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p>
劉穆提著他那把大頭刀立在炮台上，喝聲連連，“告訴那些小兔崽子們，咱們接到的任務雖然是佯攻掩護，但誰也沒規定佯攻就不能變主攻，咱們各憑本事，先入城者為首功。”</p>
“幹他娘的。”</p>
潁州以前歸屬河南，正德年間稱潁川也是隸河南。後來仍歸鳳陽府，屬南直，但是潁州衛卻是隸屬河南都指揮使司。</p>
潁州北城是明代時增建，周圍四裏，磚石修築。</p>
有甕城，護城河與潁河相通聯，東城隍池與南城隍池通潁河。</p>
北門承恩門外，有甕城，甕城左右開兩門，為西門通汴門，東門達淮門。</p>
甕城之北便是北護城河，北護城河以北，則是潁河。</p>
潁州是鳳陽的西北門戶，整體是舊城的南北各增築一城，在傳統的城池這塊確實還算不錯，甚至幾經修葺後，還是包磚城牆，還有甕樓，敵樓、護城河等。</p>
</p>
可他們麵對的是北伐禦營，更別說已經拿這城練了兩年手了。</p>
北城的潁河上早搭了好多道橋，北護城河也早被堵平了十幾段。</p>
更別說第八鎮一樣早挖地道到城牆下了。</p>
劉穆也是從龍元勳，武舉出現，在崇禎末就已經是一員大將，弘光朝還做過副總兵，後來回老家紹興，也是第一時間響應於潁，還渡江奪取富陽等地，後來皇帝回浙，更是授其勇士鎮旗號，成為禦營一鎮，之後鎮守嚴州，爺幾個苦心經營，這鎮人馬也是勇猛敢戰，是支十足的能戰精銳。</p>
此時鄭遵謙要打主攻，讓他佯攻掩護，劉穆滿嘴答應，但戰鬥一打響，直接跟手下將領們也攤牌了，沒什麽主攻佯攻，全憑本事。</p>
轟的巨響。</p>
北城的一段城牆塌倒，接著又是一聲巨響，又一段城牆坍塌。</p>
此時城中守軍並不多，所有三族八旗加家眷、包衣等一起都不到兩萬人了，他們重點把守甕城，戰爭時這本是必爭之地。</p>
誰能想到明軍不講武德，三個方向都展開地道爆破術。清軍這兩年守城，也對地道有防範，甚至成功的聽準位置，反向挖掘破壞了十幾條地道，但架不住明軍挖的多。</p>
北城突然就露出了十幾個大缺口，跟沒牙的老太婆一樣可憐無助。</p>
挖到城牆下的壕溝裏，一門門火炮開始猛射，然後火槍手提著上了刺刀的火銃跳出壕溝，猛往前衝。</p>
明軍的火炮不間斷的射擊，城頭上的韃子雖做困獸之鬥，但他們的不多的炮在這兩年的對轟中，被損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彈藥耗盡，此時連根燒火棍都不如。</p>
陣陣的煙霧在戰場上空綻放，如美麗的煙火。</p>
火槍手們呐喊著發起衝鋒，圍城快兩年，等這一天太久了。</p>
韃子試圖想要救援缺口，想把缺口堵上，可他們衝過來後，迎接他們的卻是無盡的炮火，還有同樣衝到缺口的明火槍手們。</p>
一排排鳥銃打過來，披著棉甲的八旗也紛紛中彈倒地，後麵的還沒衝過來，又一排火銃打過來。</p>
他們也開始用火槍、弓箭甚至投槍還擊。</p>
數名前排明軍倒下，但後麵的又補上來了。</p>
明軍一排排的放銃，前排的打完，第二排的便衝到第一排前麵放銃，然後第三排的又跑到最前麵。</p>
等四排打完，這時原來第一排的又已經裝填完畢跑到最前麵放銃了。</p>
排槍槍斃，齊射轉進。</p>
火力無間隙。</p>
明軍火力凶猛，身上皆披棉甲棉盔，衝上缺口的韃子根本站不住腳，他們拚死反擊，對明軍造成的傷亡卻小的多。</p>
很快，一個接一個的缺口，就被潮水般的明軍淹沒，一一奪占。</p>
