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毅示意狼牙將東西收好,隨後四人就出了‘銀崍軒’。


    一行四人上了電梯後,柳鋒不禁感慨的道“這天子腳下,當真是臥虎藏龍,沒有想到隨便一家‘銀崍軒’的存銀就有如此之多,這整個紅橋市場,豈不是成了金山銀庫!”


    “柳鋒你這就孤陋寡聞了,這紅橋市場的名聲早就是名聞遐邇了,它形成於上世紀七十年代末,那時隻是簡陋的路邊市場,十年後,市場移至天壇公園外的東北壇牆下,沿半弧形壇牆依勢而設,多半是地攤式經營。直到九十年代初,才建成了半封閉式的商棚。零零年為了響應‘退路露牆’,展示古都風貌的要求,同時也為了自身發展的需要,才遷入現在現代化的紅橋商廈!”


    而今的市場,年成交額達到上百億元,每年的金銀吞吐量,更是達到驚人的上萬公斤,是國內首屈一指的金銀市場大鱷,市場的信息可說是已經與世界同步,基本上紐約金銀期貨指數的跳動,都會在第一時間反映到市場上……”


    隨著春毅的簡介,不驚令身旁的三人咋舌不已,原來人家這市場也是響叮當的主,怪不得個個店鋪出手不凡,還真是不虛此行!


    離開紅橋市場已經是1點多了。出了大門後不久,饑腸轆轆的四人,就近找了一家有北方特色的餃子館,就囫圇了起來,暫時解決掉溫飽的問題後,就直撲今天的目的地鄭老的家!


    北方的暮春,空氣依舊顯得特別幹燥,那獷莽幽深的大地,雪與土映襯著黑與白的沉寂,讓人們依然還看不到一絲春天的形跡,時不時肆虐而來的沙塵暴,更是整得人灰頭土臉的。


    剛剛踏出餃子館的大門,忽然間天有不測風雲,鋪天蓋地的黃沙就迎麵而來,瞬時狼狽的四人,隻能手掩口鼻,低頭哈腰的佇立在馬路口,玩命的揮手,企圖攔截下過往的出租車輛,然而‘大風起兮沙飛揚,攔車打的皆倀惶’,隻見每輛擦肩而過的出租車,盡是客滿,未做停留,疾馳而去!


    無奈的四人,保持姿勢,動作不變,繼續努力著,期待著攔下一輛空車!


    忽然時來運轉,一輛牌照為京A8018的捷達停在了眾人麵前,從車窗裏探出個光溜溜的無毛腦袋,五官長得倒也不嚇人,典型的北方漢子,濃眉大眼的,張嘴就大嗓門的道“爺們,你們是外地來的吧!這天你們是打不上車的,去那裏,我送你們一程!”


    一聽有這好事,對於四人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心裏那個感激啊!早就把北京人的古道熱腸,捧到天上去了!霎時四人就鑽進了車廂,這才知道什麽是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車裏打著空調甚是暖和,然而外麵卻是天寒地凍,飛沙走石,簡直是兩個世界!


    “各位爺們,想去那裏,這北京城沒有我不熟的地方,給個地,保準立馬送到!”光腦袋的司機熱情的道。


    此時,大家才聽出不是味,怪不得這麽熱情,原來遇上個趴活的,趕情這是一輛黑車,片刻之間,那股油然而生的感激之情,頓時蕩然無存!


    春毅對於此人依舊甚是好感,禮貌的道“師傅麻煩你送我們去西四北胡同!”


    “有地就成,沒有問題!那地方,我熟,常年老拉人往那裏去來的,閉著眼睛我都能繞進去,來北京旅遊的人都愛上那塊逛逛,怎麽說也是老北京的特色嘛!四位也是來旅遊的吧!”光頭司機瞬時就自來熟的侃上了。


    隨著光頭司機的神侃,這時間還溜得真快,半個小時後,車子就停在了西四北胡同的入口處了,狼牙心照不宣的,就順手遞給光頭司機一張百元的偉人頭,不動聲色的道“不用找了!”


