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談定後已經快十二點了,征詢過大領導的意見後,楊寶瑞讓秘書吩咐廚房準備六個人的飯菜,決定中午就在廠裏吃一頓工作餐。


    之後氣氛輕鬆了許多,大領導問了蘇乙一些私人問題,他很欣賞蘇乙的樣子,也許是身居高位久了,很難見到蘇乙這樣不卑不亢跟他說話的人,他對蘇乙興趣十分濃厚。


    他還開起了蘇乙和文慧的玩笑。


    “我這個外甥女一向自視甚高,我大姨姐給她介紹對象,她一個也看不上。不過如果是援朝的話,我覺得小慧你完全可以考慮考慮。像是這麽優秀的孩子,我都覺得驚豔。你說呢小慧?”


    文慧也不害羞,大大方方笑道:“您吩咐了,我們就相處試試看。”


    “巾幗不讓須眉呀,文記者真是直爽!”楊廠長讚了一句,看向蘇乙,“援朝,人家女孩子都表態了,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文慧看向蘇乙,看起來微笑平靜,但其實手指不由自主捏緊。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侃侃而談的蘇乙,她是真的覺得蘇乙十分優秀。


    “我聽領導的。”蘇乙笑嗬嗬道。


    他對這件事也並不排斥。


    文慧長相很漂亮,所以第一關肯定是過了的。


    但性格合不合,要相處以後才知道。


    相比起蘇乙認識的其他女人,文慧無論是本身的能力還是出身方麵,她都是很優秀的。其實女人本身優不優秀,家世如何,反倒不在蘇乙考慮範圍內。


    很多時候,一個各方麵都很優秀的女人,通常都做不好妻子的角色,或者說需要男方做出一定的犧牲,雙方才有可能琴瑟相合。


    而男人通常甘願做出犧牲的原因要麽是出於愛,要麽是出於利益,這兩樣前者還談不上,後者蘇乙不需要,所以綜合來看,文慧和蘇乙認識的其他女人其實是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完全不占優勢。


    之後在去食堂的路上,蘇乙跟文慧短暫交談後,他甚至已經做出文慧不適合自己的判斷。


    也許是大領導有意想要撮合蘇乙和文慧,去食堂的路上,領導們走在前麵說話,留下蘇乙和文慧在後麵。


    “援朝,你還不是黨員吧?”文慧問道。


    “不是。”蘇乙搖頭。


    “那待會兒吃飯的時候你跟我姨夫提一提,看看你們楊廠長能不能幫你爭取個火線入黨的名額。”文慧認真對蘇乙道,“這次機會對你來說是很難得的,如果抓住,你至少少奮鬥十年,這一點也不誇張。援朝,機會難得,機會不等人。在體製裏,一步先,步步先。要是能把這次功勞最大化,你至少受益十年。”


    “其實我更希望享受生活,不想跑得那麽快。”蘇乙笑了笑,“我想慢一點,相比起工作,我更注重家庭。”


    “援朝,你這個想法是極其錯誤的!”文慧皺眉道,“人的一生應該怎樣度過?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現在咱們還年輕,正是要拚搏奮鬥的時候,好男兒應該誌在四方,你可不能貪圖享樂安於現狀。”


    蘇乙看了她一眼,道:“我還以為女孩子私下裏都不喜歡談論工作呢,看來你真是與眾不同。”


    文慧笑了笑道:“我隻是覺得,如果我要找我的人生另一半,我們應該不止是相互扶持的情侶,更應該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我們一起奮鬥,一起建設祖國,那才是最浪漫的事情。你覺得呢,援朝?”


    “我覺得能夠一起慢慢變老就已經最浪漫了。”蘇乙道,“多摻雜一點東西,都會讓這份浪漫減弱一點。”


    “看來你追求的是純粹的愛情。”文慧道。


    “用簡單這個詞,更準確一些。”蘇乙想了想道。


    隻要你還在人類社會之中,就難免會被一些事物推著你走,不管你願不願意。


    吃飯的時候,蘇乙沒有提起入黨的事情,反倒是李新民先提出了。


    而且他已經幫蘇乙想好了辦法。


    他給大領導簡單講了講蘇乙見義勇為的事情,大領導十分驚訝,沒想到蘇乙還有這樣的好品質。


    李新民道:“大領導我是這樣想的,能不能以這次的事情給援朝運作一個咱們區道德模範標兵的嘉獎,這樣一來就可以讓他火線入黨,以黨員身份參與學習基地的工作,無論是對基地還是對他個人來講都是一件好事。”