奪取後的明軍毫不停留，繼續往城裏衝。</p>
這時各哨的小炮隊和抬槍隊，則迅速跟上占據缺口處的高地，架槍架炮，開始居高臨下的支援入城的火槍手們。</p>
清軍重點守幾座甕城和敵樓。</p>
可明軍卻根本沒打甕城，也沒想奪門，而是直接就在城牆上拆口子。</p>
破城速度之快，韃子措不及防。</p>
一群炮兵抬著門五百來斤的三磅炮嗷嗷叫，直接就把炮抬入城中，炮手們迅速找了個位置，然後架炮，裝填。</p>
轟。</p>
三磅的鐵彈呼嘯而出，直接轟入遠處的一群趕來爭奪的韃子兵中，並不算寬的街道上，這一炮直接就連砸再彈再滾的帶走了二三十人。</p>
又有一門三磅炮被炮兵們抬了進來。</p>
到處都是炮火轟鳴聲。</p>
潁州城已經被四麵開花，早饑渴難耐的明軍禦營士兵跟打雞血似的嗷嗷叫著衝入城中。</p>
甚至有騎兵也縱馬衝入城中，沿街道橫衝直撞。</p>
城中鼓樓。</p>
勒克德渾在上弦，這張清弓保養的很好。</p>
一名接一名傳令兵趕到，向他稟報戰況危急。</p>
明軍是動真格的了。</p>
勢不可擋。</p>
“北、東、南三麵的明軍攻勢極猛，已經如潮水般破城而入了，現在就西城還沒破。”</p>
勒克德渾起身，“跟我去西門！”</p>
勒克德渾下了鼓樓，騎上馬，帶著一隊親兵騎馬趕到西城門，如今整個潁州城裏，也就這幾百匹馬了。</p>
可趕到西城門的勒克德渾卻並沒有開門逃離。</p>
“把門堵死。”</p>
“王爺？”</p>
“明賊這麽明顯的詭計難道還看不明白嗎？三麵緊攻，卻故意放開西門，這是要讓我們棄城而逃，可你們以為我們現在出了城還能逃走？城門一層層的壕溝不說，我們現在馬都沒有了，出城了不過是個死。”</p>
他拔出順刀，“就算死，也不能如明賊之意，我們死也要與城共焚，殺個夠本！”</p>
勒克德渾下令拆掉旁邊房屋，把木頭磚石等搬來把西門堵的死死的，然後還帶兵登上西門城樓坐鎮指揮，任何試圖搬開阻攔出逃的都直接殺無赦免。</p>
他要求與明軍展開巷戰，依托房屋等抵抗至一兵一卒。</p>
“絕不投降！”</p>
······</p>
城外，在二裏外觀戰的陳潛夫等文官們看的是熱血沸騰，那千軍萬馬咆哮廝殺的場麵，確實引人亢奮。</p>
尤其是看到上萬韃子據守的大城，在明軍的猛烈攻勢下，居然瞬間崩潰，直接就把幾麵城牆炸出幾十個口子，如潮水般就殺進去了。</p>
大明與建虜打了幾十年了，也吃了無數敗仗，甚至到後來一提到建虜都有心理陰影了，可如今居然打的他們這般狼狽。</p>
這是不敢相信的，也是無比振奮人心的。</p>
而負責指揮的鄭遵謙聽著一個個傳令兵稟報戰況，卻是眉頭緊皺十分不滿。</p>
劉大刀果然要爭功了。</p>
而勒克德渾居然要在城中死戰，自己把西城門給堵死了。戰鬥沒能按預計的走向，韃子不逃，十分頑強。</p>
接下來要陷入城中街巷戰鬥，這無疑會增添傷亡。</p>
咬咬牙，鄭遵謙下令。</p>
“既然韃子不識抬舉，那也沒必要憐憫。傳令，入城之後，逐街逐巷清理，不要客氣，隻要沒放下武器的，但殺無赦。”</p>
“讓各將小心一些，不要輕敵大意，潁州城雖然已經破了，可時麵的韃子卻想拚命，誰要是犯莽，給老子增加了不必要的傷亡，到時老子軍法處置他。”</p>
“拿炮開路，不要舍不得炮彈，盡管轟。對那些占據房屋等頑抗的韃子，若是不好攻，直接點火把樓燒了。”</p>
“反正整個潁州城現在也沒有一個無辜百姓了，裏麵活著的全是韃虜敵寇，大不了把整個潁州城推平，以後再重建一個。”</p>
陳潛夫等聽到這命令後，大為驚訝。</p>
