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牧可能不知道,在他追殺柳媚兒的這六個時辰裏,巴州城幾乎已經翻了天。


    巴中王以為他逃過了雲牧的追殺就安全了,事實往往不是這樣。他的**已經被人血洗了,這人不是雲牧,但卻與雲牧有那麽一點關係。


    那就是劉鐵!


    劉鐵本來已經潛入了王府,準備行刺巴中王。因為他知道今天巴中王要在承德殿宴請客人,是最好的機會。可沒想到他剛到承德殿的外麵,就看見了一個人在對他招手。


    劉鐵不認識巴中王,但看那個對他招手的人穿著十分貴氣,所以心裏就有些擔憂,他畢竟年少,心性不足,幹脆彎弓搭箭,準備解決眼前的這個人。


    但沒想到那人竟然早有防備,一把拉過身邊的人就擋了一箭。而巴中王這一拉人擋箭,不經意的就暴露了他的袖子。


    袖子?袖子怎麽了?一件普通人的衣服,袖子其實是可以忽略了。但帝王將相的袖子,卻是大有文章。


    哪怕一個王爺穿著常服,那麽在他常服的袖子上都會有金邊鑲描。有雲紋龍圖,這叫雲袖。


    劉鐵不認識巴中王,但不代表他就不知道這些。一看那人的袖子竟然是雲袖,立馬知道了此人的身份。因為在整個巴州城,有資格穿雲袖衣的人隻有巴中王蕭七絕。


    二話不說,追!


    可是巴中王實在狡猾,而且身上的功夫也不差。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對王府的地形極為熟悉。所以很快就拜托了劉鐵,而劉鐵如果全力去追,完全有可能追上,但偏偏這時候大管事帶著數百人的王府衛隊來了。


    劉鐵大驚之下退到了承德殿外隱藏起來,後來發現那些衛隊竟然不是朝自己來的。而此時仔細一聽,承德殿內竟然有打鬥聲。


    ‘砰’突然一陣響動,劉鐵身邊的一扇門被撞破,一個身穿鎧甲的兵士飛了出來,落到地上一動不動。


    而劉鐵就完全暴露了,裏麵的兵士也看見了劉鐵,以為是來增援的。但司徒劍和白月寒卻認了出來,說起來劉鐵還射過司徒劍一箭,雖然那一箭本來是要殺白月寒的。大驚之下司徒劍突然朝著劉鐵大呼一聲:“不要管我們,快去殺巴中王。”


    這一喊可就微妙了,劉鐵站在那裏沒有絲毫動手的意思,而他身後再也沒有其他的人,殿內指揮金甲武士對司徒劍和白月寒進行圍攻的將軍心中大驚,然後指著劉鐵道:“不要放他走,攔下他。”


    頓時有五名圍攻司徒劍的金甲武士就朝著劉鐵衝了過去,劉鐵終於反應了過來,他知道自己被司徒劍拉下水了。


    但他本來就是來殺巴中王的,此時看到有金甲武士朝自己衝過來,彎弓搭箭,一箭就射死了其中一人。


    那將軍一看不得了啊,果然是這些人的幫手,而且還是個高手,於是又抽調了幾名金甲武士去對付司徒劍。


    原本承受著金甲武士全力進攻的司徒劍和白月寒隻覺得一陣輕鬆,司徒劍還好,白月寒可就不行了,這一輕鬆她就想喘口氣,就這一喘氣,糟了。


    ‘嗚’長戟刺破空氣的嗚咽聲響起,白月寒猝不及防之下,被一戟洞穿了左肩。霎時間骨碎血灑,白月寒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司徒劍心神劇震,隻見他一劍蕩開朝自己攻來的長戟,回身殺死了那名刺中白月寒的武士,然後一把抱住白月寒,關切的問道:“你怎麽樣?”


    白月寒臉色很白很難看,額頭上已經布滿了虛汗。但她卻笑著朝司徒劍柔聲道:“你是關心我嗎?”


    “不僅關心,關心的要死。你別說話,我現在就帶你離開這裏,去找大夫給你療傷。”司徒劍說道。


    白月寒說不出話了,因為她已經暈了過去。那一戟雖然沒有傷到心髒,但卻著實將她的左臂洞穿了,現在那一塊血肉模糊,隱約都能看到那慘白的碎骨渣子,白月寒的左臂垂在那裏,就像被折斷的樹枝一樣,與主體隻有一絲相連。


    司徒劍抱著白月寒,目光冷冽。他身上已經多了好幾處傷口,傷口仍在不停的流血。


    司徒劍執著劍,轉身衝向了承德殿外。沒人會讓他離開,更沒有人,會讓他活者離開!


    然而司徒劍緊緊的抱著白月寒,手中的長劍一次次的揮出。血光飛灑,凡是擋在他麵前的人,都隻有死路一條。


    無法阻擋,那將軍無法淡定了。“王府衛隊是怎麽回事?怎麽還沒有來支援?”


    王府衛隊?這會兒正在承德殿後麵躺著呢,雲牧與紀林的真氣碰撞,將數百名王府衛隊硬生生給全部震暈了,不然司徒劍哪有那麽輕鬆?


