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北鎮撫司大牢,雖然已經不在有新的案情辦理,但戒備還是一如既往的那麽森嚴。


    大牢門口,兩名錦衣衛校尉持刀而立,腰身挺得筆直,雙眼警惕的來回掃著門口空曠的街道,似乎是害怕來一隻小鳥,飛進大牢一般。


    不遠處,街上出現了兩名身著錦衣衛校尉衣服的人。


    不緊不緩的行走著,眼睛的餘光,卻是四處打量。


    乃是段天明和柳如風。


    現在,他們倒是不怕其他人,他們怕的是哪些想趁機對東廠發難之人。一旦讓人發現肖塵被關在錦衣衛大牢,還有東廠之人出入,這便又是一道針對肖塵發難的口舌。


    “站住,你們是哪個部門的?”看見二人,大牢門口的值守校尉抬起右手,阻止了二人的繼續前進。


    段天明沒有說話,隻是將腰間的梅花令朝著對方展示了一下。


    值守校尉一怔,隨即朝著兩人的身後張望了一番。確認沒人跟蹤,方才壓低了聲音:“不要說話,跟我進來。”


    說著,一並值守校尉轉身推開了身後的大門,走了進去。


    二人也不言語,急急跟了進去。


    大門的裏麵,還有兩名校尉值守。


    這帶領段天明二人進來的校尉,對著裏麵的一名校尉使了個眼色,繼續朝前走去。


    而那名接到眼色之人,轉身走到了大門外,順便帶上了大門,站在了剛剛空缺的位置。


    這錦衣衛曾經的詔獄,可不是東廠大牢所能比擬的。單單從占地麵積之大,已經是東廠大牢的好幾倍。裏麵的牢房,更是多達幾百間。


    裏麵沒有了人犯,曾經的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也已經不存在。可是十丈左右站一名校尉,整個大牢盤算下來,也是耗費了幾百名校尉的兵力。


    而肖塵和李安,則是被安置在了大牢最裏麵的一間牢房裏。


    這麽做的目的,就是讓肖塵在大牢裏的一切活動,變得更為隱秘起來。


    牢房裏,有著兩張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徐開英刻意將二人安置在了一間牢房裏,隻是為了減輕李安心中的恐懼感。


    知道了督察院還有錦衣衛,都一心在幫助自己,緊張了好幾天的李安心態放鬆下來,竟然躺在一張床上睡著了。


    香甜的鼾聲,在大牢裏回蕩。


    使得這原本讓人恐懼的錦衣衛詔獄,散發出一種莫名其妙的尷尬氛圍。


    跟著那名校尉,段天明二人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拐了幾個彎,終於看見道路盡頭的一間牢房門口,散發出一絲淡淡的光亮。


    “二位一直走,最後一件牢房,就是關押‘人犯’的地方,牢房門沒有上鎖,我在這裏等候你們。”那校尉轉過身子,停下腳步對著二人說道。


    “嗯。”段天明應了一聲,點點頭,和柳如風一道,向著最裏麵的牢房走去。


    牢房裏,“欣賞”著李安的鼾聲,肖塵坐在桌子旁邊,一手扶著腦袋,在思考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肖塵。”一道小聲的招呼聲傳來,段天明和柳扶風拉開牢房的柵欄門,走了進來。


    “你們來的時候是否留意可有人跟蹤?”抬起頭,肖塵小聲問道。


    “我們在街上繞了好幾個彎子,確定沒人跟著,才來到了錦衣衛大牢。”段天明走了上來,低聲回道。


    “嗯,這件事,我已經連累了李安大人。為了早日找回太子,督察院和錦衣衛共同安排我們住在這裏,不要因為我們的一時疏忽,而又連累了他們。”笑塵點點頭,看向二位。


    段天明上前一步,從腰間摸出一個橢圓形的獸皮酒壺,放在了桌上:“來的時候,我專門回了一趟十三役,將你的酒壺帶來了。裏麵的酒我也是給你裝滿了,就你的酒量,可以喝上個三兩天。”


    段天明的語氣很是低沉,好像要和肖塵生離死別一樣。


    “看你那熊樣,江大人和徐指揮使這樣安排,不是叫你進來哭喪的,振作起來。”看著段天明,肖塵吼了兩句。


    “太子被掠走已經三天了,京城禁軍將整個京城搜索了四五遍都不止,沒有一點線索。太子找不回來,皇上一旦從懷來衛回來,恐怕就要真的追究東廠和刑部的責任了。”


    站在肖塵的麵前,段天明絲毫的振作不起來。


    一旁的柳如風似乎想要說什麽,嘴巴張了張,最終卻是沒有說出來。也是一臉的消沉,靜靜的站在段天明旁邊。


    看見二人這個模樣,肖塵一股無名之火“蹭”地一下就衝上了腦門。右手在桌子上一撐,直接站了起來。


    “你們二人,一個負責東廠一線辦案的十三役,一個負責東廠具有強大攻擊力的神機役,都是東廠的中流砥柱,現在耷拉個腦袋,陰沉著臉,是等著我給你們加油打氣,鼓舞鬥誌麽?”盯著二人,肖塵真的想給一人一腳。


