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名官差包圍了浮雲樓,浮雲樓此時已經是人去樓空。不,隻是人跑了,樓沒空。


    因為樓裏還有人,重要到隻要他在浮雲樓中,那麽這些官差就不敢踏進浮雲樓一步。


    浮雲樓掌櫃臉色煞白的站在一名身穿青色官服的男人身邊,好似在不斷的說著什麽,而且一邊說還一邊比劃著。


    而那身穿官服的男人也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中有著濃濃的擔心之色。


    “你確定你出來的時候劍兒真的沒事?”官服男人看著浮雲樓掌櫃問道,這已經是他問的第三十八次了。


    “我隻看見少公子被那少年給抓進了屋子裏,在我出來之前的確沒事....”浮雲樓掌櫃也不厭其煩的回答了一次又一次。


    “你為什麽不救他?”官服男人怒視著浮雲樓掌櫃,說道。


    “我當時嚇得腿都軟了,隻顧著逃命了...再說少公子武功那麽好...”浮雲樓掌櫃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連他自己都聽不見了。


    “對方有沒有提出要求。”官服男人沉聲說道。


    “沒有,還有一件事,大人,我想我有必要向你說明。”浮雲樓掌櫃嚴肅的說道。


    “什麽事比我兒子的性命重要?”官服男人瞥了浮雲樓掌櫃一眼,然後說道。


    “真的很重要,這不僅關係到少公子的性命,還關係到大人全家。”浮雲樓掌櫃說道。


    “嗯?”官服男人臉色一變,然後道:“你說,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事。”


    然後浮雲樓掌櫃趴在官服男人的耳邊輕語了幾句,順便,官服男人臉色大變,臉上隱現怒火,但更多的卻是忌憚與慌亂。


    “你怎麽不早說?”官服男人質問浮雲樓掌櫃。


    “大人你關係少公子的安危,哪肯聽我說啊?”浮雲樓掌櫃委屈的說道。


    “不行不行,這件事都有誰知道?”官服男人問道。


    “目前隻有我,和少公子,還有那個少年知道。”浮雲樓掌櫃道。


    “好,記住,這件事要保密,千萬不能說出去。”官服男人說完,心中卻已經開始想著對策,今天的事如果有一絲紕漏,他們一家就算完了。


    “眼下,隻有先和那少年交涉,穩住他,救下劍兒,然後再封鎖消息,再做定奪了。”官服男人心中打定了主意,然後轉身朝身後的那些官差道:“誰願意進去和裏麵的凶犯交涉,本官有重賞。”


    無人回答,目視前方...


    “賞金百兩!”官服男人繼續喊道。


    眾人側目,但依舊無動於衷,靜靜的站立在哪裏,執行著包圍浮雲樓的任務。


    “賞金五百兩!”官服男人咬牙道。


    “大人,屬下願往。”同時有三個官差站了出來,抱拳說道。


    “好,那麽就幸苦三位了。”官服男人點頭說道。


    “不幸苦,這是屬下的職責。”三人正色道。


    “三位真是盡忠職守,本官深感欣慰。”官服男人‘欣慰’的說道。


    “快去吧,一切小心。”官服男人揮手說道。


    “大人放心,我等必不辱使命。”三人說完,如同慷慨赴義一般的轉身進入了浮雲樓。


    “我這把弓怎麽樣?”徐桐將自己的寶弓擺在了金絲楠木製作的案幾上,目光看著麵前的一位年輕男子說道。


    年輕男子麵容沉靜,隻不過他的目光略顯陰鷙。他仔細的拿起了案上的寶弓,然後右手搭弦拉了起來。


    眨眼間,年輕男子很輕鬆的將弓弦拉滿。‘啪’的一聲,弓弦彈動,如同心碎一般的聲音。


    “很好聽的聲音。”徐桐眯著眼睛說道。


    年輕男子眼中也流露出一絲迷戀,他也很喜歡這種聲音。“當你在暗處,將一支箭射入對方的心髒,那種心碎的聲音,簡直是世界上最美的聲音。”


    “這是王爺當年送給我的弓,是皇宮禦用將作府製作的角弓。要拉動這弓,需要三百斤的力量。我從未完全拉開過,不過現在看來這弓很適合你。[.超多好看小說]”徐桐笑著對眼前的年輕男子說道。


    “徐公舍得?”年輕男子眼睛一亮,問道。


    “佳兵贈英雄,閣下年少有為,又深得王爺看重,我徐桐用王爺的恩惠來送人情,說起來還是占了便宜。”徐桐捋著胡子笑道。


    “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年輕男子笑著說道,不過從他眼中可以看出,他真的很喜歡手裏的弓。


    “不知你的其他同伴呢?”徐桐問道。


    說起其他同伴...年輕男子眼中出現一絲不屑,不過被他很好的掩飾了起來,那些人,目光短淺。老統領一死,就分成了好幾股小勢力。都謀劃著想要除掉最有可能晉升的那幾個,然後輪到自己來做統領。簡直愚蠢至極,自己怎麽可能和那些人為伍?