    “嗬嗬!爺們這也太讓您破費了,這段路使不了這些!”光頭司機尷尬的道。


    狼牙冷漠的報以一笑,轉身就追向三人遠去的方向!當身影消失在弄堂口時,還大老遠的聽到光頭司機的聲音,“爺們謝拉!”


    春毅看到狼牙回來後,不禁關切的道“給他錢了嘛!”


    “給了,一百塊,隻多不少!”狼牙靦腆的道。


    “恩!也不少了,他們趴黑活的也不容易,怎麽說也算是幫了我們忙,也是他應得的!”春毅婉轉的道。


    隨即四人就順著彎曲迂徊,曲徑幽深的胡同,不斷的向裏而去,一路上青灰的院牆,古樸的宅門,青磚鋪就的小巷,有如一副精美的素描,經意和不經意間帶給四人別樣的感受!


    尋著門牌,終於找到了西四北三條8弄55號,鄭老的住址!


    隻見眼前是一座青磚灰瓦的四合院,朱紅的大門,色調暗淡,看上去似乎有些年頭了,但氣勢依舊不減,想當年應該是位大戶人家的府邸,門上的朱漆斑漓剝落,已經不複當年的色彩,隻遺留下歲月的痕跡,兩旁的門簷上掛著一對大紅燈籠,從外表上看,應該是新上的!為滄桑的院落,憑添了幾分喜氣!


    在春毅示意的眼神下,狼壓上前敲響了大門。


    “咚,咚咚…”


    片刻之後,從門內傳來一聲老婦的聲音,“誰呀!又是那家的小子在這裏瞎折騰,小心你的屁股哦!”


    春毅不禁莞芫一笑,大聲的應道“鄭老先生在嘛!”


    隨著大門‘咿呀’一聲,從門內走出一位慈眉善目,白發盈顛的老婦人,蠟黃的有些發白的臉上,架著一副老花眼鏡,慈祥的道“誰找我家老頭子呀!”


    “奶奶,是我!想請教鄭老先生一些銀雕的學問,不知可不可以,為我們引見一下!”春毅恭敬的道。


    老婦人打量了幾眼春毅,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回頭就大聲的叫道“老頭子,出來見見光拉!有客人找你,不要整天捧著那堆破爛玩意,我都快要跟著你發黴了!”


    隨即衝春毅揶揄的笑道“我家老頭子,就這德行,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的,就知道捧著那堆古籍,瞅著我就心煩,幸虧你們來了,也讓他出來透透氣!”


    話音剛落,就從老婦人身旁,擠出一個小老頭來,黃暗的臉,雪白的胡須,眼角腮旁布滿了歲月的皺紋,充滿智慧的雙眸,深深的藏在了笑紋與白眉之間,顯得非常和善!


    “誰找我呀!老婆子!”鄭老興致盎然的道。


    “鄭老,是我,想請教你幾個銀雕的問題,不知您是否有空!”春毅狡黠的道。


    “好啊!年輕人虛心好學,真是銀雕界之福,小老兒自當義不容辭,各位請裏邊請!”鄭老豪爽的道。


    隨著鄭老四人就進了大門,隻見眼前是處上百平米的院落,布滿了精致的盤栽,空地上晾曬著成堆的古籍,這大概就是鄭老夫人,嘴裏所說的破爛玩意了,院落右側是一個花瓶形狀的邊門,雖然久經歲月已有些班駁破舊,但仍依稀可看出當年的幽雅精致,遠處是雪白的影壁,竭盡繁複的垂花門,四周是長長的繞房回廊,整體布局,盡顯大家之氣,甚是具有古典韻味!


