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主角,總是在最後一刻登場呢……”


    突然出現在羽生舞與那群白衣女子組成的人浪之間的,是一名眼罩斜掛在額頭、上半身布滿紋身、肌肉線條如雕塑一般的金發男子。


    此刻,他赤著上身布滿了幹涸的血跡,勉強遮住下體的運動褲也幾乎化作了布條,腳下的運動鞋也早已不知所蹤……


    這副灰頭土臉的模樣,就像是剛剛從地震廢墟中爬出的難民。


    而這名男子強壯的雙臂,正一左一右分別抱著兩名女子。


    身材纖細、麵色蒼白、眼神呆滯、似乎完全沒回過神來的巫女。


    凹凸有致、神情狂熱中帶著蒼白、甚至還有空自然地勾住男子脖子的羽生舞。


    “果然,在百分之一的牆的對麵,真正的結局一定存在著……”


    『唯一沒料到的是,這家夥居然在抱我的同時,手裏還敢抱著別的女人。』


    對於被人突然抱起毫不在意,羽生舞依舊死死盯著麵前那“白色人浪”,偉岸的胸襟因為鬆了口氣而劇烈起伏著。


    “荒……”


    雖然對方背對著自己,但從那丘陵般起伏的肌肉線條、占據了寬闊背部的黑色菩薩紋身以及左擁右抱的強悍臂力,厚海陸鬥第一時間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荒木君!!!”


    憑空出現在千馱穀隧道內的兩人,正是一路狂奔,沿著原路返回,從那道鳥居返回隧道的荒木宗介和小鳥遊真弓。


    為了最快速度趕回來,荒木宗介抱著懷中的巫女、以將運動鞋直接踩爆的方式,一路沿著仙壽院墓所的螺旋階梯,就像玩“是男人就下一百層”般不要命地層層躍下。


    直至此刻,被他抱在懷中的小鳥遊真弓,還因為這一趟過於刺激、超越過山車的旅途而天旋地轉、胃部翻湧,完全沒回過神來。


    她終於知道,昨晚在戶山公園,荒木宗介是怎麽在幾分鍾內衝下箱根山、跨越兩公裏的距離抓到那名狙擊手的。


    背對著兩人,胸膛因為喘氣而微微起伏的荒木宗介,轉頭看向了麵前撲麵而來、即將要把自己和懷中兩人淹沒的“白色人浪”……


    “話說,這‘上門服務’的規模,還真是壯觀呢。”


    和全身布滿紋身、筋肉盤結、表情如同凶犬的荒木宗介站在一起,麵前這群詭異的白衣女子反而更像是被迫害者。


    “且不說你們未經同意,就想要傷害我尊貴的債主的事……”


    身旁眾人無法注意到的是,自出現在隧道內的那一刻開始,他那金黑各異的雙瞳之中,一直燃燒著脫框而出的白色熾焰。


    “叮鈴……你知道了……叮鈴……你知道了……叮鈴……你知道了……叮鈴……你知道了……”


    “吵死了……”


    被眼前這無數名黑發遮麵、伸出雙手的女子用那黝黑的瞳孔盯著,耳邊縈繞著吵死人的低語和鈴鐺聲……


    荒木宗介立刻條件反射、肌肉記憶般地抬起鼻孔、微微皺眉整個臉龐在逆光的陰影下散發出了超過對方百倍的殺氣……


    “我最討厭……別人用這種眼神瞪著我了!”


    鋼鐵為眼,目光如炬,


    目銳如鐵,瞳似琉璃。


    曾對之目已達千餘,


    縱橫無數對視而不敗。


    不為死所知,亦不為生所知。


    隻是未嚐得一知己。


    曾承受痛苦瞪敗無數雙目,


    其常立於目丘之上,獨醉於勝利之中。


    然而,留下的隻有虛無。


    故此,此生已無意義。


    故如我祈求,“無限眼製”。


    則此軀,注定為眼而生!


    一抹白色的光芒,以荒木宗介雙眼為中心,朝著四周掃射開來,瞬間覆蓋了他視線內的一切。


    固有結界,【Unlimited Eyes Works】。


    被這洞徹一切、無懈可擊、仿佛瞬間綻放出無數道的可怕眼神穿透,麵前組成白色人浪的白衣女子們,動作在一瞬間凝固。


    這一名名白衣女子,突兀地跪倒在地,將本就合十的雙手縮回胸前,虔誠地低垂下黑瀑長發遮麵的頭顱……


    由於千馱穀隧道內部並不寬闊,削弱了她們的數量優勢,讓荒木宗介一眼就能將她們盡收眼底、無一遺漏。


    所以現在她們跪成了四排……


    “噗……噗……噗……噗……噗……”


    從最前方的一名開始,白衣女子們身形微微顫抖,隨即逐個炸裂成一縷縷灰色氣息。


    “噗……噗……噗……噗……噗……”


    一時間,隧道內部,仿佛戳破了無數個氣球,充斥著濃鬱的鬼神氣息。


    數秒之後,原本遮蔽整個隧道的白色人浪,就已經化為灰霧、悉數湧入了荒木宗介體內。


    “舞醬……還有那個誰……沒事吧?!”


    隧道後方,現出了坐在繭背上一路狂奔而來、目瞪口呆的時本一郎。


    “老子叫厚海陸鬥……拜托在我撲街之前,至少記得一次親侄子的名字啊!”


    遠遠聽見某個他不太記得名字的侄子的慘叫聲,時本一郎鬆了口氣。


    名字無所謂,沒死就行。


    “等等,這怪異……就、就成佛了?!”


    他的目光落到空蕩蕩的隧道中央,隨即凝固。


    一名白衣女子,正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跪在路麵上,全身綻放著瑩白的光芒。


    唯一不同的是,那漆黑的長發,無法再遮擋住她的麵部。


    長發之下,是一雙異於常人、有些畸形的黝黑大眼,以及意外平凡卻幹淨的麵容。


    女子無聲開口,對荒木宗介說了句什麽,隨即化作光點、消散在了隧道之中。


    “是這樣嗎?看來這個名字,給你帶來了太多的痛苦呢……”


    從對方的話語中回過神來,荒木宗介露出了感慨萬千的神情。


    “很有勇氣嘛,沉睡者……”


    依舊勾著某人脖子、賴在對方懷裏的羽生舞,露出了揶揄的笑意。


    “懷裏抱著別的女人,還這麽著急地趕過來,就這麽想左擁右抱嗎?”


    “那、那個,荒木老師,可以放我下來了。”


    同樣在荒木宗介臂彎中的小鳥遊真弓,這才回過神來,小臉頓時紅得通透。


    “太好了,羽生姐和厚海君都安然無恙……”


    尷尬地鬆開了勒住荒木宗介脖子的雙手,輕輕躍到地麵,她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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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過剛才那重重疊疊、連除靈者都無法應對的可怖“白色人浪”後,她可以想象身為普通人的兩姐弟,在這期間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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