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劍神未曾現世,尚流傳著斷淵在手,天下我有的絕世傳說,?32??是卻沒幾人真正的見過那把傳說中的神劍斷淵。


    而今,嶽蕭見到了,隻是他手中的長虹是不是斷淵的對手?


    這不是他擔心的,自青蟲湖邊長大的嶽蕭,心中壓根沒有膽怯這回事,哪怕是在走出青蟲湖後挑戰了江湖武林兩百餘人後,也不見他有多大的擔心,隻是一味地繼續挑戰,輸贏不論下的嶽蕭倒是沒有那份榮辱之心,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打贏他,或許就能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了。


    可是在接連贏了兩百餘場,嶽蕭依舊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


    但是他依舊要接著贏下去。


    隻有贏下去,才能活著。


    隻有活著,才能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


    更何況,此刻麵對的是自己走出青蟲湖後的最大敵人——馮昭然。


    至於馮昭然手中的斷淵,嶽蕭所知甚少,隻是從那《江湖九州錄》上的簡單介紹上了解過一些。


    青鳴不出,斷淵無敵。


    簡單的八個字,卻足以彰顯斷淵的厲害之處。


    能夠驅使著斷淵的人,定然是江湖的翹楚。


    而馮昭然的身手,嶽蕭未曾真正的領教過,此次乃是第一次交手。


    少林的慧智大師,那一招黑虎掏心的陽剛之力,讓自己明白了自己根基不足的深刻,以至於在靈都的兩年裏,雖然表麵上不是閉門不出,就是活在花叢之中,現如今的靈都依舊流傳著的嶽狀元與花魁的一段美好往事。


    隻是沒人知道,那段時間的嶽蕭才是真正的成長期,而他的導師則是那位花魁。


    青蟲湖邊的嶽蕭書讀了不少,見識卻不夠。


    嶽蕭的悟性還算可以,雖然在青蟲湖邊天天被糟老頭子叫著嚷著笨,可那是真的笨麽?


    隻是那兩年與花想容的交往中,對人,對事,嶽蕭理解的很深刻,也很透徹。


    雪花依舊在飄飄灑灑的下著,午夜裏,風雪不止,不斷閃爍著的劍光在這風雪之中倒像是一支舞蹈,起碼在元勝男的眼中是這樣的。


    “如果就這樣看一生,那也足夠了吧,哪怕那美好的中原武林也無法每天都見識到這般精彩的場麵吧。”


    遊龍步,飄忽無蹤,長虹劍動四方,斷淵隨風雪而落,一招一式間,讓沒見過如此美輪美奐場景的元勝男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場中正以性命博生死的嶽蕭與馮昭然。


    “嶽狀元兩年來果然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啊。”馮昭然麵對著嶽蕭,自是有點隨意,但是那隨意之中,又帶著平日裏一貫的小心謹慎。


    手中的斷淵是他麵對嶽蕭依舊很隨意的依仗,如若麵前的不是嶽蕭,想必那斷淵都無需出鞘的。


    就如同當初在國柱府內麵對著哪怕是江湖上的成名已久的人物,盡管十八人無一不是虛名之輩,但馮昭然僅僅赤手空拳輕輕鬆鬆的就拿下了,可是如今,麵對著嶽蕭一人,他一出手便是斷淵出鞘。


    這是一種尊重。


    對嶽蕭的尊重,也是對嶽蕭手中長虹的尊重。


    嶽蕭更是全力以赴,一步一虛幻,一步一縹緲,遊龍步的節奏,自是快的離奇,而嶽蕭出劍的速度更是緊隨著遊龍步,亦是一個快字。


    隻是麵對著馮昭然,嶽蕭將手中長虹發揮出了最大的威力,可是依舊在與馮昭然保持著一個相對均衡的場麵,可是兩人心裏都很清楚,嶽蕭這樣長時間的進攻,對於體力的消耗定然比馮昭然輕鬆防守來的多。


