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小憐鬆開手,什麽話沒說,揭開被單下地,撿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嘴裏淡淡的說了句:“算你狠。我給木頭哥哥收屍去。”


    她彎腰穿鞋,正準備站起來的時候突然肚子上多了條胳膊,燕回直接攔腰把她掀到床上,一個猛撲牢牢的把她壓在身下,一手托腮,一手捏展小憐的臉,完全一副戲弄小貓小狗的表情:“肥妞,這麽想的開?不心疼了?”


    展小憐看了他一眼,嗤笑一聲:“他要是我爸是我哥,我還真心疼,可惜,他是我男朋友,再親也沒親到讓我為他要死要活的程度,他要是死了,我給他收屍,要不然怎麽著?殉情?演言情片呢?”


    燕回看著她,手指從她臉上滑過,“爺還指望你主動獻身換你的情郎呢。”


    展小憐翻個白眼:“你當我跟你一樣是個傻X?男人沒了這個我還能找下一個,我為了一個男朋友跟你睡覺?你用這破事要挾我然後等著我被他甩?哎喲喂,爺,敢情您老人家的小言書看的比我還多?這麽狗血的劇情都能想得出來?不覺得起雞皮疙瘩嗎?”


    燕回“哈”了一聲,繼續津津有味的盯著她的臉,說:“爺是覺得這招最管用,女人不都是那種為了……男人?什麽都願意付出的生物?”


    展小憐一臉受不了的翻白眼:“得了爺,您到底是了解女人還是不懂裝懂?那種的,不是女人,是傻逼。什麽都願意付出?付完了以後呢?你說木頭哥哥要是知道我陪你睡了一覺是為了他,他會怎麽辦?”她伸出胳膊勾住燕回的脖子,“爺,您老人家不會真指望我對你獻身吧?”


    “不必,爺獻身給你就行。”燕回邪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然後低頭,沒有親展小憐的臉也沒有親展小憐的嘴,而是親在她下顎的位置,而後沿著她的下顎一路往下,單手扯開自己身上的上衣,展小憐躺著沒動,燕回脫她衣服的時候她很配合的把胳膊抬起,隻是當燕回的手順著腰際線摸向下方時,她突然繃緊了身體,微微蹙著眉,然後閉上了眼睛。


    燕回一隻手繞她的後腦勺的位置,一把抓住她的頭發,一使勁搖了搖,邪笑道:“爺還以為身下的是具屍體。”


    展小憐睜開眼,伸出光溜溜的胳膊一指門口,說:“爺,門外有人。”


    話音剛落,門外還想起了敲門聲,還是隔了兩道門,聲音不大,不過確實傳了進來:“爺,李先生來訪。”


    燕回拉下她的手,再次狠狠的在她下顎咬了一口:“下次,等著爺找你。”說著,燕回從展小憐身上下來,係上腰帶,光著上身走了出去。


    展小憐麻利的穿上衣服跟了出去,門外站著的雷震,看到展小憐一邊抓著頭發一邊出來愣了下,然後下意識的看向她的眼睛,展小憐一撩頭發,“喲,大叔,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再晚一分鍾,我就被你們家爺給吃幹抹淨了。”


    那邊瞳兒正拿著一件衣服替燕回穿上,聞言臉上帶著譏諷笑容的看了展小憐一眼,展小憐頭也沒回的對瞳兒擺擺手:“大嬸,你眼睛需要矯正,都歪了。”


    瞳兒嗤笑:“爺,您這新玩具是不是有點咬手?要不要瞳兒調教調教?”


    燕回正自己扣著手腕的扣子,隨口道:“這妞爺要親自調教,你把她教乖了,爺的樂趣在哪裏?”


    瞳兒一臉遺憾的看了展小憐一眼,展小憐站住腳,斜眼看過去:“調教?大嬸,都人老珠黃了就安分點吧,調教我?還真把自己當老鴇呢?不過,你這年紀當老鴇差不多,要不然哪個男人會要你?”展小憐一邊走出去一邊說:“誰讓姐姐我青春美貌呢,燕爺不是都拜倒在姐姐我的石榴裙下?死三八!”


