。


    此時的陳莫,就像是步入高考考場時的感覺一樣,說緊張吧也不是那麽緊張,說不緊張吧手心又全都是汗。


    “嘩啦啦……”


    就在陳莫感到忐忑不安的時候,田五六將兩大袋子燒紙提到了陳莫的眼前。


    田五六見陳莫的臉色有些難看,神情凝重地動起了嘴唇:“怎麽,後悔了?現在後悔還來得急。”


    陳莫撇了撇嘴,傻笑著說道:“有什麽可後悔的,大不了就跑唄!”


    田五六眉頭緊皺地看著嬉皮笑臉的陳莫:“你這麽做,很可能會惹來麻煩,就算韓國人那關你過去了,冥事局這一關也不好過。”


    陳莫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膀,緩聲說道:“第一,我沒有故意針對樸家人。第二,我也沒有刻意去對付韓國修行人。”


    “那你這是在做什麽?”田五六有些茫然了,確實像陳莫說的那樣,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跟這兩邊扯不上什麽關係,既然沒關係,他為什麽又要做呢?


    陳莫的嘴角揚起了一個耐人尋味地弧度,壞笑著說道:“我又不知道趙長青家裏的香是那韓國焚香師製成的,我就是想用那香來安撫這墓園裏的亡靈,這不犯法吧?”


    田五六的身子猛然一顫,皺眉沉思片刻之後,他才一臉擔心地看向了陳莫:“萬一那香不是韓國人造的呢?你要是那麽做了,豈不是會傷害無辜?”


    陳莫不慌不忙的將兩袋子燒紙拖進了坑裏,一邊六張一份的分著紙,一邊有條不紊地說道:“依靠陰香來攝取普通人陽氣的製香人不算是無辜,不過為了以免找錯對象,所以這香得讓文龍來點。如果事情真像你說的那樣,趙長青是被韓國陰陽師、降頭師、焚香師、風水師害死的話,依照趙長青當時的情況,他們肯定對他的天魂做過手腳。趙長青也是個修行人,想要動他的天魂不是一件易事,除非他們利用自己的天魂來對付他。天魂記錄逝者生前所有的器皿,所以就算趙長青已經進了地府,隻要他還沒有投胎,他的天魂就會有對方的魂息。讓趙文龍給自己老爹點柱往生香,不算毛病吧?”


    田五六傻眼了,他根本不敢相信,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竟然會如此歹毒。


    往生香,道家的燃香方式,就如同佛家的往生咒一樣,是為了讓先人早日達到西方極樂而點的香。


    這種香一般都是由後人點給先人的,經過符印咒訣加持的香,會幫助先人在最短的時間內超脫地府進入輪回境。


    簡單點說,這香是幫助先人早日投胎用的。


    普通人根本不會把魂息留在別人身上,修行人亦不會將魂息隨便置於他人天魂之內,隻有那同道中人鬥法的時候才會發生這種情況。


    如果趙文龍隻是點一柱,那對方不會受到什麽影響。可是他點個十柱八柱的,那對方就要麵臨天魂被拖入地府的危險。如果趙文龍沒完沒了的點,除非有人及時製止燃香,不然的話,就算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他們。


    趙文龍一旦點了往生香,不僅能夠確定趙長青是不是死於對方之手,還能夠令對方生不如死。這種既能損人又能利己的法子,著實令人感到不寒而粟。


    “我活了八十三年,今天才知道什麽叫‘陰世的閻王陽世的香’。你們焚香師,真是配得上心狠手辣這四個字啊!”


    陳莫壞笑著說道:“老爺子,您太抬舉我了。我又不是那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怎麽會幹那種殺人不眨眼的事情。我又不知道趙長青的天魂是不是被人做過手腳,我隻是想要幫文龍完成早日讓父親投胎做人的願望而已。再說了,我也不會讓文龍點個不停,他家有多少陰香,我就讓他點多少。”


    “老大!”


    陳莫的話音剛落,趙長壽就領著洗漱完畢的趙文龍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看到趙長壽領著半蛇皮袋子香的時候,田五六在這個悶熱的傍晚打了一個冷顫。


    陳莫看到那大半袋子香的時候也有些傻眼了,驚訝地叫道:“這麽多,這一柱柱的點都點到啥時候?”


