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府,朱高燧再一次被張老的言語所震驚。


    這麽多年,自己對於奪嫡,最多隻是想想,而漢王已經付諸於行動了。


    “張老,二哥目標既然是太子,為何又要針對毫無關聯的東廠校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年已經不參與奪嫡之爭,朱高燧的腦子越來越迷糊。


    “因為這是一個契機。這紫衣校尉在大庭廣眾斬殺了朝廷的禮部尚書,已經犯了眾怒。漢王就是把握了這一時機,才將百官團結了起來。”張老說道。


    “這又和太子有什麽關係?”


    “鄭和的第六次下海遠航,就定在正月三十。太子曆來反對遠航。所以,最近太子一定會在早朝上提出反對意見。而大臣們既然統一追責紫衣校尉,對太子的反對遠航一事,也肯定會順帶著發聲。”


    “這樣一來,皇上便會認為,是太子竄通朝臣,給自己施加壓力。”張老簡明扼要的解釋了一番。


    朱高燧半張著嘴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原來是這樣。二哥的這步棋,走的不可謂不高啊。我若是這個時候再提起朝中之事,父皇勢必將我也一起厭惡。一石二鳥,夠狠毒。”朱高燧癟著嘴,右手手掌緊緊的攥成了拳頭,狠狠的砸在了案幾之上。


    “所以,屬下才會力薦王爺,最近多去皇宮裏走動走動。但對於朝中的事情,絕對要隻字不提。”張老嚴肅的叮囑著。


    “好,我準備準備,這幾天就進宮去,關心一下父皇。”


    。。。。。。


    十三役,肖塵坐在房間裏的火爐子旁邊,伸著雙手,靜靜的烤火。


    爐子旁邊的地上,放著那扁圓形的獸皮酒壺,觸手可及。


    一聲門響,段天明走了進來。


    “李安那邊有動靜了?”肖塵抬頭問道。


    “沒有。尚書府除了李安上朝下朝,再沒有任何人出入。”段天明回答著,拉過一個板凳,也坐在了火爐子的旁邊。


    “估計我們晚了一步,和李安聯絡的漢王府的人,已經被我驚走了。”伸手拿起酒壺,肖塵抿了一口,淡淡的說道。


    “這酒壺,是不是你那叫做‘老家夥’的師父給你留下的?”正事上沒有進展,段天明看著酒壺扯起了家常。


    “是啊,這是師父給我留下的唯一念想。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哪裏,還活著沒有。那時候我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就算現在見麵,他也一定不認識我了。”將酒壺遞給段天明,肖塵的話語間有一絲淡淡的失落。


    接過酒壺,段天明仰頭和了一大口,抬起衣袖,抹了一下嘴角殘留的酒漬:“你說,你那師父會是什麽人呢?神秘出現,又神秘消失,好像老天爺給你刻意安排的一般。”


    肖塵抬起左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又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誰知道呢,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對於師父來說,我或許隻是他人生中的一次暫停。但對於我來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是徹底的改變了我的人生。”


    “你應該慶幸,遇見了這麽一位好師傅,傳授你一身的頂級武功。”段天明笑著說道。


    “嘿嘿。”肖塵一笑,“段役長的身手,也是相當的利索,易州不是幾鞭子就抽回來幾十萬銀票麽。”


    “哈哈哈,這麽說,我比你還厲害。”段天明也大笑了起來。


    肖塵臉色一正:“在易州,那歐陽公子因為沒有上供銀子而連續的名落孫山,本打算回來了查查這禮部,卻沒想到被百官聯名追責。不知道今天,早朝是個什麽狀態。”


    “那刑部尚書李安,昨晚幾乎被你嚇破了膽,今天應該是換了話風才對。”段天明說道。


    “這件事情,不是一個人的事。想要豎立我們東廠的威信,朝中的官員,還是需要再做幾個標本才行。”抿了一口酒,肖塵若無其事的說道。


    “你不是說,這場陰謀,很有可能是那漢王動的手腳麽。要不,我們拿他開刀?”段天明擠了擠眼睛,往肖塵身邊湊了湊。


    “漢王,不同於朝中大臣,沒有十足的證據,還是不能動手。李安的管家,應該就是漢王安插在李安身邊的棋子。盯緊李安的尚書府,應該會有意外的收獲。”肖塵左手揉了揉額頭,輕聲說道。


    在房間裏掃視了一圈,看見三兒那小小的床鋪,段天明道:“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元宵節,你也有二十多天沒有去看肖玉了,要是沒什麽事,我們明天去一趟清河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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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塵一怔,隨即笑著道:“時間過的可真快,不小心正月已經過了將近一半。本來想著過年去看看肖玉,一直忙於辦案,也就給耽擱了。明天要是沒什麽事,我們就去清河店,過個元宵節。”


    “要不要帶點禮物?”


    “當然要帶。清河店地處偏僻,就從京城買點上好的元宵帶過去吧。好久沒有和王族長一談天下了,明天過去好好的敘敘。”肖塵輕聲說道。


    段天明捅了幾下火爐子,盯著爐子裏火紅的木炭,隨意的說道:“你說,連李安這種貨色,都能做到刑部尚書的位置,王族長那麽博學多才,不在朝廷為官多可惜啊。”


    肖塵眉頭一皺:“從昨天我和李安的接觸看來,這李安一沒有什麽城府,二沒有什麽擔當,憑借皇上的用人目光,應該不會讓他做刑部尚書才對,可為什麽,他就偏偏能做這麽多年的刑部尚書,掌管著整個刑部?”


    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段天明看向肖塵:“是有人舉薦,還是說著李安有著其他的過人之處,讓皇上看重?”


    肖塵搖了搖頭:“皇上的心思,別人永遠都猜不透。讓李安任刑部尚書,或許是皇上在平衡著什麽吧。就如同倉成,滿口的仁義道德卻永遠隻會掛在嘴上。不知變通釀成大難,皇上都沒有治他的罪。皇上的用人策略,一定有他的深意。”


    “那豈不是說,你斬殺了倉成,影響了某些平衡?”段天明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肖塵搖了搖頭站了起來:“難說。廠公大人這會應該從宮裏回來了,我們去看看,今天的早朝是個什麽情況,皇上又是個什麽態度。”


    “走。”段天明也跟著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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