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拿到了奧斯卡的第二天,比利·懷爾德就打電話給我。當我問他是誰的時候,他說是上帝打來的……」


    最佳外語片獎得主,西班牙人佛南多·楚巴已經成了媒體的寵兒。這位導演不像眾多歐洲導演那樣看不起好萊塢,反而和當年的髪國新浪潮的導演特呂弗一樣,對經典好萊塢挺喜歡,還特別崇拜比利·懷爾德。


    他在獲獎感言裏把比利·懷爾德比作上帝,所以第二天懷爾德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也就順便開了個玩笑,自稱上帝。


    楚巴因為對言必稱好萊塢,所以也得到了好萊塢的重視。和有些想要得最佳外語片獎,但是言語之中又看不起好萊塢的導演不同,楚巴的做派讓人感受到了他在好萊塢大展拳腳的誠意。


    所以很快,他的好萊塢經紀人已經牽線了多家獨立製片公司,數個項目正在洽談之中。


    當然,現在所謂的獨立製片公司,已經和羅傑·科爾曼那種賣片花的模式,和羅納德自己投資拍攝辣身舞的模式都截然不同了。所謂的獨立製片,也已經被大製片廠收購,成為副牌一樣的存在。


    比如迪士尼的試金石影業,還有也是迪士尼去年收購的米拉麥克斯,另外福克斯的探照燈影業也是最近籌備成立的,模仿試金石的一種嚐試。另外,哥倫比亞旗下的三星影業,和米高梅本身,都是這種「獨立」的製作公司,專門從事中型投資的電影拍攝。


    這幾家都給楚巴提供了劇本,不過其中最有希望的還是試金石影業。他們的一部愛情喜劇片,「兩個太多」,據悉已經鎖定了「費城故事」裏麵扮演湯姆·漢克斯的伴侶的拉丁裔帥哥安東尼奧·班德拉斯。


    有這位拉丁帥哥主演,楚巴這個西班牙導演的發揮餘地要大很多,至少語言上不會有太多的問題。


    楚巴的持續曝光,也對羅納德有好處。比利·懷爾德又從影迷的記憶中被放到了前台。他老人家接受采訪的時候,還專門提了一句自己會出演卡梅倫·克羅的新電影。


    要不是楚巴和他的這次一來一回,惺惺相惜的對話,很多看過懷爾德作品的影迷,很多都以為他已經過世了。


    這次出來以後,突然發現這樣一位在四五十年代達到自己導演事業高峰的導演,居然還能出演一部劇情長片,對項目的預熱很有好處,發行方也會得到更多的關注。


    等湯姆·克魯斯拍完了「不可能的任務」電影版,就可以宣布他出演新片,這樣再弄一些比利·懷爾德和看他電影長大的後輩湯姆·克魯斯,卡梅倫·克羅,戴安·蓮恩有了好萊塢的傳承之類的話,又是一個可以炒作的新聞。


    「理查德……」,羅納德在「甜心先生」的項目可行性報告上簽了一些自己的意見以後,就看到理查德進門了。他指著桌子上的咖啡壺讓他自便,然後把報告放在了一個文件筐裏等待助理取走。


    做完了上午對業務的批示工作,羅納德也倒了一杯咖啡,拿出一個甜甜圈吃了起來:


    「你有聽說斯皮爾伯格和大衛·格芬有什麽新項目嗎?還有之前我看到他和迪士尼的卡森伯格一起說話,難道斯蒂芬在環球和華納兄弟之外,還要想和另一家發行商合作嗎?」


    羅納德對在頒獎晚會以後的派對上自己觀察到的事情,很有點上心。斯皮爾伯格去年兩部電影,登上了商業和藝術的雙重高峰。今年自己的阿甘正傳要上映,不知道斯皮爾伯格是不是會像那些步入創造力高峰的老派導演那樣,兩年拍三部。這樣自己的電影說不定有什麽競爭對手。


    「我沒有聽到任何的風聲……會不會你過於……」理查德有點遲疑……


    「也許是吧,我是覺得他們有點像是故意要躲開我,討論保密的事情。」羅納德也無所謂了,不是拍電影,難道


    是要三個人合夥成立一家公司嗎?


