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皇帝的失落
東廠最後一名紫衣校尉 作者:風影小白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幾日後。</p>
京城,太陽升起了一丈來高。</p>
街上人群川流不息,來來往往。</p>
有站在菜攤子前討價還價的,有拉著孩子在布匹店裏麵測量尺寸的。</p>
有三五成群的閑人,圍在一邊下棋,為一步棋的進退,爭得麵紅耳赤。</p>
有兩三個人,提著鳥籠子,在樹蔭下探討,哪一隻鳥的叫聲,更為清脆動聽一點。</p>
皇宮的門口,依舊是戒備森嚴,普通百姓連往裏麵觀望一眼的機會都沒有。</p>
錦衣衛那華麗的製服,讓一般的百姓,早早的繞道而行。</p>
金鑾殿上,卻是一團和氣。</p>
明成祖端坐在自己的龍椅上,仔細聆聽下麵百官,對於大明王朝近期的情況報告。</p>
當確定再無人上奏的時候,明成祖方才輕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p>
“朕安排東廠去浙江沿海剿滅倭寇也有些時日了,昨個,收到了東廠的第一份回報。紫衣校尉說,活動在我沿海侵擾百姓的倭寇,不是民間流竄的賊寇。”</p>
百官齊齊抬頭,表情統一的帶著些許驚訝,看向明成祖。</p>
仿佛在問:不是民間流竄的賊寇,那是什麽?軍隊?</p>
對於百官的表情,明成祖似乎很是滿意。</p>
點點頭,臉上掛著微笑:“據紫衣校尉的偵查,對方極有可能是琉球國的軍隊扮演而成。最為重要的事情,就是兵部之前匯報的,我沿海衛所損失一千多人,卻沒有留下一名倭寇。此事,終歸是被東廠調查出來了。”</p>
“敢問父皇,這結果是?”站在百官最前麵的太子朱高熾終是按耐不住,問出了大家都想問出的話語。</p>
明成祖淡淡一笑,將身子坐的更為端正了一些:“這結果,朕都沒臉說出來。可沒臉歸沒臉,事實的真相終歸於要大白於天下。”</p>
</p>
頓了一下,明成祖臉上的笑容消失,變得無比嚴厲起來:“我大明的這一千多名官兵,拿著大明的糧餉,開著大明的船隻,更是持有大明最為先進的兵器,集體投奔了倭寇,換上倭寇的衣服,給倭寇充當車前卒,搶掠我大明沿海百姓。”</p>
“有這等事情?”站在下首的朱高熾倒吸一口冷氣。</p>
集體叛逃,那便是叛軍,所屬衛所以及所屬都司都有著不可推卸的管理責任。</p>
反過來帶領倭寇侵擾我大明沿海,這等行為和賣國有何區分?</p>
將他們誅滅九族,似乎都不能一解心頭之恨。</p>
身後的百官,也是一個個張大了嘴巴。</p>
尤其是兵部的那幾名侍郎,驚訝之餘,心中更是暗暗擔心。</p>
“集體叛逃,這是受到了倭寇多大的誘惑?”</p>
“叛逃,也就是逃兵而已。反過來帶著倭寇侵犯我沿海,這些人還是個人不?帶著外人,欺負自己的家人?”</p>
“家人?在他們眼裏,若是視我大明為家,又怎會有叛逃之舉?”</p>
“嚴懲,必須嚴懲。”</p>
“對,將他們全部抓獲,誅滅九族。”</p>
“九族?我看九族都不夠,誅殺他們十族十一族方都不能平息民憤。”</p>
百官忍不住的相互小聲議論了起來。</p>
看著大家一個個義憤填膺的樣子,龍椅上的明成祖又輕咳了兩聲。</p>
大殿中,頓時又恢複了安靜。</p>
“這份匯報,是紫衣校尉準備對倭寇的海上落腳點進行全麵攻擊之前,派人送回朝廷的。在這份匯報發出的兩個時辰之前,倭寇在我大明叛軍的引導下,偷襲了鬆門衛下屬,一個名叫江灣的百戶所。”</p>
“百戶所,一百多名士兵連同百戶本人,被斬殺的一個不剩。”</p>
“這個百戶所,平日裏在外圍監視海灘的暗哨不在少數,為何會被偷襲的一人不剩下?誰能給我站出來,說說原因?”</p>
看著大殿中的百官,明成祖的臉上帶著一絲憤怒。</p>
沒人敢吭氣。</p>
這個時候,任誰也看出來,整個百戶所的覆滅,皇上已經是龍顏大怒。</p>
