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和桑信飛快跑出了警察總部大門,黎叔左右看看看,掐指念念有詞,搖頭飛速道:“得離遠點,這裏不行,五鬼還是不敢出。”


    “往西五百米左右有片林蔭之地,四麵大廈遮陽,去那裏!”桑信立刻建議道。


    黎叔二話不說撒腿就往那邊跑。


    兩人一路狂奔到桑信所說的位置,但見一片海桐樹長相茂密,綠蔭如蓋。


    這裏本是市民閑暇漫步之所,時近黃昏,此時林中多有人漫步嬉戲,十分熱鬧。


    但桑信和黎叔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兩人衝進林中,找了個比較偏僻的地方,黎叔立刻打開一直隨身攜帶的箱子,取出布置祭壇的各種法器。


    桑信也沒閑著,他顯然對黎叔的五鬼法有所了解,已經開始幫黎叔鋪設陣基了。


    兩人配合默契,很快五鬼祭壇便新鮮出爐。


    五色紙錢鎮五方,五鬼香桉在中央。


    驅使五鬼如用兵打仗,是要有發兵符的,沒有兵符,五鬼不聽任何號令。


    黎叔連燒十道發兵符,混以白酒、鮮血和香燭,這樣才能在白天人多的時候驅使五鬼,讓他們能夠抵禦陽氣和紅塵氣的侵蝕。


    眼看黎叔已準備好做法,桑信急忙把那份簽了字的保單拿給他,還有劉清芳的護照複印件。


    黎叔飛快瞥了眼劉清芳的護照,迅速推算出她的生辰之日,手中掐著一張黃符,並指如劍,口中念道:“征魂童子魂童郎,征尹追見劉清芳,此女生於……”


    將劉清芳的生辰日期念了一遍後,黎叔繼續念道:“懲惡罰罪不留情,今有惡徒大律師劉錦昌,令其頭痛如火、手腳如冰、精神散形,不能走行,吾奉閻羅天子鬼力大王押行,急急如律令。”


    這個劉錦昌,就是簽字保釋劉清芳的那位知名大律師。


    黎叔念完咒語,咬牙用小刀割破自己左手中指,頓時血流如注,滴滴答答流入一個空碗之中。


    五個麵目猙獰的童子鬼突然從五個柳木凋塑中竄出,爭先恐後擠在碗邊,爭食著黎叔的鮮血。


    片刻後,碗裏的鮮血消失一空。


    五個小鬼突然如電攢射出去,不見蹤跡。


    黎叔立刻盤坐在地,閉上眼睛。


    桑信見狀急忙拿起早準備好的藥粉和繃帶,為黎叔包紮指頭上的傷口。


    這邊的怪異舉動早就吸引了一群人站在旁邊指指點點,但此刻兩人完全無視他們的目光。


    不遠處的街區,一輛商務mvp中,劉清芳抱著黃小美,眼含警惕對麵前的中年人道:“劉律師,既然你不肯給我丈夫打電話,請在前麵路邊放我們下車!”


    劉律師麵相陰柔,聞言笑道:“劉女士,我都說了,現在警方在監聽黃先生的電話,我不方便聯絡他,但我現在就是帶你去見他的,相信我好了。”


    “你什麽都拿不出來,隻憑一張嘴,我怎麽相信?”劉清芳問道。


    “為了保釋你我花了二十萬港幣,喂,劉女士,如果不是跟黃先生有交情,非親非故的,你覺得誰會拿這麽大一筆錢來保你?”劉律師反問道。


    劉清芳似乎被說動了,但依然有些驚疑。


    就在劉律師微微一笑,準備進一步勸說的時候,車廂裏突然多出五個小鬼來。


    在小鬼到來的同時,有兩個人同時作出反應。


    黃小美眼神突然抱住了媽媽。


    而劉律師麵色大變,表情突然扭曲,森然喝道:“滾!都給我滾!”


    五鬼咆孝著就要鑽進他的身體裏,但劉律師猛地一甩,竟將五鬼全都甩了出來!


    他突然麵目扭曲地一把抓住一個小鬼就往嘴裏塞去,其餘四鬼見狀齊齊撲上來和他糾纏,迫使他放棄這麽做。


    五鬼圍著他糾纏了一會兒,突然一哄而散,消失在原地。


    劉律師此刻已衣衫淩亂,滿臉鐵青。


    他驚疑不定看著周圍,眼中寫滿憤怒和驚恐。


    “為什麽停下?快開車!”他突然對司機咆孝。


    “劉先生,前麵好像交通臨時管製了……”司機小聲解釋道。


    嘩啦!


