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鬼麵麵相覷,地上躺著一個活人,中間站著一個活人,總之場麵挺尷尬的。


    金發陰鬱的小哥就像被踩住尾巴的貓一樣,一邊護住小女友,一邊凶悍殺氣地盯著葉良。


    他從來都不喜歡葉良,他能對方身上感到一種很不舒服的氣息,仿佛見到最討厭的天敵。他一直不願意讓葉良接觸薇奧萊特,為此,他甚至願意嚐試去殺鬼。


    不過葉良很識趣,從哈蒙一家入住之後,他就從未在這家人麵前出現過,也沒有阻止過群鬼的任何行為,他隻是躲在暗處觀察著,或者和鬼魂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這樣過了一個月,泰特的防備也就鬆懈了,卻不想今晚在地下室被逮個正著。


    “解釋一下?”葉良溫和地笑了起來。


    “我憑什麽和你解釋?”泰特凶悍地回敬。


    葉良平靜地看著他,身上那股前線拚殺的氣勢瞬間炸開,泰特確實是個殺人無數的厲鬼,但一個必須嗑了迷.幻.藥,才能舉.槍朝向手無寸鐵弱者的殺手,在氣勢上又如何能壓倒一個經曆過生死搏殺的戰士?


    葉良是親眼見過納粹大屠殺的人,而在那最後一場戰鬥中,他拚死阻止德國人,一槍槍血洞無法阻止他的步伐,直到渾身是血倒下,也死死拉住敵人的一隻腿,咬牙為圭多等人多爭取哪怕一秒。


    這樣見識過人間極惡,經曆過生死血戰的士兵,哪怕再死上幾次,又如何會懼怕一個隻敢向弱者舉起武器的殺手?


    即便身為鬼魂,泰特也本能畏懼著此刻眼前的男人,這哪裏是一個小偷會有的氣勢和眼神?!


    現在洛杉磯的犯罪界都那麽內卷了嗎?


    “泰特。”薇奧萊特拉住了男孩兒的衣擺,她是個普通女孩兒,更加害怕葉良的氣息了。


    金發陰鬱的男孩兒咬了咬牙,這才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出來。原來是薇奧萊特一直在被校園欺淩,躺在地上的那個女孩兒就是罪魁禍首之一。


    “難道讓她們一直傷害小維嗎?”泰特邊說邊覺得自己有了底氣,他瞪視葉良,“你知道,她們這群賤.人都對小維做了什麽嗎?”


    我知道,葉良收斂了氣息,平靜地看向小姑娘。


    他看到過薇奧萊特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裏,用刀子劃開自己的胳膊,到底內心是有多麽的痛苦,才會選擇用自殘的方式,用身體的劇痛來蓋過心靈的創傷?


    這座房子吸引絕望之人,這個小姑娘甚至絕望到與來路不明的鬼魂為伍,葉良不信薇奧萊特沒有一絲察覺到泰特的不對勁。


    小姑娘看著挺聰明的,她隻是選擇不去想這件事罷了。


    大部分時候,活人遠比鬼可怕多了。


    “隻要我還在一天,我就不允許這個房子裏再死人,你聽明白了嗎,泰特?”葉良聲音溫和地小聲說道,但他看向男孩兒的眼神,卻讓後者都不敢當麵反駁。


    薇奧萊特並沒有聽清楚這句話,但她看得出泰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叛逆的性子又占了上風,她抿唇仰頭,努力做出氣勢很足的模樣質問道:“你是誰,為什麽會在我家,你不走的話我要報警了!”


    葉良隻是笑了笑,用眼神看了看地上的女孩兒,反問道:“報警?”


    小姑娘瞬間閉嘴了。


    “我沒有覺得你做錯什麽。”葉良又繼續補充道,看向地上的女孩兒,“給她個教訓也不錯,記得別鬧出人命就好,相信我,薇奧萊特,你不想背負一條人命的。”


    “我沒有要殺人的意思。”薇奧萊特小聲地反駁了一句。


    葉良認同地點點頭,肯定道:“我知道,但泰特下手一向沒什麽輕重,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把她嚇死了怎麽辦?”


    薇奧萊特抿唇,一旁的泰特卻忍不下去了:“嚇死又怎麽樣?就憑她對小維做的那些事情,就算她死了也是活該。”


    葉良緩緩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在昏暗的地下室裏,他露出一個笑容,看向小姑娘問道:“那你覺得呢,薇奧萊特,你要她死嗎?”


    女孩兒的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誠然,在被欺負的某些時刻,她恨不得能親手用刀殺死這些人,她當然是想他們死的,沒有經曆過的人根本不知道被欺淩的痛苦,隻會一味讓他們原諒,她怎麽可能原諒?!


    但是看到對方倒在冰冷的地下室,聽著耳邊的男人陰森森地問道“你要她死嗎”的時候,薇奧萊特卻猶豫了,真的動手殺人,就是另一個概念了。


    善良的人啊,隻會朝著自己揮刀,卻無法把刀尖真的對向他人,他們也因此淪為被欺淩的對象,因為那些混蛋知道,這些人不會真正反擊。


    薇奧萊特沒有殺人的決心,她隻是想出氣,而泰特答應為她出氣而已。


    葉良點了點頭,安撫小姑娘先離開:“別擔心,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泰特和我處理,你什麽都不用想,嗯,我是誰?我是泰特的哥哥。”


    放屁!你是個鬼的哥哥!