說對了,沒有誇讚,隻有肯定。</p>
說不好,給皇上留下的一個不好的印象,想要改變回來,難於登天。</p>
還是保持沉默,反正有這麽多人一起扛著。</p>
瞅著百官一言不發,明成祖臉上的怒意更濃。</p>
這還沒讓你們去打仗,就說一句話,都一個個開始推三阻四,遲疑退卻了麽?</p>
考慮這麽多,若是有一天敵軍兵臨城下,你們是不是考慮再三,一個個也會棄城投降,拋棄大明於不顧?</p>
明成祖越想越氣,正準備大發雷霆,將所有官員統統懲罰的時候,太子朱高熾抱起了雙手。</p>
“父皇,兒臣若是沒有猜錯,這些偷襲江灣所的倭寇,一定是在我大明那些叛軍的帶領下,趁著江灣所的防禦間隙,對他們發起了閃電襲擊。”</p>
看著明成祖,朱高熾臉上帶著沉穩,又隱隱帶著一絲憤怒道。</p>
明成祖欣慰的點點頭看向朱高熾:“在後來紫衣校尉伏擊的兩百多名倭寇之中,居然有著五六十名我大明王朝的叛軍存在。也正是這些叛軍,幾日前帶領倭寇,偷襲了江灣所,讓江灣所全軍覆沒。”</p>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p>
果然,是叛軍帶著倭寇,偷襲我大明百戶所。</p>
一名官員站了出來:“皇上,江灣所隸屬於浙江都司下屬的鬆門衛,而那損失的一千多名大明官兵,也是鬆門衛的屬下。依臣看來,這鬆門衛要好好的整治一番,尤其是鬆門衛指揮使,更是要撤職查辦,仔細的挖掘其身後,是否也存在和倭寇勾結的嫌疑。”</p>
“愛卿說的很有道理。”明成祖忍不住的點了點頭,“不過,既然東廠去了,這些事情紫衣校尉是不會不查的。他給朕的匯報上,詳細的分析了海門衛當下的情況。朕看了之後,吃驚不少啊。”</p>
說完此話,明成祖又大量的一下大殿中的百官。</p>
雖然臉上帶著一絲微笑,可百官總感覺,那是一種冷笑,一種即將有暴風雨出現的預兆。</p>
百官昂首挺胸,雖然心中有點恐懼,可又不得不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p>
“父皇,海門衛有大問題?”</p>
依舊是朱高熾站出來,替大家擋下了所有。</p>
“堂堂海門衛,居然是一盤散沙。”明成祖冷哼一聲。</p>
“海門衛可是我大明重要的海防衛所,居然是一盤散沙,這海門衛的指揮使,也真的該撤職查辦了。”朱高熾也是一臉嚴肅。</p>
雖然他現在奉行的,還是以寬厚待人為主,可衛所指揮使管理不好下屬軍隊,這樣的無能之輩,誤國誤民,豈能讓他繼續擔任要職。</p>
自己雖然仁厚,可自己不是聖母。</p>
沒有原則的一味忍讓,別說耽誤國事,就自己目前的這個太子之位,恐怕也要丟失。</p>
“鬆門衛指揮使是有點無能,可他的無能不是沒有領導能力,沒有統領衛所作戰的能力,而是沒有繞過他的頂頭上司,直接向朝廷匯報的膽魄。”</p>
朱高熾一怔:“父皇的這句話,兒臣有點沒聽明白。”</p>
明成祖抬起手掌,在麵前的案幾上重重一拍。</p>
“砰。”</p>
聲音不大,但在眾人屏住呼吸洗耳恭聽的金鑾殿上,卻無異於晴天霹靂。</p>
百官心頭大驚,紛紛跪下,等候那隨之而來的狂風暴雨。</p>
然而,等了許久,也沒有聽到明成祖的怒吼。</p>
相反的,龍椅上傳來一聲歎息。</p>
“唉。”明成祖抬起右手,扶著自己的額頭,緩緩閉上了眼睛。</p>
“皇上,您沒事吧?”身後的林尚禮急忙走了過來。</p>
抬起左手,明成祖輕輕擺了擺:“沒事,朕沒事。”</p>
站在百官之首的朱高熾也是一臉的擔憂:“父皇,若是鬆門衛氣到了您,兒臣這就啟程趕往浙江,和紫衣校尉一道清理鬆門衛,還我大明尊嚴。”</p>
明成祖緩緩的抬起了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失落:“鬆門衛犯的錯再大,終究隻是一個衛所而已,朕放棄也就放棄了。可這一切的根源,並不在鬆門衛。”</p>
京城,太陽升起了一丈來高。</p>
