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氣溫到了四月才慢慢回升,對於展小憐來說回不回都一樣,反正展媽不會讓她穿漂亮的衣服,她就隻能每天都裹著大棉襖來回跑,公司的同事每次看到她的衣服都笑個半死,怎麽還穿這麽多啊?


    不過展小憐去公司的次數開始減少了,沒辦法,龍穀說了,她現在“懷孕”養身體要緊,她這每天要是精神抖擻的一個人在路上來回跑,燕回放在這邊的眼線能不起疑?所以,這也是為了讓燕回掉以輕心,故意的。


    展小憐最喜歡睡懶覺,龍穀讓她多休息她特別高興,覺得自己這是正大光明的理由,除了月初去了趟公司以外,其他時間都不去了,就在家裏睡覺,要麽就是直接去“絕地”找龍穀龍宴。


    龍家兄弟就跟紮根在擺宴似的,都不說回去,龍穀倒是經常和遠在湘江的龍湛電話聯係,說些工作上的事,展小憐又聽不懂他們說的,也沒關心。因為燕回這家夥沒回來,展小憐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清淨了,安全了,她也不用提心吊膽的擔心哪天她亮兩哥哥被那家夥給弄死了。


    不過,這幾天有件讓展小憐覺得高興的事,前兩天展小憐在“絕地”吃飯,方清閑特地過去跟她說了一聲,說他們老板要帶著他家小嬌妻和小公主回來了,回來的日子已經訂了,連機票都訂好了,展小憐頓時摩拳擦掌:“傻妞她一回來就死定了,這個沒良心的,出去以後就不知道跟我打個電話說一聲什麽的,良心都喂狗了,不知道我打了她好幾次電話都打不通啊?氣死我了!”


    方清閑歎口氣:“小憐你就別計較了,連我跟老板聯係,都要人轉達的,要是他在享受妻女之樂,我就別想跟老板說句話。”


    展小憐的心裏瞬間就平衡了,“方大叔原來你跟我一樣的待遇啊,這樣我心裏就突然就舒坦了。”


    方清閑哭笑不得:“你這丫頭什麽思想?”


    展小憐嘿嘿一笑,快樂的走了。


    不過很快,展小憐也知道了展爸跟龍穀究竟在忙活些什麽了,展小憐有天晚上回家,剛進屋展爸就把她喊過去,展小憐走進展爸展媽的房間,展媽低著頭坐在臥室裏的沙發上,展爸笑眯眯的看著展小憐,“小憐,爸爸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


    展小憐坐在床上,兩條小腿垂著床沿來回亂踢騰著,“爸,有什麽事你說唄。幹嘛搞的這麽濃重啊?我聽著呢。”


    展爸沉默了一下,站起身,走到保險櫃麵前,蹲下來打開,然後拿出一個黑色的手提包,又重新坐下來,掏出裏麵的戶口本,送到展小憐手裏。


    展小憐好奇的接過來翻開看了看,是展爸展媽的戶口頁麵,她跟著翻開第二頁,頓了下,伸手又往後翻了翻,展爸在旁邊看著她的動作,聲音低沉的說了句:“小憐,別翻了,後麵沒有了。”


    展小憐伸手舉著那本戶口本往展爸麵前送:“爸,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的那頁戶口哪去了?我就是擺宴的生源,當初上大學的時候也不需要遷戶口,我戶口本哪去了?”


    展爸伸手拿過來,翻到第二頁,在一個空白透明的頁麵上摸了摸,半響,他才開口:“小憐,你別急,之前是爸爸沒考慮到你的情況,所以跟你媽一直都希望能留在擺宴,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你二哥跟我們分析了最新的情況,爸爸跟媽媽經過深思熟慮,決定讓你二哥送你出去轉轉……”


    展小憐猛的睜大眼睛,“爸?!”


    展爸抬手阻止展小憐開口,繼續說:“你二哥這個人,聰明有遠見,爸爸的腦子絕對比不上你二哥,這個爸爸得承認,而且,爸爸最放心的地方就是他不會害你,雖然爸爸舍不得,也不願意,可是,現在這是唯一的辦法,所以,爸爸同意,把你的戶籍從我們家這邊取消了……”


    “爸!”展小憐差點就蹦了起來。


    “小憐!”展爸笑嗬嗬的伸手,按住展小憐的手,說:“你別急,聽爸爸說完。”


    展小憐眼淚汪汪的看著展爸,展爸拍拍她的手,說:“其實爸爸也知道,龍家把你要回去是遲早的事,爸爸不甘心啊,可是爸爸沒法子。小憐,其實你在湘江那邊,一直都有個戶籍,也是一直掛在龍家名下的,而你在擺宴的戶口,其實爸爸當年花了點錢,托了點關係虛擬出來的,所以,現在擺宴這邊隻需要銷戶就行。至於的學籍什麽的,這些這幾天爸爸和你二哥花了點時間,也找了不少人,都弄統一了,換句話說,我們家小憐現在是個戶籍在湘江的孩子。說起來,爸爸還是挺高興的。”


    展小憐繼續瞪著滿是淚水的眼睛看著展爸,展爸伸手給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說:“小憐,這是好事,哭什麽呀?這事,多少人家求都求不來,有什麽好哭的?”


    展小憐伸手一抹眼淚,問:“是不是我二哥逼你了?”


    展爸忍不住笑出來:“你這孩子傻了?你二哥逼我什麽?”頓了頓,展爸歎口氣,“爸爸剛剛說了,你二哥聰明,也有遠見,他跟爸爸和媽媽分析了下最新的情況,爸爸想通了,隻要我們家小憐好好的,人在哪,幹什麽,戶口在哪,有什麽關係?都是爸爸的閨女,跑也跑不了,是不是?”


