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何人所為?”肖塵冷冷的問道。</p>


    “旁邊的人,叫他張千戶。”歐陽肖克似乎被嚇怕了,提起張千戶,渾身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了起來。</p>


    “你的古琴呢?也是他拿走了?”</p>


    “沒有,他沒有拿古琴,他當場將古琴踩碎,又扔進了夥房的爐子裏。”低著腦袋,歐陽肖克委屈的像個孩子。</p>


    “你來京城找我,怕他們認出了你,便男扮女裝在重振酒樓彈琴,等著我的出現?”</p>


    “是。”歐陽肖克小聲的回答。</p>


    “昨個看見我,你為什麽不叫我?若不是你的琴音我聽出來與眾不同,隻怕會再次錯過見到我的機會。”肖塵不忍心再繼續責備他,緩緩的說道。</p>


    “昨個人太多,我又是穿著女裝,怕給你引起不必要的麻煩。”</p>


    “好了,去將你的衣服換回來。若是想繼續在這裏彈琴,你就大膽的上台演奏,我會安排人,暗中注意著這裏。若是不想彈了,有什麽想法,和我說一聲,我會盡量的幫你辦到。至於旁聽書院,既然被錦衣衛查封了,我一定會找他們問問,查封的理由到底是什麽。”</p>


    肖塵的眼中,隱隱有著一股怒火在熊熊燃燒。</p>


    “我還是先在這裏混日子吧,有其他想法了,我再去找公子。”歐陽肖克緩緩的站了起來,將桌上的古琴,重新抱在了懷裏。</p>


    “這樣也好。”肖塵站了起來,“我也有事在身,一起下去吧。”</p>


    兩人一前一後,剛剛走到樓梯的正中間,掌櫃王重振,風風火火的走進了大門。</p>


    “肖千戶,您這是忙完了?”滿臉笑容,王重振急忙迎了上去。</p>


    “王掌櫃,您回來的正好,我還準備找您呢。”肖塵微笑著,一個手扶著樓梯的扶手,停住了腳步。</p>


    在王重振的眼裏,現在的肖塵既不是東廠的千戶,也不是大明王朝人人敬畏的紫衣校尉,他是自家的公子,是自己最親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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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雖然這樣想著,可嘴上的稱呼,還是絲毫的不敢馬虎。</p>


    雙拳一抱道:“有什麽事情,肖千戶盡管吩咐,隻要我王重振能做到的,絕不推辭。”</p>


    “好,有王掌櫃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轉過身,肖塵在歐陽肖克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歐陽肖克,我的一位故人。遭人欺負,來到京城尋找與我。又怕被人認出來,所以才男扮女裝掩人耳目。今個起,我就將他托付給王掌櫃您照顧了。”</p>


    “歐陽公子。”王重整急忙又朝著歐陽肖克一禮,“您是肖千戶的故人,也就是我王重振的朋友,以後在咱們酒樓彈琴,工錢翻倍。不,您隨便開價,我絕不還價。”</p>


    我啥都缺,就是不缺銀子。隻要用銀子能買來我家公子的開心,多少都值得。</p>


    “王掌櫃誤會了。”肖塵向前兩步,走下了樓梯,“銀子不銀子的,都不重要。我將歐陽公子托付給您,是想讓您保護他的安全。找他麻煩的,可不是一般人,要不,他也不會嚇得連男裝都不敢穿。”</p>


    “不是一般人?”王重振眉頭一皺,“江湖人,還是官府之人?”</p>


    肖塵嗬嗬一笑:“比江湖人還狠毒的官府之人。不過,王掌櫃也不必太過於擔心,我會暗中安排人手,在酒樓附近值守。王掌櫃隻需要給歐陽公子提供一個住處,讓他方便來酒樓彈琴就成。”</p>


