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雪驟停,整個京城一片銀裝素裹。


    初升的太陽,將一抹朝霞灑向大地,瞬間,大地一片赤紅。


    房門咯吱一聲,小李子閃身走了進來。


    “你要的東西我都弄來了。”說著,將一個折疊的四四方方的紙片,交予肖塵的手中。


    “今天天晴了,外麵特別的冷,你要去那個地方查看嗎?”


    肖塵點點頭:“嗯。”


    “注意安全。我還有事,不能在這裏久留。”


    “去吧。”


    肖塵將紙片打開,上麵簡單的記錄著王三最近執行的任務,以及那天所持密函的大致內容。


    仔細一看,那天王三手裏持有的,也不是什麽密函,隻是東廠對駐在20裏地之外的東廠第七役發布的一條命令而已。


    王三出事的地方,屬於京郊,距離東安門大概有十來裏地。


    手拿紙片,肖塵的眉頭微皺。


    從整個事情來看,王三的死亡,很像是一種意外事故。僅僅是發布一道命令,不至於被特意設計成意外現場進行謀殺。


    這麽多年,王三也沒有得罪過任何人,說是仇殺也說不過去。


    “還是去現場看看吧。”想到這裏,肖塵一把抓過靠在牆頭的配刀,掛在腰間,匆匆走出了大門。


    年關將至,街上行人匆匆。東安門地處皇城邊緣,乃為京城繁華地帶,街上更是繁華異常。


    滿街的積雪,已經被踩踏的一片狼藉。街邊的各種店鋪,更是擠滿了采集年貨的老百姓,隻傳出一陣問價還價的吵雜聲。


    肖塵將衣領豎起,沿著東安門外的大街,一直向城外走去。


    一個時辰之後,肖塵來到了王三出事的那處倒塌的院牆附近。


    此地,乃是一個距離京城較近的小鎮,倒塌的院牆,已經被人清理。隻留下院前後麵那破敗的舊房子,和一片雜草叢生的院落。


    厚厚的積雪,看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看見一身官服的肖塵,小鎮上采集年貨的居民,好奇的停下腳步,偷偷的打量著他。


    在這個破敗小院的隔壁,是一個相同破舊的院落。


    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老者,坐在門口已經將積雪清理掉的石塊上,端著一個掉了一個豁口的大碗,裏麵是稀溜的玉米麵稀粥,一邊喝著,一邊打量著肖塵。


    破舊的大棉襖,袖口髒兮兮的油光鋥亮,身上的幾處破洞更是有著灰白色的棉花漏了出來。


    “老人家,這旁邊的院子,多久沒有住人了?”肖塵走上前去,蹲在了老者的旁邊。


    老者右手拿著筷子,用手掌的後半部分抹了一下嘴巴,又順手在後腰上蹭了兩下:“這房子沒人住都十幾年了。”


    “前幾天,這裏發生了一場意外,老人家可曾知道?”


    老者點點頭:“知道啊,院牆倒塌,三名宮裏的太監被倒塌的院牆壓死,淒慘呐。”


    “當時,您老人家也在附近?”


    “當時我正在院裏劈柴,隻聽見轟隆一聲,這剛修好沒多久的院牆,就倒塌了。嚇得我趕緊出來查看。”


    “當時是個什麽情況,您能說具體一點嗎?”


    看見肖塵在此詢問,周圍一些好奇的居民也紛紛圍了上來。


    “我出來的時候,官道上三匹官馬,被倒塌的院牆驚的撒腿就跑。其中一匹貼著我的身子一陣風一樣的過去,差點將我撞倒在地。”老者心有餘辜的道。


    看著身子已經有點佝僂的老者,肖塵從腰間摸出一些碎銀子,遞於老者:“那些官馬可是日行百裏的良駒,多虧沒有撞到您。”


    “客官這是幹什麽,又沒撞到我,不需要您賠償我。”老者看著那些碎銀,婉言拒絕。


    “拿著吧。”肖塵拉過老者那髒兮兮的右手,將碎銀子放了上去,“雖然沒有撞到,但也是驚嚇了您,這些碎銀沒有多少,這不是馬上過年了,置辦一點年貨吧。”


    看著手中的碎銀,老者渾濁的眼睛有點潮濕。


    “我出來的時候,馬匹跑掉以後,整條街上一片塵土,隻聽見三兒在那裏大聲喊叫,快來人啊,有人被院牆壓住了。”老者道。


    “三兒是誰?”


    “鎮上的一個孤兒,七八歲,靠著街坊鄰居的施舍,苟延殘喘的活著。”


    “誰報的官?”


    “那道巨大的倒塌聲,還有漫天的灰塵,已經驚擾了整個小鎮。大家亂哄哄的就開始刨土救人,也不知道誰報的官。”


    肖塵站了起來,站在路邊,看著那最多兩丈多長的院牆痕跡,思索著。


    “人挖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三個多時辰。三人臉色煞白,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都是被活活捂死的。唉,可憐啊。”


    “官府的人什麽時候到的?”肖塵回頭,又問。


    “三人刨出來的時候,官府就來人了。二十多名和您一樣打扮的人,還有七八名太監。他們查看一番,問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就將三人的屍體裝上馬車,拉走了。”


    “十幾年都無人居住,那這新修的院牆,是何人所修?”看了一眼事故現場那破敗的房屋,肖塵問道。


    老者幹脆將手中的飯碗放到了剛才坐的那塊石頭上,來到了肖塵的身邊。


    “這個地方不知道為什麽,老是有積水往外冒,弄的整個路上無論天晴下雨,都是一片泥濘。這院牆是鎮上的張善人出錢,大夥出力,壘起來的。”


    肖塵眉頭微皺,卻是不動聲色:“若是為了堵住積水,壘個三尺高也就行了,能一次將三人捂在裏麵,這院牆,怕是一人多高吧。”


    “剛開始的時候,也就壘了三尺多高。快要竣工的時候,張善人來查看進度說,既然都壘了,不如壘高一點,將裏麵的破敗景象,全部遮擋一下得了。”


    老者雙手袖進大棉襖的袖口,腰背微微佝僂,看向那已經被清理幹淨的院牆位置。


    “壘的太高了,地基又沒處理好,整個牆根和泡在水裏一樣,不倒才怪。”


    “就是,一人高也就行了,弄得和大房子的牆壁一樣高,就是沒倒,鎮上人從那過,也都繞著。”


    旁邊的人群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


    “您說,平時鎮上的人行走,都從那院牆旁邊繞開?”肖塵心中似乎發現了疑點。


    “對啊,平時都沒人到那牆跟前去,不知道三名公公,為何會被同時捂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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