有人忍不住認為這過於濫殺。</p>
可鄭遵謙地又隻是道，“這裏是戰場，我是陛下欽授行營都督，戰場上一切我說了算，有什麽問題，我事後自然會負責的。”</p>
陳潛夫見狀，也是立馬叫住了那位官員。</p>
“鄭都督說的對，這裏是戰場，打仗這事還是交給鄭都督等將士們，咱們還是去後麵巡視一下野戰醫院，看看擔架隊、醫藥品等準備的如何了。”</p>
他對韃子可沒什麽同情心，也不想拿文官來壓武官，皇帝給鄭遵謙的職權，他這總督也壓不住。</p>
何必討這個無趣，鄭遵謙當初為了起義，可是連他老子都敢逼迫交鑰匙拿銀子的狠人。</p>
傳令兵領令而去。</p>
鄭遵謙看著陳潛夫等離開，也沒太過客氣，現在對他而言，最關鍵的是眼前的戰事，拿下潁州不是問題，但他必須得盡量減小傷亡，才對的起皇帝的信任。</p>
隨便換個講武堂的進修軍官來指揮這場仗都能贏，但必須得贏得漂亮。</p>
“都督何必過慮，這城牆一破，我們就贏了。”</p>
“贏我當然知道，可我們不能有太大傷亡。”</p>
“都督請放心，不會有什麽傷亡的，咱們如今可不是幾年前啊，將士們都披著精良的棉甲，更別提那大炮小炮多充裕了，韃子守著城頭的時候，都占不到半點便宜，現在城一破，他們想打街巷戰，就算有那個決心，可拿什麽打？</p>
他們沒炮沒銃，就弓箭槍矛？</p>
那些房屋能有什麽用？一炮過去，就成碎渣，實在不行，還可以放幾發火箭。街巷近戰，咱們全麵占優啊。”副提督劉光世笑著說道，這位也是紹興大刀，不過比劉穆名氣要差些，劉光世是遊俠出身，跟鄭遵謙一樣，而劉穆是將門。</p>
“劉穆的第八鎮也已經入城了，要不幹脆把國姓爺的第十八鎮也調回來，讓他們負責西城？既然打巷戰了，也用不著在城外埋伏了。”</p>
“可以，就留下三鎮的三個騎兵標在城外負責攔截，第十八鎮也進城清掃吧。”鄭遵謙看了看天，“盡量搞快點，別拖到明天去。”</p>
朱忠義接到軍令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歎氣。</p>
“看來咱們沒機會逮勒克德渾這大魚了，回吧，進城巷戰，清理鼠洞打老鼠。”</p>
戰鬥開打僅半個小時，許忠義的第十八鎮也返身入城加入戰鬥。</p>
三鎮新編禦營，四萬多人馬，僅戰兵就三萬多，如潮水一樣湧入潁州城，逐街清理掃蕩，遇到躲在宅院樓裏抵抗的，直接把營屬炮拉上來轟，要是還不行，那就呼叫炮標的重炮洗地。</p>
這種仗，明軍以前哪打過？</p>
炮轟過後，排槍齊射，先控製街巷，然後再逐屋清理，有了鄭遵謙的軍令，他們可以放心的炮轟銃射，可以放心的見麵就殺，不用考慮其它。</p>
太陽升到正中。</p>
暑氣炎炎。</p>
城中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明軍控製了城中一百多條大小街巷，城中的絕大多數房屋商鋪也都被清洗幹淨，雖然還剩下一些，但已經翻不起浪花來了。</p>
一騎飛奔至城外帥旗下。</p>
“報，國姓爺已經肅清西城，斬殺勒克德渾。”</p>
“報，第八鎮已經肅清東城。”</p>
“報，第七鎮已肅清南城。”</p>
“報，北城已經肅清。”</p>
鄭遵謙聽著一個個捷報，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p>
“走，入城！”</p>
劉穆提著他那把大頭刀立在炮台上，喝聲連連，“告訴那些小兔崽子們，咱們接到的任務雖然是佯攻掩護，但誰也沒規定佯攻就不能變主攻，咱們各憑本事，先入城者為首功。”</p>
