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廠公?”徐開英眉頭一皺,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暗中給對方挖坑的事實。</p>


    可是,這件事情,隻要是皇上不說,沒有人會知道自己還給他來了這麽一招。最多說,林尚禮殺了自己錦衣衛校尉,自己沒敢吭氣而已。</p>


    事到如今,到底是承認,還是不承認呢?</p>


    徐開英思量著,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p>


    一邊的肖塵,看見徐開英這副德行,心中不由得歎息一聲。</p>


    都到了這種地步,你還在隱瞞事實。廠公大人是幹什麽吃的,他可是東廠廠公,要說玩心計,十個你加在一起都能被他給玩死。</p>


    你若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我還少一道手續。</p>


    而今,你居然還想隱瞞?非要我說出來,你才肯認錯?</p>


    看來,我還是有點太仁慈,對你的尊嚴,踐踏的還不夠到位。</p>


    一個尊嚴沒有徹底喪失的人,今後用起來一定不順手。而且很有可能,翻過身成為自己的敵人。</p>


    李安淡淡一笑,看著故作迷惑的徐開英:“對啊,徐指揮使想要林廠公替你說話,首先需要得到對方的同意才行。你們兩人,若是沒有什麽過節,此事也好說,讓肖塵去和林廠公說一聲就好。畢竟,關乎五萬餘人的性命,可不是一件小事。可你們之間若是有過什麽矛盾,還是要解開了之後去溝通更好一點。林廠公這個我還是比較了解,他可不是什麽慈悲心腸之人。若是他心情不好,別說是一次斬殺五萬人,就是斬殺十萬人,他連看都不帶看的。”</p>


    徐開英尷尬的一笑,抬頭看向李安:“錦衣衛和東廠,都是皇上的直屬機構。一直以來,兩者相輔相成,共同維護京城秩序,並沒有發生衝突。我想,林廠公應該對我,沒有什麽意見吧。”</p>


    聽見徐開英的嘴巴這麽的硬,肖塵心中不由得冷哼一聲。</p>


    站起身,走到了李安跟前,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滿滿倒了一碗。端起來,朝著李安示意了一下:“來,我們還是喝茶吧。這錦衣衛的事情,皇上都已經發話,估計輕易改變不了,我們還是別費那個神了。”</p>


    “肖兄弟的意思,這事不管了?我們隻管盡可能的多牽連一些朝中官員就是?”李安一怔,端起茶碗和肖塵碰了一下。</p>


    “此事,我們是管不了了。原本還想著,徐指揮使為人厚道,我們幫他一把。而今看來,我們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既然徐指揮使和此事無關,我們便讓他回去可好?至於皇上要斬殺整個錦衣衛,他能不能被排除在外,就看他的造化了。”輕抿了一口茶,肖塵道。</p>


    一邊的徐開英,聽見此話,頓時亂了陣腳。</p>


    “別,別啊。”說話間,急忙站了起來:“肖兄弟,咱有話好好說。你若是都不幫我,那我可就真的完蛋了。就算是我被殺頭,倒也影響不大,畢竟我隻是一個人。可若是錦衣衛盡數被斬殺,五萬名冤魂啊肖兄弟。”</p>


    看著肖塵,徐開英試圖用五萬人的性命,來打動肖塵。</p>


    肖塵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碗,轉過身,看著徐開英:“一心救您,是因為之前您幫過我。再一個,我始終認為您忠厚實在,是一個可以交往的的人。至於錦衣衛五萬餘人的性命,哪又和我有什麽關係?剛才李大人說了,東廠廠公並不是一個慈悲心腸的人,而我,和廠公大人一樣,也不是那麽的具有慈悲心懷。”</p>


    “可,可是肖兄弟您剛才不是還說,要找林廠公去和皇上說情麽,怎麽一瞬間就改變了態度?”徐開英滿臉的疑惑。</p>


    “哈哈哈。”肖塵仰頭大笑了起來,“在此之前,我始終對徐指揮使的印象不錯,認為你忠厚老實。但到了這種關鍵時刻,你還在隱瞞事實。你讓我很是失望,所以我決定不再理會這檔子事。”</p>


