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為什麽不管我怎麽做你都不滿意?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你到底怎麽樣才肯原諒我?”


    澹台菩提說瘋就瘋,一點準備時間都不給陳莫,直接就是連哭帶嚎地撲到了陳莫懷裏。


    “嗚嗚嗚……你為什麽這麽對我……”


    陳莫下意識地舉起雙手,一臉不知所措地看著在胸前不停嗚咽的澹台菩提,良久都沒有做出反應來。


    覃煙兒眉頭緊皺地走到兩人身旁,一臉狐疑地說道:“你這丫頭,不會是怕我硬搶紅珠而裝瘋賣傻吧?”


    “她不是裝瘋,她是真瘋。”拎著早餐的勇老從屋外走了進來,麵色平靜地將早餐放到了八仙桌上後便是掏出了別在腰間的大煙槍,大口大口地吧嗒起來,明明沒有見他點火,但是隨著他這大口的囁吸,煙袋鍋子裏竟然冒起了陣陣青煙,一種比檀香還要刺鼻的青煙。


    隨著青煙在屋子裏的蔓延,澹台菩提的身子也軟了下去,陳莫出於本能地扶住了暈倒的澹台菩提,心情有些複雜地說道:“難怪她說話古古怪怪的,原來真是個瘋子。”


    “把她放到床上吧。”勇老指了指在書架後麵的竹床,真真隻是一張床,別說是床單被褥了,就連個枕頭都沒有,就是一張被人睡得通體光滑的竹床。


    陳莫小心翼翼地將澹台菩提扶到了床上,在床上縮成一團的澹台菩提有一種令人心酸的感覺。


    “凡事皆有度,過猶則不及。菩提太聰明了,也太有悟性了,如果她能笨一點、傻一點,也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她本來有機會避免這一切,可是已經開了靈根的她放棄了變成正常人的機會,她想要等到與她約定三生後相見的男人,您的紅珠,就是兩人相見的信物,兩人約定好的日子快到了,還差六天,希望您能體諒!”


    勇老神情黯淡地朝著覃煙兒恭敬地鞠了一躬,被一個腿跛背駝的老人如此對待,覃煙兒的臉上不由就露出了些許尷尬。


    “不行!


    本以為覃煙兒能夠答應勇老的請求,沒想到她在尷尬過後竟然一口回絕了勇老。


    “為什麽不行?”發問的人不是勇老,而是陳莫。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比癡情二字更能打動人心的故事了,敢問還有比這個澹台菩提更加癡情的人嗎?明明有恢複健康的機會,就是為了找到自己三世前的戀人而苦苦支撐著,這覃煙兒怎麽就這般鐵石心腸?


    “你給我閉嘴!”覃煙兒冷冷地瞪了陳莫一眼,陳莫一臉不服氣地歪過頭去不再看她,沒辦法,麵對這個女人,陳莫就算是有見義勇為的心也沒有那個力。


    “覃小姐,為何要如此無情?”勇老緩緩抬起了頭,雙目空洞如死水般地看著覃煙兒。


    覃煙兒扭頭看向了澹台菩提,麵帶同情之色地說道:“這個丫頭對‘情’的態度確實感人,但是紅珠不能給她,那樣不僅救不了她,而且還會害了她。勇老,既然你們能夠找到紅珠,那也應該知道‘紅珠本為無情物,南無陀佛淨菩提吧’?紅珠並非是因我而生,我隻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成為了它的第一任主人而已。正是因為它,我的一身佛法才化為烏有,失去了西度極樂的機會,不僅如此,而且還轉佛成魔。若不是這幾百年來我潛心修行,怕我早已成為為禍人間的魔頭。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紅珠曆代主人的下場才不得善終。就算這丫頭不懂佛法,單是她的名字,紅珠也能要了她的命。所以,我不能把紅珠給她!”


    陳莫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


    “你以為什麽?”覃煙兒悻悻地瞥了陳莫一眼,陳莫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勇老眉頭緊皺地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澹台菩提,猶豫了半天才咬牙說道:“無論如何,都請你完成菩提最後的心願。這是她活下去唯一的理由,如果失去了這次與那個男人相見的機會,恐怕她也無心再活。這,是唯一讓她撐下去的動力。”


    “她知道那個男人長什麽樣子嗎?”陳三賊頭賊腦地跑了回來,一邊說著話,一邊毫不顧忌地拿起桌上的早餐吃了起來,也不怪他不把自己當外人,勇老買回來的不光是兩人的早餐,還有他們四人的。


    “不知道,說實話,有沒有這個人菩提都不確定,因為這一切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個夢。十五歲的時候,她就已經參透天機。她看過了太多的人意冷暖,也見識過了太多的冷酷無情。她的聰明讓她注定沒有朋友,所以她像所有聰明的女人一樣,到最後都走到了選擇死亡那一步。菩提愛幹淨,也愛安靜,她找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來結束自己的生命,就是在那裏,她遇到了那個自稱月老的老人。老人告訴她,她之所以會如此苦楚,是因為她已經與人相約三生,今世是最後一生,在她二十歲生日那天,她就可以見到與她緣訂三生的男人,兩人相見的信物就是紅珠,而兩人識出彼此的方式就是一張符。道家符篆之術裏沒有菩提不會畫的符,唯有一張符,菩提始終沒有參悟出來,僅僅隻是會畫上半張而已,而且還是那個月老教給她的。無論如何,這讓菩提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不管結果如何,都請覃小姐能夠體諒!”勇老講故事的水平很一般,本來可以更加感人的故事被他這麽輕描淡寫的講完總覺著少了點什麽。