街上人群川流不息,來來往往。</p>
有站在菜攤子前討價還價的,有拉著孩子在布匹店裏麵測量尺寸的。</p>
有三五成群的閑人,圍在一邊下棋,為一步棋的進退,爭得麵紅耳赤。</p>
有兩三個人,提著鳥籠子,在樹蔭下探討,哪一隻鳥的叫聲,更為清脆動聽一點。</p>
皇宮的門口,依舊是戒備森嚴,普通百姓連往裏麵觀望一眼的機會都沒有。</p>
錦衣衛那華麗的製服,讓一般的百姓,早早的繞道而行。</p>
金鑾殿上,卻是一團和氣。</p>
明成祖端坐在自己的龍椅上,仔細聆聽下麵百官,對於大明王朝近期的情況報告。</p>
當確定再無人上奏的時候,明成祖方才輕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p>
“朕安排東廠去浙江沿海剿滅倭寇也有些時日了,昨個,收到了東廠的第一份回報。紫衣校尉說,活動在我沿海侵擾百姓的倭寇,不是民間流竄的賊寇。”</p>
百官齊齊抬頭,表情統一的帶著些許驚訝,看向明成祖。</p>
仿佛在問:不是民間流竄的賊寇,那是什麽?軍隊?</p>
對於百官的表情,明成祖似乎很是滿意。</p>
點點頭,臉上掛著微笑:“據紫衣校尉的偵查,對方極有可能是琉球國的軍隊扮演而成。最為重要的事情,就是兵部之前匯報的,我沿海衛所損失一千多人,卻沒有留下一名倭寇。此事,終歸是被東廠調查出來了。”</p>
“敢問父皇,這結果是?”站在百官最前麵的太子朱高熾終是按耐不住,問出了大家都想問出的話語。</p>
明成祖淡淡一笑,將身子坐的更為端正了一些:“這結果,朕都沒臉說出來。可沒臉歸沒臉,事實的真相終歸於要大白於天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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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一下,明成祖臉上的笑容消失,變得無比嚴厲起來:“我大明的這一千多名官兵,拿著大明的糧餉,開著大明的船隻,更是持有大明最為先進的兵器,集體投奔了倭寇,換上倭寇的衣服,給倭寇充當車前卒,搶掠我大明沿海百姓。”</p>
“有這等事情?”站在下首的朱高熾倒吸一口冷氣。</p>
集體叛逃,那便是叛軍,所屬衛所以及所屬都司都有著不可推卸的管理責任。</p>
反過來帶領倭寇侵擾我大明沿海,這等行為和賣國有何區分?</p>
將他們誅滅九族,似乎都不能一解心頭之恨。</p>
身後的百官,也是一個個張大了嘴巴。</p>
尤其是兵部的那幾名侍郎,驚訝之餘,心中更是暗暗擔心。</p>
“集體叛逃,這是受到了倭寇多大的誘惑?”</p>
“叛逃,也就是逃兵而已。反過來帶著倭寇侵犯我沿海,這些人還是個人不?帶著外人,欺負自己的家人?”</p>
“家人?在他們眼裏,若是視我大明為家,又怎會有叛逃之舉?”</p>
“嚴懲,必須嚴懲。”</p>
“對,將他們全部抓獲,誅滅九族。”</p>
“九族?我看九族都不夠,誅殺他們十族十一族方都不能平息民憤。”</p>
百官忍不住的相互小聲議論了起來。</p>
看著大家一個個義憤填膺的樣子,龍椅上的明成祖又輕咳了兩聲。</p>
大殿中,頓時又恢複了安靜。</p>
“這份匯報,是紫衣校尉準備對倭寇的海上落腳點進行全麵攻擊之前,派人送回朝廷的。在這份匯報發出的兩個時辰之前,倭寇在我大明叛軍的引導下,偷襲了鬆門衛下屬,一個名叫江灣的百戶所。”</p>
“百戶所,一百多名士兵連同百戶本人,被斬殺的一個不剩。”</p>
“這個百戶所,平日裏在外圍監視海灘的暗哨不在少數,為何會被偷襲的一人不剩下?誰能給我站出來,說說原因?”</p>
看著大殿中的百官,明成祖的臉上帶著一絲憤怒。</p>
沒人敢吭氣。</p>
這個時候,任誰也看出來,整個百戶所的覆滅,皇上已經是龍顏大怒。</p>
說對了,沒有誇讚,隻有肯定。</p>
