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軍已臃腫過十萬之眾,其中俘虜多的驚人,戰兵才兩三千之數。


    自截殺張梁部之後,義軍隻做一天休整,轉向再朝西進,直向南欒城去。


    一路上,再無任何黃巾阻路。


    又五日, 離南欒城,隻剩一日路程。


    前驅的斥候探得,官軍圍攻南欒城正急,四麵城牆圍的密不透風。


    義軍中,眾人商議對策。


    官軍,也就是董卓部,把城圍的死死的,義軍就沒辦法插手攻城了,可張角被圍在城中,張角之項上人頭,代表著的是討黃巾首功。


    眼看首功在前,卻與之失之交臂,李孟羲很是不甘。


    真要強搶軍功,也不是沒辦法。


    董卓攻城正酣,義軍若是強勢把其中一向城牆的官軍給趕走,搶占地方攻城,他董卓再氣,兵力已被拖住了,他要麽咬牙忍了,要麽放棄其他三向城池的攻勢來跟義軍火拚。


    可董卓攻城打了這麽多天了,軍力疲憊,他董卓縱是不管不顧的來廝殺,勝算必然渺茫。


    思及這裏,李孟羲目視帳中諸人, 建議, “我軍不妨就壓到城下去, 也不做其他,就看著董卓攻城。


    董卓已騎虎難下,攻不是,停不是,有我等在背,必使他進退兩難。”


    一旁,張飛這廝咧嘴笑了。


    李孟羲出的計策,太過欺負人。


    幸好,不是義軍跑得快,不是義軍攻城。


    董卓與義軍不和,要是義軍攻城,攻了半天,董卓來了,然後難受了,董卓也不用幹別的,就帶著兵,紮營在義軍身後,那義軍膽子再大,也不敢不防。


    於是,本來有兩萬人力全力攻城, 有董卓虎視眈眈在後,為穩妥,義軍必須得留出萬人防備董卓。


    要是攻城稍有頹勢,他董卓見縫驅趕我攻城士,見縫插上,彼時,不忍也得忍了。義軍攻城半天,把黃巾耗的差不多了,董卓來摘桃子,這便叫全為他人做嫁妝。


    萬幸是,董卓在前,義軍在後,反還能後發製人。


    是日,為十一月十七日。


    夜晚。


    義軍事務越來越繁雜,但一切依然有條不紊。


    夜裏,火把通明的四十處練兵場,依然不忘例行操練。


    李孟羲和劉備一起巡視之時,見到大多數練兵隊伍,竟然已練到跑步走了。不知不覺間,跑步這一環節,甚至像模像樣了。


    李孟羲不由停下腳步,他在外麵,看著訓練場的訓練,抬頭問,“唉,玄德公,這青巾兵四十人下放練兵,練了多久了?”


    劉備皺眉思索了好一會兒,“三十四……三十五日了。”


    李孟羲一聽,第二批新兵訓練的時間竟然超過一個月了。


    本來的計劃是,以第一批訓練完的四十人,每人再領四十人,訓練一千六百人,然後再以一千六百,訓練數萬人。


    近來事務繁忙,不想不知不覺誤了期限。


    一圈看過來,見練兵進度大同小異,幾乎都是到跑步走一節,整個隊列訓練,除了最後的變隊沒有練,基礎的全練完了。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夜,核查練兵成果。


