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暢的生日晚會上出現的男人竟然是葉強!


    在邵文佳為我們指認出那個與胡暢過從的男人的真實身份時,我們無法相信這駭人聽聞的事會是真的,難以言表的震驚和巨大的疑問隨之而來,他為什麽會是葉強?這怎麽可能是葉強?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一定是邵文佳看錯了,畢竟她和葉強僅僅見過一次麵,而且就那唯一一次見麵,還是在車水馬龍人流如織的市中心,歐陽東介紹他倆認識時,他們甚至都沒過一句話……


    可是事實畢竟是事實,即便我們在感情上一時無法接受,卻不能改變這個冷酷的真相。 .更新最快


    葉強確實和胡暢好上了,而且這還不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假如我們真要追究他怎麽和這個女子攪合在一起,故事還得追溯到三月初張達來省城的時候。


    就是年前在重慶為葉強出主意的那個張達,他在鄰省辦完事順路過來探望葉強,因為這個張達覺得,雖然在經紀人這個行當裏葉強是個不怎麽內行的但是他卻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象他這樣神通廣大手眼通天的人,葉強當然要好好招呼,那三天裏他見天陪著張達遊古跡看名勝品吃坐茶館,讓見慣了大場麵的張達舒舒坦坦地度了一次假。張達臨走的前一晚,葉強在省城裏頗有名氣的“風味軒”為他餞行,可巧的是,就在那裏遇見了參加公司公關活動地胡暢。她還在他們的包間裏逗留了好一會。張達在胡暢走之後了一句“這妮對你有意思”。誰都沒想到,就是這沒頭沒腦的一句玩笑話,竟然在葉強心裏留下那麽深的印象,第三天下午,他神差鬼使地撥通了胡暢的電話……


    在最初的日子裏,他還在不斷地提醒自己,這隻是逢場作戲罷了。他付出物質上的代價,然後得到自己想要地東西。各取所需而已,誰也不虧欠誰,要是什麽時候她覺得這種來往不妥當,隻要她開口,他就會給她留下一些補償,然後從彼此的生活裏消失,隻當這事從來也沒發生過。他很謹慎地維持著倆人地交往。他不能讓這種事影響到自己的生活。不能讓它傷害到自己的家庭,在他們剛剛開始的那段時間,他甚至都不讓胡暢主動給他打電話。


    然而生活永遠也不會象人們設想的


    那樣,按部就班地進行,尤其是人們豐富的感情生活,就更象一座正處在活動頻發期的火山一樣,隨時都存在著爆發地危險。


    最初的戒心很快就被噴薄的感情火焰吞噬了,在葉強還沒來得及審視自己的行為之前。他就徹底地陷入了這個感情的泥潭。相貌並不怎麽出眾的胡暢性格很活潑,人也伶俐乖巧,她知道怎麽樣才能討得葉強的歡心,也知道自己應該要什麽不能要什麽,而且時時處處都為葉強考慮打算,這讓葉強很欣慰。尤其是當他和她譬起以前那些遭際時,她瞪著一雙不怎麽大的眼睛直楞楞地盯著他,一連聲地追問“後來怎麽樣”,然後再發表一些她自己地看法時,葉強就完全忘記了他的初衷。這是他在他在家裏從來都不曾得到過的東西,這種通過語言進行的情感上的交流與溝通,比任何**上的接觸都讓他著迷。他地家庭生活,欠缺的就是這種感情上的交融。他老婆是個啞巴,她隻能用自己的眼神和手勢來表達自己最基本最樸素的情感,卻不能表達那些複雜的心靈深處的悸動和因時因事而發的即時感觸。


    有婚姻和家庭卻沒談過戀愛的葉強。生平第一次品嚐到愛情的甜美滋味。與年輕人談戀愛時那種患得患失地感覺不一樣。他現在在家庭與胡暢之間搖擺,道德與悖逆地折磨讓他麵臨兩難的取舍。而這種折磨卻更讓他對這段難以名狀地感情有著一種近乎狂熱的追求,就象癮君子對毒品的癡迷一樣,欲罷不能……


    但是他還是放不下他的家庭。


    就象今天晚上,他和胡暢在他私下購置的新居裏呆了三個時,最終他還是沒理會女人怨懟的目光,狠心地拎著自己的手機包走出了那扇鐵門。


    但是他能狠心拋下那個女人,卻不代表他能讓自己的心情象車外的街道那樣寂靜。


    “……我想給你生個孩子。”


