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問些啥?”


    “你男人徐長水呢?”


    “他――他到縣城去辦事去了。”


    “什麽時候走的?”


    “昨天早飯後走的。”


    “昨天晚上沒有回來嗎?”


    “沒有。”


    “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他出去辦事,從來不跟我說,我也不敢打聽。”


    “你的婆婆呢?”


    “我婆婆到我家去了。”


    “昨天晚上也沒有回來嗎?”


    “沒有。我嫂子快要生孩子了,我婆婆恐怕要多呆幾天。”


    李雲帆意識到今天早上的徐家之行是很難有收獲了。秀英說話滴水不漏。想從她的口中摳出東西來,恐怕是不可能的了。但既然來了,還是要試一試的。


    “大嫂,徐家和郭家關係怎麽樣?”


    “郭家?那個郭家?”秀英是明知故問。


    “就是郭根生――郭書記家啊!”


    秀英的眼袋又開始蠕動了,不但眼袋蠕動,眼睛還眨了好幾下。


    “鄉裏鄉親的,就那麽回事,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好看的小說)”秀英的目的是想撇清徐郭兩家之間的特殊關係,她怵的就是這個。


    “據我們所知,徐長水在大隊的油坊做事,是郭書記幫的忙。是不是這樣?”


    “那油坊有什麽好的,每天起早貪黑,吃辛受苦也就罷了,整天給人家做孫子,外人看風不打頭與不打臉,可到底是啥滋味,唉,啞巴吃黃連――隻有咱自己的心裏最清楚。”秀英話裏有話。


    “給人家做孫子?這是什麽意思?”


    秀英的意思應該是,那油坊雖說是大隊的,其實就是他郭家的,為郭家做事,可不就是給郭家當孫子嗎?郭家到油坊榨油,不但不給辛苦錢,可能還要揩油坊的油,而揩油坊的油,不就是揩他徐長水的油嗎?“做孫子”恐怕還包括給郭書記做玩偶,或者做性奴吧!


    “這――這,您還聽不出來?不盡心盡力、掏心掏肺,鄉親們能讓長水幹這麽多年嗎?


    這顯然不是秀英心裏麵想說的話。


    “大嫂,什麽叫啞巴吃黃連――隻有自己心裏最清楚?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一點呢?”


    所謂“苦在心裏,除了給郭家人做孫子以外,恐怕還包括鳩占鵲巢,男人受人擺布,女人遭人蹂躪吧!


    “在油坊裏麵做事,可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差事,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撈不著。”


    秀英稍作停頓:“前天晚上,大家都到祠堂去聽書,長水在油坊忙到說書散場的時候,第二天一大早又跑到縣城去辦事,你們想找他,他都不在家,你們說他苦不苦?”秀英的腦子轉得很快,這顯然不是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秀英在這裏玩了一個偷換概念的把戲,她用身體上的勞累代替了精神上的痛苦,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裏的“苦”一般是指精神上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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