    和劉備一商議,劉備覺得也行。


    然後,劉備又使親兵叫關張二人,一同前來觀兵。


    關張二人到來之後,眾多練兵場各教官已得到命令,說兩刻後,驗看各教官一月練兵之成效。


    這會兒,各處操練的隊列口令聲沒有了,一處處練兵場中,頭戴青色絲綢頭巾的青巾之士,一個個緊張的跟麾下新兵交代,一會兒可得上心,莫出錯漏。


    本來,李孟羲是想突然襲擊,不提醒,直接就去說查看結果,劉備攔下了,劉備說還是提前交代一句,好讓人有個準備。


    同時,在青巾兵們各自做著準備的時候,劉備這邊,也令眾人把營裏但凡能找到的火把柱子都給找了過來。


    為此,木匠營暫時停工,多餘的柱子拔走用了,特別俘虜營,俘虜營一圈,都是火把柱子,親兵們把火把架子全都拔走了。


    劉備是為布置一個練兵場,一個足夠大的,能讓一千六百人看清的練兵場。


    在紮營地之外,劉備找了一片空地,用火把圍了起來。。


    場地不很大,但是火把架子插的多,半步就是一個火把架子,滿滿當當圍的跟牆一樣,隻在兩頭,有隊列進出的出入口。


    等場地布置完之後,時間大致也過了兩刻了。


    劉備下令,令四十新兵隊,列隊前來。


    不大一會兒,新兵隊列陸續來了。


    演練未開始,便初步可見成果。


    新兵隊列一隊接一隊來,在事先,李孟羲也沒讓各隊一起合練,都隻是單練而已。


    新兵隊過來,李孟羲隨意幫著指派了各隊位置,在各自教官的帶領下,新兵隊一隊挨著一隊,自動站的齊整緊湊。


    由此可見,整齊劃一成功深入新兵觀念之中。


    四十隊,實則不足一千六百人,因為之前有南和攻城戰,當時新兵也拉過去攻城了,死傷了一百多人,現在在場,隻有新兵一千四百多,有的隊人數不滿。


    這樣也好,足數的隊列是一種難度,缺人的隊列,又是另一種情況,正好都練。


    四十隊人,圍著火把通明的場地,正好是圍了一圈,都能看見場地中的隊列動作。


    第一新兵隊上場。


    開局略有不足,青巾兵教官是跑到訓練場中的。


    按李孟羲所想,隻要是沒解散,時時刻刻動作都得按規則按章法來,哪怕是帶隊上場的動作,也得是標準的手臂抬在腰間的跑步動作。


    這是不足,但無關大雅。


    隨後,青巾兵教官來到場地正中,以立正姿勢站定,火把通明,四周都是圍觀的人,此時不同於平時單練,青巾兵教官有些緊張,連連吞了幾口吐沫,而後,沉了沉心神,“集合!”朗聲下令。


    此時,李孟羲又發現不足。


    不足之處在於,沒有番號。


    喊集合,那麽多人,那麽多隊,誰知道你是讓哪隊集合。


    現在是操練,無環境的幹擾,容易區分,若是戰時,是緊急集合之時,得有番號編製。


    第一隊的百夫長喊集合,第一隊的聽到,都知道集合,其他隊的知道不是在喊自己,於是就不被幹擾,不至出錯。


    在李孟羲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場外,新兵們動作迅速的朝場中跑。


    然後於教官麵前,一個接一個站定,在人到齊的時候,隊列同步完成了,沒有出現有的隊長有的隊短,也沒有出現有人找不到地方的情況,雖然還未整隊,在邊上看,四排橫隊,算的上非常齊了。


    從隊列這頭,看到那頭,排與排之間,視線通暢,沒有被遮擋。


    教官看人齊,“解散!”


    隨即下令解散。


    新兵們聽到解散口令之後,轟然四散。


    解散口令,也是口令,也得反應迅速。


    而不是說,解散之後,就意味著訓練停止了,可以慢悠悠的溜達,可以原地攀談了。


    在實戰中,下令解散,可能是要讓人趕緊往邊上撤,給其他隊讓位置。


    畢竟,隊列轉移的速度還是慢,不如人散開移動的快。


    如所見,這第一隊,教官的解散口令下達之後,新兵們散去迅速,可圈可點。


    新兵們聚了又散,教官原地不動,“集合!”他又下一令。


    散到各處的新兵們又迅速集結,依然是人到時,自動就找自己的位置,人齊時,隊列也成了。


    “以第一排左一人為基準,向左看——齊!”教官後續口令下達。


    齊字尾音落,隊列中的新兵們,瞬時一齊動了起來,除每排左邊第一人不動以外,其餘之人,動作如出一轍的臉往左側,眼往左看,同時腳下小碎步快速挪動。


    給李孟羲感覺,一模一樣,跟他認為的隊列一樣。


    “向前——看!”