    “什麽符?能讓我看看嗎?”覃煙兒好奇地問道。


    勇老走到了書架前,取下了一本由符紙裝訂成的書冊遞給了覃煙兒:“菩提共試了一百四十七種方法,也都沒有把這張符接起來。”


    “她怎麽知道沒有接起來?”陳莫不解地問道。


    勇老不假思索地說道:“符篆隻有在畫好之後才有力量,以菩提的能力,隻要是畫對了符,有咒沒咒都能讓其產生效果。紅色是月老給她的,黑色全部都是她自己試著畫的。”


    陳莫和陳三兩人不由自主地湊到了覃煙兒身體兩側,隨著她一起打量起了那奇怪的符畫。


    一筆成符在符篆之術裏是最基本的能力,可是這半張符卻是超出了常識的一筆成符,乍看之下這根本不是一張符,而是一副長方形的畫卷,上麵不僅有日有月還有山有水,有點與道家至高符篆“卷天符”有些類似,都是如畫似卷,但是細看之下卻是能夠分現不同之處,因為這不到十公分的半張符上的所有景物皆是由一個個細小的符字組成,毫不客氣的說,就這半張符上麵的字就已經夠出一本符咒大全之類的書籍了。


    陳三一臉佩服地說道:“卷天符就已經夠花哨的了,這比卷天符還讓人頭疼,能夠想出創造出這種符的人絕對不是凡人,能夠畫出這種符的人更不是凡夫俗子。”


    勇老點了點頭:“確是如此,如若不是此符玄機奧妙,菩提也不會信那月老的話。覃小姐,隻差六日,再有六日就是菩提二十周歲的生日,你能不能幫她完成這個心願?我在這裏向你保證,到時候無論結果如何,我們肯定將紅珠完完整整還給您!”


    覃煙兒若有所思地說道:“既然你們不害怕出問題,那就給你們六天的時間。不過我還是要勸你們一句,早好不要這麽幹,因為沒有什麽事情比不生不死更加令人痛苦的了。”


    勇老苦笑著說道:“道理誰都懂,可是……誰又能真正按照道理去做呢?哎,這就是菩提的命。”


    “這張符……我好像在哪見過。”


    就在大家為澹台菩提的遭遇而暗感神傷的時候,陳莫突然說出了一句令眾人目瞪口呆的話。


    “你剛說啥?”陳三一臉不可思議地叫道。


    “我說這張符我好像見過。”陳莫從覃煙兒手中拿過了符書,將其放到了那八仙桌上,而後便是從筆架上取下了毛筆,坐在椅子上一絲不苟地寫了起來。


    勇老、覃煙兒、陳三、常百歲四人皆是湊到了桌旁,屏住呼吸地看陳莫在那裏畫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桌上的紙越來越少,地麵的紙越來越多,覃煙兒也失去了耐性,懶洋洋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閉目養起了神。


    陳三也端著館碗到門口和勇老一起吃飯,唯有那常百歲,還在陳莫身旁十分殷勤地遞著紙。


    “你們快來看!”


    當常百歲興奮地叫聲響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是在第一時間跑到了桌旁。


    隻見陳莫這次竟然不像先前那般費勁,而是能夠一筆將上半張符畫完。


    一筆畫完半張符的陳莫,臉色如同他身前的宣紙一般白,提筆的手也越來越無力,有些不受控製地慢慢顫抖起來。


    “唰唰唰!”


    當陳莫那顫抖的手提著筆在紙上繼續往下畫的時候,四人的眼珠子差點沒有從眼眶中掉出來。


    “啪嗒!啪嗒!”


    陳莫的汗水滴到了紙上,紙上的符畫因為受水的原因而慢慢綻放開來。


    眾人的注意力不由就被那如同畫兒一般綻放的符畫給吸引住了,但是這種綻放僅僅隻是曇花一現,轉瞬即逝。


    而陳莫,卻還在那裏就著那半張已經模糊到一團漆黑的符畫繼續畫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手有些顫抖的原因,他畫出來的符畫的筆畫竟然給人一種虛無飄渺的感覺,很有那仙風道骨的風範。


    “好了!”


    大家還在對此不可思議的時候,陳莫收起了筆,如釋重負地擦了擦額頭的熱汗。


    雖然上半張符已經看不清,但是通過那本符書上的符畫一比對不難發現,陳莫此時畫出來的下半張符,要比澹台菩提研究數年的都要靠譜!


    陳三著急地說道:“這畫都是能夠畫完,主要是得看它有用沒用。”


    陳莫苦聲一笑,欲哭無淚地說道:“這怎麽可能有用?這根本就是《符篆大全》裏所有符畫的結合版!”


    “你怎麽知道的?”陳三好奇地問道。“因為這張符就是我畫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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