    </p>


    徐開英的額頭上,一陣陣的冷汗流了下來。</p>


    這件事,若是肖塵真的撒手不管,自己除了死,還是死。而錦衣衛五萬餘名人口,估計也要成為皇上的刀下亡魂。</p>


    都怪自己,一時鬼迷心竅,居然還要瞞天過海。</p>


    現在倒好,惹惱了肖塵。</p>


    實在沒有辦法,徐開英選擇了再一次踐踏自己的人格。</p>


    雙膝一軟,就跪在了肖塵麵前:“肖兄弟,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在您被督察院關在錦衣衛大牢的時候,我確實一時糊塗,對廠公大人無禮。隻要廠公大人可以原諒我,去和皇上說說情,我怎麽做都可以。當官這麽多年,我有著一點積蓄,我全部拿出來送給廠公大人都可以。”</p>


    “積蓄?”</p>


    “積蓄?”</p>


    肖塵和李安,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嘴裏念道出了同一個詞語。</p>


    若是徐開英不說出積蓄,肖塵差點忘記,自己可是一個地道的見錢眼開之人。</p>


    而李安,在閨女的滿月宴上,也深深的體會到了,沒有銀子的難處。</p>


    當徐開英說出積蓄兩字的時候,兩人都從對方的眼裏,看見了一絲不易覺察的“貪婪”。</p>


    肖塵正了正身子,盡量的讓自己看起來很是正直的樣子。</p>


    又故意的搖了搖頭,才看著徐開英緩緩的道:“廠公大人如今身居皇宮,吃住都是朝廷極高的標準,而且不用花費自己的銀子。徐指揮使的這份積蓄,在廠公大人那裏,怕也是派不上什麽用場。”</p>


    “肖兄弟,肖兄弟。”徐開英抬起頭,抓著肖塵的褲腿,可憐巴巴的道:“廠公大人是用不到,但東廠的兄弟們,可是能夠用的到。我的積蓄不少,分到每一位東廠兄弟的手裏,還是有一點的。雖說解決不了什麽大的問題,可稍微的改善一下生活,還是可以。不管這次廠公大人能否勸說的皇上改變態度,我都願意將這些積蓄拿出來。”</p>


    聽著徐開英的話,一邊的李安忍不住眼睛發直,幾乎噴出了綠光。</p>


    東廠的人數,雖然和錦衣衛沒法想比,但徐開英說,分到每一個人的手裏,都足以給家裏改善生活。</p>


    這麽說,徐開英的積蓄的確應該不少。</p>


    若是肖塵可以將這筆積蓄拿過來,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若是他能夠在分銀子的時候,給自己也分一點,那他就是地地道道的一個大好人了。</p>


    “廠公大人雖然視銀子如糞土,但他卻是非常的照顧自己東廠的兄弟。我可是清楚的記得,東廠的一名校尉,連續幾日告假,不能正常的執行任務。在那校尉後來正常回歸之後,廠公大人親自過問此事。得知那校尉是因為家中老母生病,京城請個郎中實在太貴,便將老母用馬車拉到了百十裏之外的小鎮上醫治,廠公大人當著校尉的麵,便開始自責。從那以後,不但給整個東廠的校尉漲了俸祿,更是將自己的銀子拿出來一百兩,交給校尉拿回家給老母治病。”</p>


    “最為主要的是,廠公大人雖然嫉惡如仇,但心胸也大。若是徐指揮使能夠當麵和廠公大人道歉,再用這份積蓄為東廠校尉謀一份福利,我認為,廠公大人還是很有可能改變態度,去和皇上說情的。”</p>


    看著徐開英,肖塵一臉“真摯”的道。</p>


    “我願意,我願意給廠公大人當麵道歉。”聽見肖塵的言辭有點鬆動,徐開英急忙說道。</p>


    “嗯。”肖塵砸吧了一下嘴,“不過,若是徐指揮使的這筆積蓄,分到東廠每個人手中,隻有幾個銅板的話,我想廠公大人不但不會去說情,反而會大怒。幾個銅板,能起多大的作用?廠公大人一定認為,徐指揮使沒有誠意。”</p>


    “不會,不會。”徐開英急忙說道:“我的積蓄,整整十萬兩紋銀,分到東廠每個校尉手裏,也有幾十兩銀子了。”</p>


    “十萬兩?”肖塵平息著心中的震驚,裝作毫不在意的點點頭,“這個數目的銀子,我看,廠公大人應該不會認為徐指揮使沒有誠意的。”</p>


    說著,急忙雙手扶著徐開英的肩膀:“起來,地上潮濕,徐指揮使您怎麽又跪下了。”</p>


    旁邊的李安,看著肖塵那虛假的言辭,不禁咧了咧嘴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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