    刷!


    隊列中的新兵,同時把頭轉向前方。


    如果說,沒看齊的時候,隊列還有些凸凹的話,經過對齊之後,隊列真就直的跟刀切一樣,一線從這頭到那頭。


    “第一排,從左到右,依次報數!”


    “一!”


    “二!”


    “三!”


    “四!”


    ……


    “原地踏步——走!”


    ……


    “向左——轉!”


    “向後——轉!”


    ……


    “起步——走!”


    ……


    “立——定!”


    ……


    整個隊列訓練,從集散,到對齊,原地踏步,齊步走立定,轉向走,再到跑步走與立定。


    從靜止到動態,從簡單到複雜,一套完,少有出錯。


    看罷,李孟羲劉備關張二人,都滿意非常。


    整套隊列動作已經完了,往下邊,教官也不知道幹啥了,朝這邊看過來。


    劉備朝教官招手。


    教官跑步過來。


    “你練得是真不錯。”劉備笑著,毫不吝嗇的誇讚。


    本還略有忐忑的青巾兵,展顏笑了。


    “來人。”劉備手往後一伸,早等在一旁的親兵立馬送上一套鎧甲和鐵胃。


    李孟羲很意外,他都沒注意,劉備是何時把鎧甲都準備好了。


    劉備雙手接過甲胃,看著青巾兵,笑問道,“小兄弟,姓甚名誰?”


    “俺……俺是牛二。”青巾兵結巴道。


    劉備點了點頭,而後目視向四周,揚聲道,“牛二兄弟練兵有功,今日,特升其為什長,特賜其甲胃,以為獎賞!”


    說罷,一套鐵紮甲還有一頂鐵胃捧給了牛二。


    自己個升官了!牛二激動的接過甲胃,一時都不知說什麽好了。


    “穿上,試試看,合不合身。”劉備笑著。


    牛二連忙就笨拙的要穿鎧甲。


    鐵紮甲不同一般衣服,又硬又沉,牛二一手拿鐵胃,一手抓紮甲,慌裏慌張,弄不成事。


    劉備過去,很自然的伸手替牛二拿著鐵胃,好讓牛二從容穿甲。


    待牛二把鐵甲往身上一套,套好,劉備把鐵胃遞上。


    穿好甲,戴好鐵胃的牛二,劉備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一番,道,“嗯,像個小將軍模樣了。”


    一句話,說的牛二又是憨笑。


    末了,劉備道,“且領人下去吧。”


    穿了甲,帶了鐵胃,腰杆不由就直了許多的牛二,氣勢強了幾分,他步步生風的走到隊列前過去,沉聲令下,“全體都有!向後——轉!齊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第一隊下去了,第一新兵隊,查驗合格。


