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麽啦?”


    羅納德的話裏帶著一種疲憊,自從白日夢開始從事製作和發行的業務以來,公司就經常被人告。大多數都是因為電影賣座以後來碰磁的。有些說劇本抄襲,有些說是侵權某人真實經曆等等。


    絕大多數案子,他請米奇·坎特處理,一般不用他過問。隻有有實質性的損害的案子,坎特律師才會打電話和他商討對策。


    “參與龍威小子第三部的特技人員,因為在香江的惡劣工作環境,對特技工會提交了一份正式的投訴。特技工會經過調查,發現大體屬實,就把你的公司和你公司的導演tsuihark一起告上了法庭。”


    “那倒是新鮮。”


    多數的訴訟是跟著錢走,白日夢有票房和錄像帶發行收入,一般的原告都會起訴公司求取賠償。但是像這次這樣,告公司之外,還順帶告一個具體的人,倒是比較少見。


    “哈哈,很好的精神。”米奇·坎特也笑了,羅納德還能保持幽默感。他在電話裏也鬆弛了下來。


    要說這個訴訟,真的是非常離譜。tsuihark在好萊塢的時候,還大體上遵守工會的工作守則,但是等他去香江拍攝重頭戲的武打部分的時候,就回到了他習慣的香江式工作方法。


    凡是好萊塢在mpaa注冊的電影,都要使用一半以上的好萊塢工會成員拍攝,並且其他人也要遵循能力原則,也就是在能力相同的情況下,要優先聘用好萊塢的工會成員。


    特技人工會,是好萊塢眾多工會當中,最為抱團的一個,因為他們的工作存在高度風險性。所以執行起來比較嚴格。


    香江的武行,非常符合這一條,因為那些高來高去的打法,好萊塢的特技人並不知道怎麽拍攝。但是工會規定,羅納德還是要負責那些工會特技師,並且依照規定給他們出差補貼,和合乎常規的旅費和食宿。


    本來簡單的活給好萊塢人幹,武術動作給香江武師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但是tsuihark這個導演,回到香江又開始弄他那一套獨特的工作方法。


    tsuihark拍攝的時候,每天幾乎不休息,二十四小時給武行和編劇聊天,聊著聊著,就把各種精彩的武術動作設計,以及劇情橋段和那些美術設計都確定下來。


    這讓好萊塢的特技人簡直要昏倒了。就算加班費也不能撫慰他們崩潰的心靈。


    另外,香江的特技人一般一人都兼任多個職務。要是導演一聲令下,動作導演就要讓所有能上陣的人一起努力。


    比如給演員拉鋼絲之類的活,不管是武行,替身演員,還是特技設計,都要拍成一排拉鋼絲,隨著動作導演的指示行事,讓上麵的演員作出各種好看的飛行動作,而不至於在空中旋轉纏繞,這已經可以算是一門高深的技藝了。


    好萊塢的工作個人分工,跨行業去幹活就要被人罵。這些特技人也是有心眼,偷偷用索尼家用錄像機把這些違規的情況都拍攝下來,最後提供給了各大工會做投訴資料。


    這不,等到龍威小子第三部上映,掐準時間,特技人工會就開始準時起訴。


    羅納德沒辦法,這件案子證據確鑿,很難打。他委托米奇·坎特和對方的律師進行了溝通,爭取進行庭外和解。否則這案子一曝光,連帶對電影的票房也會有不利的影響。


    因為這裏還牽涉到tsuihark本人,羅納德又把他請來,詳細的詢問了他當時拍攝的情況。


    “羅生啊,你們老美也太霸道了,我在香江怎麽拍,你們也要管?”來到了白日夢辦公室的tsuihark,滿臉不舒服。他早就習慣了這套拍攝流程,你要他一定要按照好萊塢的流程來,他就沒法發揮了。


    “是啊,你不知道嗎?我們阿美利加人從來都是長臂管轄的。不管你在哪裏拍,隻要劇組成員有阿美利加人,違反了阿美利加的法律,都要按照我們的規矩來,還要上法庭呢。”


    羅納德嚇唬一下tsuihark,然後讓他在律師起草的文件上簽字,對那些受到心靈傷害的特技人,寫了個正式的申明,表示遺憾。


    可惜的是,本來羅納德還想趁著這個機會,讓tsuihark留在好萊塢發展的。現在看來,香江那邊的人才,可能更加適合使用演員,和動作導演,武行替身等等,而不適合引進一個導演。


    香江的市場太小,每個從業人員,都要一專多能,一個小團隊就能搞定整個劇組的事情。這種手工作坊的式的拍攝方法,和好萊塢專業分工,各司其職的工業化方法格格不入。


    “好萊塢的導演工會,決定給你一個警告,但是仍舊會接納你成為會員,不過,以後你再拍好萊塢電影,不能再這麽明目張膽地違反規則了。”羅納德搖搖頭,剛剛加入導演工會,就被紀律處理,這也算是破了個記錄了。


