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尚未亮,四匹駿馬飛奔在官道上,馬上四人,相貌非凡,一男一女,並排而行,兩人均是左手長劍,右手韁繩。


    前方一老一少兩個男子,老的一副威嚴,不過那一副緊皺的眉間卻顯得憂心忡忡,少的則一副笑嘻嘻的東張西望。


    這四人便是被範溪柳派去一探伏魔穀虛實的伐魔先鋒。


    身先士卒的司聖玉不管如何疾馳,亦或是策馬狂奔,身邊的小蟲子絕對不會超過三息時光就能趕上來,身後的嶽蕭不緊不慢的跟著,至於君玥,看著自己加快速度,跟著倒是有點勉強。


    司聖玉是個極度愛好麵子的人,這基本是江湖上人盡皆知的事情了,特別是一些小事上,而他此時遇見的卻是小蟲子,一個腦袋缺根筋的家夥。


    愛麵子的司聖玉一直在與小蟲子較著勁,可是看小蟲子那一副隨意的模樣,司聖玉就感到自己的麵子被人給折了。特別是小蟲子嘻嘻的笑臉,就像是在嘲笑他,老家夥,你算個什麽東西?


    越想越氣,司聖玉就像是著了魔般,拚了老命的策馬狂奔,想要將小蟲子給甩掉,可是每當自己提速,小蟲子絕對會在第一時間跟在自己身邊。


    至於身後的嶽蕭則放慢了點速度,與君玥並駕齊驅。


    “峨眉派的劍法甚是玄妙,我早就想去領教一番了,隻是一直沒機會,不知何時能請君姑娘賜教幾招?”嶽蕭故意放慢速度,就為了與君玥討教幾招峨眉派的劍法。


    君玥一直是個溫文儒雅的姑娘,雖然武功卓絕,但卻溫和的緊,騎馬也是颯爽英姿,絲毫不比男子差,不過在司聖玉為了麵子與小蟲子較勁不斷提速的過程中,君玥還是感覺十分吃力的。


    雖然嶽蕭故意的放慢了速度,可君玥依舊得全力以赴策馬狂奔,即便是峨眉的劍法玄妙天下無雙,可那也得有精力訴說才行啊。


    “君姑娘且慢,司掌門恐怕是為了麵子的事,要與小蟲子一爭高低了,如果分不出個勝負,那恐怕也不會停下來,我們沒那必要這樣窮追不舍啊,何不放慢腳步,想必司掌門會在前方不遠處等待我們的。”嶽蕭在靈都兩年,竟學會了不少,就連人心都能看懂一些,要知道,兩年前的嶽蕭,那時,他出山,真的是如他所說,一個人,一把劍。


    時光,總是能讓人成長的,時光中,學的東西永遠是難以想象的。


    君玥聞言,想著嶽蕭所說倒是不假,遂放慢速度,在自己可控製的範圍內,策馬朝前而去。


    “君姑娘,其實我就是想與你交流交流武學,絕無其它想法。”嶽蕭對著君玥說道,隻是那死纏爛打的模樣,確實是挺讓人生厭的。


    “難道武狀元三個月挑了半個江湖,就是這般死纏爛打?”君玥看著嶽蕭說道。


    嶽蕭倒是沒想到君玥竟然會這般說,隻是他內心是崩潰的,他是真沒多想,真的隻是想與君玥交流武學。


    就在嶽蕭被君玥一句話說的尷尬萬分,不知如何作答時,官道上突然蹦出來一個人。


    此人手持長刀,看起來挺俊秀的,一身錦繡長袍倒是顯得貴氣十足。


    嶽蕭看著突然蹦出來的人,熟悉的緊,頓時勒緊韁繩。


    君玥亦是勒緊韁繩,大聲呼喝道:“張掌門?你為何攔下我們?”


    “剛才有人騎馬而過。”狂刀張傲對著兩人道。


    嶽蕭與君玥兩人對視一眼,對狂刀張傲所言表示不解,雖然前麵騎馬而過的肯定是司聖玉掌門與小蟲子。


    “我正在睡覺。”狂刀張傲接著說道。


    嶽蕭與君玥同樣還是迷茫,不解張傲所說何意。


    “我現在心情很不好。”張傲看著嶽蕭與君玥,眼裏的敵意很是明顯。


    “那與我何幹?”嶽蕭聞言,倒是絲毫不懼,本來還想著與君玥談論談論峨眉派天下無雙的絕妙劍法,可如今倒好,出現個能讓自己全力以赴去拚殺的對手。


    “是與你不相幹,但是我的刀,早已經嗅到了血的味道。”狂刀張傲拔出長刀,右手緊握,刀尖觸地。


    嶽蕭看著那把長刀,在這三月中旬的春季裏,寒意十足,一看就是千年的寒鐵打造而成,刀鋒銳利,想必是吹毛斷發,一旦不小心被刀劈中,那可就是缺胳膊少腿的了。


    “好刀。”嶽蕭讚歎道。


    “張傲,手握刀,刀名狂,長六尺六寸,寬六分六厘,重六斤六兩。”張傲對著嶽蕭說道。


    “出劍吧。”不待嶽蕭回話,張傲接著道。


    君玥還想阻止嶽蕭,想要說什麽大事為重,可是看著嶽蕭躍躍欲試的神色,也就沒了那份勸阻的心。


    嶽蕭下馬,君玥接過嶽蕭甩過來的韁繩,牽著馬退至一邊。


    看著狂刀張傲的神色,手中長刀狂已出,似是準備大戰一場,嶽蕭自是不敢托大,手中長劍猛然出鞘。


    君玥本以為嶽蕭手中長劍肯定有其出奇之處,那個在兩年前的少年曾一劍試問天下孰堪敵手的少年,到底使用的是什麽樣的一把劍呢?在夜晚,君玥都會不斷的去猜想,可是當她真正的看見了這樣的一把長劍後,感覺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嶽蕭手中不過是一把尋常的劍,精鐵打造,算不上太好的鑄劍材料,可是也算不上太差,談不上什麽削鐵如泥,但是一劍削斷手腕粗細的樹木還是能夠輕易做到的。


