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小四的原因,陳莫的底氣足了很多,雄赳赳氣昂昂地沿著軌道向深處走去。


    隨著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一個新的問題湧上了陳莫的心頭。


    地鐵,在普通人看來是一個詞,但是在陳莫看來完全是兩個字,代表著本質不同但是性質相同的兩個東西。


    地屬土,這是不需要去思考就能下的結論,但是這鐵的屬性就讓人有些糾結了。


    在傳統五行論中,鐵的屬性無疑屬金,但是在這種環境下就讓人有些難以定斷了。


    首先,它本身的屬性肯定屬金。其次,它位於地下也應屬陰金。


    但是,它最終的造型是運輸工具的軌道,在現代風水學和現代五行論中對於這種運輸性質的載體有兩種判定方式,一是在它靜止的情況下是原屬性,一旦活動流通起來任何屬性的物質都會被歸類為水。


    那麽現在問題就出來了,無論這裏是屬土還是屬金、水,最終都絕不可能是火屬性妖魔鬼怪能夠棲息生存的地方。


    對於火屬性鬼怪來說,首先生存環境是木,其次是火,至於土、金和水,是它們萬萬碰不得的。


    因為火本身就生土,金遇火生水,水又克火,像這種本質為土,白天為水晚上為金的環境,絕對不是火屬性東西應該出現的地方。


    陳莫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神情凝重地看著勞一生和吳病問道:“勞叔,吳哥,你們不覺著有些奇怪嗎?”


    “怎麽了?”勞一生不解地看著陳莫,至於吳病,則是直勾勾地盯著陳莫身旁的小四,那眼神,直讓陳莫心裏頭發慌。


    陳莫百思不得其解地說道:“這裏大環境屬金,白天屬水,這種情況下,火屬性的東西怎麽會藏在這裏?”


    勞一生若有所思地說道:“關於這一點我和我們同事也都研究過,最終大家都覺著雖然這裏的性質為金水,但是本質是位於地下應當屬土的。”


    陳莫不假思索地說道:“那這就更不對了,火生土,要是在這種環境裏生存,那這家夥無論有多大的本事,不都被周圍給吸收去了嗎?”


    勞一生被陳莫問住了,無可奈何地看向了吳病:“這得問他們這些研究員了,具體是怎麽回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


    “吳哥,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陳莫畢恭畢敬地問道。


    “咳咳……知道為什麽故宮西半區不開放嗎?”吳病習慣性地咳了兩聲,拖著要死不活的長腔和神神秘秘的眼神看向了兩人。


    勞一生不以為然地說道:“這個誰不知道,一是因為管理問題,二是宮殿維護問題,最後嘛自然就是各種東西的問題了。”


    吳病不屑一顧地瞥了勞一生一眼,悻悻地說道:“也就你們這些地下工作者會這麽天真!管理問題,幹咱們這一行的人是不多,但是北京缺這一行的人嗎?普通的管理人員就更不缺了!維護能勉強算是一個問題,至於各種東西根本就不是問題!虧你也算是冥事局的人,連冥事局存在的意義是什麽都不知道!冥事局不是公安局,咱們不需要除暴安良,咱們隻需要維持陰陽平衡就夠了!換句話說,針對妖魔鬼怪問題處理方麵,首選是利用,其次是關押研究,最後才是直接處理!”


    勞一生沒好氣地說道:“淨扯些沒用的,你們做研究的人是不是都不會好好說人話?”


    吳病一臉鄙夷地說道:“沒有文化真可怕,算了,我說得通俗點吧,拿南方和北方來舉例,南方亂,但是經濟發展迅速。北方相對來說比較幹淨,但是經濟發展比較緩慢。現在,你們應該聽懂了吧?你是夠嗆了,陳莫,你應該聽懂了吧?”


    陳莫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懂了。人氣越旺的地方也就越髒,同理,越是藏汙納垢的地方人氣越旺。吳哥,你的意思是說,冥事局的人是故意打這個東西安排在西單下麵,而且還極有可能是因為這個家夥才促就了西單的繁榮嗎?”


    “扯淡!西單早在明清時期就已經是個熱鬧的商業街了,那會又沒有地鐵……”勞一生似乎已經被吳病氣得失去了理智,竟然不加以任何思考就開口質疑起吳病的話來。在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連忙閉上了嘴巴。


    吳病見他已經冷靜下來,也就不再去跟他計較,而是意味深長地說道:“其實很多問題也是我自己的猜測,覺著有用就聽著,覺著沒用就全當我在廢話。我個人認為,一號線的線路圖就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八寶山、五棵鬆、萬壽路、公主墳這都是什麽地方?西單、天安門、東單、國貿這又是什麽地方?”