    趙長壽苦聲說道:“呃……要是一柱柱的燒,估計能燒到下禮拜了。”


    “你要讓他全部點完?”田五六緊張地看著陳莫。


    陳莫不以為然地說道:“估計不用全點完,他們就會找上門來了吧?要是他們不來,那就一次性燒完好了!”


    田五六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他的心髒隨時有停跳的可能。這是謀殺,赤裸裸的謀殺。如果對方已經回到了韓國,那不是死定了嗎?田五六慌裏慌張地跑回了宿舍,沒錯,他就是跑回去的。


    看到田五六像是遇到什麽可怕的事情一樣,從櫃子裏邊拿出酒來一杯接一杯喝著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吳金銀不由就好奇起來:“老爺子,你這是怎麽了?”


    田五六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著急地跟吳金銀比劃了半天,最後還是拿起筆給吳金銀寫了出來。


    “陳莫要用讓文龍給長青點往生香!”


    “點就點唄,有啥大不了……我次奧!”


    話說到一半,吳金銀就一個猛子從床上跳了下來。


    田五六見到吳金銀跟自己一樣擔心,連忙拿筆寫道:“你快去看看他,萬一這事兒被冥事局知道了,他這輩子就毀了!”


    “勸?勸什麽勸?就冥事局那些廢物想要動陳百爐的孫子,他們得好好掂量掂量。狗日的,這小子比我還狠啊,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


    在短暫的驚愕過後,吳金銀像個神經病似地跑出了房間。


    田五六徹底無語了,心裏邊直感覺滲的慌:“現在的年輕人到底怎麽了,怎麽一個比一個狠?”


    正在廚房吃飯的張雪看到吳金銀跑向樹林,連忙也跟了過去。


    “陳莫,你小子夠歹毒的啊,你竟然打算活生生的把他們天魂拽進地府裏邊去!”


    陳莫沒好氣地瞪了吳金銀一眼:“不一驚一乍的你能死嗎?”


    吳金銀賤兮兮地笑道:“抱歉抱歉,太激動了,太激動了,好久沒看這麽刺激的場麵了。有啥要我幫忙的沒?”


    陳莫神情凝重地思索了一會兒,沉聲說道:“對方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不然也不能把趙長青弄成那樣。為了以防萬一,你招點孤魂野鬼來給咱站站場吧。”


    “沒問題,我這就把墓園裏邊的魂兒給你全部招起來,我拿鈴鐺去!”吳金銀十分豪爽地拍了拍胸脯,屁顛屁顛地朝著停在墓園大門口的車子跑了過去。


    趙長壽怪笑著湊到了陳莫身前,挑眉弄眼地說道:“老大,要不要找個硬家夥來幫幫你?雖然我堅持不了太長時間,不過這真武大帝手下的三十六天將,您隨便挑!”


    陳莫白了趙長壽一眼,悻悻地說道:“你是嫌我死慢了怎麽著?一次六道請神訣就是六年壽命,昨兒個減的三十六年還沒有掙回來呢,我哪還敢再用。”


    趙長壽一臉不甘心地說道:“那要這樣,您從地府裏邊提兩個小鬼上來用用也行啊!總比讓我這麽幹杵著好啊!”


    “邊呆著去!”陳莫沒好氣地給了這個看熱鬧不怕事大的趙長壽一句,開玩笑,這小鬼是說來就來的嗎?不也得用各種咒訣,在沒有搞清楚各種東西要減多少壽命之前,陳莫可不敢隨便動手了。


    直到這時,陳莫才注意到那像看外星人一般看著自己的張雪,他尷尬地撓了撓腦袋:“你來了……”


    張雪使勁點了點頭,激動地說道:“師父,您還會請神上身啊?那天上是不是真有那麽多神仙啊?是不是請誰都行啊?師父,神仙真在天上嗎?師父……”


    “呃……我上個廁所……”麵對喋喋不休的張雪,陳莫隻能是施展尿遁逃離了現場。不過,被趙長壽和張雪這一鬧,陳莫心中的緊張,漸漸被期待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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