    瞳兒氣的俏臉煞白,燕回伸手一捏瞳兒的臉:“心肝兒別吃醋,爺最疼的還是你。”


    瞳兒嬌笑,展小憐一哆嗦,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直接抬腳走人,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雷過客突然從角落裏竄出來,一把拉住展小憐躲角落,偷偷摸摸做賊似的問:“小米小米,你到底怎麽得罪燕爺了?你一個朋友受傷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要去醫院啊?……”


    展小憐一把抓住雷過客:“人死了沒?”


    雷過客急忙搖頭:“啊?這麽嚴重?死沒死我哪知道啊……”


    展小憐走了兩步又回頭:“過客,借我點行不行?我回頭還給你,一百……肯定不夠,五百……要不你借我兩千吧,我保證還給你,要不我把我遊戲裏最好的裝備給你怎麽樣?那個值一萬多呢,之前有人出我一萬怎麽著你也賺了你說是不是?”


    雷過客一聽,立刻睜大眼問:“小米小米,你說真的?可不能反悔啊,你等著!”


    雷過客說著就跑走了,一會功夫捧著兩千塊出來:“小米,給你,你記得回去以後就給我呀!這些可是我借的錢……”


    “知道了,我又不會賴你賬,”展小憐拿到錢數了數,揮揮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路上展小憐開始打安裏木的手機,第三次才有人接,是安裏木的同事,說安裏木剛剛送進去搶救,展小憐一愣:“不是半個小時之前就該到醫院了嗎?怎麽現在才送進去搶救?”


    同事語氣十分焦急:“我們也不知道啊,剛才說搶救室有人用,沒有地方,就一直等……”


    展小憐差點咆哮出聲:“搶救室有人用?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


    同事很無奈的說:“醫生確實是這麽說的,我們都急死了,木頭剛才都已經休克了……”


    展小憐走向醫院的腳步驀地停住,她掛了電話,改變原來的路線,回了自己的宿舍。然後她拿了衣服去洗澡,把自己身上從上到下打了幾遍沐浴露,特別是下顎的地方,用洗麵奶洗了三四遍。她站在花灑下,任憑熱水由上而下衝洗,視線落在一個角落,良久不發一言。


    “展小憐!展小憐!”有個跟她熟識的女生準備要走,喊了好幾聲展小憐都沒回神,直到那女生伸手推了她一下:“小憐,你傻了?現在走不走啊?怎麽心不在焉的?我都喊你好幾聲了。”


    展小憐趕緊應了一聲:“啊,這樣,你先走吧,我還要再洗一會。”


    那女生聽了隻好自己先走了,展小憐拿了毛巾擦臉,直接捂住臉,半天才抬起頭,她就不明白了,她到底是怎麽招了燕禽獸,她明明什麽都沒做,明明每次看到的時候都千方百計的躲,明明她每次都隻想著怎麽脫身,她到底怎麽就招了燕禽獸了呢?聰明如展小憐,她腦子裏一片空白,怎麽都想不出來。


    燕禽獸說把安裏木往死裏整,這就是安裏木沒有被及時送進搶救室的原因,即便搶救室沒有人,如果燕回不開口,他就不能被人接收進去。展小憐在猜燕回的心思,也在賭安裏木的運氣,她用了兩個辦法來猜,最終她確定至少其中一個對燕回來說,暫時是管用的。


    燕回的身上集合了男人的缺點,也集合了男孩的缺點,霸道而專製,好奇而任性,小性子裏有著孩子一樣的別扭,他自身優越的條件和周圍的環境讓他性子裏摻雜了一點小傲嬌。他看中的,不管是什麽,他都要搶,搶不到,他就毀了,我沒有你也不能有,你有了他心裏就不平衡。他喜歡的女人,絕對不允許對方勉勉強強的接受。


    燕爺要的是什麽?是臣服,他就是要讓人俯首稱臣,把他當rmb一樣的愛。他不會直白的告訴對方他想要什麽,而是要讓人家猜他要什麽,猜錯了,是末日,猜對了,或許就是開始。