“幹他娘的。”</p>
潁州以前歸屬河南，正德年間稱潁川也是隸河南。後來仍歸鳳陽府，屬南直，但是潁州衛卻是隸屬河南都指揮使司。</p>
潁州北城是明代時增建，周圍四裏，磚石修築。</p>
有甕城，護城河與潁河相通聯，東城隍池與南城隍池通潁河。</p>
北門承恩門外，有甕城，甕城左右開兩門，為西門通汴門，東門達淮門。</p>
甕城之北便是北護城河，北護城河以北，則是潁河。</p>
潁州是鳳陽的西北門戶，整體是舊城的南北各增築一城，在傳統的城池這塊確實還算不錯，甚至幾經修葺後，還是包磚城牆，還有甕樓，敵樓、護城河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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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麵對的是北伐禦營，更別說已經拿這城練了兩年手了。</p>
北城的潁河上早搭了好多道橋，北護城河也早被堵平了十幾段。</p>
更別說第八鎮一樣早挖地道到城牆下了。</p>
劉穆也是從龍元勳，武舉出現，在崇禎末就已經是一員大將，弘光朝還做過副總兵，後來回老家紹興，也是第一時間響應於潁，還渡江奪取富陽等地，後來皇帝回浙，更是授其勇士鎮旗號，成為禦營一鎮，之後鎮守嚴州，爺幾個苦心經營，這鎮人馬也是勇猛敢戰，是支十足的能戰精銳。</p>
此時鄭遵謙要打主攻，讓他佯攻掩護，劉穆滿嘴答應，但戰鬥一打響，直接跟手下將領們也攤牌了，沒什麽主攻佯攻，全憑本事。</p>
轟的巨響。</p>
北城的一段城牆塌倒，接著又是一聲巨響，又一段城牆坍塌。</p>
此時城中守軍並不多，所有三族八旗加家眷、包衣等一起都不到兩萬人了，他們重點把守甕城，戰爭時這本是必爭之地。</p>
誰能想到明軍不講武德，三個方向都展開地道爆破術。清軍這兩年守城，也對地道有防範，甚至成功的聽準位置，反向挖掘破壞了十幾條地道，但架不住明軍挖的多。</p>
北城突然就露出了十幾個大缺口，跟沒牙的老太婆一樣可憐無助。</p>
挖到城牆下的壕溝裏，一門門火炮開始猛射，然後火槍手提著上了刺刀的火銃跳出壕溝，猛往前衝。</p>
明軍的火炮不間斷的射擊，城頭上的韃子雖做困獸之鬥，但他們的不多的炮在這兩年的對轟中，被損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彈藥耗盡，此時連根燒火棍都不如。</p>
陣陣的煙霧在戰場上空綻放，如美麗的煙火。</p>
火槍手們呐喊著發起衝鋒，圍城快兩年，等這一天太久了。</p>
韃子試圖想要救援缺口，想把缺口堵上，可他們衝過來後，迎接他們的卻是無盡的炮火，還有同樣衝到缺口的明火槍手們。</p>
一排排鳥銃打過來，披著棉甲的八旗也紛紛中彈倒地，後麵的還沒衝過來，又一排火銃打過來。</p>
他們也開始用火槍、弓箭甚至投槍還擊。</p>
數名前排明軍倒下，但後麵的又補上來了。</p>
明軍一排排的放銃，前排的打完，第二排的便衝到第一排前麵放銃，然後第三排的又跑到最前麵。</p>
等四排打完，這時原來第一排的又已經裝填完畢跑到最前麵放銃了。</p>
排槍槍斃，齊射轉進。</p>
火力無間隙。</p>
明軍火力凶猛，身上皆披棉甲棉盔，衝上缺口的韃子根本站不住腳，他們拚死反擊，對明軍造成的傷亡卻小的多。</p>