    「不太可能吧,大衛·格芬是賣唱片的,拍電影隻是客串,夜訪吸血鬼六千萬的投資,據一些看過樣片的人傳得小道消息,會虧很多錢。至於卡森伯格嘛,他在迪士尼如日中天,很多人都認為迪士尼能有今天的業績,他的作用比董事長艾斯納還要大……」


    「有趣……」,羅納德也覺得有點道理。卡森伯格不但主管了很多迪士尼的真人電影,還做了很多動畫電影的決定。而這幾年迪士尼的動畫電影,也有恢複黃金年代的聲勢的氣象。


    要知道動畫電影的主角是沒有版權分紅的,不算票房的成績,光是那些周邊的玩具,利潤都是歸迪士尼所有的。


    不過根據羅納德對迪士尼董事長艾斯納的了解,這個人可不是一個以善待下屬聞名的管理者。雖然卡森伯格有和他一起從派拉蒙跳槽到迪士尼的經曆,但是這樣共患難的小弟,未必能和老大一起享受成功的喜悅的。


    畢竟艾斯納本人也是一個打工人起家,靠著迪士尼的內部矛盾,成功地找到了管理職務。這些年他在迪士尼的股份也有很顯著的成長……


    這樣的人可不是沃爾特·迪士尼這樣的創業老板,可以非常大度的容忍有才能的人在公司出人頭地,不管怎麽樣,他們都不可能奪權占據迪士尼的股權主要地位。


    而經過了這麽多年的內鬥,和股份化上市之後的產權稀釋,迪士尼現在已經接近一家沒有主控人的公司了。艾斯納能夠掌控這樣大的一家上市公司,靠的是合縱連橫,在內部諸多派係之間搞平衡。


    艾斯納是未必願意在公司內部再看到一個自己這樣的實力派出現,讓那些派係有除他之外的另一個選擇……


    不過嘛,這種事情也未必是迫在眉睫就要發生的。卡森伯格本來的層級就比艾斯納低很多,想必他有時間等待艾斯納在迪士尼內部的股份更加集中以後,有可能染指ceo或者總裁之類的職務的。


    ……


    「我們得到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迪士尼公司的總裁,弗蘭克·威爾斯,在複活節當天,在內華達州的魯比山脈進行直升機滑雪旅行時,因直升機墜毀而遇難。


    飛行員戴夫·沃爾頓和攀岩者貝弗利·約翰遜也在事故中遇難。


    弗蘭克·威爾斯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好朋友。據悉,伊斯特伍德在那個周末與韋爾斯一起滑雪。但是在威爾斯出發前的一小時,伊斯特伍德就乘自己的直升機離開了。


    這一個小時期間,魯比山脈突降大雪,威爾斯承租的貝爾206直升機在墜毀前大約兩個半小時降落在一個偏遠地點。在等待天氣好轉時,大雪累積在直升機上。


    在隨後的起飛和爬升過程中,發動機失去動力,飛機在嚐試緊急著陸時墜毀,隨後翻滾,機上五人,包括威爾斯在內的四人遇難。


    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確定事故的可能原因是「發動機吸入外來物質(雪),導致熄火(失去發動機動力)。」


    沒過幾天,在家裏吃著複活節煮的雞蛋的羅納德,突然聽到了電視裏的突發新聞。


    「啥?咳咳咳……」


    羅納德連忙喝水,緩解一下吃驚造成的被雞蛋噎住。


    羅納德和戴安都不是非常虔誠的人,複活節這樣宗教意味濃厚的節日,他們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活動。隻是家裏有傭人是拉丁裔的,對操持複活節的氣氛很會弄,所以羅納德也在家裏看到了很多裝飾的五顏六色的雞蛋,和很多隻兔子模樣的玩具。


    誰知道,在這個據說是耶穌複活的紀念日的節日上,聽到的確是迪士尼的第二號人物,艾斯納在公司內最大的盟友的總裁弗蘭克·威爾斯被摔死了。


    那位拉丁女傭在胸前畫了個


    十字,「上帝保佑他上天堂,這位可敬的好人,給我們拍了很多動畫電影,我以前小時候就看過……」


    「又是直升飛機……」,羅納德感覺這玩意的失事率可真的高,自己就聽到多少名人死在惡劣天氣下的直升飛機事故了。


    到了之後的詳細報道,羅納德才知道,這位弗蘭克·威爾斯可不是普通人。他之前可是一位登山家,全世界七大洲的最高峰,他征服了六座,唯獨攀登珠穆朗瑪峰的時候,因為氣候原因而在離山頂不遠的地方下撤。