    當然,這完全是對長劍來說的,而不是內力高深的高手。


    “嶽蕭,手持劍,劍名莫離,長三尺兩寸,寬三毫四厘,重三斤五兩。”嶽蕭緩緩道來。


    當這一串亂七八糟的數字自嶽蕭口中而出,君玥就感覺自己實在是太淺薄了。


    嶽蕭手中的劍連個不錯都算不上,凡是有點名氣的人都不會用這樣的長劍,因為這把劍,乃是天靈朝軍中的製式長劍,雖然嶽蕭手中的長劍比起一般的製式長劍來,光整了些,也略帶著點劍芒,在清晨的日光下,倒是有那麽一丁點兒刺眼。


    “哎,男人,真是個難以理解的生物,為什麽要爭強好勝呢?不為女人,也不為了金錢,他們到底為了什麽?”君玥輕聲自問。


    隻是沒人會回答她,看著兩個對視一笑,隨後便朝著對方而去的嶽蕭與張傲。


    君玥無奈的說了句:“還真是橫來一戰啊,隻是這一場戰鬥,有意思?”


    ……


    鏘……


    嶽蕭手中長劍與張傲手中長刀一觸即退,嶽蕭手中的長劍乃是精鐵所致,哪裏能和張傲手中的玄鐵長刀相抗?


    更何況張傲乃是豎劈而下,自己隻不過是輕輕抵擋,借力而退。


    可是長劍卻有一個優勢,那就是快。


    嶽蕭的劍十分快,快到眼花繚亂。


    君玥看著一身白衫的嶽蕭,長劍翻飛,劍花不斷,靈巧而不失殺勢,倒是能算上高手之流。


    反觀狂刀張傲,一把長刀,胡亂揮舞,雜亂無章,絲毫沒有一點招式可言,移動的步伐就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漢般隨意的搖擺著,手中的長刀更是不斷的在身前左劈右砍。


    刀劍相交的畫麵不多,更多的是,你來我往,見招拆招,勝負難言。


    君玥看著兩人,雖然兩人的戰鬥方式極不尋常,可是君玥還是有所發現,畢竟是峨眉派的掌門繼承人,雖然缺少曆練,可眼力卻是不乏。


    狂刀張傲的刀法,甚至說都不能算是刀法,隻能算是莊稼把式,可就是君玥眼中的莊稼把式,卻在嶽蕭的強勢靈活的劍招下,似乎還顯得遊刃有餘。


    甚至嶽蕭還有點吃力的模樣,於是便仔細的觀摩起狂刀張傲的刀法。


    君玥的眼力可以說是極佳的,在不過三十餘招後,君玥便發現了其中的微妙之處。


    雖然狂刀張傲沒有什麽特定的招式,可卻是步步招式,似乎不經意的一個移步,不說是最好的,但卻是最佳的,因為在那裏,能夠更好地對嶽蕭形成威脅,而嶽蕭長劍刺來,張傲隻不過隨意的一揮刀,便將嶽蕭的長劍蕩開。


    輕巧而隨意的在微妙之間化解對手招數,這不是君玥她這等未曾與高手過招的人物所能理解的。


    狂刀的刀法不算是天下最好的,卻是最能殺人的,因為那是自地獄而來的殺神,全身散發而出的殺氣,便是那刀的勢。


    勢,是一種氣場,一種個人特有的氣場。沒人能解釋清,如果真的需要一種解釋,那就是一個人的氣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氣質,溫婉儒雅是一種氣質,瀟灑風流亦是一種骨子裏的氣質,而這種在戰鬥時爆發而出的精妙狀態便是狂刀張傲的勢,他是源自地獄的殺神,長刀下,似是不問,神擋殺神,佛擋弑佛。


    感受著強大氣場的嶽蕭,雖然手中的長劍依舊飄忽不定,殺招盡出,但卻在氣勢上弱了許多。


    不過張傲並非是那種無腦壓製對方取得優勢的人,若是那樣,那他就不是狂刀張傲了,狂刀雖傲,不過卻也不傻,特別是在武學造詣上。


    盛名之下,如果不是有著真本事,那就是造作,不過嶽蕭一個出道三個半月便將整個江湖鬧得不安寧的存在,誰會與他一起造作?除去造作,那就是有著真本事。


    狂刀張傲自是不會以為嶽蕭就這點本事,自己的狂刀尚未使出,嶽蕭就處於下風?


    兩人刀劍再觸,擦除火花,這是第一次兩人交手帶上內力。如果這要是被不遠處馬背上的君玥知道了,那豈不會驚的連下巴都掉在地上?xh:.254.201.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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