很快，一個接一個的缺口，就被潮水般的明軍淹沒，一一奪占。</p>
奪取後的明軍毫不停留，繼續往城裏衝。</p>
這時各哨的小炮隊和抬槍隊，則迅速跟上占據缺口處的高地，架槍架炮，開始居高臨下的支援入城的火槍手們。</p>
清軍重點守幾座甕城和敵樓。</p>
可明軍卻根本沒打甕城，也沒想奪門，而是直接就在城牆上拆口子。</p>
破城速度之快，韃子措不及防。</p>
一群炮兵抬著門五百來斤的三磅炮嗷嗷叫，直接就把炮抬入城中，炮手們迅速找了個位置，然後架炮，裝填。</p>
轟。</p>
三磅的鐵彈呼嘯而出，直接轟入遠處的一群趕來爭奪的韃子兵中，並不算寬的街道上，這一炮直接就連砸再彈再滾的帶走了二三十人。</p>
又有一門三磅炮被炮兵們抬了進來。</p>
到處都是炮火轟鳴聲。</p>
潁州城已經被四麵開花，早饑渴難耐的明軍禦營士兵跟打雞血似的嗷嗷叫著衝入城中。</p>
甚至有騎兵也縱馬衝入城中，沿街道橫衝直撞。</p>
城中鼓樓。</p>
勒克德渾在上弦，這張清弓保養的很好。</p>
一名接一名傳令兵趕到，向他稟報戰況危急。</p>
明軍是動真格的了。</p>
勢不可擋。</p>
“北、東、南三麵的明軍攻勢極猛，已經如潮水般破城而入了，現在就西城還沒破。”</p>
勒克德渾起身，“跟我去西門！”</p>
勒克德渾下了鼓樓，騎上馬，帶著一隊親兵騎馬趕到西城門，如今整個潁州城裏，也就這幾百匹馬了。</p>
可趕到西城門的勒克德渾卻並沒有開門逃離。</p>
“把門堵死。”</p>
“王爺？”</p>
“明賊這麽明顯的詭計難道還看不明白嗎？三麵緊攻，卻故意放開西門，這是要讓我們棄城而逃，可你們以為我們現在出了城還能逃走？城門一層層的壕溝不說，我們現在馬都沒有了，出城了不過是個死。”</p>
他拔出順刀，“就算死，也不能如明賊之意，我們死也要與城共焚，殺個夠本！”</p>
勒克德渾下令拆掉旁邊房屋，把木頭磚石等搬來把西門堵的死死的，然後還帶兵登上西門城樓坐鎮指揮，任何試圖搬開阻攔出逃的都直接殺無赦免。</p>
他要求與明軍展開巷戰，依托房屋等抵抗至一兵一卒。</p>
“絕不投降！”</p>
······</p>
城外，在二裏外觀戰的陳潛夫等文官們看的是熱血沸騰，那千軍萬馬咆哮廝殺的場麵，確實引人亢奮。</p>
尤其是看到上萬韃子據守的大城，在明軍的猛烈攻勢下，居然瞬間崩潰，直接就把幾麵城牆炸出幾十個口子，如潮水般就殺進去了。</p>
大明與建虜打了幾十年了，也吃了無數敗仗，甚至到後來一提到建虜都有心理陰影了，可如今居然打的他們這般狼狽。</p>
這是不敢相信的，也是無比振奮人心的。</p>
而負責指揮的鄭遵謙聽著一個個傳令兵稟報戰況，卻是眉頭緊皺十分不滿。</p>
劉大刀果然要爭功了。</p>
而勒克德渾居然要在城中死戰，自己把西城門給堵死了。戰鬥沒能按預計的走向，韃子不逃，十分頑強。</p>
接下來要陷入城中街巷戰鬥，這無疑會增添傷亡。</p>
咬咬牙，鄭遵謙下令。</p>
“既然韃子不識抬舉，那也沒必要憐憫。傳令，入城之後，逐街逐巷清理，不要客氣，隻要沒放下武器的，但殺無赦。”</p>
“讓各將小心一些，不要輕敵大意，潁州城雖然已經破了，可時麵的韃子卻想拚命，誰要是犯莽，給老子增加了不必要的傷亡，到時老子軍法處置他。”</p>
“拿炮開路，不要舍不得炮彈，盡管轟。對那些占據房屋等頑抗的韃子，若是不好攻，直接點火把樓燒了。”</p>
“反正整個潁州城現在也沒有一個無辜百姓了，裏麵活著的全是韃虜敵寇，大不了把整個潁州城推平，以後再重建一個。”</p>