    劉清芳突然一把拉開車門,抱起女兒就往車下跑去。


    但劉律師很快反應過來。


    “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他突然掏出一個電擊棍來,眼神狠毒就要往劉清芳身上懟。


    但就在這時被劉清芳抱在懷裏的黃小美突然伸手對著劉律師憑空一推。


    劉律師頓時渾身一僵,下一刻眼神便失去所有色彩,咕冬一下倒在地上。


    黃小美收回手掌,澹漠的眼神突然重新變得靈動起來,伸手抱住了母親。


    聽到動靜的劉清芳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見到倒在地上的劉律師她微微一怔,但很快便又轉過頭,向來路狂奔而去。


    “劉先生?劉先生!”開車的司機也注意道了後麵的情況,急忙解開安全帶,就要到後麵查看。


    與此同時,那片海桐樹林中,五鬼突然出現,圍繞著黎叔娃娃怪叫。黎叔突然睜開眼睛,臉色大變失聲叫道:“不好!那個律師是個孽障!”


    桑信一怔,也臉色一變:“留住它!必須留住它!”


    “我當然知道!”黎叔一猶豫,咬牙從箱子裏翻出一張紫符來,麵色嚴肅對桑信道:“待會兒背我!”


    “我抱著你!”桑信道。


    黎叔翻了個白眼,突然對著紫符吐出一口鮮血。


    轟!


    其手中紫符瞬間爆燃。


    周邊圍觀群眾,發出驚呼,繼而爆發出掌聲喝彩聲,有人興奮大叫:“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一片喧囂聲中,黎叔雙目緊閉念念有詞:“天清清地靈靈,又施陰兵五鬼聽符令,神通變化千萬裏,收斬天下無道人,斬盡凡間不正神,左手持印通天兵,右手掌旗調天將,調得天兵天將進前來,若有凶神惡煞不服者,五鬼發火燒妖精,弟子一心專拜請五方五鬼進壇隨符聽令,急速誅滅妖邪劉錦昌,吾奉陰山老祖赦,神兵火急如律令!”


    五鬼在咒文聲中圍繞著黎叔飛舞,等咒語念罷,竟齊齊鑽進黎叔的身體裏。


    咀嚼血肉的聲音隱隱從黎叔身體裏傳出,黎叔麵目因痛苦而扭曲,身上皮膚不斷凸顯出鬼臉來,顯得非常駭人。


    某一刻,黎叔手中紫符燃燒殆盡,五鬼突然呼嘯著從他身體竄出,向遠方飛去!


    黎叔渾身大汗,軟綿綿向地上倒去。


    桑信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聽天由命了。”黎叔虛弱地道。


    “我信你的本事,肯定沒問題!”桑信道。


    很快,五鬼又呼嘯而來,圍繞著黎叔嘰嘰喳喳。


    黎叔愣了半響,突然瞪大眼睛。


    “怎麽了?”桑信心中一沉。


    黎叔茫然看著桑信,呆了片刻才喃喃道:“那個律師……魂飛魄散了!小鬼去的時候,他就已經沒了!”


    桑信也愣住了。


    這是誰幹的?


    “劉清芳呢?火土的老婆孩子呢?”桑信急忙問道。


    “也不見了。”黎叔搖頭。


    “再去找啊!”桑信急了,“不管怎樣都得找到她們,不然怎麽跟火土交代?”


    “好!”黎叔壓下滿心疑惑,再次燒了五張發兵符,讓五鬼去找劉清芳母女的蹤跡。


    “難道還有別人也在做跟咱們一樣的事情?”桑信猜測道,“是火土的朋友?”


    這當然隻是猜測而已,沒有任何證據。


    很快,黎叔再一次找到劉清芳她們的行蹤,劉清芳正抱著女兒往這邊而來。


    “走,去迎她們!”黎叔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但身體太過虛弱卻沒有成功。


    “你坐著吧,我來就行!”桑信手腳麻利收拾那些工具。


    黎叔臉色很不好:“早知道那孽障有人對付,我就不借法了,現在好了,白白損失這麽多陽氣。”


    “反正也沒便宜外人,隻是讓你的五童子占了便宜,你也不算虧。”桑信飛快把所有東西裝箱,“我現在更好奇的是誰出手——來!”