    跟著鄭老就來到了古色古香的書房,也就是鄭老的工作室,隻見兩邊牆壁上掛滿了字畫,而右側牆壁最靠外的地方則是一副人像的素描,畫中之人,正值盛年,看上去氣宇軒昂,沉著睿智的神態中隱隱透露出一股堅定,後來據鄭老介紹,此人正是此屋的主人,乃是一位清朝的舉人。


    隻見工作桌上擺著一款,即將完工的銀雕花薰,設計的合理,嚴謹的布局,層次結構的分明,不禁令人拍案叫絕!鏤空雕刻的一條條騰龍細膩流暢,兩端巧雕的龍頭亦顯威猛,薰蓋上麵微雕著一條盤龍,巧妙地盤於頂部,四周采用圓雕的手法巧置四枚圓環,叮當作響,別有一番風韻,真可算點睛之筆。


    不禁使四人看得秉息凝氣,不由的讚不絕口!


    鄭老霎時老臉生輝,謙虛的道“小玩意,讓各位見笑了,是一位台胞托人叫我雕的,據說是為他父親八十大壽而準備的禮物,共計耗銀00克,花了我一天一宿才弄了個七七八八的,再拋拋光,去去毛刺就完工了!不礙事,先談談你們的銀雕問題,反正他們晚上來取!”


    “鄭老,實不相瞞,我們不是來向您請教專業問題的,而是有事相求!”春毅知道是瞞不下去,就實打實的招了。


    鄭老刹時臉色一變,從隱含慍色的眼神中,就知道快要下逐客令了。果然,片刻之後,鄭老就麵無表情的道“既然各位並非為學問而來,那就請各位回去吧!恕小老兒失理了!”


    事出有因,春毅趕緊誠懇的道“鄭老,先不要生氣!我們並非有意欺瞞,而是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


    “都是一樣,君子坦蕩蕩,無事不可對人言,誠不可欺也!各位還是請回吧!”鄭老固執的道。


    就在此時,柳鋒反倒站起身來,走向書桌的案角,因為剛才進書房時,柳鋒已經看到那裏疊著一堆的臨摹手稿,似乎都是《清明上河圖》的摹本,不禁喧賓奪主的翻閱了起來!


    “給我放下,再動我就對你不客氣了!”鄭老疾聲厲色的道。


    柳鋒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回過頭來,好整以暇的道“鄭老,《清明上河圖》可是‘中華第一神品’,可惜了,竟然沒有銀雕版的!”


    此話一出,仿佛刹那間擊中了鄭老的心事,不禁使他欲言又止,鬱鬱寡歡,好像忽然間蒼老了許多,神情甚是低落!


    柳鋒打鐵趁熱的道“鄭老,銀雕一副《清明上河圖》非常困難嘛!”


    “不是難,而是非常的困難,光工藝就相當的複雜,這點小老兒自信還是有把握做到的,然而質地上好的銀材,更是難求,保守估計需要9公斤,試問誰會有此興趣銀雕此圖,小老兒私心裏,倒是很想雕作一副,留作謝世之作,奈何身家單薄,無力購銀,添為平生一大撼事!”鄭老百感交集的道。


    “假如我願出銀,助鄭老了此心願,不知鄭老意下如何!”柳鋒別有用心的道。


    鄭老聽罷,瞬時抬起憔悴的老臉,言不成聲的道“我有沒有聽錯,這位小哥,此話當真,你可不是在誆小老兒吧!”


    “絕無戲言!可能我們準備的銀材還不夠,也不知質地到底怎樣,還請鄭老驗驗!”柳鋒說著朝狼牙使個眼色。


    瞬時,狼牙將紅綢包裹的三根銀條,擺在了鄭老的麵前!


    隻見鄭老帶上手套後先是端祥了一陣,緩緩的道:‘看上去表麵潔白,有光澤,顆粒細,銀條上印有店號,應該不假,’隨後將銀條夾在特製工裝上,用力折彎後,欣慰的說:‘易彎不易斷的成色較高;僵硬,勉強折動成色則較低;經不起輕折,且易斷的為假貨。’最後切下一小塊,從上向下拋在台板上,隨手揀了起來,激動的道:‘彈跳不高,聲音平穩為成色較高的銀材,算是上品了,不知幾位是在那裏購置的!’


