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常事非常識,尋常人難以理解的事隻不過是他人的一場精心算計。【ㄨ】


    季如常與朱雀的舉動,雖然徹底的打亂了步留冥帥之一方的回守陣型,不過對於己方來說,雙炮出擊的局麵也讓後方的峨眉派靜諳師太與君玥跟不上他們所帶來的節奏。


    一步步緊逼帥之九宮的季如常與朱雀,看著趕回來防守的崆峒派上官修與塗恐兩人,絲毫不懼,馬炮交鋒,本就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雙馬連環下,可以控製住大半邊的戰場,而炮的靈活機動性遠遠強於隻能飛日的馬。


    看著在場中爭鋒相對卻對敵方無可奈何的馬炮,步留冥則是揮揮手,叫上了一直無所事事的七星門的劉天風前去助陣。


    劉天風因為自己愛徒劉凉的事而憂心忡忡,在天柱山尋了三日也不見愛徒身影。


    最終無奈選擇了放棄,可心底的擔憂卻始終未曾放下,隻因為那對外宣稱的愛徒劉凉是他的私生子。


    劉天風攜相橫跨九宮,直取步留冥前方而去。


    看著劉天風的助陣,季如常心中頓時多了幾分焦急,本來以為可以使用雙炮在瞬間打開一個良好的攻勢局麵,可是卻在嶽蕭的輕描淡寫間給破了。


    季如常與朱雀無奈的相視一眼,做了一個撤退的決定。


    隨著季如常的回撤,方源清與封年時看了一眼場中的朱雀。


    朱雀見自己身處安全位置,本想著讓季如常先撤走,可是當季如常一撤走,立即露出一個豁口,而素以奸詐狡猾的季如常怎會不清楚,身後的封年時與方源清亦是看的清楚透徹,可是季如常依舊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離開。


    封年時見勢而出,直炮而走,看似隨意的一步,卻將朱雀的退路徹底封住,朱雀若想回撤而出,需得繞兩步才能逃出帥旗這邊的包圍圈。可是時不我待,別說兩步了?就算半步的時間都沒有,朱雀明白,這是被季如常算計了。


    朱雀回過頭看了眼季如常,心中的憤怒自是不言而喻。


    “看來小娃子還是嫩了點啊。”方源清看著舉步維艱,幾近死局的朱雀道。


    “哎……”朱雀長歎一口氣。


    朱雀歎氣,不是為了自己所做的錯誤決定,而看錯了人,本以為季如常會選擇一個好的位置,然後在對方強逼自己時,能有所幫持,可是此時看來,季如常這人真如傳言中所言,陰險狡詐,不能與之為伍。


    季如常當然想到了這一切,他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想要陷害朱雀。


    因為他害怕,害怕這個女子,這個沉玄閣的統領,心思縝密到令人發指,自己的一舉一動,皆沒逃過朱雀的推測,哪怕自己剛才強突對方九宮,別人不理解,可是在朱雀一眼掃過後便明白了,僅僅這,季如常就嫉妒了,而更多的是憎恨。憎恨對方竟然不理睬自己的誠摯邀請。


    季如常想要借此機會打壓這位年輕的沉玄閣統領。


    不過他也太小看了朱雀。


    “季幫主打的一手好算盤啊,不過你這生意做的未免太差勁了。”朱雀對著季如常暗諷道。


    一見招募不成,隨後便要實施打壓,這就是季如常。


    季如常並沒有理會朱雀,反而是狂刀張傲摸著自己懷裏的長刀道:“這麽大的歲數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狂刀張傲這是赤裸裸的謾罵,季如常聞言,豈能不知這是狂刀張傲的激將法?不過當著天下英雄的麵,能這般羞辱自己,更何況還是背對著自己謾罵,哪怕季如常心性修為再好,也是沒能忍住。


    “狂刀張傲,你個乳臭未幹的黃口小兒,在前輩麵前,竟敢如此無禮。”季如常自恃長輩,竟然與張傲口角爭執起來。


    “人與狗,道不同,不相為謀!”狂刀張傲笑著說道。


    季如常青筋暴起,瞪著張傲的背影,眼裏的殺機,凡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


    “琪諾啊,看見沒,這就是中原武林,為了虛名浮利,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拋卻。”酒肉和尚在二樓,看著季如常拋棄了朱雀,而後竟與張傲起了口角,便對著身邊的女兒說道。


    “爹地,為什麽他們要這麽做呢?”異域姑娘瑪琪諾不解的問道。


    “我也想知道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麽,可是在中原武林漂泊了二十餘年,還是沒能弄懂他們到底在追求什麽?”酒肉和尚瑪拓無法回答女兒的問題,他走遍了中原武林,見過戰爭,見過仇殺,也見過平常人的生活,而今更是見識了這為天下第一而舉辦的歸真棋局,不過到最後,他還是不能理解中原武林的俠客們到底是在追求著什麽。


    打打殺殺,誰都會,誰都可以,不過,他們打打殺殺,贏了能得到什麽?輸了又能得到什麽?酒肉和尚瑪拓不明白,而他的女兒瑪琪諾更是不解。


    “也許,隻是為了心中的那一口氣吧,氣順則心悅,心悅而萬事皆順,氣不順則萬事皆阻。”瑪拓最終還是給出了這麽個不明所以的答案,至於身邊的瑪琪諾有沒有明白,瑪拓不清楚。


