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威小子第二部”的配樂,還是交給第一部的比爾·康蒂來完成。他拒絕了史泰龍的邀請,而是選擇了羅納德和溫特勞布。


    “這裏,丹尼爾和久美子第一次接吻的時候,我想要一段排簫,那種空靈的琉球風格。”


    和第一部一樣,羅納德還是拿出剪輯好的工作拷貝,和康蒂詳細討論他需要的配樂。這種辦法,比行內通行的先弄插曲配樂的方法,要更加適合電影的氣氛渲染。


    康蒂和羅納德坐了一天,把他的意圖完全弄清楚,兩人泡上咖啡閑聊一段。


    比爾·康蒂並非不想去史泰龍的“洛奇4”,隻是史泰龍那邊的情形,已經壞到了極點。


    那個女朋友布裏吉特·尼爾森,全程都和史泰龍一起在剪輯室裏,希望保證自己的出鏡時間和特寫鏡頭。史泰龍也就由著她,完全不理會行業的慣例和合約的問題,把導演約翰·艾維爾森氣得夠嗆,差點和他翻臉。


    “按說,史泰龍不會這麽迷戀一個女模特轉行過來的演員吧?”羅納德聽了也覺得匪夷所思,那個女人每天的花銷也很高,都由史泰龍買單。史泰龍還樂滋滋的,不以為意。


    “你不了解我們意大利裔,羅納德。”比爾·康蒂問他,“你們眼中的意大利裔是怎麽樣的?”


    “嗯?很會美食,會泡妞,還有就是黑幫很多都是意大利裔。”羅納德回答。在“教父”兩部曲大賣以後,阿美利加人看到意大利裔都覺得他們是家族的人。


    “也許在意大利的意大利人,確實如你所說。”康蒂回答,“但是阿美利加的意大利裔,往往已經移民過來兩到三代了,在紐約的意大利社區,冬天天氣嚴寒,沒有他們在南歐那時候奔放的地理環境。


    再加上我們信仰天主教,又被母親管束,其實很多意大利裔不怎麽會泡妞。我們的父輩,還會烹飪傳統的美食,但是到了我們這一輩,很多人也和你們一樣,隻會用加熱速凍食品和叫外賣了。


    另外,大多數的意大利裔,都從事著底層的工作,比如開雜貨鋪,開洗衣店,真正做黑幫的其實很少。”


    “哦”,羅納德恍然大悟。


    史泰龍也出生在紐約曼哈頓的地獄廚房,其實他並不是電影裏那種浪漫的意大利人。功成名就以後,他也不是那種迷倒女人的男人。有這樣一位北歐金發模特主動投懷送抱,對史泰龍來說也是陷入了溫柔鄉。


    很快,龍威小子第二部的製作初步完成。溫特勞布看了樣片以後,非常認可,他一邊組織哥倫比亞和自己的公司的員工來看一場試映,一邊準備送去mpaa評級。


    羅納德逍遙了幾天,又被經紀人理查德的電話抓住。


    “羅納德,mpaa的評級那邊很順利,不過製片方覺得新引進了pg13評級以後,pg的評級多了一些尺度空間,他們希望你能夠再加一些男女主角之間的曖昧戲份。”


    “理查德,你一定腦子脫線了吧?龍威小子講的是青少年的事情,怎麽拍特別曖昧的戲份?”羅納德正在和海倫·斯雷特討論演技,突然聽到這個要求,差點噴了出來。


    “怪我,沒說清楚。我說的不是龍威小子2,是壯誌淩雲。”


    “啊?這怎麽補拍?壯誌淩雲打包已經過去快六個月了,而且湯姆·克魯斯現在去拍我老師馬丁·斯科塞斯的‘金錢本色(thecolorofmoney)’了。”


    “來吧,製片人唐·辛普森和傑瑞·布魯克海默正在滿世界找你,他們很堅持。”


    “那行,我就去你們辦公室。”


    “親愛的,對不起,我的製片人找我去補拍鏡頭。看看,他們一點都不尊重我,哪有拍完了半年還要補拍鏡頭的。”


    羅納德心裏其實巴不得有人找他。海倫正在準備接下來的“家有惡夫”,聽說羅納德現在空閑,去上梅斯納的演技培訓班,也過來報名插班。


    正好羅納德因為緋聞問題,沒有跟米歇爾·菲佛的那個班了,有個熟悉的新搭檔倒也很好。


    不過海倫的演技著實讓人頭痛,她總是從莎士比亞劇的角度來考慮梅斯納的演技培訓,戲劇和電影兩種藝術門類,其實對演技的要求是相差很大的。


    羅納德和她在馬裏布海邊的度假別墅裏,“排練”了兩天演技,已經崩潰到不想再和海倫一起演戲了,理查德這個電話,正好讓他可以毫無負擔地離開。


    “你先去忙電影,那很重要。我聽說現在好萊塢都在等著你的壯誌淩雲上映。我這裏再回去找培訓班上的同學排練就好了。”