    而殿外的劉鐵並沒有與金甲武士做正麵對抗,而是利用著寬廣的王府來對敵人進行射殺。


    就在司徒劍揮舞著手中長劍,渾身浴血的衝出承德殿的那一刻,卻見不遠處的劉鐵將他的箭對準了自己。


    司徒劍臉色大變,但他做的第一件事卻是轉身將白月寒保護了起來,他別無選擇!


    ‘咻’耳邊一陣急促的破空聲響起,‘噗’一聲輕響,‘嘭’重物倒地的聲音響了起來,司徒劍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一名武士胸口插著一支箭,顯然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司徒劍快速站了起來,抱著白月寒就從側殿繞了過去。而不久後,劉鐵也繞了過來,一邊奔跑還一邊轉身放箭。


    “媽的,追不上他。”一名金甲武士恨恨的說道,同時他的腳步也放慢了開來,因為這一路上已經有十幾個兄弟死在劉鐵的箭下了。


    “為什麽不追了,快追!”這時將軍衝了出來,朝剩下的武士吼道。


    “報告將軍,再往那邊走,就是王妃們居住的地方了。”一名金甲武士說道。


    “王妃們居住的又怎麽樣?快追!”將軍斥道,然後自己親自邁開腳步就追了上去。


    而這將軍剛邁出三步,就見前方一個影子閃過,然後一道流光就朝著自己射了過來。


    “不好!”將軍駭然,但他想做出反應已經晚了,隻能把手中的刀橫在麵前,聽天由命了。


    ‘當’一聲震響,然而將軍心中卻一陣狂喜。同時他也知道了什麽叫‘準’,因為他的刀就是平平的橫在自己的喉嚨前方的。這一聲響就表示,這一箭射到了他的刀身上。


    “將軍,快追。”這時後麵的武士們紛紛上來,作勢欲追。


    “追什麽追?前麵就是王妃們居住的地方了,跟我走,去外麵截堵他們。”將軍臉色發白的轉身說道,然後帶著人朝反方向去了...


    進了巴中王的**,司徒劍和劉鐵才知道了什麽叫享受。這簡直是人間天堂,這裏的女人個個長得如花似玉,看的司徒劍眼花繚亂。


    但這時異變突生,宮女妃子們猛然看到兩個男人渾身是血的抱著一個‘屍體’跑了進來,尖叫一聲就亂了起來。而同時兩道劍吟聲響起,隻見在哪一群宮女之中,兩名宮女拔劍朝著司徒劍和劉鐵殺了過來。


    劉鐵反應極為迅速,彎弓兩箭射出,正中這兩名宮女的心髒。兩名宮女悶‘哼’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啊!!殺人啦,殺人啦。”情況一片混亂,整個**都亂了起來。司徒劍和劉鐵麵麵相覷,這還怎麽跑?而且這其中還不知道隱藏了多少剛剛那樣的宮女殺手。


    一不做二不休,劉鐵拔出箭支,對準那些宮女妃子們,就開了殺戒。


    “你真狠呐。”司徒劍看著那些被劉鐵一箭箭射死的女子,駭然道。


    “我看她再不治療就撐不住了。”劉鐵朝司徒劍冷聲道,這不是關心,是提醒!


    司徒劍一愣神,最後一咬牙,狠著心提起劍就殺了過去,於是兩人一路邊走邊殺,浮屍無數,血染**,終於衝到了王府的宮牆外圍。


    “能爬牆嗎?”劉鐵看著司徒劍道。


    “能,可是她不能。”司徒劍說道。


    “綁在你背上,一起爬牆。”劉鐵說著,從身後拿出一條繩索,而繩索的頂端則綁著一個鐵鉤。


    劉鐵將索鉤仍上了牆頭,鐵鉤便牢牢的勾在了上麵。劉鐵拽了拽,道:“沒問題,我先上了。”


    說完劉鐵幾個蹬步,身形矯健的便爬上了這七八米的高牆。


    “快啊,將她綁在你身上。”劉鐵俯身朝司徒劍說道。


    “不行,她的這隻手臂會被勒斷的。”司徒劍說道。


    “手臂重要還是性命重要?快!”劉鐵道。


    “不行,絕對不行,能保住就保住,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司徒劍說道。


    “那我不管你了,我的事還沒做呢。”劉鐵說道。


    “你的事?”司徒劍訝然。


    “殺蕭七絕。”劉鐵齜著牙陰森森的說道。


    說來也巧,劉鐵剛說完殺蕭七絕,就見一個人驚慌的躲進了這個地方,手中也拿著繩勾。


    巴中王很倒黴,他以為王府中已經不安全了,就想到了軍營,那裏好歹有十幾萬大軍,足夠鎮壓一切叛亂,更別說幾個刺客了。


    開始在出王府的大門那裏遭遇了劉鐵,又被雲牧滿王府追殺。搞的巴中王草木皆兵,所以就想到了翻牆出去,去軍營的辦法。


    可是剛到這個地方,就看到有兩個‘同道’在做同樣的事情。


    “是你們!!”


    “蕭七絕!!”


    這兩聲怪叫分別出自劉鐵和巴中王,一個充滿了驚歎與恨意,一個充滿了驚駭與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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