    “這事,已經是驚動了整個朝廷,太子更是被掠走三天,我們四處尋找蛛絲馬跡,但毫無頭緒。我是擔心,等找到太子的時候,恐怕隻是一具屍體了。若真是這樣。。。”後麵的話,段天明沒有說出來。


    “對方要是想殺了太子,牢房裏便會是太子的屍體。既然是掠走,他們一定是想用太子的身份圖謀什麽,或者說要挾什麽。在對方還沒有提出條件之前,太子就是安全的。你瞎擔心什麽?”看著段天明,肖塵沒好氣的道。


    “可萬一呢,萬一太子已經被殺害呢?”似乎並不認同肖塵的推測,段天明倔強的道。


    “唉。”肖塵被這句話氣的不知道說什麽,隻得無奈的搖了搖頭,又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柳如風,“你也是這麽想的?”


    柳如風嘴巴咧了一下,有點尬尬的道:“都已經過去三天了,對方絲毫的沒有要挾或者談判提要求的跡象,我也認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好好好。”肖塵轉過身,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既然這麽想,你們倒是說說,費老大神的來到錦衣衛大牢裏麵見我,是想幹什麽?”


    自己住到這裏的目的,就是避過那些有心之人的耳目,對此事繼續進行調查,從而找到太子的下落,將對方一幹人等全部拿下。


    但今天看見東廠的兩名骨幹人員,他們這種消極頹廢的態度,卻是讓肖塵心中極度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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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一大早,廠公大人從懷來衛趕回來了。”段天明低聲道。


    “嗯,然後呢?”肖塵看都沒看對方,拿起桌上的酒壺,扒開塞子,仰頭大口的猛灌了幾口。


    “廠公大人說,皇上本不應該將你關起來,應該讓你盡力查辦此案才對。如今這麽做,恐怕是怕你真的將太子找回來了。”看著肖塵,段天明小聲的嘀咕著。


    “廠公的意思,皇上要舍棄太子?”肖塵放下酒壺,不禁問道。


    “皇上可能不僅要舍棄太子,恐怕還要針對你。”


    “針對我?皇上為什麽要針對我?好了,先不猜測皇上的意思,說說你們今天來,想要幹什麽?”肖塵搖搖頭,看向二人。


    聽見肖塵這樣問起,段天明抬起左手,偷偷的捅了一下身邊的柳如風。


    而柳如風似乎沒有覺察到一般,反而往旁邊避開一點,躲過了段天明的暗中示意。


    看著柳如風躲開,段天明隻得硬著頭皮,說出了今天的來意。


    “趁著皇上從懷來衛還沒有回來,我們離開京城。”段天明小聲說道。


    “離開京城?我現在是一名人犯,你說離開京城,你是想慫恿我越獄嗎?”肖塵不由得笑了起來。


    這倆二貨,還真能想出這種餿主意。


    “按照廠公大人的分析,你和李大人這一次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既然皇上不仁,我們又何必太義。扔下這個爛攤子,我們離開京城。”說起這話,段天明明顯的看起來精神了許多。


    “這是廠公大人的意思?”搖著頭,肖塵苦笑著問道。


    “不是,是來的路上,我們倆人決定的。”


    肖塵抬頭,看向旁邊的柳如風:“你也認為應該這麽做?”


    柳如風點點頭:“反正已經基本上是絕路了,我們隻有選擇離開。”


    “我們?你倆的意思,我要是越獄,你們也要離開東廠,和我一起走?”肖塵輕聲問道。


    “不是,到時候將杜少勤也叫上,我們四個一起離開。”段天明嘿嘿一笑,湊了上來。


    肖塵站了起來,靜靜的看著兩人:“那太子呢?就這麽被人從我們的手裏掠走,我們就不聞不問了?”


    “作為父親,皇上明顯已經放棄了太子,我們為何還要再一味地執著?不管了。”段天明笑著說道。


    “就算是我們對太子忙活許久,準備努力幫他繼承大統的事情不提了。將他弄丟這個責任也不負了,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廠公大人?四名東廠的頂梁柱臨陣脫逃,這東廠的爛攤子,就這樣丟給廠公大人麽?”看著二人,肖塵神情嚴肅的問道。


    想起林尚禮,段天明低下了腦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不要管皇上想要怎麽樣,我們隻想著自己要怎麽樣就行。我們不僅要將太子找回來,還要將他扶持為大統繼承人,重新入住東宮。以後,越獄一事不許再提起,那是弱者的行為,我不屑為之。”


    油燈下,肖塵的身影消瘦而又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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