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是把女孩兒從人群裏“拎”出來的,睡了四個月,又好吃好喝複健了一段時間後,青春期男孩的身高從一米七五直奔一米八,拎一個一米七出頭的女孩出人群不要太容易。


    感覺像是盲盒開箱,垃圾裏淘金子,林年隨手一撈,一個出落大方,漂亮幹淨得讓人想起雨後神社裏紅白巫女的女孩就被拎到了空曠的地方來。


    女孩今天出門還真穿的是巫女服,肌襦袢,白色的和服內衣和外衣,寬鬆的鮮豔緋袴垂到露著潔淨腳背的紅紐草鞋前,長長的暗紅色頭發用白色的檀紙包著,麻線紮緊,頭上頂著個黃皮鴨子給這個一米七出頭在日本分明算是高妹的女孩蒙上了一層稚氣未脫的感覺。


    “我找到你了。”


    這是女孩在被拎出來後寫在筆記本上遞給林年看的第一句話。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我找到你了。”林年伸手給這個女孩整理了一下衣領和肩衣的褶皺,但這對已經被擠成油條的女孩來說還是杯水車薪,被長時間擰麻花後這女孩全身上下都是皺巴巴的,他都能想到被人擠人時包裹在汗味中女孩小臉緊皺的痛苦一幕了。


    “老弟,過來一下。”林弦忽然把林年拖開了,跟著紅發女孩隔了一段距離,附耳在林年身邊一邊小聲說話一邊打量著不遠處這女孩,“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就是你說的那個...”


    “上杉繪梨衣,我們應該算是...朋友。”林年頓了一下說。


    “未成年吧?”林弦也頓了一下。


    “跟我差不多一樣大,18、9歲...問這個幹什麽?”


    “她穿這身衣服...來接機?喜歡玩cosy嗎?”


    “不,她其實從某種意義上算神社的巫女,正兒八經的那種,還會跳神樂舞。”


    “那她為什麽不說話,要寫字?這是最近日本流行的新遊戲還是說巫女也有‘閉口禪’這種修煉?”


    “沒,她隻是因為某種原因不能說話,但她其實還是能說話的而且聲音很好聽...你就當她生病了吧,暫時隻能寫字交流...所以你到底想問什麽?”


    “沒什麽,給你把把關。”林弦拍了拍林年後背,然後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笑容,“正牌巫女..工作日了拋下神社自個兒來機場給我弟弟接機?嘿,不錯...真不錯!”


    不錯個鬼啊,而且還強調了一遍。


    林年瞪著自己的老姐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後走到了伸手理著自己發梢的繪梨衣前緩聲下來,“你一個人來的?”


    繪梨衣放棄了把擠翹毛的頭發給梳下來,看著林年安安靜靜地點頭問好,稀稀疏疏地寫道,“m2說你今天要來日本。”


    “m2?”林年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m2應該是monster 2號的意思,臉上抽了抽下意識就想摸出手機給這個m2打個電話,質問對方是怎麽知道他的行蹤的,執行部都沒多少人知道他什麽時候到哪裏,什麽時候離開,這家夥怎麽跟在自己身上裝了攝像頭一樣,客機是那班什麽時候落地都清楚?


    林年抓了抓頭發,看著麵前的女孩,如果他記得不錯的話她應該是常年被軟禁在源氏重工那個別有洞天的樓層中的,外麵的世界一切都對她來說很陌生,接機這個詞可能是最近才在互聯網上學到的,一路上跑過來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那雙紅紐草鞋都跑得有些崩線了,應該走了不少冤枉路...也不知道沿途寫了多少字,問了多少路,最後才找到了正確的地方。


    這一路過來她與之交談過的人,可能比她上半輩子加起來的都還多,但她還是這麽耐心地問過來了,隻想自己不要去錯了地方,誤了點,找不到她想找的那個人了。


    林年伸手拿下了她頭頂的橡皮鴨子...這女孩出門的時候總會帶一兩件自己的玩具,像是需要有人陪著她一樣,雖然愛翹家,但在翹家的時候身邊也總會期望有熟悉的東西陪著,這應該也算是一種變相的不安吧。


    ...可她就算不安也要來見你,幾個小時的等待在看到你的時候就煙消雲散了,眼睛裏都帶著光,你又怎麽能一點都不感動呢。


    林年盯著繪梨衣,最後很久才苦笑著伸手扯住了她袖口把她帶到了林弦的麵前,“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姐姐...你的m2應該也跟你說過她了吧?”


    “你跟我說過你的姐姐。”繪梨衣說。


    “我什麽時候說過?”


    “兩個月前。”


    “兩個月前我還在...”林年正想說那時候自己還在睡大覺,但突然想起好像還有個芬格爾冒充他跟繪梨衣打了四個月遊戲的設定,忽然住口了隨後有些不自然點頭,“哦,是的,我好像是說過,但你們從來沒見過,這次剛好見一麵。”


    “姐姐好。”繪梨衣看向林弦寫字問候。


    “姐姐?”林弦一下子就樂了,一旁林年想說什麽,但她卻搶先開口把對方的話給憋回去了,“對,就叫姐姐,我一直想有個妹妹,但可惜隻有個臭弟弟...你是叫上杉繪梨衣吧?我能直接叫你繪梨衣嗎?”


