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傷心欲絕的朱高煦,世子朱瞻壑心中替父王討回公道之心,更為強烈。


    “父王,此等事情您應該和皇爺爺匯報一下。”朱瞻壑憤怒的說道。


    “說什麽,都是一家人,父王不想因為此事而弄得太子和皇上不和。雖然皇上已經對父王不聞不問,更是將父王流放到了這貧瘠的樂安州,可父王的心裏,還在想著大明的事務,還在想著天下黎民百姓的疾苦。皇上和太子相安無事,大明沒有戰事燃起,黎民百姓才會有平安的日子過。隻不過,作為皇上的二皇子,守在這彈丸之地,不能為大明社稷出一份力,父王的心裏,很是慚愧啊。”


    說著,朱高煦低下了頭,無奈的表情堆滿了臉龐。


    一直在王府中長大,整日忙著吃藥調理身子的朱瞻壑哪裏知道朱高煦的真正意思,對於朱高煦滿腔抱負卻不能被皇上重用,瞬間感到很是憤憤不平。


    “皇爺爺現在懷來衛主持狩獵活動,等他回來,孩兒就進京,給皇爺爺說道一下父王的委屈。”朱瞻壑低聲說道。


    “你身子不好,這些朝中的事情就不要太過於的參與了。調理好自己的身子,以後為大明王朝盡一份我們朱家人該盡的力氣,無愧於朱姓,就好了。”瞄了一眼自己這“懂事”的兒子,朱高煦淡淡的說道。


    “孩兒不會在皇爺爺跟前去說太子的壞話,可父王滿腔抱負卻不能為國出力的這份遺憾,孩兒還是會委婉的轉告皇爺爺的。”


    “狩獵結束,你進京去看看皇上就好。雖然皇上不待見父王,還是很喜愛你這個皇孫的。皇上年紀大了,不忙的話,你就在京城多陪陪皇上,順便讓太醫再給你調理一下身子。”朱高煦道。


    “孩兒謹遵父命。”朱瞻壑抱拳就是一禮。


    在他的心目中,父王朱高煦是一個一心為朝廷做事的人,隻不過是受到了東廠的陷害,才落到如今的這步田地。


    等見到皇爺爺,一定要聽父王多說好話,讓他可以為朝廷效力。同時。動用一切力量,將東廠這顆毒瘤徹底的鏟除。


    “王爺。”一道聲音傳來,護衛張進寶換了一身貼身護衛的打扮,走進了花園。


    這一身嶄新的護衛服,加上腰間特製的佩刀,整個人一瞬間精神了許多。


    “哦。”朱高煦轉身,笑嗬嗬的看向對方:“行李都搬來了?”


    “回王爺,小人也沒有什麽行李可收拾,就是幾身換洗衣服而已,已經搬到了王府裏麵。”抱著雙拳,張進寶一臉恭敬的說道。


    “那好,我們這就去見見,那在門口責罵本王的奇人。”說著,朱高煦轉身,就要朝著王府的大門走去。


    朱瞻壑有點擔心的道:“父王,您真的要去見那人?”


    聽見兒子的話語,朱高煦停住了腳步,一臉慈祥的看向朱瞻壑:“古來成大事者,無不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父王已經錯失了天時,更是沒有地利,而今能做的,隻有在人和讓麵努力。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對方到底有多少的才華,父王也隻有去見見才知。”


    “可是,孩兒擔心對方隻是江湖遊士,騙吃騙喝的主,騙父皇白跑一趟。”朱瞻壑道。


    “若真的隻是騙吃騙喝的主,那就說明他缺少吃喝。既然不能為朝廷做事,讓一個缺少吃喝之人飽餐一頓,也不就是在為大明王朝解決百姓疾苦嗎?再說了,這段日子,父王也在這漢王府裏麵呆的太久了,出去透透氣,權當散心。”朱高煦笑著說道。


    “父王保重。”看著朱高煦那空落落的右臂,朱瞻壑心中還是有點擔心。


    其實,他並沒有說出來自己真正擔心什麽,他擔心的是,這不過是東廠的一個計謀,想將父王誘騙出去,再行不利。


    不過,就憑借東廠現在得勢的這種情況,已經將父王的右手砍掉,應該不會再做這等齷齪之事。


    “嗯,”朱高煦點點頭,走回來,又用左手輕輕地拍了拍朱瞻壑的肩膀:“這幾天在王府好好的調養身子,過幾天皇上從懷來衛回來,你可是要進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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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高煦意味聲長的道。


    “嗯,孩兒明白。”朱瞻壑輕聲回了一句,站在換地,靜靜的看著朱高煦在護衛的陪同下,緩緩走出了王府的大門。


    當初,漢王朱高煦在樂安州選擇王府地址的時候,特別選擇這條最為繁華的街道。之後,隨著自己暴戾之名傳了出來,街上的居民以及商戶,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都悄悄的搬離了這條街道。


    而現在剩下的,要麽是無力搬移之人,要麽是一些混沌混日子之人。反正已經將日子過的一地雞毛,也不怕什麽突然降臨的天災人禍。


    昔日異常繁華的街道,現在是冷冷清清。


    即便如此,偶爾還是會遇見幾名匆匆行走之人,在街上來回穿梭。


    有晚起準備下田的農戶,也有沿街叫賣的小商販,更有著三三兩兩無所事事之人,聚在一起,八卦一些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瑣碎事情。


    唯獨街上的商鋪,卻是大部分關著門,沒有絲毫的商業氣氛。


    “本王記得,以前這條街上,商鋪林立,熱鬧非凡。怎麽現在這麽多的商鋪都關門了?樂安州的經濟現在如此的蕭條麽?”打量著街道兩邊,朱高煦不禁自言自語道。


    身後的張進寶,當然知道這一切的真正原因。可是,他又怎麽敢直接說,這都是您的暴戾之名,一手造成的呢。


    可是,作為王府的護衛,若是對周邊環境的改變,一問三不知,恐怕也不是一名合格的王府護衛。


    更何況,現在自己是王爺的貼身護衛,不僅要時刻保護對方的人身安危,更是要對王爺的提問,做出讓他滿意的答複。


    “當初,東廠在王府行凶,已經是驚擾了街上的居民。大部分的商戶和居民,害怕東廠之人再行鬧事,已經舉家搬離了。”斟酌良久,張進寶隻想道了這一種唯一可以說得過去的說法。


    可是,他忘了,斷掉右手,乃是漢王朱高煦的奇恥大辱。


    這句話,無意間已經觸碰了朱高煦心中的那根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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