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肖塵一臉的為難,定西候的心中稍微的緩了一口氣。</p>


    雖然對方說的很是嚴重,可能夠麵露為難,說明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隻要自己的籌碼夠重,這件事應該能夠扭轉乾坤。</p>


    剛才,自己準備說出寬兒伏擊對方的事情,結果思路被對方打斷。</p>


    這樣也好,等近乎套的差不多了,再提此事也罷。</p>


    “既然為難,我們暫且也就不說他了。此次本侯來到鞏昌府,還有一個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認識一下大明王朝獨一無二的紫衣校尉。今日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定西候笑著說道。</p>


    “哪裏哪裏,我不過是辦了幾起案子,得皇上抬愛罷了。十幾歲就進入錦衣衛掃地混口飯吃,一天的私塾都沒上過,和人才怎麽扯得上關係。”肖塵也謙虛了起來。</p>


    “錦衣衛裏麵,也有教書認字的地方,十幾歲就進入錦衣衛,欽差大人想必也在學堂裏麵學了不少的東西。”</p>


    “不過是識得幾個字罷了。”肖塵嗬嗬一笑。</p>


    老家夥,你這突然換了話題,是準備一步步的拉攏我?你兒子的伏擊我東廠的事情,我不信你不知道。</p>


    憋了這麽久還不說出來,你還真的能憋。</p>


    想拉攏你就盡管拉攏,想賄賂你也盡管的賄賂。</p>


    反正鞏昌府後期還要興修水利,缺少的就是銀子。你若是賄賂我的銀子夠給整個鞏昌府興修水利,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之事。</p>


    “欽差大人年紀幾何?”定西候道。</p>


    “年紀?”肖塵撓了撓後腦勺,“我從記事起,就沒見過父母的麵,也不知道自己具體的生辰是多少,不是二十五,就是二十六,大概就是這個年齡吧。”</p>


    “尚未婚配?”</p>


    “無論是以前在錦衣衛,還是現在的東廠,過的都是打打殺殺的日子,誰願意將閨女嫁給一個提著腦袋做事的人。”肖塵滿臉的無奈。</p>


    “二十五六,已經不小,該為自己的婚姻大事考慮考慮了。在我大明王朝,十七八歲就應該生兒育女,為朝廷增磚添瓦。欽差大人一心撲在辦案上麵,看似為國盡忠,不養育後人,也是不忠。”盯著肖塵,定西候笑了起來。</p>


    關於生兒育女,對方說的沒錯,肖塵還真是無法反駁。</p>


    不是自己不想盡忠,可天天麵對的都是重大案子,光是思考這些案情,自己已經精疲力盡,哪還有精力去考慮婚姻的事情。</p>


    再一個就是,勾心鬥角的事情做慣了,對那些毫無心機可言的尋常女子,自己也著實提不起任何的興趣。</p>


    可這些原因,對定西候說起,顯然不妥。</p>


    人家目的是找個借口給自己好處,套近乎。</p>


    “這個,我自然想過。可是,身邊的兄弟們,大多尚未成家,我也就幾乎忘記了此事。再加上在京城裏,討一門親事,可是要花費不少的銀子。我們這種在刀尖上遊走的人,自己的生活都沒有保證,又有誰願意自己的閨女過來跟著受罪?”肖塵笑著說道。</p>


    “銀子開道,還不信娶不到一個媳婦。”端起桌上的茶碗,定西候抿了一口,眯著眼睛,滿臉的笑容。</p>


    “銀子開道?一名校尉,一年的俸祿有多少銀子,侯爺應該知道。也就是被提升為東廠千戶,我這幾個月,才攢了百十兩。拿啥開道啊。”</p>


    定西候轉過頭,朝著大廳門口一直守候的貼身護衛點了點頭。</p>


    護衛跨過門檻,端著馬車上放的那個木盒子走了進來,輕輕的置於桌麵,又躬身退去。</p>


    抬起右手,在木盒子上輕輕的拍了拍,定西候道:“本侯的前半生,都是在為朝廷東奔西走,深知我大明王朝的來之不易。而今,最為欣賞的也是那些為了朝廷忠心耿耿,不計個人得失之人。今個一見欽差大人,便有著一種相見恨晚之感。這盒子裏,有八斤黃金,十萬兩銀票,算是本侯對欽差大人婚姻大事的一點資助。”</p>