    繪梨衣點了點頭看起來並不太在意稱謂上的細節,看了看林弦又看了看林年寫字,“姐姐跟monster長得一樣。”


    呀?


    林弦心說你這孩子怎麽這樣,我才想誇你你怎麽轉口就罵姐姐長得像怪獸呢?


    “monster是在說我。”林年看林弦眼神奇怪立刻插嘴解釋。


    林弦這才恍然大悟點了點頭,伸手幫繪梨衣整理了一下全身上下的衣服,捋順暢後才伸手輕輕我挽住了這個女孩的胳膊微笑說,“繪梨衣是特地來準備帶我們在東京玩的嗎?”


    “我跟哥哥說我去成田機場找男網友了,他們找來這裏應該還要一段時間。所以,應該有時間玩。”


    林年看見筆記本上的話眉毛都要飛起來了,許久沒有罵髒話的他心中一個“草”字升了起來,那個打拳皇都會老實守規矩不選瘋八、大蛇的上杉家主人呢,怎麽不見了?


    這女孩什麽時候學會撒謊了,而且還撒得那麽精妙,專門在誘導性發言裏加了一個“男網友”的大前提...要是源家家主看到這條便簽會當場瘋掉吧?


    “你出來沒跟家裏人說嗎?”林弦讀出了繪梨衣話裏的意思有些訝異。


    “沒有,哥哥不喜歡我出來。”繪梨衣回答。標準的繪梨衣強調,順從得讓人感覺安心,問她什麽她就回答什麽,說話隻說真實。


    “好了,暫時不說這個了,要走的話我們先離開這裏吧。”林年立刻打斷了林弦進一步的提問,在看見對方詢問式的眼神後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裏麵的情況有些複雜,伸手跟林弦一起一左一右牽住了繪梨衣的手腕。


    但這時繪梨衣卻忽然掙脫了他們的手,在筆記本上寫,“我去拿東西。”


    寫完後就跑向了遠處的一個拐角消失不見了,兩人正對視的時候那女孩就已經拖著一個小型的銀色行李箱往這邊跑回來了。


    “換洗的衣服和梳子牙刷。”她在筆記本上不急不緩地解釋,“m2說你們會在日本待很長時間,準備去大阪和櫻阪,還有居酒屋和歌舞伎町一番街。”


    這個瞬間林年終於反應過來那本操蛋的《情侶旅行即分手?四國遊曆最該注意的幾個事項!》是誰編寫的了...也隻有編寫那本雜誌的人才能如此精準地確定他的行程時間!


    那個該死的廢柴是新聞部,而編寫這種東西正是新聞部的活兒!


    “你東西都準備好了?”林年說實話看著繪梨衣好整以暇的冷靜模樣有些傻住了...如今能讓他傻眼的事情真的不多了,砍個三代種對方開個二階段,他都隻會冷笑說:就這?但現在這個狀況委實嚴重了更多...敢問上杉家主您這是來接機還是真準備跟男網友一起遠走高飛的啊?


    “那我們準備...去哪兒?”林弦拎了拎上杉家主的行李箱...別說,還挺沉的。


    “反正先離開這裏...”林年撓了撓後腦勺...他感覺頭都大了!


    今天蛇岐八家的人的確沒來接機,這是因為現在本家的人手應該已經鋪遍離市區68公裏以外千葉縣裏的成田機場了吧?大規模地毯式尋找意圖千裏送的上杉家主...見鬼,在發現機場沒人之後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意識到繪梨衣的小把戲了,到時候肯定得最快速度殺到這邊來。


    源家家主要是發現所謂的男網友就是他會有什麽反應?先禮貌寒暄然後再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其他的不說,林年從見到源家家主第一天起就知道這個濃眉大眼的家夥不是個好東西,多少沾點妹控屬性,這種人在情緒亢奮的時候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而且...上杉家主從來都沒有離家這麽遠過吧?曾經她也離家出走過,但大概最遠距離不過到銀座,眼下的羽田機場已經離東京都16公裏遠了,在這裏都能看見多摩川河口上的港船,對於這個女孩來說這些距離已經不亞於一次長途旅行了,而現在跟林年相遇則是意味著這場旅行才正準備真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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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年想說什麽,但低頭看見繪梨衣也在看著她,眼神很安靜,但在深處帶著些微小情緒...似乎有些擔心,她能擔心什麽?他大概猜得到對方在擔心什麽,所以他想說的話怎麽也沒說出口。


    “我們有麻煩了?”林弦看向林年小聲問。


    “現在我們有兩個選擇。”林年低頭看著牽著的繪梨衣歎氣,“要麽把她送回去,要麽...”


    “我選第二個。”林弦毫不猶豫地說。


    “...彳亍。”林年點了點頭怎麽感覺一點都不意外呢?


    他長長歎了口氣,最後抬起頭牽起繪梨衣就走向了行李箱托運的方向,轉頭對著自己老姐翻了個白眼“日本,東京,櫻花,黑道,追殺...那我們最好現在就做好準備開始準備浪跡天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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