    不過嶽蕭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最不缺的就是體力,為了練就遊龍步,可是將自己置於青蟲湖麵上,還得麵對著糟老頭子神出鬼沒的石子。


    一練就是一天的嶽蕭從來沒喊過一聲累,隻有那站著發抖的雙腿,以及捧著飯碗都能睡著打呼嚕的模樣才讓糟老頭子笑上片刻。


    隻是隨風而起的漣漪帶著那一首《青蟲湖邊歎》回響在整個青蟲湖邊上,漸漸遠去的聲音在黃昏下,漸去漸遠。


    馮昭然在如此的場景下,自是認為嶽蕭會比自己消耗大,隻是長虹與斷淵兩劍相鬥半個多時辰後,自己麵對著嶽蕭神出鬼沒的步法,隻能依靠手中斷淵的幾招隨風而動抵擋。


    輕輕感受著風的律動,然後判斷著嶽蕭的劍勢,腳步輕挪,手中的斷淵亦是隨風而動。


    風起時,長虹動。


    風住時,斷淵現。


    嶽蕭與馮昭然顫抖了半個時辰,早已發現了遊龍步的缺陷,隻是那並不能算是遊龍步的缺陷,而是自己沒有達到那步境界,或者說是馮昭然太強大。


    快,更快,才是遊龍步的境界,至於能有多快?沒人清楚。


    這快沒有任何的定義,隻能任自己去感受,就如同此刻,在狂刀麵前,這遊龍步已是如同虛幻,快的離譜,而武當的第一弟子君玥亦是看不清虛實,而麵對著馮昭然,嶽蕭隻恨這遊龍步不夠快。


    糟老頭子曾說過,快,是一種境界,慢則是一種態度。


    兩種極端的速度,乃是這世間最離奇的東西。


    沒有一個人能將任何一種境界運用到極致。


    哪怕是曾經的一代劍神,那位南嶽劍派的掌門人,依舊做不到快的極致,隻是他能比天下人快,所以他是劍神!


    快……


    嶽蕭此刻的腦海之中隻有這一個字。


    斷淵隨風而動?


    那就要快過風!


    手中長虹不停落下,然後劈撩削,一套套不能稱之為劍法的招式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嶽蕭施展出來了。


    加上腳下的遊龍步,速度已經快到極致的嶽蕭,強行施展著各種雜亂無章的劍法。


    而手中一把斷淵的馮昭然依舊隨風而動。


    風一動,身而動,劍再動。


    斷淵的離奇之處盡在此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如果你想要就此打消耗戰,那恐怕要國柱失望了。”就在馮昭然再次擋下嶽蕭一招落靈紛飛後,嶽蕭忽然停住腳步,看著那打算以不動應萬變的馮昭然,突然開口道。


    久守必失,久攻必疲。


    馮昭然的決策是對的,隻是麵對著的人卻是嶽蕭,這個被青蟲湖邊糟老頭子教出來的唯一徒兒。


    能被逼著在青蟲湖麵上不停歇的施展輕功一整天的嶽蕭會擔心體力?


    即便是照此刻情況,嶽蕭能堅持三天三夜不停歇。


    “我看也是,不過既然你說了,那我就拿你試下這斷淵吧。”馮昭然說道。


    馮昭然的話,嶽蕭沒放在心上,其實他心裏很清楚,雖然之前自己不斷的進攻,可是馮昭然也不算輕鬆,時刻感受著風的律動,在遊龍步上,嶽蕭倒是領先了馮昭然許多。


    嶽蕭不在意,因為他知道斷淵,更清楚斷淵在馮昭然手中,因為他見過。


    而不知道的卻是元勝男以及那一直趴在雪中的的趙無敵。


    元勝男是驚訝,聽到斷淵之後的驚訝,直到此刻,她仿佛知道了一點為何那所謂的十劍三槍一支笛的排名了。


    因為在她的心中,嶽蕭已然是強大無比的了,可是在馮昭然這,依舊不能取得一點勝算,看樣子,馮昭然似乎還是留了一手。


    “出招吧,斷淵劍的主人,感知定然是常人不能比的,我也想見識見識這排名第二的斷淵到底有何奇異之處。”嶽蕭右手緊握著長虹,左手不自主的朝著背後的腰間而去。


    隻是那一點細節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雖然很多人都喜歡一手握劍,另一隻手做劍指,但是嶽蕭卻是個例外,他習慣一隻手,另一隻手總是放在背後。