    隨後,新兵隊第二隊上場。


    有了第一隊做示範,其實後邊各隊壓力就小了很多,第一隊演練的時候,其他隊都看到了,照著做便是。


    這第二隊上場,第二隊人數不滿,才三十一人,少的那九個人應該是打南和城時傷亡的。


    第二隊表現稍有些差,李孟羲瞅見,轉向的時候,有人轉錯,跑步走的時候,有人把前邊人的鞋子踩掉了。


    如果隻是偶爾,這還能算是新兵個別人的問題。


    但先後有數人轉向轉錯,再有人把別個鞋子踩掉,這就不再是個別人的問題了,而是教官訓練有問題。


    劉備俯下身來了問李孟羲這隊咋樣。


    李孟羲皺眉搖頭,不行,差勁。


    言下之意,這一隊,就不要再給教官升什長了。


    劉備悄悄說,這忙了一個多月了,別的都升官賞賜,留下的幾個不給升官,豈不寒了人心。


    因而,劉備建議,升官得升,甲胃得賞,至於其他,暗地記下,至於是把這一隊人往後拖,不讓其過早分派下去,還是重新換個教官再練,再另說。


    李孟羲是聽明白了。


    劉備的意思是,表麵功夫做足,帳暗地裏算,不拿到明麵上來。李孟羲頓時就覺得,劉備這家夥,有點那麽點腹黑呢。


    後邊,新兵隊一隊接一隊的上來。


    以李孟羲的眼光來看,大多數不錯,少有一些練兵教官能力問題,而導致隊列不甚令人滿意。


    隊列訓練,也是教官向新兵傳授隊列知識的過程,教官能力不夠,就把隊列知識教不甚明白,自然,這些新兵如果放下去,再讓他們練兵,隻會練出更差勁的兵。


    李孟羲暗暗把表現差的幾隊記下,準備是加強這一隊的訓練。


    在義軍架構之中,隨軍練兵,隨行隨練是大事。


    當時出涿州時,八月多,從八月多開始,便每夜操練,一日兩日不覺什麽,不覺之中,如今已是十一月,練兵持續了兩個多月之久。


    兩個月之久,足以讓本是鄉勇或者黃巾流民的隊伍,紀律性和組織度提升一大截。


    當日有先見之明的布置,如今成效卓著。


    在劉關張三人和李孟羲,於火把通明的練兵場中,專心查驗第二批練兵成果之時,於俘虜營,醞釀著風暴。


    俘虜營本來是一圈都是火把,火把的光構成的一圈光帶,讓任何想逃的人,都熄了歪心思。


    可是劉備為檢驗月餘來的練兵成果,令親兵去搜集營中的火把柱子。


    他沒說清,親兵們執行命令的時候同樣執行的粗暴,親兵們把俘虜營周圍的火把也給拔走了。這一個不妨,讓俘虜營破綻大出。


    黑漆漆的俘虜營裏,在篝火照不到的地方,有黃巾俘虜悄摸摸的在人堆裏一點一點挪動。


    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相互靠近之後,壓低了聲音,“幾個了?”


    其中一個聲音說。


    “二三十個。”另一個聲音說。


    “看哪有馬,咱奪馬,要不走不了。我去找寧寧。”


    黑暗中,鬼祟的聲音快速交流了幾下,便又散去了。


    俘虜營,角落一處,角落裏都是婦人,婦人堆裏,寧寧躺在薄席子上,正昏昏將睡。


    “寧寧,醒醒。”模湖聽見有人在叫。


    寧寧醒來,爬起。


    黑暗中,也瞅不清人影,但聽聲音耳熟。


    “寧寧,走,咱走!”說著,黑暗中的人,不由分說的拉著寧寧就走。


    寧寧半是迷茫,跟提線木偶一樣被人帶著,一點一點隱秘又緩慢的穿行於黑暗中。


    ——


    草莽之中,也有不凡人物。


    義軍全殲張梁部,雖俘虜張梁大部,但對黃巾俘虜,隻收繳其兵器甲胃,未曾大肆屠戮,連一人也未殺。


    這難免讓黃巾軍中的那些有號召力的高低頭目,依然幸存。


    這些黃巾頭目本身就是不安定的因素。


    於悄無聲息之中,俘虜營角落,聚集了二十多個黃巾軍。


    為首一人,黑暗中看不清此人樣貌,此人默默清點了一下人數,“走!”沉聲下令。


    義軍看守俘虜的人手,有步有騎,且都是甲士,個個警惕,沒一人背對著俘虜,都是正對著俘虜。


    此種警惕和配置,應對一般的突發情況已經足夠了,但有時,準備再足,依然會有突發狀況令人措手不及。


    安安靜靜的俘虜營。


    “著火了!!”