    泰特敢怒不敢言,他也不願意在薇奧萊特麵前扯皮,萬一被發現自己是鬼怎麽辦?他對女孩兒點了點頭,目送對方離開地下室。


    接著?接著他被葉良直接按到了牆壁上,對方很輕鬆地揪著他領子提起來——


    “我不知道你父母是怎麽教你的。”


    “我也不知道你老師有沒有教過你。”


    “當然,我知道一些你生前的故事,以及你是怎麽死的,你死後又殺了多少人。諾拉很喜歡你,艾蒂也一直念叨著你,她們總是和我說,你是多好的一個孩子。”


    葉良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始終是平靜溫和的,但那雙眼睛卻在黑暗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我隻問你一句話,泰特,人命在你眼中到底是什麽?!”


    泰特殺過很多人,即便被警方圍攻時,他也沒有半分慌張,可此時此刻,作為鬼魂的他卻無法正視那個小偷仿佛燃燒著的淩厲雙眼。


    “人命對你來說是什麽?你不在乎自己的命,你也不在乎別人的命,那艾蒂的性命呢?薇奧萊特的性命呢?你也不在乎嗎?你的眼睛隻能看到自己的痛苦,張口殺人就像捏死一隻螞蟻,殺人是不是很簡單,嗯?但你敢向比你強大的人動手嗎?”


    這些話葉良憋了很久,在上一個世界上,當他看到集中營那堆積如山的屍體時,他就想找個人質問。為什麽你們能如此輕易地奪走一個人的生命?為什麽?


    十月懷胎,辛苦養育,從一個遺傳因子到長成為人,一條生命要跨過多少道檻?要寄托多少人的希望?要等待多漫長的時間?才能綻放這個生命的美麗奇跡?


    葉良在上個世界的戰場殺過人,因為他不得不,他並不會像偽君子一樣,有什麽不殺原則,或者勸受害者原諒一切。


    就像他不會阻止薇奧萊特報複欺淩她的人,有時候,暴力是守護生命的途徑,這樣的殺戮是沉重的,但必須有人背負。但他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像納粹、像泰特這樣肆意殺人的行為。


    人命對他們來說是什麽?路邊的野草嗎?隨手就可以拔掉?


    “泰特,人無法被殺死兩次。”葉良歎了口氣,鬆開了自己的手,“我不可能殺了你,想想這裏死了那麽多人,他們都為什麽會死,你還想要更多人死在這裏嗎?”


    別吧,房子都住不下了。


    “這是我的勸誡,也是我的警告,我不允許這裏再有人死去。”


    泰特沒有吭聲,但葉良知道,這個孩子不可能被三言兩語說服,他隻是暫時打不過自己,所以選擇用沉默對抗,隻要他露出一點弱勢,或者沒有察覺到,泰特必然會想辦法報複行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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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良走出地下室,對正在打理頭發的莫伊拉說道:“能繼續幫我看著點那女孩兒嗎?”


    “真不知道你在堅持什麽。”莫伊拉翻了個白眼,卻是答應下來,她也想看看,這座房子的悲劇會不會到此為止,還是尼普特在做一場無用功。


    兩個同性夫夫查德和帕克此時也走了過來:“你為什麽要得罪那個瘋子?”查德問道,“他就因為我們不能生孩子而殺了我們,就算人不能殺死兩次,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報複你。”


    被殺之人多少會對殺手感到畏懼,這是一種本能,所以盡管兩人是被泰特所殺,但查德和帕克始終也不敢去找金發小哥麻煩。


    葉良沒有回答他們,而是反問道:“他殺死你們,是因為你們不能生孩子,那哈蒙夫婦現在因為感情問題,也不肯同床……他也要殺了他們,再換下一家夫婦?”


    “誰知道呢?”查德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無所謂道,“諾拉對那個小瘋子來說才是媽媽,諾拉想要個孩子,那個瘋子就什麽都做得出。”


    鬼魂不能生,活人總是能生的,要是碰到查德和帕克這種的,就殺掉換下一家咯。


    葉良簡直要被泰特的邏輯氣笑了,但他敏銳察覺到一絲不對。


    在這個鬼宅裏,泰特幾乎強得過分,好像整座房子的鬼魂都不願和他作對,這不對勁。雖說泰特生前就是個變態殺人狂,但沒道理大家連懟都不敢懟他。


    剛才他又和泰特交過手,這個小瘋子從實力上來說,根本不是什麽狠角色,那麽,群鬼到底在懼怕什麽?


    這個答案,沒有人可以給他,隻能自己慢慢探尋。不過出了這件事,葉良更加不放心薇奧萊特單獨待著,泰特確實愛她,但變態的愛是具有毀滅性的,何況那還是個變態的鬼。


    可葉良萬萬沒有想到,有些鬼的下限是他也預料不到的。


    他常常因為不夠變態,而棋差一招。


    就在他守著薇奧萊特的時候,本因為夢遊而被支開,泰特則趁機穿上了蒙麵皮套,假裝成本強.暴了薇薇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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