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了一個晚上,肖塵也沒有等到鬆門衛拿下倭寇大船的捷報。</p>


    即將黎明的時刻,江灣所的海灘上,出現了一隻鬆門衛的中型巡邏船。</p>


    船頭,站著鬆門衛指揮使湯興。</p>


    一臉的焦急,看向江灣所的營房所在。</p>


    巡邏船剛一靠岸,湯興就從船頭一躍而下,徑直朝著營房跑去。</p>


    一夜的等候,肖塵也是從瞭望塔上麵下來不久。</p>


    正準備著吃了早飯,去將那小胡子倭寇好好的審問一番,湯興就走進了房門。</p>


    “紫衣大人。”進了房門,湯興便抱拳行禮。</p>


    “指揮使坐。”肖塵一指對麵的椅子,眼中帶希冀,也坐了下來,“海上戰況如何?”</p>


    “倭寇船隻太大,巡邏艇一時半會拿它沒辦法。追了一百多裏地,在一處島嶼附近,大船消失了。屬下懷疑,那座島嶼就是倭寇在我海岸線外圍的臨時駐地。”湯興沉聲說道。</p>


    沒追上?消失了?</p>


    雖然這個結果和自己猜想的大同小異,肖塵的心裏多少還是有點失望。</p>


    朝廷配備的火藥箭矢是幹什麽用的?朝倭寇大船上不要命的射擊就完了,哪能讓它消失?</p>


    就算無法集中船上人員,可若是能夠讓它起火,也不至於嗎,忙活半天一無所有啊。</p>


    “我在瞭望塔上一直看著,巡邏船距離倭寇大船挺近的。為何不發起攻擊?”肖塵有點不滿,聲音帶著一絲質問的語氣。</p>


    湯興麵帶尷尬,急忙站了起來:“回大人,下官當時想著,所有巡邏船對倭寇大船形成包圍之後,一起發起攻擊。趁著對方手忙腳亂的時候,我們再用爬梯登上大船,見他們全部拿下。”</p>


    “然後呢?”肖塵的臉色依舊陰冷。</p>


    “不知道他們是發現了我巡邏船,還是江灣所這邊的情況他們發現了異樣。我等快要靠近的時候,倭寇大船升起了帆布,開始全速逃跑。咱們的巡邏艇,動力都是木槳,剛開始還能保持距離,後來就越追越遠,直到對方失去了蹤跡。”湯興低下了頭。</p>


    “事已至此,我便是再責怪你,也沒有多大的作用。海上作戰,你的經驗比我足,下一步你打算怎麽辦?”肖塵的臉色緩和了下來。</p>


    和帆船相比,木槳的動力實在是有點小。若是將責任全部歸到對方身上,也著實有點不妥。</p>


    隻是,有了這一次的行動,倭寇近日應該不會再來路上騷擾百姓。</p>


    可是,不根除他們,始終是一個潛在的禍害。</p>


    而要徹底的殲滅倭寇,也隻有出海作戰了。</p>


    對於海戰,湯興乃是鬆門衛的指揮使,負責的就是朝廷海防,這方麵,聽聽他的意見,還是沒有錯的。</p>


    “倭寇船隻消失的海島,下官繞島轉了一圈。麵積不大,但也絕對不算小。海岸線上,他們好像還修建了工事。屬下回來就是想要和大人商討一下,要不要我們出動大船,集合幾個千戶所,對此島進行一次搜索?”湯興緩緩說道。</p>


    “居然修建著工事?”肖塵一怔,“由此看來,這些倭寇並非是民間組織,應該是琉球國的軍隊所扮演?”</p>


    湯興點點頭:“工事規模不是很大,但看起來有模有樣的,應該是軍隊所為。”</p>


    肖塵站了起來,在屋裏來回走了幾步。</p>


    “琉球國的軍隊,假扮寇賊,來我大明掠奪物資。若是不將他們徹底的打敗,後麵會有源源不斷的琉球國軍隊來我大明掠奪。或許,到了最後,他們連寇賊都懶得扮演,直接以軍隊的形式侵犯大明。都到家門口了,我們若是還不出擊,和廢物有什麽區別?”</p>