    突然有人驚叫出聲。


    “著火了!”


    “走啊!”


    “逃!”


    ……


    混亂是有預謀的,一人聲起,幾乎瞬間,黑暗中,俘虜營中不知有多少黃巾俘虜,趁勢暴動。


    局勢一開始便亂成不可收拾之狀。看押俘虜的義軍士卒尚未反應過來,便被暴起的黃巾俘虜淹沒了。


    一名義軍士卒堵在前麵,接連砍翻兩名俘虜,被第三個衝過來的人,一腳踹到胸口踉蹌後退。


    未等站穩,便被數名擠過來的黃巾被撞倒在地。


    義軍騎兵隊在稍遠的地方,暴動忽然爆發時,戰馬被驚的希律驚叫。


    “快去!叫主公帶兵過來,”騎兵隊長曾愣一聲拔出腰間短刀,瞅著人聲嘈雜人影的俘虜營,恨恨的罵到道,“他娘的!俘虜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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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不防,一道黑影飛來。


    彭的一聲。


    黑影正中騎兵隊長額頭中央。


    正拔刀欲戰的騎兵隊長,身體在馬背上晃了兩晃,栽下馬去。


    事出突然,其他騎兵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彭!


    又是黑影飛來,又一名義軍騎兵被襲中腦門,彭的一聲,馬上騎士哎吆一聲慘叫,跌落馬背。


    不遠黑暗中,一夥精銳的黃巾俘虜見時機已到。


    為首一人,跳將而出,暴喝一聲,“走!奪馬!”


    和其他暴動的黃巾不同路,這一小股黃巾精銳直向義軍騎隊衝去。


    義軍騎兵見有人影衝來,手中弩弓對著人影就射。


    弓弦炸響,箭失嗖嗖,立時就有人慘叫出聲。


    彭!


    自黑暗中又有黑影飛出來,義軍騎弩手,被黑影砸了個正著,沒砸到要害,砸到胳膊上了,被砸的身體一晃。


    眨眼,黃巾一夥衝近。義軍騎兵催馬挺刀槍殺來。


    兩下接觸,當場有黃巾被刺死。


    一名義軍騎兵用槍戳死一人,未待把槍拔出,後麵一身手敏捷如馬猴的黃巾漢子,猛的一舍身一撲,整個人朝馬上騎士撲去,把騎兵給撞下了戰馬。


    於那間,義軍騎兵與這一小股黃巾軍俘虜短促交鋒之中,竟然稍落下風。


    這夥黃巾俘虜趁亂搶了數匹馬,並幾把兵器,在義軍未反應過來之前,闖出營去了。


    劉關張三人並李孟羲匆匆停下了操演,反應過來的義軍,兵力調集過來,不多時就把暴動鎮壓下去了。


    火光中,李孟羲臉色陰沉。


    黃巾俘虜竟然暴動!


    媽的,白給你們喝粥了!李孟羲的忿忿不平。


    暴動起的迅速,定的也迅速。


    此時尤其關鍵的一點,這些新俘虜,破張梁部之後抓到的新俘虜暴動時,其他老俘虜,那些南和城一戰後抓到的俘虜,暴動喧囂全營之時,老俘虜也被驚起了,都站起來看,但卻沒人跟著暴動。