    “這是個好想法,”大領導點頭表示認同,“入黨這件事宜早不宜遲。這樣,文慧,你們報社出一篇稿子,給援朝造造勢。”


    “我親自寫!”文慧高興說道,“這是好人好事,一定見報。”


    楊寶瑞笑道:“火線入黨廠裏就有名額,不過要給區裏報批,援朝這事兒,我看問題不大。”


    在場的每個人都在為蘇乙的前途考慮,既是栽培蘇乙,也是因為蘇乙的身份地位迫切需要拔高一些,才能配得上他要做的事情,否則名不正言不順,惹人非議。


    蘇乙隻能端起茶杯站起身來表示感謝。


    他就算再有辦法再有心機,這時候也隻能感謝,不可能說出他不想或不願的話。


    這種事兒隻有能不能,沒有願不願。


    搞定了這件事,文慧似乎比蘇乙還高興。


    “今天菜味道不錯。”大領導評價一句,笑嗬嗬招呼大家動快子吃飯。


    吃完飯後,汽車開到了食堂門口,把大領導和文慧一起接走了。


    楊寶瑞目送車子遠去後,有些感慨道:“接下來一段時間,有的忙咯。”


    “可不是嘛?”李新民道,“廠長,學習基地五個編製的問題,您怎麽考慮?”


    “一個副科,四個科員。”楊寶瑞沉吟,“副科的人選咱們上會決定。剩下的人員,公平競聘上崗。”


    李新民笑道:“廠長,我這邊想要多要一個名額,您看……”


    楊寶瑞深深看了眼李新民道:“你提的方案,你有多的考量,倒也不是不行。那就這樣吧。”


    兩人一番對話,其實是瓜分了五個編製的分配權。


    副科編製各憑本事推人,四個普通科員名額本來要平分,但現在李新民多要走一個,楊寶瑞就剩下一個,李新民獨占三個。


    和後世一樣,一個編製就意味著一個鐵飯碗,能多掌握一個編製分配權,這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這樣的權力分配跟蘇乙是沒關係的,蘇乙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染指這種事情。所以他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聽到。


    “援朝,基地籌備的工作你暫時先不用操心。但廠報出版的日子已迫在眉睫。”楊寶瑞對蘇乙道,“另外,我打算把廣播站也交給你,新聞宣傳工作從文字到聲音,應該統籌規劃管理,你要做好能者多勞的準備。”


    “是,廠長。”蘇乙微微詫異,但很快答應下來。


    其實一個廣播站根本沒多大工作量,楊寶瑞這是因為楊為民的事情對蘇乙做出的補償。


    楊寶瑞拍拍蘇乙的肩膀也離開了。


    李新民等他走遠了才笑道:“楊廠長對你可是真上心啊,我都沒想到,他居然把廣播站都給你了。”


    這老狐狸意識到這裏麵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有些懷疑蘇乙。


    蘇乙道:“可惜啊,我一來廠裏就先跟您了,辜負楊廠長一番厚誼,我心裏還真有些過意不去。”


    李新民拍拍蘇乙肩膀,道:“你別對我過意不去就好。”


    “我在您麵前永遠心安理得。”蘇乙笑道。


    李新民笑嗬嗬道:“聽著不像是好事兒。”


    “廠長,廠報這邊,您有什麽指示?”蘇乙岔開話題問道。


    李新民道:“這一期的內容,肯定是要為學習基地造勢,還要跟京城日報社聯動,內容上應該是沒問題的。不過這人手問題……當初你們三個人競聘,勝出的是副主編,剩下的兩個就是編輯。張春梅和李路程……這兩個人你有沒有信心用好?”


    蘇乙道:“張春梅還好說,李路程本來是文藝幹事,就算做編輯也是兼職,他這兩頭兼顧的話,我覺得這個人心思隻怕也不會放在廠報這邊來。廠長,能不能重新安排個人給我?最好是專職的。”


    “你倒是不客氣,可哪兒來的編製?”李新民沒好氣道,“一個蘿卜一個坑,這好事兒你就甭想了,你要是不想用李路程,倒是可以給你換個人。”


    “換個人也是兼職啊。”蘇乙道,“要是不行,臨聘一個也成。”


    李新民看了眼蘇乙,蘇乙人畜無害般笑眯眯看著他。


    “來自李新民的惡意+88……”


    “你還真是見縫插針啊。”李新民無奈道,“你剛來京城,給誰要的?”


