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科波拉的西洋鏡公司(zoetropestudio)座落在舊金山北灘的卡尼街,在有名的哨兵大廈(sentinelbuilding)內。這座大廈落成在1907年,是舊金山第一批高樓大廈。綠色的外牆非常鮮豔。


    羅納德進了大廈,大廈的大部分都被西洋鏡公司租下,還有一個很大的攝影棚。羅納德在靠上的樓層找到沃爾特·默齊,準備開始自己的學徒生涯,在默齊的指導下學習剪輯技術。


    沃爾特·默齊正在給電影“屠龍記”做重新混音。這是是派拉蒙和迪士尼合拍的電影,兩家公司在合拍真人版的“大力水手波派”獲得成功以後,繼續合資製作的真人動畫。


    默齊坐在混音台前,上麵是幾盤錄音帶,他看到了羅納德過來,就像老朋友一樣露出了微笑,示意羅納德稍等。


    所謂重新混音就是把現場收音,後期配音,配樂,等等多條音軌的錄音帶,在混音室裏重新混錄,調整每個音軌的響度,消除現場收音的噪音,給配樂加上現場感等等工作,最後形成我們在電影院裏聽到的各種聲音,對話,和配樂。


    沃爾特·默齊是少數不光會做膠片剪輯,也會做聲音編輯的大牛。在上半年的頒發的第52屆奧斯卡獎上,他獲得了最佳剪輯的提名,並得到了最佳音效奧斯卡獎。


    很顯然,得獎以後,他的聲音編輯方麵的訂單開始紛至遝來。這部“屠龍者”也是點名要求他操刀的。


    “我在忙著給這條噴火的龍做音效,你可以在這裏等等,我等會再來找你。”沃爾特默齊說道。


    羅納德點頭,自己走出了門外。這段時間弗朗西斯·科波拉不在舊金山,而在紐約辦公。他拉上小兄弟喬治·盧卡斯,給他們的偶像東瀛導演黑澤明作保,二十世紀福克斯投資的電影“影武者”在東瀛票房大賣,狂收23億日元,相當於1100萬美元。


    東瀛人又開始回憶起這個“電影天皇”給他們帶來的榮譽,紛紛開始報道阿美利加人對他的崇拜。


    科波拉也被邀請接受采訪,對黑澤明曆史大片“影武者”在阿美利加上映的票房看好。他的西洋鏡公司也參與了一小部分發行工作。科波拉想把這部東瀛片作為西洋鏡進軍電影發行市場的試水作。


    很快沃爾特·默齊走出了混音室,找到羅納德。“歡迎你來,我現在在忙著給那頭吐火的龍作音效,你來了正好幫我作整理‘現代啟示錄’原始膠片的工作。


    原來,科波拉決定把現代啟示錄的所有拍攝膠片放進沙漠裏。他覺得這部電影是人類的瑰寶,在沙漠裏濕度溫度都很合適。他找到了一個山洞,把所有的底片都儲藏在裏麵,希望能夠讓100年後的人也能看到這部傑作。


    “你得幫我看一下那一堆工作膠片,找出不屬於現代啟示錄的部分,當時我們丟棄了太多原始素材在倉庫裏。和曆年的廢舊膠片混在了一起。”


    沃爾特默齊,說著帶著羅納德到了樓下的一件倉庫,裏麵都是一盤盤的膠片。


    “這裏就是現代啟示錄的膠片所在,從第三列開始,一直排到第十一列,那裏牆角還有一堆,裏麵有不少現代啟示錄的。你的工作就是用這個剪輯台,把每卷膠片過一遍,和標簽核對。


    我們當時剪輯的時候,時間太緊張,沒有時間仔細整理,而現在科波拉希望把他儲藏在沙漠裏,我們得檢查一邊。正好你來了……”


    教會了羅納德使用西德產的臥式剪輯機,沃爾特·默齊自己回去忙“屠龍記”了。


    羅納德拿出筆記本,撕下一張紙,疊成了兩個小人,放在西德產的臥式剪輯機的小型監視器前,比例上好像是兩個小人在看電影。


    然後他搬起一盤膠片,拆開盒子,裝上滾軸,一按電鈕,強光把膠片投影到屏幕上。


    工作了幾個小時,羅納德清理出了一些西洋鏡公司早期其他電影的膠片。其他的都是“現代啟示錄”的原始膠片,很多並沒有被剪進最後的成片裏。


    比如現在羅納德在看得這段,主角威拉德上校是另一個演員主演,而不是成片裏的馬丁·辛。他的眼睛比馬丁·辛要小,而且有一種強硬的氣質,羅納德看了半天,總覺的他和影片整體氛圍不匹配。


    “這是哈維·卡特爾,拍攝了幾周以後被科波拉換成了馬丁·辛。”沃爾特·默齊過來叫羅納德一起去吃飯,“你覺得他的決定對嗎?”


