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跑,這裏有炸藥。”君玥對著大家吼道。


    隻是所有人都在戰鬥,哪怕是跟在範溪柳身邊瞎湊熱鬧的眾人也是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時不時地給花娘子來上兩下。


    花娘子此刻真的成為了花娘子了,全身都花了,是血花。


    圍在中間的花娘子喘著粗氣,看著依舊風輕雲淡的範溪柳,右手持護道劍,左手靠背,一副高手模樣。


    海虹本就不是範溪柳的對手,再加上旁邊的人時不時地暗施手段,即便是修煉了煉獄神功的海虹也敵不過。


    身負重傷的海虹撇過頭,看著依舊在艱難支撐的龍戰與萬從,兩人雖然在攻守之間配合的好,可也是全身血跡。


    至於另一邊的戰鬥,完全是一麵倒的局勢,僅僅靜諳師太一人就將珊蝶給拿下了。


    “花娘子,受死吧!”範溪柳看著已然奄奄一息的海虹,想要給他一個痛快的,一劍抹脖豈不痛快。


    手中的護道劍聞風而動,暗紫色的長劍正欲掃過海虹頸脖。


    轟……


    就在此時,一聲巨響劃過天際。


    然後是接連不斷的響聲不斷地從四周傳來。


    “這是怎麽回事?”


    “哪裏來的炸藥?”


    範溪柳看著四周亂石飛濺,整個暗黑的伏魔穀都被這這爆炸引燃。


    黑夜下,伏魔穀仿若一個碩大的怪獸,一聲聲巨響將整個伏魔穀給點亮,如白晝般。


    此刻的君玥焦急萬分,之前她就聞到了硫磺的味道,可是卻沒人聽自己的,現在如何是好?


    範溪柳看著周圍的爆炸,火花四濺,亂石橫飛,不斷傳來的慘叫聲讓他瞬間蒼老了十餘歲。


    本就九十高齡的範溪柳竟然瞬間白了頭,手中的護道劍停在虛空之中,而劍下的海虹則是大笑出聲。


    “哈哈,天不亡我啊……”海虹看著紛亂的伏魔穀,整個穀口已經成了一片火海,到處都是淒慘的喊聲。


    靜諳師太與君玥兩人攜手,倒是能輕易地對抗著自兩邊崖上被炸落下來的巨石。


    上官修與塗恐兩人看著季如常,就差提劍去殺了那狗賊,不過卻被眼前的一個巨石給擋住。


    季如常呆若木雞,像是嚇傻了。


    “怎麽會這樣?”


    “這是為什麽?”季如常不斷的想著。


    範溪柳手持護道劍在此刻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單身一人一躍而起,護道劍舞動,長劍翻飛,一道道劍芒四射而開,劍氣蕩開,那在空中落下的巨石竟被護道劍的劍氣給四分五裂開來。


    細碎的石頭倒是不足以對下麵的正道百餘人造成傷害。


    不過在戰場之中的地麵之上卻突然爆炸起來。


    範溪柳看著底下被炸的亂七八糟的場景,單手握劍,插於石壁內。


    “大家趕快出穀。”範溪柳用的內力傳音,底下大部分人都聽見了,可是卻被天上掉落而下的石頭阻住,地上還不時的爆炸,雖然眾人恨不得立刻撤出伏魔穀。


    可又不敢隨意跑動,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炸的粉身碎骨。


    隻是站在原地不動就行了麽?


    ……


    封年時手中打狗棒輕點地麵,看著散落而下的石子,天女散花?


    回想之前煙花散盡,石子漫天的場景,他竟然是對打狗棒法有所領悟。


    手中打狗棒竟不斷的揮舞而動,棒棒觸石,隻見一塊塊石頭紛紛遠離自己而去。


    在封年時的身邊竟出現了一個空曠地帶。


    身後不遠處的十餘人都見到了這一幕,紛紛朝著封年時身後靠去。


    封年時心中大喜,竟然在這危急時刻領悟了打狗棒法的至高絕學——天下無狗。


    “跟緊我。”信心大增的封年時對著身後十餘人說道。


    不斷地鞏固著招式的封年時竟在伏魔穀中開辟出了一條道路,雖然小,可也夠身後十餘人通過,就這樣,封年時帶著十餘人朝著伏魔穀邊緣而去。


    五行宗的龍熙讓、七星門的劉天風,以及他們的兩位弟子帶著十數人,小心翼翼的靠著山壁緩慢而行,不過卻遭到了地上炸藥的轟炸,頓時身後一個同道就此在眾人眼前粉身碎骨,鮮血飛濺眾人一身。


    “貼壁走。”龍熙讓一馬當先,一身五行拳法全部施展開來,不斷襲來的石頭盡皆在龍熙讓的拳頭之下碎裂開來。


    司空伍的五行拳雖不及龍熙讓,但卻也給眾人減輕了許多的壓力。


    至於在後麵殿後的劉天風則是不斷的避閃著飛來的石頭,一身的七星體術本就以靈巧而著稱,雖然劉天風受了傷,而且石頭眾多,可是卻也沒傷及劉天風分毫。


    不過就在眾人看著穀口近在眼前時,一個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一聲巨響在眾人耳邊炸響開來。