    “羅生,我投降,我拍不了好萊塢電影。”tsuihark滿臉遺憾的表示放棄,他不和劇組的搭檔們慢慢聊,就沒法工作。


    “那好吧,你回香江拍電影,有什麽融資或者發行上的事情,盡管給我電話。”羅納德覺得人才難得,不過兩地的電影文化相差太多,也沒辦法勉強。


    tsuihark提出來,雖然不能在好萊塢當導演,不過他還想在羅納德這裏多學習一下,特別是新的那些電腦特效,他很感興趣。


    羅納德一口答應,讓他再去“虎膽龍威2”的劇組,現場觀摩真正的工業化電影拍攝。


    ……


    “親愛的,彭妮·馬歇爾導演對我推薦了她的哥哥加裏……”


    回到酒店裏,戴安上來給他介紹了她作為迪士尼的“3000”項目的掛名副製片人的進展。


    戴安覺得是自己懷孕,耽誤了電影的拍攝,和彭妮·馬歇爾導演的個人規劃。可能是因為懷孕的緣故,戴安突然對自己扮演這種街邊站街女的戲份,沒了興趣。


    按照她自己的話說,她無法想象未來自己的孩子,在錄像帶上看到自己母親扮演那樣的角色。所以她推卻了迪士尼為她推遲項目,等她生產恢複以後再拍的提議,而是擔任了一個掛名的職務,副製片人,要促成電影如期拍攝。


    “加裏·馬歇爾,他拍過什麽電影?”


    “聽說是個愛情片導演。”戴安也沒看過加裏·馬歇爾的電影,他之前主要拍攝一些電視劇,和電視電影。在業內有專門拍浪漫愛情片專家的名聲。


    ……


    “是的,我覺得這部電影應該大幅度修改,增加一些男女主角的愛情戲份。”


    第二天,來麵試的加裏·馬歇爾就對羅納德談了他自己對這部電影的看法。他的妹妹彭妮把主要的劇情和打算都對他說了。


    加裏對此,卻另有看法,原片的社會現實元素過於強烈,如果沒有一些好看的愛情元素來中和的話,這會是一部徹頭徹尾的,讓觀眾抑鬱的電影。


    最後,那個角色也沒有討到好。男主角愛德華·劉易斯在股災中破產。女主角維維安·沃德,繼續朝著原有的人生軌跡滑落。


    “嗯……,你說服了我。我想你也可以說服迪士尼的卡森伯格先生。”,羅納德對這種凡事先考慮市場接受度的導演,天生就有好感,這位加裏·馬歇爾是拍電視電影為主,很自然有這種討好觀眾的傾向。


    “不過,你打算怎麽安排劉易斯這個金融市場的鱷魚,和站街女維維安的結局呢?”羅納德同意之餘,還是提出了一個邏輯問題。


    愛德華·劉易斯是冷血的金融钜子,維維安·沃德是一個高中沒畢業的南方女孩,這兩人要真正產生愛情的話,最後怎麽也不可能在一起。除非想一個邏輯上說的過去的情節,否則觀眾是不會喜歡這樣的電影的。


    1940年的愛情巨片“魂斷藍橋”,羅伯特·泰勒扮演的英軍軍官羅伊,就和費雯麗扮演的芭蕾舞女馬拉一樣,也是一對上流社會的男人和底層的美女之間的愛情故事。


    但是那時候的人們,也沒法接受淪落為火車站的站街女的馬拉,和戰爭英雄羅伊有一個好的結局,安排馬拉自尋短見,羅伊黯然神傷一輩子忘不了真愛的悲劇結局。


    何況現在的觀眾,比起以前,對劇情的真實性和邏輯性的要求要高多了。


    “我打算讓愛德華·劉易斯在股災中破產,這樣他就和維維安門當戶對了。”加裏·馬歇爾顯然考慮過這個問題,他的思路很有意思,沒有讓維維安就高,而是結合時事,讓愛德華·劉易斯就低。一個破產的前大亨,隻能做司機廚師這樣的體力工作,和維維安就別嫌棄了。


    “嗨,你真……是個天才。”羅納德沒想到還能這麽玩,把迪士尼傳統的愛情故事來了個倒換。


    “你也認為可行?那麽你對男女主角有什麽……”,加裏·馬歇爾心情愉快,和羅納德這樣的內行聊就是順利,不會問那些製片廠的高層那些弱智問題。


    “都依你的眼光來選,當然,最後還是要卡森伯格先生和我認可……”。羅納德笑著說到,“你就這樣對卡森伯格說你的思路,我會給他打電話的。”


    ……


    “親愛的,奧林匹亞他們來看我了……”


