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記得當年仕蘭中學他們班上三個班花,陳雯雯、蘇曉檣、柳淼淼,圈在一個班級裏經常被人調侃說是仕蘭中學三小花旦,在校慶的班級表演自編民族舞的時候穿上青衣薄紗在燈光的效果下真跟飛仙逐豔一樣美。


    在當初男多女少的班級上,能坐擁三個小花旦全班男生都屬於是燒高香的運氣,在配偶權的爭奪上也是狗腦子都要打出來了。


    那時最經久不衰的問題當屬在三個小花旦中選一個交往男生們會選哪個,計算統計有四成會選陳雯雯,另外六成蘇曉檣與柳淼淼均分,至於為什麽陳雯雯會穩壓兩位花旦一頭,路明非也思考過這個問題,最後隻能歸咎於每個人的性格特征,蘇曉檣在高中時期多了一分潑辣,柳淼淼多了一分柔弱和不善言辭,相比起陳雯雯的文學氣質反倒是成了加分項。


    現如今當初的三小花旦似乎都有了去處,蘇曉檣花落林年家倒是並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畢竟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又漂亮又舍得的蘇曉檣拿下一個林年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誰也沒料到剩下的兩小花旦陳雯雯和柳淼淼居然都被趙孟華斬於馬下了!平時追到一個都要樂得吹鼻涕泡的好事情一下子讓趙孟華占了兩次,這不左右鼻孔各吹一個泡泡帶著他美上天去了?


    真是...深惡痛絕!路明非對這種大量占用稀缺資源的行為表示鄙視,但在鄙視的同時又有些恍惚,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人生贏家吧?


    包間裏,一瞬間路明非腦子裏想了很多,站在原地跟個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直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路明非?”


    不是白鴿也不是橋鴿,叫出他名字的居然是那個魁梧得跟黑熊精一樣的全副武裝暴徒隊長,他低沉雄渾的語氣裏有些試探和不確定, 那雙黃金瞳也直直地盯著路明非那被天花板落下的白灰糊得跟日本藝伎一樣的臉似乎在找尋著熟悉的輪廓,“你是路明非?”


    “怎麽?”路明非下意識應答了。


    “卡塞爾學院2008級曆史係學生路明非?”暴徒隊長定住了, 戰術麵罩遮擋下的半張橫臉忽然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 又一次用更加精確的稱謂稱呼詢問。


    路明非心中一凜, 敵人的情報部門居然已經滲透到這種地步了嗎?簡直可怕,難道盯上他的是連秘黨都沒有意識到的敵人?


    “是, 或者不是?”暴徒隊長問,用的還是中文,口音有些別扭但大概能聽懂他在說什麽。


    路明非沒回他的話, 現在可是正兒八經在戰鬥中,這種光明正大刺探他個人隱私的歪風邪氣可不能助長,不然對方還以為他是軟柿子捏起來更放肆了呢(雖然他覺得自己就是軟柿子)。


    暴徒隊長看了一眼手持c4就跟馬上要殉爆的光榮自爆兵似的白鴿,又看了一眼地上悄然抓住手槍往自己這邊瞄準的橋鴿,最後深吸了口氣主動放下了架勢, 後退了一步舉起手正麵看向路明非認真地說道, “卡塞爾學院, 後勤部、兼校工部外勤特種小分隊隊長,編號d012489b向您報道!”


    說罷後他又把抬起的右手慢慢地放到了自己的肩部, 將那漆黑的特種作戰服領口向外翻, 一棵銀色的半朽世界樹在包間的白燈下熠熠生輝。


    有那麽一瞬間,路明非窒息了, 然後茫然地看向地板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大漢們, 果然在他們每個人的衣領地方都能見到隱隱約約的世界樹徽章——那是卡塞爾學院的校徽, 就連他們拔出被打落到地上的槍械上都有執行部專屬的刻印。。


    “如果還不相信,這是我的證件。”隊長慢慢伸手進作戰服的前兜掏出了一個帶銀色盾徽的黑色薄本...路明非當然認得這玩意兒, 每個執行部的專員都有這個薄本,防火防水在你突發意外掛掉的時候收屍的人就可以按照薄本上你的身份記錄來遣送你的遺體回故鄉。


    直到隊長翻開了薄本,將裏麵的信息朝向路明非,路明非一眼掃過才徹底抓狂了。


    “湯普森教官?”路明非眼睛瞪圓了盯著對方的臉,對方也扯下了戰術麵罩, 他才磕磕巴巴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是我。本次受執行部部長特派任務前來接送你前往任務地點, richard專員已經等候您多時了。”這下這位所謂的‘暴徒隊長’終於放下了那全神戒備的狀態,但緊繃的肌肉卻依舊沒有鬆弛下來,餘光又看了一兩眼白鴿和橋鴿。


    “那這些人...”路明非看向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壯漢人進一步麻掉了。


    如果沒有意外,這群人都是卡塞爾學院的人, 正兒八經的執行部外派輔員,經常為學院出沒在世界的各個危險局部戰場上,每個人都多少帶一些龍族血統,雖然不多但足以點亮他們的黃金瞳以壓製普通人,尤其是隊長本身也是一位身經百戰的b級混血種...同時也偶爾擔任卡塞爾學員近身格鬥的教官。