說不好,給皇上留下的一個不好的印象,想要改變回來,難於登天。</p>
還是保持沉默,反正有這麽多人一起扛著。</p>
瞅著百官一言不發,明成祖臉上的怒意更濃。</p>
這還沒讓你們去打仗,就說一句話,都一個個開始推三阻四,遲疑退卻了麽?</p>
考慮這麽多,若是有一天敵軍兵臨城下,你們是不是考慮再三,一個個也會棄城投降,拋棄大明於不顧?</p>
明成祖越想越氣,正準備大發雷霆,將所有官員統統懲罰的時候,太子朱高熾抱起了雙手。</p>
“父皇,兒臣若是沒有猜錯,這些偷襲江灣所的倭寇,一定是在我大明那些叛軍的帶領下,趁著江灣所的防禦間隙,對他們發起了閃電襲擊。”</p>
看著明成祖,朱高熾臉上帶著沉穩,又隱隱帶著一絲憤怒道。</p>
明成祖欣慰的點點頭看向朱高熾:“在後來紫衣校尉伏擊的兩百多名倭寇之中,居然有著五六十名我大明王朝的叛軍存在。也正是這些叛軍,幾日前帶領倭寇,偷襲了江灣所,讓江灣所全軍覆沒。”</p>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p>
果然,是叛軍帶著倭寇,偷襲我大明百戶所。</p>
一名官員站了出來:“皇上,江灣所隸屬於浙江都司下屬的鬆門衛,而那損失的一千多名大明官兵,也是鬆門衛的屬下。依臣看來,這鬆門衛要好好的整治一番,尤其是鬆門衛指揮使,更是要撤職查辦,仔細的挖掘其身後,是否也存在和倭寇勾結的嫌疑。”</p>
“愛卿說的很有道理。”明成祖忍不住的點了點頭,“不過,既然東廠去了,這些事情紫衣校尉是不會不查的。他給朕的匯報上,詳細的分析了海門衛當下的情況。朕看了之後,吃驚不少啊。”</p>
說完此話,明成祖又大量的一下大殿中的百官。</p>
雖然臉上帶著一絲微笑,可百官總感覺,那是一種冷笑,一種即將有暴風雨出現的預兆。</p>
百官昂首挺胸,雖然心中有點恐懼,可又不得不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p>
“父皇,海門衛有大問題?”</p>
依舊是朱高熾站出來,替大家擋下了所有。</p>
“堂堂海門衛,居然是一盤散沙。”明成祖冷哼一聲。</p>
“海門衛可是我大明重要的海防衛所,居然是一盤散沙,這海門衛的指揮使,也真的該撤職查辦了。”朱高熾也是一臉嚴肅。</p>
雖然他現在奉行的,還是以寬厚待人為主,可衛所指揮使管理不好下屬軍隊,這樣的無能之輩,誤國誤民,豈能讓他繼續擔任要職。</p>
自己雖然仁厚,可自己不是聖母。</p>
沒有原則的一味忍讓,別說耽誤國事,就自己目前的這個太子之位,恐怕也要丟失。</p>
“鬆門衛指揮使是有點無能,可他的無能不是沒有領導能力,沒有統領衛所作戰的能力,而是沒有繞過他的頂頭上司,直接向朝廷匯報的膽魄。”</p>
朱高熾一怔:“父皇的這句話,兒臣有點沒聽明白。”</p>
明成祖抬起手掌,在麵前的案幾上重重一拍。</p>
“砰。”</p>
聲音不大,但在眾人屏住呼吸洗耳恭聽的金鑾殿上,卻無異於晴天霹靂。</p>
百官心頭大驚,紛紛跪下,等候那隨之而來的狂風暴雨。</p>
然而,等了許久,也沒有聽到明成祖的怒吼。</p>
相反的,龍椅上傳來一聲歎息。</p>
“唉。”明成祖抬起右手,扶著自己的額頭,緩緩閉上了眼睛。</p>
“皇上,您沒事吧?”身後的林尚禮急忙走了過來。</p>
抬起左手,明成祖輕輕擺了擺:“沒事,朕沒事。”</p>
站在百官之首的朱高熾也是一臉的擔憂:“父皇,若是鬆門衛氣到了您,兒臣這就啟程趕往浙江,和紫衣校尉一道清理鬆門衛,還我大明尊嚴。”</p>
明成祖緩緩的抬起了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失落:“鬆門衛犯的錯再大,終究隻是一個衛所而已,朕放棄也就放棄了。可這一切的根源,並不在鬆門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