    燕回明知展小憐對安裏木十分在意,她越表現的心急如焚,他就越讓安裏木生不如死,正如展小憐所說,他就是要展小憐承認,她沒有什麽男朋友,就是要她承認,安裏木對她來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但凡她表現出一點的在意,他就會想辦法把那個人往死裏折磨,就是告訴她,就算現在安裏木死在她麵前,她也不能掉一滴眼淚,如果敢掉,他會當初焚屍化骨,讓她親眼看著她心目中重要的那個人,在她眼前化為烏骨。


    燕爺心中,女人是什麽?女人是玩具,就如現在的展小憐。


    展小憐伸手頭發摸到後麵,又衝洗了下,拿了洗浴用品踩著拖鞋走了出去。


    回到宿舍,展小憐安靜的躺在床上,她看著手機,一次次的翻到安裏木的號碼上,又一次次的按了返回。她腦子裏呈現出的是燕回手上那份安裏木的個人資料,展小憐不知道是什麽人,要花多長的時間才能有那樣一份詳細的資料,從安裏木的出生到現如今的工作,其中稍微重要點的事都調查的清清楚楚,現場的人、物、對話,每一樣都那麽清楚,就像有人在現場看過記下來似的,展小憐不知道現如今還有誰比自己更了解安裏木,更了解安裏木小時候的那些事,可事實告訴她,燕回就是這麽神通廣大。


    展小憐問自己,要去醫院嗎?去了以後呢?燕回絕對會為了讓她難受,而讓安裏木更加痛苦。展小憐從薄被下探出頭,自嘲的嗤笑一聲,木頭哥哥要是因為她死了,她估計這輩子都活不踏實。展小憐伸手從床裏麵摸出一本言情小說,翻開自己做了記號的地方,一張一張的翻著,卻發現自己怎麽也看不進去。


    同宿舍的一個女孩抬頭看了展小憐一樣:“小憐你去食堂吃飯不去?咱倆一起吧。”


    展小憐晃了晃自己手裏的言情小說:“不去,沒看完呢,我晚點時間去吃東西。”


    同宿舍的女孩隻好一個人走了,展小憐看著她關上門,拿枕頭墊在床頭,靠著枕頭看著房頂,一會比一會心慌,木頭哥哥現在怎麽樣了?會不會有什麽事?安大伯和安大嬸是不是已經在趕往擺宴的路上了?


    展小憐就自己一個人在宿舍待到晚上八點多,總算覺得自己肚子餓了,起床去吃東西,想來想去也沒想起吃什麽,就拿了鑰匙和錢去學校的小超市。展小憐在熟食區轉悠,拿了袋方便麵,一轉身,頓時呆住了,立刻驚呼出聲:“傻妞!”


    嚷著方便麵以扔,一把抱住穆曦,穆曦手裏還舉著塊麵包,看到展小憐的時候的時候也是一臉驚喜:“膠帶?!膠帶真的是你啊?”


    展小憐拿著自己的方便麵,又挑了跟火腿腸,帶著穆曦一起去結賬,還把穆曦的麵包錢也給付了。穆曦一點不客氣的一邊吃著麵包,一邊站著展小憐身後:“膠帶,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我還以為這個學校就我一個人呢。”


    結了帳以後兩人走出來,展小憐心裏奇怪死了:“不對啊傻妞,你不是填的軍校嗎?怎麽到擺大來念了?”


    穆曦本來興高采烈的臉,笑容頓時隱了去,眼淚汪汪的低下頭,抽泣了半天才說話:“李晉揚……是李晉揚改了我的誌願……”


    展小憐睜大眼:“啊?大叔還真敢改啊?就不怕你討厭死他?”


    穆曦一邊摸眼淚,一邊帶著哭腔說:“反正,我以後是不理他了,我恨死他了……那是我的誌願,他憑什麽改我的誌願啊?”