    暴徒隊長...亦或者說校工部隊長的黃金瞳終於在這一刻慢慢熄滅了,那原本熾熱的血脈也為之平息,言靈平複消散,他看著路明非快速說道,“我們之前錯過了你一次,又根據諾瑪對你的手機定位找到了這裏,農貿市場口的電子監控拍到了你被兩名身份未知的男女帶上了一輛黑色的奧迪a4l汽車。”


    路明非臉頰抽了抽,看了一眼白鴿和橋鴿,心想這誤會簡直大到離譜了。


    “...然後我們在諾瑪的指引下尾隨到了外麵的停車場,成功俘獲了一名正在停車的司機,並從他的身上找到了槍械和危險物品,從而判斷你的處境有危險,於是決定進行隱秘突擊行動。”


    “你們把海雕怎麽樣?”白鴿忽然低喝道。


    “他的死活取決於你們接下來的行動!”校工部隊長對白鴿可沒什麽好臉色,語氣都是公事公辦的冷厲,“如果沒有意外,現在在地上躺下的早應該是你們。”


    路明非眉毛抖了抖,覺得隊長似乎話裏有話,校工部的人可都是一頂一的猛男,常年奔波戰場前線都是尖刀中的尖刀,以稀薄血統經常性圍獵b級甚至a級的危險混血種,戰鬥經驗和配合就算是學院裏的精英學員們都得虛心學習...如果不是路明非這個黑馬異軍突起,白鴿和橋鴿早就第一時間被摁死在包間的地板上了。


    “現在能解釋一下你們之間的關係...以及外麵的情況嗎?”隊長看向路明非說,現在他們互相確定了身份,自然就不用去審問白鴿和橋鴿了,直接從自己人這裏取得情報才是最方便的。


    “誤會...一場大誤會。”路明非隻能幹巴巴地這麽說,他其實也不知道怎麽解釋白鴿和橋鴿的身份...他實在不想跟這兩個人背後的勢力扯上關係,秘黨無數次的陰暗曆史證明了,跟黨外勢力有勾結十有八九最後都得被送去審訊部轉兩趟,並且再也看不見這個疑似‘叛黨’的人了。


    “他們兩人是否存在哄騙、欺騙你的行為,在沿路上是否對你有過威脅、恐嚇的意圖?”隊長沉聲掃目向那兩個黑超,他暫且還是沒有做太大的動作,包間裏依舊維持著僵持,因為白鴿手裏的c4還沒有放下。


    “我想應該是沒有的...我的建議是要不大家坐下來好好聊聊?”路明非有些捉急了,看向白鴿,大概意思就是:說的就是你手上的東西,能不能先放下來?!


    白鴿沉默了很久視線在路明非和校工部隊長身上徘徊,最後說道,“我要先見到我的人。”


    隊長頓了一下,看向了路明非。


    路明非心說我靠你看我幹什麽,人是你抓的啊...但他又想起了執行部的行動指南上似乎明文規定著:在任務進行的途中永遠話語權最大的就是此次任務的指派專員,若是專員不在場或是無法行動和進行判斷,那麽指揮權將下行移交到專員輔助手中——路明非就是那個專員輔助。


    “先...放人,別驚動外麵那些學生,他們都是我同學,跟這邊毫無瓜葛的那種。”路明非痛定思痛,決定先把這混亂成一鍋粥的事情攪清再說...他從包間裏已經出來得夠久了,估計包間那邊的人都開始討論他跑哪兒去了,說不定還得出來找他。


    要是讓那些人看見包間裏這“狼藉斑斑”的一幕,他路明非指不定還得被編造出怎麽樣可怕的經曆。


    “我也認為先解決殘局比較好,我們的人也傷得不輕。”隊長看向地上一些尚有意識匍匐忍痛不動不吭聲的好漢隊員們說道。


    路明非不知道該說什麽,之前滿心欣喜的得意勁兒瞬間就消失了,頗有種好不容易在fps遊戲上開上了外掛,結果槍槍鎖頭打爆了自己的隊友,擱戰爭年代他路某人是要被架上軍事法庭承擔責任的,換秘黨裏再怎麽也得被所羅門王敲動那柄木錘子來定罪。


    “我沒有意見。”白鴿說。


    隊長沉默了一下,然後摸出了一個黑色的對講機,按動按鈕放在嘴邊低聲說道,“這裏是o1,警報解除,重複一遍,警報解除,押送人質到突襲地點,不要引起室內無關人員的關注。”


    對講機對麵發出雜音然後響起:“收到。”


    白鴿這才慢慢放下了手裏的c4,將那要命的電路線扯下來了,地上的橋鴿放下了手槍長呼了一口氣麵色詭異難定...包間裏每個人的臉色也都很怪,見著這“滿地大漢”有種欲語還休,凝噎無語的感覺。


    這都...什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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