    眾人隻見一馬當先的龍熙讓倒飛出去。


    “師傅……”司空伍大吼一聲,直撲過去,為龍熙讓擋住了一個西瓜大小的石頭,不過用身軀抵擋的司空伍亦是被擊中的倒飛出去。


    兩人倒在地上。


    司空伍倒還好,清醒著,不過卻是口吐鮮血,顯然是用胸口為師傅擋住石頭換來的卻是慘重的代價。


    而反觀龍熙讓,卻是左臂處空無一物,全身衣衫盡碎,滿臉傷痕。


    劉天風二話不說,以七星步法迅速的朝著龍熙讓而去。


    當劉天風一把拉起龍熙讓時,隻見空中飛來一石頭。要是平常,劉天風可以將其擊碎,或者輕而易舉的避讓開了,可是現在身上背著個昏迷不醒的龍熙讓,而一旦自己退讓開來,那石頭定然會將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司空伍給擊穿。


    就在那一刹那,劉天風做了個抉擇,他避讓了。


    他背著龍熙讓,隻能保住一個人,因為他沒有能力再去將那石頭擊碎,隻能避讓。


    不過就在劉天風剛一轉身,就聽見一聲砰。


    石頭被擊碎了。


    滿頭白發的範溪柳一把抓起司空伍,直接將其扔到了人群之中。


    劉天風看著憔悴的範溪柳,看著那披頭散發的模樣,手中暗紫色的護道劍上滿是血跡,顯然是自身受了不輕的傷,可他依舊是不斷的四處救人。


    劉天風看著範溪柳走了,滿頭白發的範溪柳提劍衝進了漫天飛舞的石雨中。


    石雨中,不斷的傳出聲聲爆炸。


    龍戰與萬從則是不斷的規避著天空之上飛來的石頭,可是受傷的兩人卻難以抵過漫天的石雨。


    被擊中的龍戰倒在地上,雖然開山斧為他擋住了巨石,可那開山斧卻也在此時揮舞不開,勢大力沉的開山斧卻是給龍戰增添了許多的難度。


    萬從一身硬氣功,倒是能抵擋住空中落下的石雨,可身體本就受傷,又為了幫助龍戰,自是不可避免的被石雨擊中。


    倒在一起的萬從與龍戰相視一笑。


    “好兄弟,來世再做兄弟。”龍戰對萬從說道。


    “我隻有一個兄弟,那就是萬龍。”萬從說完便昏厥了過去。


    “萬龍是誰?”滿帶著疑惑,龍戰看著自空中不斷落下的石雨,不斷在眼裏變大的石頭。


    心裏的疑惑真的沒人為他解答。


    到底是誰在這伏魔穀內埋藏著炸藥?是誰想要正魔兩道盡皆毀去?


    到底是誰?


    龍戰偏過頭,不想去看那朝自己而來的石頭。


    隻是眼中出現了二十匹駿馬,身著藤甲。


    “原來是……”


    轟……


    石頭落下,龍戰眼裏的不甘與不解在此刻盡皆化為了過往。


    ……


    “哈哈,天不亡我……”在不斷的爆炸聲中,突然傳出一聲戲言。


    這是京劇裏地唱調,醜角的唱法。


    極寒之體的花娘子海虹來到珊蝶身邊,一把拉起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珊蝶,不過看著腿上不斷流著血的珊蝶,想必是再也走不出這伏魔穀了吧。


    “我一定要帶你走出伏魔穀。”花娘子海虹終於恢複了他自己的聲音。


    男性的聲音,略帶著點磁性,倒是好聽的緊。


    隻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珊蝶卻無福聽到。


    不過被海虹拉起來背在背上的珊蝶倒是緊緊地抓住了海虹身上全是血跡的破碎衣衫。


    ……


    當盛世煙火逐漸停止,滿頭白發的範溪柳看著伏魔穀口一地狼藉,血紅遍布,碎石滿地。


    跪在伏魔穀口的季如常沉默不語,雙目無神。


    “這是為什麽?”範溪柳看著伏魔穀口站著盡皆帶傷的五十餘人,隻問了一句。


    可是卻沒人回答。


    落寞無神的範溪柳拖著暗紫色的護道劍走了。


    封年時本想開口說點什麽,可是看到穀口處的狼藉,選擇了閉嘴,然後亦是和範溪柳同樣的選擇,隻是他問心無愧,範溪柳走的落寞,他卻走的輕鬆。


    劉天風攙扶著龍熙讓,司空伍被劉天風的弟子背著,四人緩慢的走了,走出了伏魔穀。


    正道剩下的五十餘人都是左顧右盼,來的時候,是百餘人,可現在卻隻剩下一半不到。


    看著跪在伏魔穀口的季如常,大家都想上去將其亂刀砍死,可是看著那落魄的季如常,眾人隻是搖了搖頭,然後攜伴離開了這個吃人的伏魔穀。


    深夜裏,一場浮世煙火過後,萬籟俱寂。


    季如常一直跪在伏魔穀口。


    直到黎明,天空下起了絲絲細雨。


    這是春雨,是三月底的雨。


    雨有點涼,可卻不及季如常心中的那一絲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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