    肖塵抬頭:“指揮使大人,鬆門衛的船隻,全部出動的話,可以運送多少兵力?”</p>


    “若是大小船隻全部出動,運送兩個千戶所,是絕對沒有問題的。”</p>


    “好。”肖塵一聲高喝,“你馬上集結衛所的全部船隻,並調集人馬,正午時刻,我們攻擊修有工事的倭寇占據的小島。”</p>


    “是,下官這就去準備。”</p>


    應了一聲,湯興轉身匆匆而去。</p>


    肖塵拉開房門,也準備出去,段天明左手端著一碗稀飯,右手拿了兩個窩頭到了門口。</p>


    “你幹嘛去?先吃了飯再去。”</p>


    “不吃了,你放下早飯,也跟著過來。”肖塵朝著關押小胡子的地方而去。</p>


    看著肖塵著急的樣子,段天明知道,一定是有要事。</p>


    也不敢耽擱,將稀飯窩頭在桌子上一放,掉頭就追了出來。</p>


    一間黑房子裏麵,小胡子倭寇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啃食東廠校尉送過來的窩頭。</p>


    房門打開,一絲光亮從何門口射入。</p>


    小胡子感覺很是刺眼,急忙抬手擋住了眼睛。</p>


    “你想活命麽?”進門之後的肖塵,開門見山,絲毫沒有像往常那樣曲裏拐彎。</p>


    </p>


    “想,想活命。”趴在地上,小胡子急忙點頭。</p>


    “好。”肖塵回頭看向身後的段天明,“給他包紮一下傷口。”</p>


    段天明一愣,生平第一次拒絕了肖塵的命令:“他是倭寇,我不給他包紮傷口。”</p>


    “倭寇也是人。隻要他投降了,並保證今後再也不侵犯我大明百姓,傷口還是給他包紮一下吧。”對著段天明,肖塵努力的擠著眼睛。</p>


    雖然心中很不情願,可肖塵的眼神,使得段天明明白,他此舉一定有著深刻的用意。</p>


    嘴裏罵罵咧咧,做出一副不願意的樣子,蹲下身子,從懷裏摸出東廠的療傷藥,就往小胡子那已經斷了的大腿茬子灑了上去。</p>


    “啊。”小胡子一聲慘叫,將咬在嘴巴裏的窩頭,都給吐了出來。</p>


    “忍著點,不止血你會流血而死的。”肖塵很是“關切”的說道。</p>


    “嗯。”小胡子點點頭,這一刻竟然莫名的有點感動。</p>


    “作為倭寇,搶劫燒殺無惡不作,無論百姓好還是我大明軍隊,對於你們都恨不得殺了喂狗。所以,你想要活著,就得用有價值的東西來做交換。”</p>


    “銀子,我有大量的銀子,都可以給你們?”</p>


    “銀子,我們視銀子如糞土。更何況,這些銀子你沒有帶在身上,隻算是畫餅充饑而已。不過,你若是說出你藏銀子的地方,倒是給你的活命,也算是加大了一點籌碼。”肖塵笑著說道。</p>


    “我的銀子,藏在大海裏麵的小島上。我可以行動的時候,你放了我,我便將銀子取來給你。”小胡子抬起頭,看著麵前的這個“心地善良”的年輕人,一本正經的道。</p>


    邊上的段天明咧了咧嘴,看熱鬧一樣的抬起頭,瞅著肖塵。</p>


    臉上的表情,怎麽看怎麽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p>


    肖塵也是差點說不出話來。</p>


    等你傷好了,放你回去拿銀子,你當我是白癡啊?</p>


    算了,你愛怎麽認為,就怎麽認為,隻要我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就成。</p>


    “那咱們可說好的,別你的傷好了,讓你取銀子,你可不去了。”肖塵按照對方給自己的智商定位,接上了話。</p>


    “怎麽會?”小胡子一本正經的道,“你給我療傷,又答應放我活路,銀子我答應給你,就一定給你。”</p>


    “銀子,都是小事。我們的指揮使大人剛才來了,說是在距離此地一百多裏的海裏小島上,駐紮著你們大批的倭寇。海灘有工事很難攻上去,要先殺了你解他心頭之恨。我是立功心切,想用島上的人員布局,兵器配置等等這些情報,換取加官進爵的機會。而這些,也是我拚命保你的原因。”</p>


    “而這些,才是你應該用來交換活命機會的條件。說吧,對於島上的事情,你了解多少?”</p>


    端下身子,肖塵很有耐心的看著小胡子。</p>


    “我的銀子,就藏在這個島上。你們攻打島嶼的時候,可以帶上我。到時候我告訴你,銀子藏在什麽地方。”小胡子看著肖塵,眼睛狡黠的轉動了幾下。</p>


    “好。”肖塵微微一笑,“你先告訴我,島上有多少人,都有什麽武器裝備。三天後我們攻打島嶼,你的傷勢也能夠好點,我一定帶上你。”</p>


    旁邊的段天明咧嘴笑了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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