    他也是人精,怎麽會聽不出來這是蘇乙趁機要好處?


    正式編製蘇乙染指不上,但一個臨聘名額,李新民就能做主,當然,這臨聘名額也不是亂給的。


    “沒給誰要,就是想找個能辦事兒的。”蘇乙道,“我以後管三攤子事兒,沒個得力的,真不好辦。”


    “下不為例!”李新民指了指蘇乙,瞪了他一眼。


    蘇乙笑嗬嗬點點頭。


    當然下不為例,下次再要就沒這麽簡單了。


    一個臨時工的工資和學徒工一樣,都是十四塊錢死工資加兩塊五的補助。但學徒工三年後還能轉正,臨時工卻永遠沒有轉正的希望,除非有別的機遇。


    即便是這樣,一個臨時工名額也有的是人搶著要。


    比如院兒裏,二大爺和三大爺家絕對搶著要。


    蘇乙要這麽一個名額倒不是現在就尋摸著給誰或者用來換取什麽利益,隻是有備無患,說不上什麽時候就能用上。


    送走李新民後,蘇乙左右無事,幹脆去後廚找傻柱。


    傻柱正躺在躺椅上打盹兒,他徒弟馬華蹲在一邊陪他說話。


    見蘇乙來了,傻柱立刻指使著馬華去給蘇乙沏茶。


    忙活了一通後兩人落座,傻柱有些感慨道:“兄弟,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好家夥,來視察的大領導都圍著你轉,你到底什麽來頭?”


    “我要真有來頭就去住洋樓了,還能擠在四合院兒裏?”蘇乙道。


    “也對。”傻柱歎了口氣。


    “心情不好?”蘇乙問道。


    “雨水,白眼兒狼,氣得我肝兒疼。”傻柱道,“因為丁尚東的事兒,要跟我斷絕關係。”


    蘇乙嗬嗬一笑,對此不做評價。


    “問你個事兒。”蘇乙道,“我房子旁邊兒那個塌了半邊的屋是怎麽回事?”


    傻柱道:“那屋早塌了。我小的時候就塌了。我聽我爸說,那屋裏吊死過人,所以一直就沒人願意住。有搬進去住兩天兒的不是生病就是倒黴,久而久之就一直空著,又一次下雨下得久,那房子就塌了。也沒人管,就這樣了。”


    蘇乙道:“我要是想用那房子,是找街道辦,還是找廠裏?”


    “喲,這我還真不清楚,那房子到底是廠裏的還是街道的。”傻柱愣了一下,“我估計院兒裏也沒幾個人知道。不過後院兒聾老太太肯定知道,今兒回去我幫你問問她。”


    頓了頓,傻柱問道:“你想再起一間房?怎麽,倆屋還不夠你折騰的?”


    “就是看地方空著可惜,不如利用起來。”蘇乙笑了笑。


    每天早上去河邊拉野屎也不是個事兒,院兒裏公廁又太惡心,所以家裏私人馬桶的事兒得提上日程了。


    這事兒搞不好就會被扣上個小資主義的帽子,所以蘇乙一直都在琢磨該怎麽操作才能合情合理給自己家蓋一間獨立廁所。


    還別說,他還真想到了一個餿主意。


    不過這主意想要實施,首先得把旁邊那塌了房的地方搞到手。


    他來找傻柱問這事兒,其實就是想要讓傻柱先幫忙搞清楚這塊地的產權歸屬。


    “這事兒你等著聽信兒吧。”傻柱果然很熱心,大包大攬下來。


    然後他很高興地對蘇乙道:“援朝,我有接近冉老師的機會了!”


    “什麽機會?”蘇乙問道。


    “今兒中午秦淮茹來的時候告訴我,棒梗兒要開家長會。”傻柱高興地道,“我一想,這不就是一機會嗎?秦淮茹正發愁沒時間去呢,我這沒事兒,正好能替她跑一趟。這不就能見著冉老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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