    馮昭然知道嶽蕭的這個習慣,所以見到嶽蕭左手往背後而去,便知道嶽蕭是真的認真了。


    而他,也該讓這個自己眼中的棋子知道斷淵的厲害了。


    斷淵,之所以神秘,因為它有著自己的獨特之處。


    兩無……


    這是馮昭然使用斷淵自創的兩招。


    僅僅兩招,便讓他多活了十餘年。


    “注意了……”話音未落,嶽蕭就見馮昭然動了,然後眼前便是一道劍光掠過。


    好快……


    嶽蕭來不及思索,遊龍步瞬間而動,隻不過依舊慢了一步。


    斷淵劍下,那一道急速掠過的劍光劃過嶽蕭右臂,帶起一道鮮紅血花,這在潔白的雪地上,特別顯眼。


    “這是無風……”馮昭然的聲音在嶽蕭的腦海想起。


    右臂被那道劍光刮到,還來不及查看,嶽蕭就見馮昭然再次動手。


    隻是這一次更快,比起遊龍步還快。


    快的離譜,嶽蕭閃躲不及,隻能硬抗,但那劍招攻在何處?


    嶽蕭不知。


    怎麽擋?


    嶽蕭不知道接下來這更快的一招又是什麽?


    但有一點肯定可以確定,馮昭然出招,對手是自己,那麽,定然會朝自己而來。


    隻要是朝自己而來的,那就行了。


    嶽蕭麵對著馮昭然的第二劍,右手的長虹橫於胸前,做擋勢。


    腳下遊龍步瞬間而動,一個轉身,背後的左手順勢而動。


    腰間溫潤的暖意瞬間抽出……


    隻一抹暗影在這雪色中一閃而過。


    鐺……一聲金屬接觸的聲響回蕩在落靈。


    而後便是一道身影橫飛而出。


    “不可能!”馮昭然出聲。


    撲通……


    落地聲在這落靈中,格外的響。


    隻是倒在地上的卻是馮昭然。


    而隨後的卻是一聲……噗嗤。


    嶽蕭一口鮮血吐出。


    斷淵自嶽蕭腹部貫穿而過,嶽蕭偏過頭,看著那站在原地驚呆了的元勝男。


    “答應你的,我做到了。”嶽蕭的聲音很低,不過元勝男卻聽得清晰。


    看著嶽蕭朝後一昂,直接倒在雪地上,隨後便是一片血紅染紅了潔白。


    元勝男驚呼出聲。


    原來這才是生死一瞬間啊。


    那突如而來的一把軟劍,原來才是嶽蕭的後招。


    “咳咳……”倒在地上,輕咳了兩聲,然後想要勉強的撐起身體站起身來,隻是那兩無下的巨大後遺症卻是難以避免,最後竟沒想到那被自己列為第二隊列對手的嶽蕭竟然還有一把劍。


    以至於此刻的馮昭然受了重傷,連站起身來都做不到。


    隻能勉強撐著坐在地上的馮昭然笑看著元勝男。


    “現在你可以談條件了,我落到你手上了。”馮昭然哪怕是落的這般田地,依舊是笑著說道。


    元勝男看著那似是解脫一般的馮昭然,心中不解,不過所有的一切都無關緊要了,因為此刻的馮昭然已是自己的俘虜。


    “無風亦無劍,斷淵之感,天下莫有啊,不過留雲嘛,倒是能有此虛榮,也是不虛此行了。”馮昭然獨自說道。


    無風之速,無劍之奇,兩無之下,莫有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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