    “這個好說。隔壁的重振客棧,也是小人的產業。開一間房子,歐陽公子出門就到。”王重振很是得意的道。</p>


    “如此甚好,那就有勞王掌櫃了。我今個還有點事,先走一步。”抱起雙拳,對著王重振一禮,肖塵朝著大門走去,就要離開。</p>


    “肖千戶。”想起張老的事情,王重振看著肖塵的背影,急忙喊了一聲。</p>


    停下腳步,肖塵轉過了身:“王掌櫃有事?”</p>


    “沒事,沒事。”看著肖塵匆忙的樣子,王重振心裏有點不知道如何和他提說此事。</p>


    “王掌櫃不要見外,有事就說。我將歐陽公子托付給您,咱就是自己人了,你若是這麽客客氣氣的,我還真的有點不習慣。”肖塵哈哈笑了起來。</p>


    “沒事,真沒事。肖千戶去忙吧,有時間多來酒樓坐坐。”王重振打消了今天讓張老和肖塵見麵相認的念頭。</p>


    兩人之間,有著太多的恩恩怨怨,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夠說得清的。</p>


    看著肖塵匆匆的樣子,他一定是有事忙著。</p>


    還是等他徹底的有時間了,再讓張老和他相認吧。</p>


    肖塵雙手背負身後,上下仔細的打量了王重振一番:“真沒事?”</p>


    “真沒事。”王重振嗬嗬笑著。</p>


    “沒事,我可就真的走了啊?!”</p>


    “嗯,肖千戶去忙吧。”</p>


    肖塵轉過身,跨出酒樓的門檻,消失在了人頭擁擠的大街上。</p>


    隔壁重振客棧二樓的窗口,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走出重振酒樓的肖塵,直到他的身影,徹底的在大街上消失,再也捕捉不到,方才緩緩的收回了目光。</p>


    “像,真的太像了。不光是模樣,連那走路的氣質,都和大將軍當年一模一樣。”</p>


    臉上掛著微笑,張老的表情平靜而又慈祥。</p>


    李安的府邸,管家賈仁早已經泡好了一壺熱茶,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p>


    隻等著李安下朝,有一口溫度適中的茶水解渴。</p>


    又走到了大廳門口,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感覺時候尚早,抬起胳膊,前後活動了幾下。</p>


    作為曾經的錦衣衛校尉,賈仁的身手不算拔尖,可隨便的對付幾個普通人,也是沒什麽難度。</p>


    看看四處無人,便在院子裏,又熟悉起了自己的那一套拳腳功夫。</p>


    “哎呀,身手不錯嘛。”一道聲音從大門口傳來,李安笑嗬嗬的背負著雙手,走了進來。</p>


    聞言,賈仁急忙停下了手下的動作,迎了上去:“老爺,您回來了。”</p>


    “嗯,今個沒什麽大事,下朝下得早。”拿下捂在腦袋上悶熱的管帽,往賈仁的手裏一放,李安朝著客廳走去。</p>


    雙手托著管帽,賈仁急忙跟了上來。</p>


    走進客廳,將手裏的管帽往牆上一掛,又匆匆小跑著到了桌子跟前,翻起桌上的茶碗,滿滿的倒了一碗,雙手朝著李安遞了過去:“這茶泡了有一陣功夫了,溫度適中,老爺請用。”</p>


    李安抬起右手,將額頭上的汗水一抹,順手甩在了地上:“這才四月,太陽就毒的曬得人脖子火辣辣的疼。每次上朝回來,都是一身臭汗。”</p>


    又接過賈仁遞過來的茶碗,仰頭倒進了嘴巴裏。“咣咣”兩聲,咽下了肚子,“呃”的一聲,又忍不住打了個嗝。</p>


    抬起衣袖,抹了一下嘴角溢出來的茶水,李安將茶碗放在了桌上:“痛快,再倒一碗。”</p>


    “是。”賈仁應了一聲,急忙又抬起了手中的茶壺。</p>


    一連喝了三碗,似乎口渴才徹底得到了緩解。</p>


    放下茶碗,李安將身子緩緩靠在了身後的椅背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不知道肖塵,今個有沒有去重振客棧付昨個的酒席錢。他若是沒去,以後王掌櫃見了我問起來,我都不知道怎麽回答。”</p>


    “肖兄弟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做到,老爺盡管放心。”弓著身子,賈仁笑嗬嗬的將手中茶壺放在了桌麵上。</p>


    “不管了,反正昨個當著王掌櫃的麵,他答應自己去付銀子的。就算是他沒付,王掌櫃也會找他,和我無關。”李安咧了咧嘴,寬慰著自己。</p>


    “肖兄弟不是這樣的人,他說付,就一定會付。”賈仁替肖塵做著辯解。</p>


    “不一定。”李安揉了揉鼻子,“昨個,我讓他補上後麵的銀子,他都一副嫌棄的樣子,那個小氣鬼,昨個說過的話,誰知道今個還算不算數。”</p>


    賈仁皺了皺眉頭,想要繼續替肖塵辯解,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p>


    “你個老東西,我剛剛替你付了銀子,你就在背後說我話壞。”</p>


    大門口,肖塵一身東廠校尉服,瞪著眼睛,跨進了門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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