    海倫上來吻了一下羅納德,她其實性格溫柔,樣貌出眾,身材非常好,作為伴侶是一流人選。隻要她不要找你討論演技。


    “這個別墅,我還租了一個周末。你可以找你的閨蜜海倫·亨特一起來玩玩。”羅納德穿上衣服,去浴室整理一下準備走人。


    “好呀,她正在和我一起上培訓班,我就和她練習演技好了。”海倫躺下,把毯子蓋在身上,拿起遙控器調小聲音,開始給閨蜜海倫·亨特打電話。


    “嗯?”梳好頭發的羅納德出來看到了電視上正在采訪奧遜·威爾斯。


    好久不見的這位電影大師,現在胡子花白,人也瘦了不少。說話都有點有氣無力了。


    羅納德很是為他惋惜。因為頂了一個難搞的名聲,好萊塢沒有人願意給他投資拍攝電影了。他晚年身體不好,也沒有人陪伴,二十四歲就拍出“公民凱恩”天才,實在是應該留下更多的經典佳作的。


    “我先走了。”羅納德和海倫吻別。


    “嗯”,海倫從長吻裏回過神,然後繼續給閨蜜通話,“啊呀,是羅納德。怎麽了?我現在不管這麽多了,隻要心裏快活就好了。我還能演電影主角,就多虧了他。你知道我的兩部電影都票房失敗……”


    ……


    “所以為什麽突然要加戲呢?”


    羅納德到了caa的辦公室,看到唐和傑瑞,兩位大胡子正在等他。


    “羅納德,我們又做了幾場試映,在中部的芝加哥,底特律,和南部的休斯頓和亞特蘭大,那裏的觀眾反響和紐約和洛杉磯都一樣好。但是他們有了一點同樣的反饋。”


    布魯克海默拿出了一份觀眾反饋的量表,遞給了羅納德。


    “他們普遍認為,男主角獨行俠,和女主角教官查理的愛情浪漫戲不夠,希望能夠再加一些曖昧,親吻,略帶情色的性愛鏡頭。”


    “我不是很理解?為什麽紐約和洛杉磯的觀眾都沒有這種反饋呢?”


    羅納德看了一句句摘抄的觀眾評論,確實有很多人說獨行俠和查理沒有來一場驚天動地的戲,不過癮,不夠勁。”


    “還記得俄克拉何馬的爸爸和媽媽嗎?”唐·辛普森在旁邊大聲地說道。


    “當然”,羅納德記得這個兩個製片人很喜歡的俗語,他們代表的是阿美利加最廣大的小鎮父母們的審美觀,如果要獲取最大的票房,電影的審美情趣最好以他們的為依歸。


    “羅納德,我所知道的‘真理’,如果你把阿美利加的觀眾當成白癡,你就能賺大錢。”


    “啊?”羅納德聽慣了唐·辛普森的驚人之語,倒也沒有太大的反應,“這怎麽說?”


    唐·辛普森慢慢地給他解釋。


    相對民眾受教育程度較高,風氣自由開放的東西海岸。阿美利加絕大多數的人口,其實都住在價值觀保守,受教育程度比較低的中西部(芝加哥所在的伊利諾伊五大湖,和肯塔基州印第安納,密蘇裏一帶,相對東海岸來說靠西),和南方(弗羅裏達,喬治亞亞拉巴馬,路易斯安,德克薩斯一帶)。


    相對兩個海岸的開放來說,這兩塊地區的人,宗教情緒濃厚,喜歡保守價值觀,也更喜歡直來直去的男女愛情。


    雖然羅納德拍攝的獨行俠和查理,他們在摩托車上熱吻,查理還模仿呆頭鵝老婆的台詞,讓獨行俠帶她回家。紐約和洛杉磯的青少年,浸淫電影和已久,這樣略微曖昧地表達,他們已經理解男女主角的相互吸引。


    但是,那些中西部,和深南部地區的青少年,兩人不熱烈的來一場熱吻和床戲,就不算互相愛慕。


    “很有深度的見解,但是你們為什麽不早點說呢?現在湯姆去拍‘金錢本色’,我老師斯科塞斯可是以嚴格聞名的,你讓他跨戲有點難啊。”


    兩個製片人也露出尬笑。


    這半年來,阿美利加的電影評級標準,發生了比較大的改變。


    去年,為了讓“印第安納·瓊斯”這種有一些pg評級不能有的鏡頭的冒險電影,賣座非常好。


    斯皮爾伯格和盧卡斯一起,推動了mpaa引進了pg13的評級,位於pg和r級之間。


    這一級的定義,是強烈提醒家長對13歲以下兒童的出席給予特別指導,有些材料可能對兒童不合適。


    但是pg-13一出生,就被七大製片廠利用,把一些原本r級的電影,都評成了pg-13.


    連約翰·米利厄斯的那部“赤色黎明”,青少年在阿美利加和蘇維爾聯盟和古巴軍隊打遊擊的電影,都評成了pg-13.


    到了今年,更多的電影被分在了“pg13”,等於把原來的r級平移到了這裏,而r級,則容納了更多的成人才能看的鏡頭。


    到了下半年,mpaa更是修改了pg13的定義,變成了“家長請注意,有些材料可能不適合13歲以下”,去掉了特別指導的句子。


    隨著整體內容寬鬆,原來的pg,也變得沒有那麽嚴格,製片廠更能夠往裏麵塞進更多的曖昧鏡頭。


    原來不方便的比較直接的情色戲,現在也能堂而皇之的分成pg。


    “哎,好吧。”羅納德了解了前因後果,能有更高的票房,自己當然不會拒絕。


    “我專門飛去芝加哥,向我老師斯科塞斯求情吧。希望把湯姆·克魯斯借出來補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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