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一位,也是來自警視廳……長官?!”


    “那、那個,荒木警官是吧,請多指教……”


    看著的領口和衣袖間隱隱露出紋身的荒木宗介,長穀川警員和穴戶會長微微一愣,戰戰兢兢地和他握了握手。


    任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這個滿臉寫著“喧嘩上等”、“禦意見無用”,還戴著海盜一樣獨眼眼罩的金發不良,居然會是警視廳的人。


    而且,能夠讓這位二之前警部親自給他當司機,從東京大老遠開車過來,還點煙倒茶打下手,估計級別還不低。


    平日裏交情熟稔的二人互換了一下眼神、微微點頭,得出了一致的答案。


    特殊人才。


    眼前這位荒木君,一定和電影裏麵演的一樣,是“臥底歸來”、升職加薪的無間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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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這無法掩蓋的犯罪氣息和目測的紋身麵積,說不定是臥底多年、一不小心下克上過了頭、臥成了幫派老大,直到連小O雞和P眼都已經沒地方紋身了,才被迫申請收網歸隊的那種。


    『所以,戴眼罩那隻眼睛,是在收網那次‘最終決戰’中、為了掩護帶隊突襲的二之前警官,才受傷的嗎?』


    腦海裏浮現出眼前兩人赤身相依、持槍抵背、深情對視、鏖戰大群極道的場麵,兩人看向荒木宗介和二之前龍馬的眼神,不知不覺已經充滿了敬畏。


    “那個,如兩位所見,雛見澤村這個小村子,是戰國時代穴戶氏旁支為了逃避兵災而建立的,也算是曆史悠久……”


    簡單溝通幾句之後,穴戶會長就帶著三人,沿著村裏的主幹道一路前行。


    “在戰國時期,我們穴戶一族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家族。因為在攻打六波羅時立下大功,在足利尊氏的命令下就任安芸守、在菊山上築城,後來又將城池遷往元木山……”


    『據說,當初我們穴戶氏在戰場上無往不利,是因為掌握了許多神奇的法術,喔嗬嗬嗬……』


    簡單介紹了一下村子之後,看似淳樸靦腆的他,就露出了豪邁的鄉村大叔氣勢,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了“穴戶氏的榮光”


    由於村裏的人都是穴戶一族的後人,除了身為雛見澤村村區自治會會長之外,穴戶豐同時也是穴戶家族的現任族長。


    “原本的族長是家父,但因為他在一個月前突然過世,我才被推選為族長……”


    說到這裏,穴戶會長的臉頰因為傷痛而有些抽搐,眼中也有淚花湧動。


    “所謂的族長,其實也就是在農忙之餘,負責協調一些村裏的家長裏短而已。”


    “一個月前嗎……”


    聽到這裏,荒木宗介若有所思,似乎想問什麽,最後卻閉上了嘴。


    “啊,抱歉,讓二位見笑了……別看這個村子現在這樣,在我小時候其實是很熱鬧的。”


    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在前麵帶路的穴戶會長,又痛心疾首地抱怨了起來。


    “現在的年輕人,全都心心念念要去大城市闖蕩,哪裏懂得鄉村生活的美好!估計在我們這一輩去世後,村裏連個人都剩不下了……”


    在經濟高速發展,城市化、工業化高歌猛進的日本,這種人煙稀少、房子比人多、瀕臨“滅絕”的小村莊,至少有上千個。


    隨著以東京都為代表的大城市迅速崛起,繁華的都市生活對年輕人的吸引力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


    越來越多的日本年輕人選擇放棄土生土長的家鄉,到大城市裏追逐夢想。


    為了振興鄉村、解決空屋問題,日本政府曾實施了“空屋銀行”、“免費送房”等各項引流政策,卻依舊無法解決“鄉村消失”這個社會問題。


    “兩位,我們到了……”


    不一會,穴戶會長就止步在了一座綁著粗壯注連繩的灰色鳥居之前。


    “這裏,就是村裏唯一的神社,古手神社。”


    鳥居後方十米長的階梯上,是一座木質結構、五米見寬的古舊神殿。


    “……準確地說,是曾經的古手神社。”


    斟酌了一下,穴戶會長眼中閃過懷念的神色。


    “這座神社,據說是戰國時代建村的時候修建的……在百年前,最後一任神職人員傳承斷絕後,就被改造成了家族祠堂。”


    “哢滋……”


    荒木宗介推開祠堂古舊的大門,大步邁了進去。


    而二之前龍馬,則和長穀川警員蹲在神社前的空地上抽起了煙。


    畢竟,這趟任務他隻需要當好司機,不能涉入過深。


    這座不到五十平方米的祠堂內,除了原本供奉的神社禦牌之外,還擺放著密密麻麻的“穴戶氏先人”牌位。


    “嗯……”


    荒木宗介的目光,不斷在那些牌位之間穿梭,似乎在搜尋著什麽。


    “穴戶會長,請問貴族的族譜,也存放在祠堂裏嗎?”


    “族譜……閣下為什麽會知道有這件東西?”


    穴戶會長愣了一下,還是拉開抽屜,遞過一本嶄新的書冊。


    “穴戶一族原本並沒有族譜,是我父親最近幾年,花時間在祠堂裏對每一塊牌位進行了記錄、才匯編出了這份族譜……”


    “上麵記載了能夠搜集到的曆代成員信息,並盡量將已知的親屬關係匹配,還收錄了一些淵源和典故,可謂是獨一份呢。”


    “這本族譜,您應該沒仔細看過吧?”


    荒木宗介翻動著手中這本厚厚的族譜,漫不經心地問道。


    書頁上的每一個字,都是用鋼筆工工整整地手寫上去的,可見編寫者在上麵傾注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說來慚愧,我平時忙著工作和自治會的事情,也沒時間仔細閱讀……整理了父親遺物之後,就一直收在了這裏……


    “喔,所以說,在那幾個姓氏家譜網站上傳了‘穴戶氏族’相關族譜資料的,也是您父親對吧?”


    “警視廳這麽神通廣大的嗎,連這都知道?父親生前,確實有試著在網絡上鼓搗那些東西,賬號還是我幫忙注冊的……”


    突然被問到這個問題,穴戶會長愣了一下,摸著沒幾根頭發的後腦勺,懷念地笑了起來。


    “雖然父親年紀大了,卻總說要學著與時俱進……”


    “因為村子裏的人一天天在減少、擔心再過幾十年這裏也成了無人問津的荒村,將穴戶氏的曆史和村子裏大家快樂生活的時光一同埋葬,他便決定把編撰的族譜上傳到網絡上。”


    “至少,讓搬出去了的孩子們,哪一天懷念的時候,還能有資料可以查閱、留個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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