    “是紅橋市場的‘銀崍軒’!”春毅興奮的道。


    “哦!是‘銀崍軒’的雲南銀啊!還算不錯,成色應該可算95銀,也就是千分之九百二十五的銀加上千分之七十五的銅的純銀,是國際珠寶業公認的純銀標準,但它與真正的純銀還是有所區別的,因為真正純銀的純度是最高規格的,但非常柔軟難以做成複雜多樣的作品,而95銀能做到!”


    “當然真正的純銀也是不多見的,真正的純銀又稱紋銀,是目前現有的科學能夠提煉純度最高的銀質,可達99.999%,真正的純銀一般是作為國家金庫的儲備物,所以真正純銀的成色一般不應低於99.6%,見於此,所以真正的純銀是很少流通於世的,而低於這個級別的,含量大於等於99%的白銀,我們業內稱作為足銀,現在市場上打著幌子的純銀,也就是它了!”


    鄭老的這番行內話,聽得四人是麵麵相覷,還真是隔行如隔山,就這銀的質地還有乃般的講究,真算是長見識了。


    隨後柳鋒吩咐狼牙血刃,馬上回到紅橋市場的‘銀崍軒’,盡量將鄭老所需銀材份量補齊!


    時間在和鄭老的閑聊中,慢慢的流逝!在交流中了解到,製做這樣一副《清明上河圖》,大概需要近將一周的時間,那已經算是最快的了。為此,柳鋒還特意打了個電話回公司,告訴阿鵬,他們將還要繼續在北京待上一周,等待鄭老的作品問世!升級的申請書先暫緩寄出,到時再另行通知!


    北方暮春的傍晚,就有了幾分寒意。


    殘陽淡,炊煙起,華燈初上,夜色降臨,胡同裏冰冷的青石路上,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黃沙,傍晚時分,踏著沙痕,狼牙血刃終於回來了。


    進了書房後,兩人抖了抖滿身的塵土,興奮的道“銀材總算夠數了,‘銀崍軒’的存貨根本不夠,還是老板娘找了另外一家店鋪才湊齊的!”


    將銀材交給鄭老後,四人再三拒絕了鄭老夫人的盛情款待,隨即就離開了西四胡同!


    隨後的幾天,四人北爬長城觀日落,南上香山采青桑,西下北海戲金鯉,東進故宮朝天子,好不快慰人生!


    六天後,接到鄭老的電話,銀雕版的《清明上河圖》終於現世了,四人隨即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鄭老的家中。


    書房裏,鄭老雖然麵色有些疲倦,但精神卻是異常興奮,指著桌上紅綢所蓋的作品激動的道“我終於做到了,隻花了10個工作時,就完成了這副驚世之作,大家快點過來看看!”


    柳鋒上前緩緩的掀起紅綢,隻見紅綢之下乃是微縮了1/的一副銀雕版的《清明上河圖》。在長1.8米,寬0.米,厚1.8mm的的銀鉑上,栩栩如生的雕刻著汴京郊外的景物,上土橋及大汴河兩岸的繁忙景象,汴京市區的街景,大至原野、浩河、商廊,小至舟車人物、攤鋪、擺設、仔細品察,個個形神畢備,毫纖俱現,極富情趣。令人有如臨其境之感。整部作品長而不冗,繁而不亂,嚴密緊湊,有如一氣嗬成,充分展露了鄭老的過人雕功!


    鄭老隨旁介紹道“我是借助了微雕的手段,運用精細複雜的雕刻手法,經過雕、鏤、銑、磨、拋等幾十套工序,在不足毫米的高度上雕刻出4~5個層次的細微變化,將長卷中600餘各色各樣的人物、牲畜房屋、橋梁樹木、船隻車輛等精彩畫麵都雕刻在這銀鉑之上,基本上還原了《清明上河圖》的藝術神韻。希望不負所托!”


    “真是歎為觀止,鄭老不虧是“銀雕第一人”,此作必成傳世珍品!讓鄭老您受累了,無以為報,特贈上十斤銀條,了表心意!”


    “這怎麽使得,太貴重了!”


    “應該的……”


    離開北京已是深夜時分,機窗外麵下著寒雨,柳鋒望著窗外,不知上海此行,是否另有波折!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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