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緝事廠,林尚禮麵帶笑容,從後堂走了出來。


    今天,剛從皇宮回來,小李子就神秘兮兮的告訴自己,錦衣衛指揮使已經等候多時了。


    這錦衣衛,在紀綱倒台之後,和自己幾乎沒有來往。


    尤其是這新任的指揮使,之前更是沒有任何的交織。


    也是建立這東廠之後,才大概知道,新任指揮使,是天津衛調撥過來的。


    來就來了,就當是日常的拜訪。


    可是,能一直等著自己回來,絕對是有著什麽事情。


    本想著,讓小李子將其打發,必定,現在手裏的案子,已經將矛頭對準了錦衣衛。為了避嫌,還是盡量少於他們來往為好。


    可轉眼一想,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先探探這新任指揮使的口風也好。


    “徐指揮使,讓你久等了。”林尚禮抱起拳頭,笑著打了一聲招呼。


    徐開英急忙站了起來,抱手還禮:“哪裏哪裏,廠公大人公事繁忙,又要經常進宮對皇上匯報,我這稍等片刻又何妨。”


    這東廠的廠公,是皇上做寵信的太監。


    自己雖然是錦衣衛的指揮使,可也必定是剛剛上任。無論是資曆,還是皇上的信任度,都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在這樣一個實權派人物麵前,自己低調一點,沒有壞處。


    “指揮使請。”林尚禮抬手,一指對方的座椅,緩緩的坐下。手握桌上的茶碗,緩緩的把玩著。


    “指揮使今天過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感覺氣氛有點尷尬,林尚禮笑著說道。


    “前不久,我那在雲南當差的老鄉,托人給我送來了兩罐普洱熟茶。咱這京城氣溫寒冷,這普洱熟茶喝著不但清香可口,更是潤脾養胃。所以,今天就專門給廠公大人,送了一罐過來。”


    說著,徐開英將桌麵上擺放的一個精致白色瓷罐,輕輕的推了過去。


    “來就來了,還帶著這麽貴重的禮品。雲南乃是大明的邊陲,距離京城路途遙遠。這罐普洱,可是個稀罕物,指揮使有心了。”林尚禮臉上帶著笑容,將那白色瓷罐拿在了手裏。


    “小李子,泡兩碗普洱熟茶,讓我和指揮使大人,品嚐一下。”林尚禮道。


    “是。”小李子細言細語的應了一聲,接過瓷罐,走進了後堂。


    “指揮使,你今天來,是不是還有著其他的事情?”林尚禮笑著說道。


    “嗬嗬,”徐開英臉上堆滿了笑容,“今天來,確實是有一件事,要求到廠公大人了。”


    林尚禮一愣:“求我?我們東廠,和錦衣衛各行其道,好像沒有什麽能幫上指揮使的吧。”


    “是這樣的,”徐開英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更委婉一點,“錦衣衛的第五千戶,連同一名百戶,還有二十來名校尉,被東廠的十三役扣留。我想求廠公大人,他們若是沒有犯什麽大的過錯,還是放了吧。至於補償,都好說。”


    “十三役扣了錦衣衛的人?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你確定不是抓捕,而是扣留?”林尚禮一愣。


    這肖塵,早上還在皇宮裏,出來就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居然沒有上報。


    “小李子。”林尚禮大喊一聲。


    正在泡茶的小李子,急忙放下手中的物件,跑了出來。


    “今天,肖塵有沒有匯報,十三役有所行動?”林尚禮納悶的問道。


    “沒有啊,他不是和您一起進宮了嗎?宮裏不讓佩戴武器,他的刀還在我這裏放著呢。”小李子也是眉頭緊皺,不明所以。


    “奇怪了。”林尚禮看向徐開英,“你確定,是東廠十三役,扣留了錦衣衛的人?”


    徐開英站了起來,雙手一拱:“廠公大人,十三役的人將人扣留之後,還專門將消息送回了錦衣衛指揮司衙門。要不然,我也不敢隨便向廠公求情啊。”


    徐開英的臉上,一片恭敬。


    “小李子,傳肖塵,段天明來見我。”林尚禮吩咐道。


    “是。”聞言,小李子一溜煙跑了出去。


    “指揮使大人,我們先稍等片刻,等那十三役的人來了,我問個究竟便知。”林尚禮笑著說道。


    沒有多久,肖塵,段天明兩人走進了東廠大廳。


    “屬下段天明,肖塵參見廠公大人。”兩人急忙行禮。


    “好了,起來。”林尚禮一指旁邊的徐開英,“知道這是誰麽?錦衣衛指揮使徐大人。”


    “見過徐指揮使。”兩人又急忙行禮。


    雖然對方隻是錦衣衛的指揮使,但能和廠公大人坐在一起,這參見上級的禮儀,還是不能少。


    “徐指揮使過來,說你們扣押了錦衣衛的人,可有此事?”林尚禮故意板起了臉,將聲調拉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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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廠公大人,確有此事。我們還沒來得及給大人匯報,小李子就到了。”肖塵鎮靜的說道。


    瞪了兩人一眼,林尚禮道:“為什麽扣押他們?”


    “他們在十三役的大門口,聚眾鬧事,又誣蔑我毀掉了他們的繡春刀。我與他們爭辯,他們就要動手。無奈之下,我隻有將他們全部扣下,等待廠公大人發落。”肖塵一臉嚴肅的說道。


    “毀掉繡春刀?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早上的時候,你還和我,還有皇上在一起,什麽時候毀壞了他們的繡春刀?再說了,繡春刀乃是千錘百煉而成,是那麽容易毀壞的麽?”雖然看著肖塵,但林尚禮的這話,分明是往徐開英的耳朵裏遞。


    又是抬出了皇上,又是說繡春刀千錘百煉,無法損壞。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林尚禮已經開始護犢子了。


    “廠公大人,看來是錦衣衛的人,確實冤枉東廠了。看在大家都是為皇上做事的份上,廠公大人就放了他們吧。”徐開英心中氣憤異常,卻還得陪著笑臉,小聲翼翼的說著。


    “誣蔑他們,就是誣蔑東廠,就是誣蔑皇上。”林尚禮冷哼一聲,“這事可大可小,就看指揮使想怎麽處理了。”


    聽聞此話,肖塵的心裏不由得一陣佩服。


    都說薑還是老的辣,平時笑容可掬的廠公大人,發起狠來,竟如此“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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