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出聲。要怎麽辦?我不知道。


    我是那麽喜歡他,我能怎麽辦?從十六歲那年見到他的時候,我便從來不曾忘記他。


    即便後來有了鄭之路,又認識了張一哲和安成弘。可是,他是我的浩遠哥。記憶中永遠不曾抹滅的浩遠哥。


    我的心裏既渴望又害怕著。渴望什麽,我不知道,害怕什麽,我更不知道。


    浩遠哥也不再出聲,隻是抱著我,不輕不重的抱著我。我的心漸漸安穩下來,甚至有點嘲笑自己的不安铌。


    “哥---”我又叫。


    “嗯---”似乎我們的對話僅僅隻限於這兩個字梵。


    “哥,這次出來,我好開心。”我說。


    “嗯---”


    “哥,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十多年了吧?”浩遠哥的聲音也很輕,像在耳邊呢喃。


    “十六年了,哥。”


    “哦。”


    “哥--”


    “嗯--”


    “你現在過得好麽?”


    “還行。”


    “哦。”我頓了頓,又說,“我希望你過得好。”


    “嗯。”


    “哥,我想睡了,我好困。”


    “睡吧--”


    “晚安了,哥--”我平息最後一個音符的時候,已輕輕閉上了眼睛。


    這個溫暖的懷抱,不再讓我忐忑,雖然浩遠哥依舊從背後抱著我。這一刻,是如此安心。似乎這個懷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然是我心裏的一個港灣。


    朦朦朧朧中,我感到耳際旁傳來一個蜻蜓點水似的溫熱。


    浩遠哥用他溫暖的唇輕吻了我的耳際。


    再無動靜。連隔壁帳篷也不再有聲響。


    先前心裏莫名的渴望和害怕在這一刻被無限困倦襲來。


    世界是如此安靜,夢裏也是如此安靜……


    我們伴著滿天繁星,安然相擁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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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再走行程,局勢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餘欣然和程子建儼然成了一對,他們手拉著手,依然會鬥嘴,但相鬥的成份裏多少增添了一絲甜蜜。


    我和浩遠依然不遠不近的距離,隻是在路上遇到不太好走的路時,當他向我伸出手,我們隻是彼此相望著一笑。


    最大的變化是,後麵幾天的住宿,房間分成了三間。


    藏區的確是美。我一邊沉浸在美景裏,一邊偶爾也暗暗想一想鄭之路,他當年是否也走過我現在走過的路?看過我現在看過的景?


    可是我,卻依然無法打探到有關他的任何消息。


    那個男孩,就像在我世界裏消失了,無緣無故。就像從來不曾出現過。可是記憶為何卻又如此明顯的有過他的存在?


    愉快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二十天的假期很快便要過完了。而我和浩遠哥的藏區之行也即將完美結束了。


    在藏區的最後一個晚上,我們四人坐在一起吃晚餐,那一晚,我們點了很多菜,順便也點了幾瓶酒,慶祝我們這次旅行的順利和完美之行。


    欣然和程子建看來是太開心了,他們喝了很多酒。


    欣然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她笑著笑著,卻流下了眼淚。


    我隻道她是太開心,喜極而泣,一開始並沒有太意那麽多。直到她伏在餐桌邊哭出了聲,我才詫異的看著她,又看了看坐在她身旁的程子建。


    “欣然,別哭,別這樣,啊?”程子建幫她擦著淚,哄著她。


    “她怎麽啦?”我問。


    “沒怎麽,她就是有點情緒化。”程子建說。


    “怎麽啦?”我又說,也不知道在問誰,隻覺得詫異。前一秒還開開心心的,這會兒卻哭得不行。


    “舍不得分別啊?”我又說,“你們不都在z省嗎?”


    “沒有、沒有,她就是有點兒小情緒。”程子建忙解釋。


    我看到一旁的浩遠哥在端著茶杯自顧自的喝茶,也不出聲。


    “哥--”我叫了一聲。浩遠哥卻是不理我。


    我便也不再出聲。或許,欣然有她的心思。


    那樣開朗爽快的一個女孩兒,在分別的時刻竟如小孩般不舍。


    我原本沒有感覺分別的難過,被欣然一哭,倒也生出幾分感傷來。


    “來,喝了這杯吧。”程子建跟大家倒滿杯,舉起來豪邁的說,“此次旅行,有驚有喜有快樂,期待我們有機會再次同行!”