    直到現在,那個身材嬌的女人依偎在他懷裏的話還在他耳邊一遍遍地滾過。葉強緊緊咬著嘴唇,目光呆滯地看著沒幾輛車來往的街道,緊握方向盤的雙手手心裏全是冷冰冰的汗水。假如胡暢對他“你離了我們生活在一起吧”,或者“我想嫁給你”,或者別的什麽類似的話,他都不會如此激動,惟獨這“我想給你生個孩子”讓他痛苦得就象寒冬臘月裏在北風中瑟縮的一蓬枯草。他能品咂到女人這句話時的那種無奈和苦楚,這滋味讓他的五髒六腑就象被一團火煎熬……


    “我想給你生個孩子……”


    精神恍惚的葉強再也沒法開車了。哪怕這個時節繞城路上沒幾輛車,他也沒那個膽量。他兩眼模糊得看什麽都是一片朦朧,雙手雙腳都哆嗦得象打擺子一樣。他把車停在路邊,抖抖顫顫地挨到綠化帶裏的一條石凳邊,就一屁股坐在上麵,兩手抱著頭,陷入了這令他大腦空白的痛苦之中。


    他發現自己是真正愛上了這個叫胡暢的女子,雖然她比他二十歲,但是她卻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哪怕她嘴上不什麽,她的眼神也出賣了她,因為她望著自己的眼神裏帶著濃濃的愛意,還有敬佩和理解。他經曆過那麽多地磨難和坎坷。也見過那麽多是是非非,他能辨別出這其中的真假。他也為她的這份情意而感動。


    但是他又怎麽能拋棄他的啞巴老婆呢?是的,他能夠給她一大筆錢,她想要多少,他就給她多少,但是她一個字也不認識,別人什麽她也不明白。個電視劇,她都隻能混亂地依自己意思去猜測。然後陪上許多莫名其妙的眼淚,要真是離開了他,她又怎麽可能活得下去?同胡暢比起來,他的啞巴老婆更可憐,更不要提在他最艱難地時候,是誰站在他背後為他操持那個簡陋的家……


    …是,他老婆地確是沒文化。即使有文化,那也沒多少用,因為她根本不會話,激動時隻能咿咿呀呀地發著不明所以的音節比劃,可她有著一顆熾熱的心啊。冬天裏她為他焐被窩,他下夜班再晚回家,也能吃上一口香噴噴的細麵條,雖然雞蛋這種奢侈的東西要留給孩子。但是麵條上總是浮著一層亮晶晶的油;他吃麵條時她就為他倒水泡腳,她因為洗衣洗菜而被涼水浸透的兩手上全是一條條鮮紅地血口子,就是這樣,她也會慢慢地幫他揉搓被凍得發僵的兩隻腳,撩著滾燙的熱水淋到他腳背上――那種被涼水寒風刺出來的血口子在熱水裏一放就會象刀刮一樣撕心裂肺地疼……她一直沒找到工作,這一片街道倒是有個殘疾人工廠。但是他既沒本事又沒錢,根本沒法把她的戶口弄進城,就這一條她就別想進工廠,所以他們就一直他那死工資生活,自打有了女兒日子艱辛得就沒法,他冬天裏穿的毛線褲竟然有十幾種顏色,而她坐月子時葉強翻箱倒櫃也就隻尋到一百二十七塊六毛錢,要不是她爹媽心疼啞巴閨女,肩挑簍背送來十三隻雞兩百多個雞蛋的話?


    葉強捧著腦袋佝僂著腰,壓抑地唔唔嘶嚎著。悔恨的淚水順著他地手指縫漫溢出來。這些早已被他忘得一幹二淨的陳年往事就象昨天剛剛發生一般。幕幕地在他腦海裏清晰無比地卷過,他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一個混帳到家的人。個既不配做父親也不配做丈夫的王八蛋。


    他現在對他做下的糊塗事後悔得要命,雖然到現在都還沒人知道這件事,他還是恨不能扒拉道地縫鑽進去。


    …同時他也覺得很對不起胡暢。“我想為你生個孩子”,他簡直不敢想象她這話時是個怎麽樣的複雜心情,也不敢去預測假如有一天他和她分手時她會有怎麽樣地舉動。他和她在一起很快樂,他還不能確定這種快樂是不是幸福,但是他知道自己很開心,是那種沒有拘束沒有負擔也沒有壓力的真正的開心?