    可能,是俘虜被義軍一天兩頓稀粥,還有施醫給藥給養成羊了,俘虜們忘記了反抗。


    也可能,是俘虜已歸心義軍。


    李孟羲的忿忿不平,在去中軍大帳的路上,他想明白了。


    俘虜暴動是正常的。


    一天兩頓稀粥,想讓別個死心塌地的賣命,不太現實。這麽一想,便合理了。


    到中軍大帳,清點傷亡,收拾殘局,再抓來俘虜詢問究竟。


    問俘虜為何要暴動,俘虜們個個不說,竟然硬漢。


    抓到的幾十個俘虜,任憑鞭子狠抽,一聲不吭。


    不太對勁,李孟羲覺得,這些個黃巾俘虜,為何這般硬挺。


    嚴刑拷打,問不出什麽。


    折騰到後半夜,帶頭鬧事的俘虜們被打的血肉模湖的,忙碌半夜的收獲,隻是弄清楚了勾連鬧事的,都是黃巾頭目。


    這讓李孟羲頓時明悟,俘虜安置方法有問題。


    應該是把俘虜中的將官和將官單獨關押,普通士卒和普通士卒單獨關押。


    不然,將官之類的人員,有號召力,又有組織力,還有威信,這類人員和普通俘虜混在一起,跟定時炸彈一樣,不定何時就能策劃出大動作,失誤。


    還有失誤。


    劉備的親兵,把火把架子都把拔了,讓俘虜營漆黑一片。


    命令傳達不清晰。劉備的鍋。


    審問俘虜們,用盡了辦法,人家不開口。


    看得出來,這幾十個頭目,都是好漢子。


    照一般處理方法,這些鬧事的家夥,全砍了省事。


    李孟羲目視場下眾囚,疑惑問道,“我軍中法度處處,本以為,不會再有俘虜暴動,可今番依然事起,令某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為何?是有人克扣爾等口糧?”


    場下俘虜搖頭,“未有人克扣口糧。我等早晚一頓稀粥,足以裹腹。”


    “那……是我軍中有人仗勢欺人?”


    俘虜再搖頭,“未有人仗勢欺人。”


    李孟羲又問,“爾等是懼怕我軍坑俘殺降?應是不會,我軍施粥給藥,若要坑俘,何故多此一舉?”


    俘虜沉默片刻,“我等雖為敵手。然被俘以來,觀義軍種種,某從不疑會身遭屠戮。”


    “那……是為何……”李孟羲迷茫了,他認為是義軍處理俘虜之章程有不完善之處,故有今夜暴動。


    他不辭辛苦的想問出俘虜暴動之緣由,是想查漏補缺,增改不足。


    然而,一無所得。


    良久之後,有俘虜出言,說出究竟。


    俘虜中有一人,抬起頭,澹然一笑,“那孩兒,告訴你也無妨。有一人,我等願舍命相護。此時數個時辰已過,廖化兄弟應已護送那人逃出生路。”


    言罷。俘虜看向左右,“眾位,我等事已成,死亦何憾?”


    “對!死亦何憾!”


    “來,殺了我等!”


    ……


    黃巾眾人自知難以再活,紛紛出言求死。


    劉備擺了擺手,正要下令,把人推出去砍了。


    “等等!”邊上李孟羲聲高數度,突然驚疑出聲。


    “爾等說,廖化?!”他瞪大了眼睛,狐疑的看著眾俘虜。


    “可是那個廖化,廖……廖……廖……什麽來著?”廖化字什麽,李孟羲不知道。


    觀察俘虜們的表情,李孟羲心裏有了底,他笑了,“奪馬破營而逃之人,想必就是那廖化?”


    眾俘虜不語。


    “玄德公,不妨把俘虜關押,容後再審?”李孟羲建議道。


    劉備點了點頭,揮手讓人把俘虜帶下去了。


    李孟羲這算是救了一眾俘虜。


    因為突然聽到廖化之名,李孟羲猛然想起,在這黃巾軍中,似乎有不少人成為了諸侯麾下的將領,黃巾之中,其中也有不少人是良才。


    走脫一個廖化,不知俘虜中還會有誰。


    故而,李孟羲攔著沒讓劉備處死俘虜。


    說廖化此人,【蜀中無大將,廖化做先鋒】,此中諷刺之意暫且略過,蜀無大將,廖化堪為先鋒,就算是矮子裏拔高個,那廖化也是比較高的高個。


    就算無大將,無奈讓廖化作先鋒,那廖化至少勉強夠個先鋒之才。


    可惜此先鋒之才,逃了,奪了匹馬,闖營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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