    “好,讓我們有機會再次同行!”


    “好,喝!”


    我們提起興致,應著他的話,碰杯,各自飲下。


    最後一頓晚餐,在哭笑感傷快樂的複雜情緒中進行著,還沒完全結束,程子建和欣然就提前撤離了。因為欣然始終在傷感著,程子建說要帶她早些去休息。


    對於他倆,我和浩遠哥已習以為常了。


    餐桌上隻剩下我和浩遠哥的時候,我一時竟找不到話說。想起相擁入眠的那個夜晚,心裏卻也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程子建過兩個月要結婚了。”浩遠哥突然說。


    “啊?他們這麽快?”我詫異。他們不是才認識的麽?


    “不,程子建的未婚妻不是餘欣然。”浩遠哥淡淡的說。


    “啊?!”我更加詫異。


    “程子建在z省有個未婚妻,是他父親朋友的女兒,他曾跟我說過他並不喜歡,但沒有辦法,這是他家人很早就幫他訂下的婚事,也算是一場商業聯姻。他和餘欣然雖然早就認識,但之前也隻是朋友。但我知道,他們遲早會有這麽一天。”


    “為什麽?”我傻傻問。


    “傻瓜。兩個心裏都有彼此的人,在一起不是遲早的事嗎?”


    “可是,他們……”我想說,不能永遠在一起的兩個人,偶爾的在一起不是會更添悲傷嗎?


    浩遠哥沒有出聲。我亦明白了欣然為何今晚是如此悲傷。


    明知道是不屬於自己的人,卻又按捺不住那份喜歡。片刻的擁有,是幸福還是悲傷?


    我為欣然黯然。


    “程子建就不能跟他家裏作鬥爭嗎?”我問。


    “這得看他了。”浩遠哥淡淡一笑。


    我知道在事情還沒到有結果的時候,是無法有個結論的。


    隻是沒想到,看上去美好的戀情竟也有這麽複雜的內情。


    “我們也走了吧?”浩遠哥說。


    “好。”


    餐廳離住宿的客棧還有一小段路程。


    走出餐廳,依舊陌生的街頭走過形色匆匆的行人。路燈昏亮,拉長著我們的身影。


    藏區的人口沒有g省那麽稠密,雖然夜色並不算晚,但晚間街頭行路的人少得多。


    浩遠哥拉著我的手,我並沒有掙脫。隻是這樣的牽手是這麽自然卻又帶著一絲陌生。


    我知道我應該掙脫,可是卻沒有。


    我們就那麽牽手走在異鄉陌生的街頭。


    很多很多年前,我希望他能牽我的手走路,可是那時卻沒有。


    時光讓我們隔了十六年,如今再次牽手,情感依舊是那份情感,隻是牽起的這手早已屬於別的女人。


    酒後的腦袋有點暈,想不了那麽多了。和浩遠哥牽手走路的感覺在瞬間竟讓我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幸福。


    我們漫無邊際的說著話。真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那麽我們便可以一直牽手走下去……


    終究是走到了客棧門口。路燈壞了,一閃一閃的花著眼睛。


    原本就有點醉意的我,一不小心踩了個小石子。


    “哎喲--”我身子一歪,差點崴到腳。


    幸好浩遠哥一直牽著我的手,他用力一撐,我隻輕微趔趄了一下,卻是更加靠近了他的身旁。


    “沒事吧?”他急忙問。


    “沒事兒。”我站穩了對他笑笑,酒意微熏。


    隻見浩遠哥望著我,原本牽著的手隻輕輕一用力,我便被他攬在胸前。


    我仿佛聽到他如鼓擂似的心跳。我的心也不竟慌亂起來。


    頭頂,夜空中原本明亮的月光在這一刻突然暗淡下來,躲進了厚厚的雲層。


    我被浩遠哥看得不自在起來,我欲躲開他的眼神。一個溫熱的吻猝不及防的落在我的唇上。


    “哥--”我含糊不清的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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