    “他們喜歡繁華享樂,這會兒估計在溫柔鄉裏做夢呢。我這個人喜歡清靜,反正也沒什麽好地方去。偏偏聽王爺說徐公這裏的茶很好,所以就來討杯茶喝。”年輕男子說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爹。”院子外麵傳來一聲呼喊,飽含了親情與思念。


    徐桐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來,目光穿過小榭亭台,看著從白玉石門前跑進來的徐可可。


    “哈哈,我的乖女兒回來了,快來快來,給爹看看,長胖了沒有。”徐桐張開了雙臂,而徐可可快步上前,撲進了徐桐的懷中。


    “爹,我好想你。”徐可可幼年喪母,而徐桐也未曾再娶,所以一直都很寵愛這個女兒。


    “哈哈,爹也想乖女兒啊,咦?你怎麽風塵仆仆的?”徐桐驚訝的看著徐可可道。


    頓時,徐可可嘟起了嘴巴,“爹,女兒受欺負了。”


    “什麽?誰敢欺負你?”徐桐微驚,但看著女兒的表情,那絕對不是普通的受欺負,於是他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看著那刀疤臉車夫。“樊平,給我一個解釋。”


    “老爺息怒,事情是這樣的...”說著,樊平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不過徐可可的惡意縱馬,被他說成了練習駕馭失誤。


    “哼,實在是狂妄,竟然還不把我徐家放在眼裏。”徐桐臉色陰沉,“我養你這麽久,你竟然連一個毛頭小子都對付不了,你還有什麽用?”


    樊平跪了下來,低頭不語。


    “徐公,莫要生氣。聽樊平所說,我想那少年應該是身懷絕技。想不到有如此少年來到巴縣,我倒要好好見識一下。”那年輕男子笑道,而徐可可一看到這男子,頓時眼睛一亮。


    “哦?你的意思...”徐桐一愣。


    “你說他的劍術很好?”年輕男子問樊平。


    “是的,劍術很好。”樊平說道。


    “那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劍快,還是我的箭快。”年輕男子說完,撫摸起手中的角弓。


    “既然如此,樊平,你去好好調查一個那個少年,看看他在哪裏落腳,一有消息,馬上回報。哼,敢得罪我徐家,我看他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徐桐冷聲道,然後笑著對徐可可道:“乖女兒放心,爹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來,坐下來陪爹說說話,還有,爹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


    “雖然我長的很帥,但是你這樣看著我,我會很害怕的。”包廂中,刺鼻的血腥味讓人作嘔,但司徒劍卻不得不盡量讓自己輕鬆起來。


    一向自負的司徒劍,總認為這世上的劍術第一非自己莫屬。但在見識到剛剛雲牧的殺伐之後,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麽可笑。


    雲牧那雙帶煞的眼睛看著他,讓他渾身發毛,於是便嚐試著說出了上麵那句話,希望能緩和一下氣氛。


    “你練劍。”雲牧說道。


    “是的,我練劍。”司徒劍點頭。


    “你不認識他們。”雲牧指著牆角的一堆碎肉說道。


    司徒劍沒有順著雲牧的手看過去,因為他怕自己忍不住吐出來。“我不認識他們,相反我還和他們有些過節。”


    “這不是重點。”雲牧隨後指著屋外,“現在有很多人圍住了這裏,他們和你什麽關係。”


    “那一定是我爹,我爹是巴縣的縣令,他一定知道...知道...知道了我和你在一起,所以....”司徒劍有些顧忌。


    “那麽他是衝我來的?”雲牧道,然後說了一句讓司徒劍心中發寒的話,“你爹是朝廷命官,那也和巴中王有關係了?”


    司徒劍頓時大驚失色,他剛剛可聽到雲牧的問話,凡是和巴中王有關係的人,肯定會被雲牧砍得像旁邊那堆碎肉一樣。雖然不知道雲牧有沒有那麽大的實力,但司徒劍至少知道,雲牧一劍劈了自己,還是很容易辦到的。


    “沒有沒有,當初我父親是巴州城太守。就是因為得罪了巴中王身邊的人,所以才被貶到了這裏做一個縣令,又怎麽可能和巴中王有關係呢。”司徒劍連忙說道,然後又有些猶豫的看著雲牧,道:“你殺了巴中王的人,恐怕很快就會有王府高手來追捕你。我猜你一定是和巴中王有仇吧,不過你應該明白。巴中王能量極大,你想要殺他,很難,而且一旦暴露,想要殺他就更難了。王府高手如雲,你如何能夠報仇呢?”


    雲牧皺起了眉頭,司徒劍的話提醒了雲牧。王府中的確有先天高手,比如那個殺死於老的男人,和殺死奶奶的女人,他們就都是先天高手。


    而自己一旦暴露,肯定不可能在兩名先天高手的眼下殺死巴中王和他的親信。


    隻有以最隱秘的方式解決掉巴中王身邊的高手,才能順利完成報仇。而現在自己殺了這些人,無疑是暴露了自己。麻煩,真是麻煩。


    看著雲牧的表情,司徒劍心中一喜,然後連忙道:“不過你可以放心,我爹雖然隻是一個縣令,但今天這事他有足夠的能力壓下去而不被人注意,我想你可以先去我家喝喝茶,泡泡澡,吃頓飯...”


    司徒劍還沒說完,雲牧的眼睛猶如一雙利劍一般看向了他,司徒劍頓時心頭狂跳。


    “有人上來了。”雲牧突然轉頭,看向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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