    他的登山搭檔,迪克·巴斯,是一位開滑雪度假村生意的商人,在之後又重新登頂珠穆朗瑪,成為做到登遍七大洲最高峰的第一人。


    弗蘭克·威爾斯之後忙於好萊塢的工作,在八二年迪士尼大亂的時候,他就是被請來製衡艾斯納的一個重要人選。


    整個迪士尼集團裏,隻有他一個人,是直接向董事會報告工作,而不是向艾斯納匯報的。


    他的突然離世,可能會對迪士尼的內部造成新的不穩定。


    羅納德想完這些,就覺得自己有點不妥當。一個好萊塢的老前輩不幸離世,自己想的居然是這些生意上的事情,而不是對一位藝術家的去世表示悲痛。


    好吧,雖然弗蘭克·威爾斯也不算什麽藝術家,他進入好萊塢這個行業,是因為他是一位影視行業律師,而不是通過製片或者導演什麽的上位的。


    而那些藝術家惋惜同伴的工作,也被交由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來做。


    提前一小時離去,沒有坐弗蘭克·威爾斯的直升飛機而逃脫一劫的伊斯特伍德。


    他也準備在一周後舉行的好萊塢山森林草坪公墓的葬禮上,為一起滑雪的老友唱一首披頭四的歌曲「嘿,朱迪」,據說這是弗蘭克·威爾斯在滑雪的時候一定要唱的歌……


    「這真的瘋狂……」


    羅納德也不知道是在說弗蘭克·威爾斯非要在大雪天在山區坐直升機,還是伊斯特伍德宣布要在老友的葬禮上唱歌,兩件事情哪件更加瘋狂。


    不過,好萊塢就是這樣一個地方,什麽事情最後都會成為一個秀。


    不僅如此,為了紀念弗蘭克·威爾斯十幾年來對迪士尼的貢獻,今夏上映的「獅子王」,已經去重新修改拷貝,要在迪士尼的城堡標誌之前,加上對弗蘭克·威爾斯的致敬。


    可以說在好萊塢,一個人的生老病死都離不開一種作秀的精神。就像最早的時候戲劇界流行的一句話,不管發生了什麽,演出必須繼續。


    「不過伊斯特伍德真的會唱歌嗎?應該請個真正的藝術家去吧?」羅納德對伊斯特伍德感覺一般,所以拿他開了個玩笑。


    「這你可就不知道了,克林特其實是演歌舞片出道的……」慣例跑來羅納德家裏的理查德,對這些明星的履曆可是很熟悉的。


    誰能幹什麽,誰和誰有矛盾,誰喜歡和誰合作,誰和誰曾經有過一段情,這都是明星是不是會參與一個影視項目的重要考慮因素,作為一個資深的經紀人,對這些事情都要很了解。


    伊斯特伍德年輕的時候,被大製片廠定位的是一個歌舞片演員,演過長征萬寶山,在裏麵和李·馬文,和珍·茜寶合演一個淘金年代的三角戀,全片又唱又跳,票房還不錯。誰能想到以後他扮演的,都會是一個寡言少語的西部牛仔形象呢?


    「上帝保佑……」羅納德也想象不出來伊斯特伍德用歌唱來念台詞的鏡頭。


    「突發消息,"涅磐"樂隊疑似解散,主唱庫特·科本行蹤成迷,樂隊其他成員宣布退出洛拉帕魯紮音樂節。」


    羅納德看了一眼,這個消息比弗蘭克·威爾斯去世的消息獲得了更多的電視節目時間。


    畢竟一個迪士尼的總裁,大眾對他也不了解。而涅磐樂隊可是所謂的x世代(嬰兒潮之後的一批嬰兒,也是現在電影的主力觀眾),最有名的音樂人。


    他的專輯也是在國內就大賣三千萬張,和出醜聞之前的邁克爾·傑克遜的唱片銷量處在一個數量級上。


    「這樣,卡森伯格是不是就要上位了?」羅納德的心思又不知不覺的想到了迪士尼在弗蘭克·威爾斯死後的權力架構。艾斯納會不會讓一直忠誠的小老弟卡森伯格接替威爾斯的位置呢?


    可能結論還很難說,艾斯納手裏沒有多少迪士尼的股票,卡森伯格如果接任總裁,也把匯報線改為直接向董事會報告工作,那麽很顯然艾斯納就會有一個直接的競爭對手,除非……他讓卡森伯格接任總裁以後,改為向自己匯報。


    不管他和斯皮爾伯格有沒有什麽想法,估計最近都沒有空來處理了。


    「更新本台最新消息,在西雅圖華盛頓湖大道庫特·科本的家中,一名電工發現疑似庫特·科本已經死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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