    陳莫對北京的狀況並不是特別了解,不過勞一生可是對這些地方熟得不能再熟了,所以一聽到吳病這句話,他臉上的神情登時就從凝重變成了沉重,陳莫不由就是好奇地問道:“勞叔,怎麽了?”


    勞一生麵無表情地說道:“在古代,前四處都屬陰,而後四處則屬陽。簡單點說,一號線是貫通陰陽。但這是根據古時代的眼光來看代的,在現如今是沒法去這麽判斷的,因為都已經不是絕對的荒涼之地了。”


    吳病神神秘秘地說道:“還有一點你們別忘了,就是西單站的位置。前有十二站,後有十站,如果從前數,它算是十三站。如果從後數,它算是十一站。這兩個數字可是很值得深思!”


    “旱苗逢雨,春日牡丹!”陳莫不假思索地報出了十一和十三這兩個數字所蘊含的意思,在吃驚的同時他也心存疑惑,全國那麽多地鐵,像西單站這樣與這兩個數字扯上關係的肯定不在少數,難道它們也都是在貫通陰陽的線路上嗎?


    吳病似是看出了陳莫的疑惑一般,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說過了,我就是隨口一說自己地看法,聽不聽,完全在你們!”


    理雖然是這麽個理,但是吳病的分析都已經如此透徹了,如果兩個人還沒有辦法從他的話裏邊聽出點意思的話,那就都算是白活了,死在這裏也是理所應當。


    綜合各種因素,陳莫越發覺著,冥事局的人之所以將這個貌似是魃的東西留在地鐵裏頭不單單隻是消除孤魂野鬼那麽簡單。


    利用厲害的妖魔鬼怪來致使某一處甚至某一國達到繁榮昌盛的情況屢見不鮮,在《屍魂誌》中記載著最典型的情況就是日本的明治維新,正是借助八岐大蛇的力量才將日本推向了一個嶄新的時代,在全國各地也有這種情況的發生,這都不需要證據,翻開曆史書,看看那些曾經一貧如洗後來富可敵國的人或事就能從中找出不少與之相關的事件來。


    可問題是,這種事情大多是發生在地多人少的古代,在現在這寸土寸金的時代還有人會去搞這種事情嗎?如果有的話,那也太蛋疼了吧?現在這年頭,就算什麽都不做,隨隨便便建幾座大型商場都能把一個地方的地皮炒旺,需要借助這些東西嗎?


    “唰……”


    正當陳莫被這一連串的問題搞得頭大的時候,一個詭異的白影從他身旁疾馳而過。


    “好快,這家夥是什麽人?你同事嗎?”吳病在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了那道白影並非是什麽東西而是一個人,滿麵驚容地看著勞一生問了起來。


    勞一生搖了搖頭,緊皺著眉頭說道:“不是,他是一個瘋子。”


    “瘋子?”陳莫和吳病二人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勞一生麵無表情地說道:“嗯,瘋子。關於他的資料並不是特別多,我們隻知道他是一個人,差不多六七十歲的年紀。好像從一號線開通之後這家夥就經常在這裏出現了,那會的軌道維護人員就針對他展開過抓捕,不過一無所獲,像你們剛剛看到的那樣,他跑得太快了。而且這家夥完全就是一個怪胎,符、咒、陣對他沒用不說,就連子彈都沒有辦法打死他。後來見他也不生事,隻是在地鐵裏頭到處亂竄,也就沒人管他了。我第一天在這裏上班的時候,我的上級囑咐我的第一件事就是碰到他的時候不要理會他,該幹嘛幹嘛。”


    陳莫苦笑著說道:“這地鐵裏頭,還真是什麽怪人怪事都有啊。”


    勞一生不以為然地說道:“再怎麽說這裏也是在地下二十多米呢,有點什麽東西也正常。”


    陳莫深呼一口氣,眉頭緊皺地打量著那個白影消失的方向說道:“他好向也朝西單站的方向去了。”


    勞一生擺了擺手:“不用管他,他不一定會竄到哪兒去呢,各個線路的維護人員都見到過他。我覺著現在的問題是,如果吳現的推測是對的話,那麽這個魃就不是咱們起先想象的隻是為了清理遊魂而存在的了,搞不好關係到地上與地下陰陽平衡的問題,如果你貿然做些什麽的話,怕是會惹來麻煩。”


    “我現在也在害怕這個呢,萬一真是為了維持陰陽平衡才留著這個東西的話,我要是把它給收拾了,那我豈不是成了罪人?到時候就算是過了關,估計也沒什麽好下場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咱們也得往那走,到哪山砍哪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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