    展小憐把她往懷裏拉了拉,摸摸穆曦的頭:“傻妞,沒事,在這個學校也挺好啊,至少我們倆還在一起啊。反正來都來了,你現在哭也沒用,再說了,擺宴離青城多近,看你媽媽也方便是不是啊?”


    展小憐不說還好,一說到穆曦的媽媽,穆曦“哇”一聲就哭出聲來,往地上一蹲,哭道:“媽媽……媽媽已經去世了……我都沒見到她最後一麵……”


    展小憐本來心裏就難受,還害怕安裏木會死,一直找不到發泄口,如今被穆曦這樣一勾,眼淚先是劈裏啪啦往下掉,一會功夫就跟穆曦抱成團哭成一片了。


    展小憐的心境和穆曦的心境完全是兩個,她沒有失去母親的絕望感受,來自安裏木的擔心是她最大的心結,隻是哭完了,她心裏依然會擔心,而穆曦哭完發泄完就會好很多。展小憐拍拍穆曦的肩膀,抽泣了下,豪氣的說:“傻妞你放心好了,不是還有我嗎?你以後有什麽事,盡管找我。”


    不一定能辦到,可是有個能對她說這種話的朋友,那也是幸福的事。穆曦一邊抽泣,一邊把麵包從袋子裏拿出來繼續咬,是不是抽噎一下,說:“我知道了……”


    展小憐讓穆曦記下她宿舍號和電話,兩人先各自走了,穆曦的學習用品還在自習室,她要回去拿,展小憐嘿嘿一笑,“我還有本小說沒看完,我要先去看小說了。”


    穆曦一臉的羨慕妒忌恨,很憤恨的走了,臨走還嘟囔了一句:“我恨膠帶那麽聰明!”


    展小憐回到宿舍,剛剛遇到穆曦的驚喜讓她稍微開朗了下心情,她爬到床上繼續捧起書,卻最終捧著書睡著了。


    展小憐醒過來是被她手機吵醒的,她拿起來一看,是安裏木的號碼,展小憐手忙腳亂的按下接通鍵:“木頭哥哥!”


    “喂?小憐妹妹,你現在在哪?木頭經過了兩個多小時搶救,總算醒了!我給你報個喜,你放心吧。”對方是安裏木的同事,展小憐記得他的聲音,一聽說安裏木醒了,展小憐一直懸在半空的心頓時放了下來,醒了就好:“真的?那太好了,謝謝你。”


    同事猶豫了一下,又說:“那個,木頭沒醒的時候一直做噩夢,他嘴裏一直喊你的名字,小憐妹妹,你能不能過來看看木頭?他臉上有道車禍留下來的傷口,醫生說可能會留疤,他知道以後情緒一直不好,說你肯定要嫌棄他了……”


    展小憐愣了下:“疤?木頭哥哥最重的傷是哪裏?”


    “是腿,車是從他腳腕壓過去的,醫生說粉碎性骨折,木頭現在腳腕裏訂了根鋼筋,醫生說弄不好能成殘疾……那臉上的傷也不知道怎麽弄的,反正挺恐怖,不過醫生說那個以後可以整容……”同事的語氣充滿了擔心。


    展小憐被氣的全身瑟瑟發抖,突然聲嘶力竭的吼了一聲:“我要宰了他!”


    “啊?”安裏木的同事急忙說:“小憐妹妹別衝動,肇事司機已經被抓了……”


    展小憐掛了電話,伸手捂住臉失聲痛哭,是燕回,絕對是燕回!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人有那樣陰狠而又幹脆的手段,他就是讓安裏木先殘,然後再看她的反應來決定木頭哥哥的生死。他說把木頭哥哥往死裏整,他奉行著聽起來更像戲言的“法治社會”,即便是整死木頭哥哥,他也會讓人看起來是一起救治不及時的醫療事故,而不是故意殺人,所以醫院一拖再拖,直到燕回漫不經心的撤下他最終的死亡命令。


    展小憐全身發冷,她捂著臉,閉目躺在床上,醫院她一定要去,如果完全不去,燕回會認為她是在保護安裏木故意避開,如果一直去,燕回會認為她對安裏木有情,而這是燕回最不爽的地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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