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荒木宗介,東京都來的除靈者。”


    見這位打扮得如同德魯伊一樣的族長似乎沒有太大的敵意,荒木宗介將手中木刀掛回了腰間。


    “總之,事情的經過我大概聽說了,感謝閣下對市助他們手下留情。最近洞爺湖附近不太平,所以他們外出警戒的時候,行為難免有些過激……”


    深深看了一眼這個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靈力的男子,辨開凧次郎點了點頭,抬手示意二人隨他一同進村。


    阿依努人同樣是“萬物皆有靈”的信奉者,偶爾有熊靈漫長生命中不曾遇到過的存在,亦屬正常。


    “那種一言不發就拋射‘斷子絕孫箭’的行為,哪裏是‘過激’兩個字能形容的,說‘絕頂崩壞’都算客氣了!”


    跟在後方的藤原拓海,忍不住低聲抱怨。


    對於這幫野蠻的原住民一言不合就動手、差點毀掉自己下半身性福的事情,他至今耿耿於懷。


    “洞爺湖和阿寒湖,是我族最後的兩處棲息地,根據皇室和我們達成的契約,在這座小島以及鄰近水域,我們有法外自治權……”


    “更何況,最近兩日島上有邪物作祟,二位在這種時候偷渡上島,也難免被他們認定為幕後黑手。”


    “邪物作祟?”


    “詳細情況,還是進屋再敘吧。”


    在一眾族人複雜的目光中,辨開凧次郎帶著兩人朝著村落中最大的一處茅屋走去。


    “這村子,還真是綠色原生態無汙染啊。”


    沿路上,荒木宗介二人好奇地打量著這座隱藏在湖中小島上、看不見任何現代化痕跡的原始村落。


    “喂喂,他們居然還敢養熊崽?”


    幾頭被阿依努婦女如同小孩一樣牽在手中、直立呆站著的幼年棕熊,吸引了荒木宗介的目光。


    “聽說,阿依努獵人會在冬季進入熊窩,殺掉冬眠的母熊,將小熊帶回族內,像對待自己孩子一樣用**和食物撫育。”


    怯怯地看了一眼那幾頭“非法散養”的熊崽,藤原拓海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議論道。


    “別看現在一副闔家歡樂溫的樣子,一旦等幼熊長大,他們會在名為‘熊靈祭’的儀式上將它們殺掉,將熊肉作為糧食、熊骨作為裝飾、熊皮作為衣物。”


    “請不要用你們和族的觀念理解我們神聖的祭祀,那些神子是自願拋棄聖軀、回歸神國、留下饋贈的……千百年來,皆盡如此。”


    進入點著炭火的茅屋內,辨開凧次郎示意二人坐下。


    “二位有什麽疑問,就請趕緊問,問完就離開吧……此刻天災降臨,洞爺湖也不是什麽太平之地。”


    “正有此意,那我們就開門見山了……請問,貴族的人,最近是否有見過這輛大巴。”


    搜救時間急迫,二人連忙拿出那張大巴的照片,將來由和盤托出。


    “原來如此,難怪最近國道那邊聚集了那麽多人……這樣的大巴,洞爺湖畔每日經過的恐怕不下數十輛……”


    看著眼前的照片,聽聞二人的來由,辨開凧次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因為這場雪太過古怪、就連熊靈都為此焦躁不安,我在降雪的第一日便禁止族人出島,所以他們肯定沒有見過。”


    “不要這麽肯定,先挨個問一遍再……”


    “不過,我可以問問熊靈……”


    就在荒木宗介二人麵露失望之色時,他突然緊閉雙目,婆娑著手中長棍,幹涸的嘴唇上下開合,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熊靈告訴我,這場古怪的大雪,是神靈降下的天罰!”


    一抹幽綠的光芒,自長棍上湧出,朝著四麵八方散去。


    “無數古老而邪惡的存在,正在風雪中蘇醒……”


    忽然,辨開凧次郎猛然了瞪大雙眼:“那輛大巴,在遭遇邪祟之後,朝著東北方向去了!”


    此刻,他那暗淡的雙眸,竟已變成幽綠色,瞳孔也化作了一道細長的豎線。


    “東北方向嗎?麻煩再問問你家那熊靈,他們究竟遭遇了什麽?”


    終於聽見關於那輛失蹤大巴的消息,荒木宗介和藤原拓海激動地對視了一眼。


    “這場大雪暗藏邪氣,掩埋了一切痕跡,熊靈也無法回溯得如此詳細……”


    “哪怕是我族最老練的獵人親臨現場,也不一定能追尋到蹤跡……”


    辨開凧次郎搖了搖頭,眼中綠光褪去,又恢複了那副老態龍鍾的模樣:“兩位的問題,我已經解答了,就按照約定離開吧。”


    “喂喂,族長大人,剛才似乎說了‘不一定’對吧……”


    可是,坐在他對麵的荒木宗介,露出了莫名的笑意:“也就是說,貴族的獵人如果親臨現場的話,或許能追蹤到那輛大巴?”


    “閣下的意思是?”


    “此事人命關天,距離又很近,不如請貴族最好的獵人,隨我們走一趟吧……我身邊這位年少多精的藤原大少爺,一定會給出足夠豐厚的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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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嘴上說著“豐厚的報酬”,但他話裏話外顯然沒存任何與對方“商量”的意思。


    “那個,我族以漁獵為生,向來自給自足,對於和族的財物沒有太大的……”


    “順便一提,為了第一時間趕來北海道,身為‘殺人嫌疑犯’的我,已經額外追加了‘襲警’、‘妨礙公務’、‘脫逃’、‘超速’、‘猥褻’等多項罪名,也不差一條‘綁架原住民’了。”


    聽著這尊凶神眼放邪光、報菜名一樣噴吐出一連串滔天罪行,辨開凧次郎老臉苦兮兮地皺成一團:“那個,洞爺湖外圍,也算是我們日常捕獵的區域,若是其他日子,派人陪二位走一趟倒是無妨……”


    “……但此刻雪災天降,我族亦被邪祟纏身,實在不敢讓族人擅自外出。”


    “一直聽你們說‘邪祟’、‘邪祟’的,難道這種原生態的村落也會鬧鬼?”


    “洞爺湖乃熊靈棲息之地,終年不凍,邪氣不積,從未誕生過邪祟。”


    辨開凧次郎拿過一個刻著雜亂符文的木箱,當著身旁二人打開:“二位還是自己看吧……為了留下這具東西,足足有五名族人身受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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