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很多人來說,趙長青一家的遭遇都是悲慘的。但是沒有辦法,在大家和小家的麵前,所有人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


    吉薩,這個比金字塔還要神秘的組織,已經成為了各國文物組織的頭號追緝對象,在追捕他的過程中,已經不知道產生了多少像趙長青這樣的家庭。冥事局也好,警察也罷,他們能做的隻能是再給惡貫滿盈的吉薩再記上一筆血帳而已。


    成長的過程總是殘酷的,胡家仙的方式雖然有些激進,但是毫無疑問,正是因為她,陳莫才從一個懵懵懂懂的男孩成長為了一個男人,也深切體會到了什麽叫衝動是魔鬼,如果自己破的真是那樸家請的人的神壇,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差那麽一點,陳莫就會成為國家的罪人。想到這些,陳莫對那個有點假公濟私的古陽也不是那麽討厭了。


    毫無疑問,古陽是今天最倒黴的人。


    張忠琪的出現,不僅打亂了他的計劃,而破滅了他的希望,冥事局的所有成員都已經被張忠琪放了,唯有他,還無助地跪在地上,就那麽在眾目睽睽之下跪在冥事局拘留所的前麵。從過去三個小時的無人問津就可以看出來,他這個冥事局長算是當到頭了。冤得慌,怎麽想都覺著冤得慌,本來是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麽半道就殺出個程咬金來,你張血生的閨女兒子不好好在天山呆著,你跑青市來幹毛,這不是閑著沒事吃飽了撐的嘛!


    坐在冥事局的會客室裏,能夠清楚地看到胡陽那張絕望的臉。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這個害得自己差點入獄的家夥的慘狀,陳莫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像張忠琪這種紈絝大少橫行的事情,在小說裏邊沒少見,但是沒有想到,現實中的他們比小說中完全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無論古陽的人品如何,他也是一個從事冥事工作的人,竟然就因為誤抓了人而落得如此下場,可謂淒慘。


    張雪似是看出了陳莫的心思,不動聲色地走到了陳莫身旁,平靜地說道:“師父,他成了現在這樣,不是因為抓了我,而是擅自動用部隊抓我。”


    “還不是一樣。”陳莫苦笑著說道。


    張雪搖了搖頭,神情堅決地說道:“不一樣!雖然我不清楚這裏邊的條例,但是我知道,部隊是保護國家和人民的,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組織的保護傘!這一次,不光他要被處分,就連那些幫他抓咱們的士兵也要受處分。”


    陳莫悻悻地說道:“不至於吧,估計他們也是奉命行事。”


    “陳哥,這個真至於。部隊裏邊的規矩你不懂,如果你們是犯人,別說是抓你們了,就算是斃了你們他們都是有功無過。可現在的問題是,你們不僅不是犯人,而且還是重點保護的對象,那他們的麻煩就大了。一層一層怪罪下來,不扒了他們的軍裝就不錯了!再說了,一群荷槍實彈的特種兵,拿著槍對付你們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本來就已經夠上軍法的了!”張忠琪對陳莫的諂媚程度已經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特別是那被他訓得老老實實的趙長壽和吳金銀,直是看得目瞪口呆。


    陳莫麵帶自嘲地搖了搖頭,苦聲說道:“這一切的根本原因不在他們身上,而是在我這兒,如果不是我擅自做主的話,估計也不會搞出這麽多麻煩來。張雪,如果可以的話,別追究他們的責任了。”


    張雪沉聲說道:“師父,不是我想不想追究的問題,而是部隊不得不追究的問題,這種先例不能開,一旦開了後果將不堪設想。你試想一下,如果那些特種士兵淪為了個人或集團的保護傘,那會是什麽後果?所以,他們必須得嚴懲。”


    “我明白了。”陳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現在算是知道,什麽叫牽一發而動全身了,就因為他這衝動的舉動,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到了牽連。自責,深深的,陳莫現在能做的,隻是記著這次教訓,以後不要再發生這種事情。


    “咯噔!咯噔……”


    清脆的高跟鞋聲音在門外響起的時候,大家知道胡家仙來了,因為整個冥事局,除了胡家仙之外,沒有人穿高跟鞋。


    胡家仙麵無表情地走進了會客室,端坐到了沙發上,不冷不熱地說道:“劉慧的精神鑒定書出來了,她將免於刑事訴訟,不過由於她的病情較為嚴重,以後隻能在精神病院裏生活。至於趙文龍,他將被送進青市第一孤兒院,每周末可以去看他的母親。古陽被撤職,所有參加這次行動的冥事局隊員均記大過一次,還有參與抓捕的全體官兵,都將在今年退伍。”


