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尺素這個時候就算是想去救人,也已經來不及了。


    那群倭國人,看著那人跳下去以後了,立馬跑到了船邊上,大罵了一聲以後,開始舉起槍,朝著水中掃射。這是就算是跳江也不會放對方一點生還的機會的。


    戚尺素看到江水忽然漫出了腥紅的顏色,倭國人才算滿意。


    而很多在船上的普通人都一下嚇得說不出話來了,一個個都抱在一起,看著這群倭國人的離開,卻沒有人敢上去幫一下忙,或者說一句公道話。因為誰都害怕著倭國人的槍子,下一個就是落在自己的身上。


    這其實也正常,遇到事情不管是誰都是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可是最讓人覺得諷刺的事,就在這事情發生以前,這船頭正在舉行儀式。站在高處,大聲說著保衛祖國,要將侵略者趕出自己的家園的宣誓。很多人都義憤填膺,都跟著宣誓,這份激情和熱血,剛開始戚尺素都另眼相看了一下。


    不過現在看來,也都是紙上談兵,實際上遇到事情,誰都是膽小鬼。


    戚尺素捏了捏手心,手心裏麵,正放著一張小小的紙條。紙條上麵的內容,戚尺素並不知道,但是一定也不能讓別人知道了。


    將那紙條默不作聲地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中,戚尺素看著江中那漸漸被衝散,從開始的鮮紅,到後來慢慢沒了顏色又變成了江水的顏色。


    一個人的生命嗎,在戰爭下,總是那麽脆弱。戚尺素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多深的信仰,讓他們能夠連死都不怕。


    “剛才嚇壞了你吧?”淩默體貼地說道。


    “你覺得我那麽容易被嚇到嗎?”又不是以前那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親身經曆過那麽多次的槍林彈雨,這怎麽可能將她嚇壞,就算是真正的羅尺素也不可能被嚇到。


    戚尺素隻是覺得有些惋惜了而已。


    “是不是生我氣,沒有讓你去救他?”淩默忽然問道。


    “為什麽這麽說?”


    “看得出來,你當時想救他的。隻是倭國人人數眾多,就我們兩個,要是暴露了,很危險。為了這一個人暴露了我們,打擾了我們之後的計劃,那樣會死更多的人。不是我怕死,是實在是不能這樣做。”淩默歎了一口氣,給戚尺素解釋道。


    “明白。”


    “身為軍人,為了自己的國家而死,也算是光榮犧牲了。”


    因為這個插曲,之前船頭上那人聲鼎沸的一瞬間就散了,各自分散開,也沒有人再大聲說著那些宣誓的話了。他們怎麽知道,這船上居然還有那麽多倭國人。


    真正愛國的人,多,但是愛自己的人,更多。


    羅尺素也算是真正愛國的吧,不然也不會放棄自己大小姐的身份來做這些,不然也不會找到她。羅尺素身上的自責自怨的氣息,超過了對任何一個人愛或者什麽。


    所以才會在做了錯事害了那麽多人以後,靈魂都不得安息,不得投胎轉世,隻能求她完成心願了。


    “我累了,回房間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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