    幾步之遙的地方,慕春江水靜靜地流淌著。


    他慢慢地用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他知道,當胡暢對他那句話時,他就麵臨著一生中的一個重大選擇。“我想為你生個孩子”和那雙凍得紅腫開裂的粗糙手掌之間,他隻能選擇一個。


    他不知道該選擇哪一個。


    他無意識地摸出了準備給歐陽東打個電話。東子書念得比他多,道理也比他懂得多,這個時候他一定能幫自己做一個最好的決斷。但是他才撥了四個數字就把電話合上了。不,東子是不會替他為這種事做決定的,再東子還沒結婚成家,他不可能理解到自己在這件事裏的複雜感受,也不會了解自己地種種難言地苦衷。


    …他準備給劉源打電話。但這個電話同樣沒有撥出去。曾經有過這檔子事的劉源或許能夠理解自己,但是他肯定不會為自己出什麽主意,因為劉源一定知道,假如今天為自己選擇了一條錯誤地方向,那麽倆人幾十年的友情就徹底斷送了,即便他沒出錯主意,他們的交情也可能慢慢地淡漠下去――知道朋友的私事越多,朋友關係就越不能長久?


    葉強悲哀地發現,這個時候竟然沒一個人能幫他出出主意。


    但是他不能埋怨別人,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自己種下的因,就得自己去品嚐這個果。


    他的電話沒打出去,卻有電話打進來。他遲疑地接通了線路裏立刻傳來了女兒的聲音:“爸爸,你怎麽還不回來,我和媽媽都在等你……”


    女兒還是第一次在這麽深的夜晚給自己打電話,從她的話裏,葉強知道妻子也在等待自己。葉強的淚水又一次漫出眼眶。這不僅是因為血脈相連的親情,也因為家人的原諒和呼喚。


    他現在總算知道自己有多麽的愚蠢。妻子是不會話,但她的感情卻不比那些能話的人貧乏,恰恰是因為她不能話,她全部的感情都積蓄充盈在心裏,所以兩人結婚這麽多年,妻子對自己總是那樣的熱情,兩人天天晚上睡在一起,她又怎麽會察覺不到自己最近在情感上的波動哩?可她從來都沒有表現出懷疑,隻是寬容地接受了這一切。他的胸膛裏不禁充滿了對妻子的感激,同時也覺得更加的慚愧。他對不起妻子,也不敢麵對妻子……


    。“我馬上就回來。”葉強哽咽著?


    …他的確要回家去了。除了妻子和女兒的關心和催促,不遠處兩個巡夜的民警也在打量著他,他現在魂不守舍的光景很難讓人不起疑心――也許他們還以為他有什麽事想不開,準備跳進慕春江哩?


    他回到家,吃過老婆為他做的雞蛋湯麵條,然後去洗了個澡,又細心地把女兒房間裏的壁燈關掉,才趿著拖鞋回到臥室,在床邊坐著發了半天臆怔,才ian開薄被躺到老婆身邊。


    他還睡不著,隻把頭枕在兩手上,望著影影綽綽的天花板發呆。他什麽也沒想,也不知道該想什麽,或者是要想明白卻怎麽也想不明白的事情實在太多,把他折騰得一睡意也沒有。


    妻子背對著他沒吭聲,從她那並不均勻的呼吸他就知道,她和自己一樣忍受著煎熬。


    。葉強無聲地歎了口氣。來妻子知道的遠遠比自己猜想要多得?


    擱在床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葉強就象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噌楞坐起來。就算在這一聲接一聲的電話鈴聲中,他也能察覺到妻子的呼吸變得更加粗重綿長。


    他拿不定主意到底接還是不接這個電話。妻子似乎真的是睡熟了,這麽久的電話鈴聲也沒能讓她警醒。這教葉強愈加地猶豫。


    他最後還是拿起了電話,熒光閃爍的屏幕上顯示對方同樣是用手機撥打過來的,號碼他很熟悉,這正是他給胡暢買的那個手機。


    。“我想你。你想我嗎?”女人在電話裏幽幽地?


    黑暗中葉強一言不發地掛斷了電話,然後把手機徹底地關機。他重新躺下來,側過身子,一條胳膊伸過去,摟住妻子的肩膀。妻子的肩背突然變得很僵硬,然後才慢慢地放鬆下來,她轉過身來,緊緊地抱住葉強,熱烈地回應著他……


    天。葉強背著床頭默默地吸著煙。他已經想清楚了,他準備和胡暢把倆人的關係做個了斷,時間,就定在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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