    他收拾好東西,半蹲下來指指自己的背,見黎叔沒動靜,忍不住瞪眼:“喂,隻是說說,你不會真想我抱你吧?萬一產生感情怎麽辦?”


    黎叔臉皮抽了抽,趴在桑信背上。桑信背著他往外飛奔。


    “喂,這麽快就收攤啊?”有圍觀市民失望道。


    “對不住了,他拉肚子拉到腿軟,明天還是這裏,歡迎大家來看演出——讓一讓讓一讓啦!”


    桑信大叫著,穿過圍觀人群,向遠處狂奔而去。


    有五鬼指路,桑信和黎叔很快跟劉清芳他們匯合。


    “火土讓我們接你!”桑信氣喘籲籲地道。


    “我不認識你們!”劉清芳十分警惕。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桑信道。


    “他沒戒疤,他還玩女人,他不是出家人。”黎叔突然插嘴道。


    “喂,你拆我台幹什麽!”桑信詫異道。


    “你一路都在摸我屁股……”黎叔幽幽道。


    “我——我特麽背著你跑,不托著你屁股我托哪兒?”桑信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托著和撫摸是有區別的。”黎叔道。


    “我@#¥%……!”桑信罵了句不知道是什麽方言的髒話。


    劉清芳悄悄退後,打算繞過這兩人跑路。


    “喂,弟妹,我們和火土真是朋友,我們同行來著!”桑信叫住他,“你認不認識阿風?他的侄女阿蓮你一定認得吧?”


    劉清芳站住,將信將疑看著他。


    桑信拿出手機:“我現在就給阿風打電話,他就在附近,馬上過來!”


    風叔趕到後,讓同樣被帶到警局的阿蓮接了個電話,誤會很快就消除。


    “風哥,我一直都聽火土提到你……火土到底怎麽了?為什麽警察說他殺人?”劉清芳激動問道。


    “弟妹,你冷靜點。”風叔道,“火土肯定沒有殺人!你放心,我們一定幫他洗脫嫌疑!一切都會沒事的。”


    “到底發生了什麽?”劉清芳根本沒辦法平靜。


    “我隻能說,是有髒東西在搞鬼。”風叔道,“弟妹,火土現在有事要做,為了安全起見,你得回去警局,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一間單獨的辦公室,你就在裏麵等著,阿蓮也會去陪你,無論是誰讓你離開,你都別出來!另外,這幾張符你拿著,記住,盡量不要睡覺……”


    “我能和火土說話嗎?”劉清芳問道。


    風叔搖頭:“你如果想幫他,就別讓他分心,待在警局哪兒也別去。”


    劉清芳沉默片刻,突然流淚抓住風叔:“風哥,求你一定幫幫火土,求求你……”


    “你放心,弟妹,我肯定會盡力的……”風叔道,“其實不是我們幫火土,而是火土幫我們。”


    劉清芳沒聽明白,但風叔卻不再解釋。


    “對了弟妹。”桑信突然問道,“你是怎麽逃回來的?誰幫了你?”


    “沒人幫我們。”劉清芳道,“那個劉律師突然發瘋了一樣胡言亂語,樣子很可怕,我趁機從車上跑了下來,我下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他好像暈過去了,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桑信和黎叔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滿滿疑惑。


    風叔親自送劉清芳母女二人回到警局,解除了交通禁令,這時他的呼機上收到了李國強讓他回消息的信息。


    “火土和李國強匯合了!”風叔對其餘二人道。


    “耽誤這麽久,老黎,你得快點趕去火土那裏。”風叔神色一肅。


    “你自己能行嗎?”桑信問道。


    “行。”黎叔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你自己打車走!”風叔道,“我給火土回電話。”


    電話裏,風叔提了劉清芳和黃小美差點被人騙走的事情,這引起蘇乙震怒。


    兩人在電話裏沒說什麽敏感的事情,隻是演了一場戲給李國強看。


    時間很快來到李國強昏睡過去的時候。


    李國強之所以睡著也是蘇乙做了手腳。蘇乙隻是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他的氣血運行緩慢了些,便讓李國強睡死過去。


    當李國強睡著後,蘇乙立刻直接撥通桑信的手機,風叔接了電話,兩人傳遞好信息,蘇乙開始施展佛母灌頂術。


    “羅乞灑羅乞灑,麽麽薩婆,薩達婆難左,三滿多,薩婆達羅,薩婆玻跛,尾束陀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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