    “八斤黃金,十萬兩銀票?”肖塵渾身“顫抖”著,手扶著桌子,臉色“蒼白”的站了起來。</p>


    在大明王朝,白銀乃是流通之物,十萬兩雖然數量不少,可自己也不是沒有見過。</p>


    隻是這黃金,自己還真的沒有想到。</p>


    黃金,隻有皇上賞賜,或者收藏來用。民間送人的,從未聽說過使用黃金。</p>


    定西候居然舍得拿出來送給自己,看來他是下了決心要挽救王寬的性命。</p>


    精明一世糊塗一時,不說王寬伏擊我東廠,就他的這些鞏昌的罪行,也都會影響到你是否還能頂著侯爵的封號。</p>


    </p>


    他伏擊欽差,你又私下給與馬幫朝廷嚴格管製的火藥,更是將馬幫幾乎據為己有。</p>


    你的整個家產都即將充公,這些東西翻倍的給我,又有何用?</p>


    心中雖然替定西候感到悲哀,可行動上卻是毫無破綻的繼續演戲。</p>


    “侯爺,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絕對不能收。”肖塵說道。</p>


    “這些東西是貴重,但對於我侯府來說,也算不得什麽。難得本侯對你一見如故,欽差大人就不要推辭了。”定西候很是淡定的說道。</p>


    “侯爺的財力,如此雄厚?”肖塵不禁一怔。</p>


    “嗬嗬。”定西候淡淡一笑,不再解釋。</p>


    不將我的財力說的雄厚一點,在你的心目中,我哪有分量?</p>


    伸手將盒子打開,肖塵抓起裏麵的銀票放在旁邊,又拿起一個金錠,放在眼前仔細的端詳著。</p>


    “定西候府沒有假貨,都是貨真價實的東西。”看著肖塵的舉動,定西候不屑的來了一句。</p>


    “侯爺誤會了。”肖塵繼續盯著手裏的金錠,“我是在想,鞏昌的旱災起因,便是沒有興修水利,這一錠金子,應該可以差不多修建大半個縣的水利了。朝廷的賑災糧款,都是針對救濟災民的生活,想要興修水利,一勞永逸的解決鞏昌的旱災,還是遠遠不夠。侯爺的這些金銀,若是能夠用在興修水利方麵,鞏昌百姓將會永世不忘侯爺的大恩大德。”</p>


    “這些身外之物,是本侯送與欽差大人的。至於欽差大人作何用途,本侯就不過問了。大恩大德,記在欽差大人身上更為合適。”定西候笑了起來。</p>


    這些東西有多貴重,我懂,你也懂。隻要你收下了,愛怎麽用,那是你的事情。</p>


    “為了鞏昌府百姓的日子,那我就不客氣了。”肖塵笑嗬嗬的將金錠放進木盒,又將桌上的銀票也放進了木盒。</p>


    蓋上蓋子,將盒子拉到了自己的跟前。</p>


    “侯爺,活動在鞏昌府一帶的馬幫,您知道不?”</p>


    “馬幫?”定西候眼睛一眯,心中咯噔一下。</p>


    難道他已經知道,伏擊東廠的便是馬幫?</p>


    “對,馬幫。”肖塵道。</p>


    “馬幫負責這一帶的商隊貨物運輸,聽說過。”</p>


    “我東廠來鞏昌的路上,遭遇了馬幫的伏擊。”看著定西候的眼睛,肖塵輕描淡寫的說道。</p>


    老東西,既然你不主動承認王寬伏擊我東廠,我就自己提說出來。鞏昌興修水利的銀子已經到位,你也就該到大牢裏麵和你的寬兒團聚了。</p>


    定西候的心裏,這一刻可是萬分的後悔。</p>


    一開始,自己就應該毫不猶豫的和對方說明,伏一事是寬兒所為。</p>


    那樣的話,還顯得自己真誠一點。</p>


    此刻說出來,多少有著故意隱瞞的意思。</p>


    雖說已經送給了對方大量的金銀,可故意隱瞞這行為,還是或多或少的會引起對方的惱怒。</p>


    但若是不說,被對方追查出來,別說是這些金銀,即便將整個定西候府送給對方,這口氣恐怕也難以咽得下去。</p>


    罷了罷了,還是主動一點,別事後又開始後悔。</p>


    定西候站了起來,朝著肖塵深深一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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