    “現代啟示錄我看了好幾遍,這是一個主角帶領你去探索世界真相的故事,這個硬漢氣質的哈維·卡特爾在膠片上,觀眾可能有點不太能代入,他的眼睛很小。


    而馬丁·辛就很合適,他偏陰柔,眼睛很大很迷人,所以觀眾容易和他共情。”羅納德感覺沃爾特要提點他,所以大膽的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馬丁·辛是個大帥哥,還有點奶油氣質,前幾年的米歐合拍片“卡桑德拉大橋”裏,他還演了一個吃軟飯的奶油小生,和遲暮沒人伊娃·加德納演對手戲。羅納德印象深刻。


    “你的看法很不錯,弗朗西斯當時就是和我這麽說的。”沃爾特看到羅納德站著過膠片,一隻手就放在停止鍵上,知道他在利用看膠片的機會聯係剪輯技巧,滿意的點點頭。


    “你還記得我教你的技巧,這很好。我一直信奉需要站著剪輯”


    “但是我還沒有找到感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找到了那個剪輯點。”


    羅納德記得默齊說過,找對了電影的節奏和氣質,每次按下停止鍵,都可以準確的停在24分之一秒的那格上。但是他試了幾次,還是做不到。


    “對這種人物鏡頭,我還有個訣竅,之後我再來教你。”


    兩人一起去哨兵大廈入口旁邊的西洋鏡咖啡館,沃爾特向侍者示意來兩份西洋鏡套餐,和羅納德吃了起來。


    “幹了一上午,感覺怎麽樣?”


    “我前一段都在寫劇本,現在又站在剪輯機前麵,感覺好像是兩個不同的維度,需要調整。不過把膠片放上剪輯機以後,感覺馬上就會來了。”


    “你的想法很對,其實一部電影從有了想法,到最後上映,其實經曆了好幾次創作過程。


    編劇把他寫成劇本,是第一次創作。


    導演把劇本分解,畫成分鏡,是第二次創作。


    演員的表演是第三次創作。攝


    影指導決定用什麽鏡頭,拍攝哪些畫麵是第四次創作。


    而剪輯是第五次創作,也是最後一次你可以糾正電影錯誤的機會。”


    羅納德端起意大利濃縮咖啡,一飲而盡。


    “那麽這麽多次創作,應該怎麽把控電影的質量呢?”


    “這是個好問題,每次創作的主創人員,心目中的電影都不一樣。一般來說,導演是唯一一個會從劇本開始,一直跟到剪輯的人。他也是唯一能夠全盤把控的角色。


    導演會比所有其他人對最終影片是什麽樣子知道的多,他是做各種決定,在藝術上負責的那個人。不過也不是那麽容易,有很多困難要克服。


    其實我也沒有導演過長片。你以後當了導演就知道了。”


    羅納德點點頭,開始說些輕鬆的話題。


    “我聽羅傑·科爾曼說過,你是喬治盧卡斯的大學同學?”


    “是的,我們一起在南加州大學學習電影課程,當年華納兄弟有一個實習職位,最後一輪麵試,隻剩我和他兩個。”沃爾特·默齊被羅納德的問題引起了遙遠的回憶。


    “我們都感覺到了彼此是唯一的競爭者,所以約定,不管誰拿到了那個職位,都要拉另一個一把。


    最後他拿到了那個職位,也在片場認識了弗朗西斯科波拉,我後來也求職進了科波拉的公司,從錄音師開始做起,然後開始做膠片剪輯。”


    “所以喬治·盧卡斯還欠你一次?”


    “哈哈,算是吧。


    “沃爾特,你也會做導演嗎?”


    沃爾特·默齊也喝完了咖啡,“導演的機會不容易,我當上了剪輯以後在,就不停的有剪輯和聲音工作會來找你。這樣你就會陷入一個個的剪輯和音響設計的工作。


    我正打算打破這個循環,開始去做導演。


    不過我的孩子還小,我和我的太太安吉,考慮等他們大了一點以後再開始追尋導演夢想。”


    吃完中飯,兩人回到各自的地方,繼續工作。


    羅納德覺得自己到了陌生的地方,開始陌生的工作,但是意外地非常習慣,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也許自己也願意在剪輯室裏看著自己導演的電影漸漸成型吧。


    “啪”羅納德又按下了停止鍵,還是和之前的那次差了幾格。羅納德在倉庫裏踱起了步,拿出預先準備好的保溫杯,喝了一口紅茶。相比咖啡,他還是習慣茶葉的緩慢的提神功效,咖啡就像一個高利貸,讓你提神一兩個小時,之後還要加利息還回去。


    而紅茶提神的作用就沒有這個弊病。


    “這個人是誰?長得很主角馬丁·辛很像啊。”羅納德按下播放鍵,看著監視器上的一個年輕人,除了有點駝背以外,活脫脫地一個年輕版的馬丁·辛。


    多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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