    陳莫皺眉不語,關於劉慧母子的結果他還是比較滿意的,隻是這古陽和那些士兵的下場,有些讓他覺著愧疚。


    “今天晚上,有四十七個人因為你的衝動而前途盡毀,我希望你能夠記住這次的教訓,以後做什麽事情之前,就算你不願意跟別人商量,你也要考慮清楚。做為一個冥事工作者,必須得學會以點到麵的思考方式,任何一個地方不夠周全,就會引發無法挽回的後果。我現在需要暫代青市冥事局局長一職,所以沒有辦法陪你去省城了。一會兒會有人送你去火車站,明天上午你直接到這個地方去報道,說出你是誰就行了,他會安排好一切。”胡家仙神情冷峻的將紙條放在了桌子上,看得出來,她現在很生氣。


    陳莫根本不敢去看胡家仙那逼人的眼神,他隻能是默默將紙條揣進兜裏,然後繼續當一個木頭人。


    胡家仙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扭頭看著趙長壽說道:“長壽,你雖然是陳莫的乩童,但是陳莫對很多事情還是不了解,到了省城之後,你幫我看著他點。”


    “知道了。”趙長壽恭敬地點了點頭。


    吳金銀賤兮兮地笑道:“胡姐,反正我也沒事,要不……”


    胡家仙厲聲嗬斥道:“你給我閉嘴,馬上給我滾回湘西去!”


    吳金銀悻悻地吐了吐舌頭,十分識趣地站到了一旁。


    “張雪,如果你真想跟陳莫學習的話,就先留下來幫我一段時間,我會告訴你一些事情的利害,以後你也好幫我提醒著他點。”胡家仙在麵對張雪的時候,完全是另一種態度,簡直和藹可親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好。”張雪有些小羞澀地點了點頭,胡家仙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實在是太過明顯了,那就是以後張雪很可能要長時間跟陳莫在一起,雖然有些害羞,不過這也正是張雪希望的事情,不然的話,她拜這個師幹嘛?


    胡家仙滿意地點了點頭之後,又收拾起了她那副和藹可親的模樣,神情冰冷地看著張忠琪說道:“忠琪,帶著你的人回去吧,我希望同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第二次。冥事局有冥事局的規定,不需要你們部隊的人插手,明白嗎?”


    “哦……”張忠琪吊兒郎當地點了點頭。


    “明白沒有!”張雪沒好氣地踢了張忠琪一腳。


    “明白了!”張忠琪扯著嗓子高叫一聲後,便是灰溜溜地逃離了張雪那殺氣騰騰的眼神。緊接著,外麵就響起了一陣陣整齊的報數聲和跑步聲,不到三分鍾的時間,荷槍實彈的士兵就乘著轟隆的汽車絕塵而去。


    “到了省城,好自為之。”扔給陳莫一句不冷不熱的話後,胡家仙就走出了會客室。


    “我次奧,憋死我了……”


    胡家仙一走,趙長壽和吳金銀兩個人就如釋重負地倒在了沙發上,對於他們來說,胡家仙強大的氣場固然可怕,不過張忠琪那個家夥的霸道更是讓人蛋疼。


    “師父,要不我送你去火車站吧。”張雪恭敬地看著陳莫。


    陳莫微笑著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不用了,你在這裏看著點兒文龍吧,他不是還沒有醒嗎?長壽,走了!”


    “師父,你是不是生我氣了?”張雪弱聲問道。


    陳莫麵帶自嘲地說道:“沒有,我沒生你氣,我是在生自己氣。本來覺著自己是個英雄,當發現自己其實是個狗熊的時候,有些轉不過彎來。我沒事,你好好跟著胡姨學,到時候還指望你告訴我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呢。你去看著文龍吧,我先走了!”


    陳莫說走就走,根本不給張雪再度開口的機會。


    “他是個男人。”


    張雪剛欲抬腳追出去,就被趙長壽這一嗓子給叫住了。


    趙長壽意味深長地說道:“張警官,如果你真想當他的徒弟,就得考慮一下他的麵子吧,這種時候,你還是別去送他的好。”


    張雪恍然大悟地說道:“長壽,謝謝你。”


    趙長壽咧了咧嘴,壞笑著說道:“沒啥,應該的。替老大找個靠譜的女人,是當小弟應盡的義務。省城見!”


    張雪使勁點了點頭,看著窗外陳莫的背影說道:“嗯,省城見。”


    人已經走出了冥事局,但是心卻留在裏邊,腦子裏邊回響著的也盡是胡家仙剛剛說的話。


    回頭看看這棟古風古氣的祠堂,陳莫的眉頭如同麻繩一般扭了起來。


    在各處,不知道還有多少像這樣的祠堂,更不知道有多少像胡家仙這種默默付出著的人,由於他們的工作,所以他們注定沒有辦法成為英雄。用無名英雄來形容他們,一點都不為過。提心吊膽的工作環境,如履薄冰的工作過程,養成了他們小心謹慎的性格。


    似乎和那些名氣大噪的英雄人物比起來,冥事局裏的無名英雄似乎更應該值得人去學習。可惜,普通人連他們的存在都不知道,又怎麽去學習?


    恍惚之間,陳莫的心中有了個念頭,他希望能夠讓大家知道,在他們安定幸福的生活背後,有一群像胡家仙這種人正在默默付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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