    還是上半天班回酒店陪戴安的羅納德,發現房間裏多了幾個人,都是戴安拍攝“鋼木蘭”的時候,一起相處愉快的女演員們。


    除了有演唱會行程的多莉·帕頓。奧林匹亞·杜卡基斯,雪莉·麥克琳,薩莉·菲爾德,和朱莉婭·羅伯茨幾個女演員都來探望戴安·蓮恩。


    他們在南方拍攝“鋼木蘭”的時候,相處的很愉快。羅納德和戴安成婚的比較匆忙,沒有邀請這些朋友參加,這次她們算是來補上恭賀戴安成婚的。


    聽到了戴安懷孕的消息,幾個年長的一些的女演員都很為她高興,嘰嘰喳喳的說了些懷孕期間要注意的事情。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幾個女演員都聽戴安說羅納德對她很好,但是親眼看到一個大導演,下午三點就回家陪老婆,她們對羅納德的好感簡直要爆棚了。


    “羅尼,我在劇組的時候就知道你倆太甜蜜了。每天早上你們那動靜大的,把我們住在旁邊房子的人都弄得睡不著了,真讓人嫉妒。”


    雪莉·麥克琳還是一個大嘴巴,開起玩笑來葷素不忌。


    “上帝啊,太讓人……”,戴安捂臉,偷偷笑起來了。在劇組的時候,她也幻想過羅尼老哥求婚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成真的。


    “你應該感到嫉妒的,雪莉。”羅納德作勢摟著戴安,輕輕一吻。


    “哈哈哈……”,另兩個中年女演員爆發出一陣笑聲。“鋼木蘭”劇組裏,導演蠻橫霸道,倒讓演員們成了好朋友。她們對羅納德這個過來給導演施加壓力,並且給她們帶來了很方便的移動洗手間的導演很有好感。


    “我真的為你感到高興。”朱莉婭·羅伯茨在旁邊睜著大眼睛,努力壓抑心中的嫉妒。


    她剛剛和在“鋼木蘭”裏扮演她角色的丈夫的迪倫·麥克德莫特分手,正在尋找下一個男友。迪倫·麥克德莫特長的很帥氣,但是事業心不是很強,在圈內也沒有什麽人脈。


    “honey,你覺得新片朱莉婭有沒有可能……”戴安回頭,對羅納德問道。


    戴安反正不演這種角色了,誰演都無所謂,看著朱莉婭·羅伯茨的眼神,就順嘴向羅納德推薦。


    “卡森伯格明天就會定是否讓加裏導演,到時候讓你的經紀人去遞試鏡照……”羅納德也無所謂,這是個小製作,推薦一下無妨,就看導演是不是看得上了。


    “理查德,你記得提醒我,明天給卡森伯格和加裏·馬歇爾打電話。”羅納德對形影不離的經紀人吩咐到。


    “ok……“,理查德記下羅納德的安排。白日夢的私人助理胖妞萊克,畢竟是個剛成年沒多久的小女孩,不方便天天跟著。


    “對了,你的兩部b級片,龍格爾和尚格雲頓都答應出演了……”,理查德抓緊時間匯報了一下進展。這些人的經濟約,都簽在了他和尼西塔夫婦三人組的下麵。龍格爾很樂意,尚格雲頓本來想嚐試更加a級的製作,不過羅納德剛幫他處理了一個大麻煩,這部電影就當賺錢兼還人情了。


    “還有一部呢?黑帶精英找了誰?”羅納德問。


    “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這是個跌倒以後爬起來的人物,本來是跆拳道的高手,因為比賽裏受傷,不得已做了藍領的工作,為了實現夢想,得到了妻子的諒解,重新恢複訓練,在決賽裏贏了重要的一場。”


    “額……”朱莉婭在旁邊欲言又止。


    “怎麽了?”羅納德發現了朱莉婭·羅伯茨截斷的話頭。


    “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這麽做,不過我的哥哥埃裏克就是個跆拳道黑帶。”


    “我記得你和他的關係好像不是太好?”,羅納德想起了這對兄妹的往事。


    “我能說什麽呢?他和前女友分居以後,我還讓他的孩子在我這裏住了一段時間。埃裏克告訴我,那個碧池和他分手的原因,是因為她不同意在家裏建一個貓咪保護中心,為一百隻貓咪提供一個庇護所。


    你能想象嗎?居然有這麽缺乏愛心的人,拒絕在家裏救助貓咪。”


    “我當然能想象……”,羅納德沒把心聲說出口。看來,有些女演員的精神狀態也不太正常。正常人哪有想在家裏養一百隻貓的?


    “那好,讓他來試試……看看我們能夠做一些什麽……”羅納德現在已經能夠比較嫻熟的用這種聽上去積極幫忙,實質上模棱兩可的話來對付別人的求助。


    埃裏克·羅伯茨上次車禍也是因為遭受了藥物影響,這次也得通過測試,能夠正常表演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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