    而此刻的歸真棋局中,烽煙再起。


    朱雀自知無路可走,於是便給狂刀張傲創造了一個良機。


    書生看著朱雀的所作所為,看著那呆愣在場的小蟲子,不知道說什麽好。


    似乎小蟲子也不懂棋吧,他僅僅是為了晚飯,才爭了這麽個位置。


    不過對於那朝著自己壓來的棋子,拳頭緊握,全身緊繃,準備將那朝自己而來的棋子打回去。


    “小蟲子,滾回來,不然就別吃晚飯了。”江燕蝶看著小蟲子的模樣,頓時大聲喊道。


    書生看著小蟲子收起拳頭,一個掠身便離開了棋盤,書生心裏的重擔也隨之落地,要是小蟲子這一拳下去,別說那棋子了,就連朱雀恐怕也是非死即殘啊。


    別人不知道小蟲子的本事,可書生卻是清楚地知道小蟲子是怎麽鍛煉自己的。


    自己的師傅可是讓小蟲子赤手空拳對著玄鐵對打,剛開始小蟲子每天的拳頭都是血紅腫脹的,可是一段時間後,小蟲子竟然能將那玄鐵打的凹陷下去。


    至於之後的場景,書生不敢想象,那一拳下去,直接將玄鐵打穿的場景依舊在書生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可是自己無法像小蟲子那般熬打筋骨,隻能默默地在一旁看著師傅狂虐小蟲子,而自己則是拿著書死啃,因為一天啃不完三本書,那第二天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其實書生與小蟲子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唯一特別的地方便是小蟲子受的打多了點,書生讀的書多點,除此之外,也與常人無異。


    江燕蝶的晚飯招牌確實很有殺傷力,小蟲子掠出歸真棋盤後,嘿嘿一笑,道了句,總算保住晚飯了,嘻嘻。


    來到書生身邊的小蟲子則是拿了個凳子,放在書生身後。


    不用言語表達,書生也沒有說什麽,徑直坐在小蟲子拿來的凳子上。


    “晚飯吃什麽呀,嘻嘻。”小蟲子問書生。


    “小蝶燒什麽,我吃什麽。”書生隨意的瞥了眼江燕蝶,此刻的書生才發現,自己真的沒什麽好記恨崇三與嶽蕭的,自己能天天吃到小蝶燒的飯菜,而他們卻不能,這豈不是一種生活的樂趣。


    隻是這種自娛自樂的良好習性不是每個人都有的,也隻有書生這般庸人才能用來自我安慰吧。


    朱雀占據了當中小兵的位置後,看著朝自己撲來的上官修,看了眼季如常,微笑著退場。


    麵對著朱雀的微笑,季如常有種如入冰窖的感覺。


    看著能威脅自己的上官修,頓時一種莫名其妙的危險感覺湧上心頭。


    不過很快,季如常便將那股心悸給鎮住了。


    位於中兵位置的上官修腳底可不是那小兵啊,而是主力的馬棋啊,這可不是開玩笑,而此刻的上官修就像是拿著一把長劍,架在季如常的脖子上。


    季如常很是隨意的攜帶腳下炮棋離開了位置,遠離了戰場,選擇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哼,這點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賣弄?”季如常對著朱雀冷聲哼道。


    不過朱雀卻是拉著身邊的玄武統領走到白虎統領身邊,朱雀在白虎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然後便離開了歸真樓。


    季如常看著這一切,心中的那股心悸再次湧現,不過到底是什麽,季如常認真的看了下棋盤中的局勢,最後還是沒能找到那令自己心悸的源頭在哪。


    上官修看追不上老奸巨猾的季如常,便放棄了追趕,而是長踏一步,與自家兄弟塗恐形成了一個掎角之勢,直奔對方陣營而去。


    君玥見狀,立馬朝前一進,想要抵擋住上官修與塗恐的攻勢。


    可是在沉玄閣老閣主方源清與丐幫幫主封年時兩人麵前,君玥這個小丫頭片子還真的掀不起任何風浪,最後隻能選擇以子易子,黯然的將塗恐換下了場。


    而在君玥被逼無奈做出以子易子的決定後,峨眉的靜諳師太也是在恰當的時機將方源清給絞殺掉,可卻沒能逃過封年時與上官修兩人的圍殺。


    看著廝殺的熱火朝天的另一邊戰局,而遠在一邊看著熱鬧的季如常此刻才發現一件事,算計來算計去,自己是算計了朱雀,可是自己還是在這個比自己小了許多的女統領麵前稍遜一籌。


    自己算計的僅僅是她一個人,而朱雀算計的卻是整場棋。


    看著對方上官修與封年時兩人,而自己這邊,除了狂刀張傲,就剩下自己這個主力棋子了。


    而狂刀素來就與自己矛盾不斷,更不會聽從自己的意見,更何況狂刀自視甚高,就算自己說破了天,恐怕也無法挽回這場歸真棋局的劣勢了。


    不過季如常並不甘心,他想要的不是這樣,而是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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