陳潛夫等聽到這命令後，大為驚訝。</p>
有人忍不住認為這過於濫殺。</p>
可鄭遵謙地又隻是道，“這裏是戰場，我是陛下欽授行營都督，戰場上一切我說了算，有什麽問題，我事後自然會負責的。”</p>
陳潛夫見狀，也是立馬叫住了那位官員。</p>
“鄭都督說的對，這裏是戰場，打仗這事還是交給鄭都督等將士們，咱們還是去後麵巡視一下野戰醫院，看看擔架隊、醫藥品等準備的如何了。”</p>
他對韃子可沒什麽同情心，也不想拿文官來壓武官，皇帝給鄭遵謙的職權，他這總督也壓不住。</p>
何必討這個無趣，鄭遵謙當初為了起義，可是連他老子都敢逼迫交鑰匙拿銀子的狠人。</p>
傳令兵領令而去。</p>
鄭遵謙看著陳潛夫等離開，也沒太過客氣，現在對他而言，最關鍵的是眼前的戰事，拿下潁州不是問題，但他必須得盡量減小傷亡，才對的起皇帝的信任。</p>
隨便換個講武堂的進修軍官來指揮這場仗都能贏，但必須得贏得漂亮。</p>
“都督何必過慮，這城牆一破，我們就贏了。”</p>
“贏我當然知道，可我們不能有太大傷亡。”</p>
“都督請放心，不會有什麽傷亡的，咱們如今可不是幾年前啊，將士們都披著精良的棉甲，更別提那大炮小炮多充裕了，韃子守著城頭的時候，都占不到半點便宜，現在城一破，他們想打街巷戰，就算有那個決心，可拿什麽打？</p>
他們沒炮沒銃，就弓箭槍矛？</p>
那些房屋能有什麽用？一炮過去，就成碎渣，實在不行，還可以放幾發火箭。街巷近戰，咱們全麵占優啊。”副提督劉光世笑著說道，這位也是紹興大刀，不過比劉穆名氣要差些，劉光世是遊俠出身，跟鄭遵謙一樣，而劉穆是將門。</p>
“劉穆的第八鎮也已經入城了，要不幹脆把國姓爺的第十八鎮也調回來，讓他們負責西城？既然打巷戰了，也用不著在城外埋伏了。”</p>
“可以，就留下三鎮的三個騎兵標在城外負責攔截，第十八鎮也進城清掃吧。”鄭遵謙看了看天，“盡量搞快點，別拖到明天去。”</p>
朱忠義接到軍令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歎氣。</p>
“看來咱們沒機會逮勒克德渾這大魚了，回吧，進城巷戰，清理鼠洞打老鼠。”</p>
戰鬥開打僅半個小時，許忠義的第十八鎮也返身入城加入戰鬥。</p>
三鎮新編禦營，四萬多人馬，僅戰兵就三萬多，如潮水一樣湧入潁州城，逐街清理掃蕩，遇到躲在宅院樓裏抵抗的，直接把營屬炮拉上來轟，要是還不行，那就呼叫炮標的重炮洗地。</p>
這種仗，明軍以前哪打過？</p>
炮轟過後，排槍齊射，先控製街巷，然後再逐屋清理，有了鄭遵謙的軍令，他們可以放心的炮轟銃射，可以放心的見麵就殺，不用考慮其它。</p>
太陽升到正中。</p>
暑氣炎炎。</p>
城中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明軍控製了城中一百多條大小街巷，城中的絕大多數房屋商鋪也都被清洗幹淨，雖然還剩下一些，但已經翻不起浪花來了。</p>
一騎飛奔至城外帥旗下。</p>
“報，國姓爺已經肅清西城，斬殺勒克德渾。”</p>
“報，第八鎮已經肅清東城。”</p>
“報，第七鎮已肅清南城。”</p>
“報，北城已經肅清。”</p>
鄭遵謙聽著一個個捷報，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p>
“走，入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