    “我二哥是老狐狸……”展小憐抹眼淚,哭著說:“他肯定算計好久了,爸,你怎麽也不問問我呢?我都說成年人了,就這樣瞞著我偷偷摸摸的就把我從這個家給踢出去了,你們怎麽這樣啊?”


    展媽在旁邊哭的跟什麽似的,一邊擦眼淚一邊罵龍穀:“我就說那孩子一肚子心眼,你爸偏說他是為了你好了,龍家家大勢大,怎麽就非得換了戶籍才行?照他那樣說,那擺宴其他人家的孩子就沒法出國了?就是欺負我們這些人沒出過國的……”


    展爸瞪了展媽一眼:“行了行了,老二那樣說,自然有他的道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再說有什麽意思?那親哥哥還能害小憐?”


    展媽沒好氣的衝著展爸吼了句:“他是不害你,可是他害我們!”


    展小憐一直憋著眼淚沒說話,半響突然站起來說:“我找我二哥算賬去!”


    展爸急忙把她給拉坐了下來:“小憐!”


    展小憐看著展爸,展爸拍拍她的手,安慰似的說:“算什麽帳啊?你二哥真是為了你好,你二哥可能是有私心,不過,他的這份私心爸爸能理解,你畢竟是龍家的孩子……”


    這是從展小憐知道自己不是展爸展媽親生孩子以來,展爸第一次當著展小憐的麵說她是龍家人的話,說完這話,展爸的眼眶都紅了,他哽咽了一下,繼續說:“小憐從小就聰明,特別這聰明的小腦袋,爸爸就知道跟龍穀是一樣的,龍家的孩子都聰明,但是有這樣腦袋的,隻有龍穀和小憐,所以,爸爸知道小憐又這麽個小腦袋以後,就知道小憐遲早有一天會被龍家帶回去,所以,爸爸就想著法子留小憐,比如讓小憐在擺宴上大學,又比如想給小憐找個在擺宴的男朋友,這樣小憐就能離爸爸媽媽近一點了。”


    展小憐的眼淚劈裏啪啦往下掉,“爸……”


    展爸哄著眼圈笑著說:“這傻丫頭,哭什麽呀?爸爸這個人呢,沒什麽大本事,也不能像龍家那樣,給小憐又好看又是大牌子的衣服,說起來,爸爸在這些東西上真是對不起小憐,其實爸爸一直沒跟小憐說,龍家每年都會給一筆錢給爸爸,專門給小憐花的,不過爸爸把這筆錢都存起來了,爸爸怕把小憐教成一個花錢大手大腳又愛慕虛榮的姑娘,所以爸爸就用爸爸和媽媽的工資來養小憐,還好,爸爸覺得還算對得起龍家,我們家小憐一直都是個懂事孝順的好姑娘。”


    展小憐一個勁的抽噎,小手使勁抹著眼淚:“爸爸討厭死了,好好的……跟我說這個……幹什麽呀?我聽了難受……”


    展爸一臉的無奈,“哎喲,我閨女怎麽哭的跟花貓似的?我們一家三口難得這樣聚一塊聊聊天,你們娘兒倆哭什麽呀?看看看看,”說著,展爸趕緊去把桌子上的紙拿過來一張張往展小憐和展媽手裏塞,“這時候要是有客人來我們家就好看了,不定還以為我欺負你們娘兒倆呢。”


    展小憐破涕為笑,一邊拿紙擦眼淚,一邊說:“媽,我現在還是小孩,我哭沒什麽,你哭算什麽事啊?”


    展媽白了展小憐一眼,“我是女人,我怎麽不能哭了?”


    母女倆鬥嘴,展爸就笑眯眯的看著,半響,突然感慨似的說了句:“當初,要是美優願意回家,就好了。”


    展小憐擦眼淚的手一頓,“龍美優嗎?我就知道……”展小憐說著,突然抬起腦袋,長大嘴巴,哇哇大哭道:“爸,這個設定是不是不對啊?是不是你們弄錯了,龍美優就是龍家的千金小姐,我就是你們閨女啊?你們是不是弄錯了啊?這個劇情太狗血了……哇哇哇……”


    展爸擦汗:“小憐!”


    展小憐繼續嚎:“可是,我想我是我爸我媽的親閨女啊……”


    展爸繼續擦汗:“小憐,爸爸說過,你永遠都是爸爸的閨女。”


    “那不一樣啊,”展小憐眼淚鼻涕往下掉,也不擦了,嘴裏嚷著說:“我想我是我爸我媽生的啊……”


    展媽一巴掌拍過去:“說的什麽鬼話?我可沒本事生你這樣的死丫頭,”一邊罵她一邊滿臉嫌棄的用衛生紙給展小憐擦鼻涕:“哪有這麽大姑娘哭成這樣的?你行了啊,哭的醜死了。”


    展小憐對展爸告狀:“爸,你看我媽!”


    展爸歎口氣:“我也怕你媽,你又不是不知道。”


    展小憐:“……”


    展爸起身,坐到展小憐身邊,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輕聲說:“小憐,剛把你抱回來的時候,爸爸看著你瘦瘦小小的,就跟小貓似的,爸爸就跟看到美優似的,美優那時候跟你一樣,又瘦又小。不同的是,小憐是早產兒,身體虛,而美優是身體的緣故,醫生跟我們說,美優活不了了,除了有嚴重的心髒病外,還伴有其他好幾種並發症,每次搶救都要一大筆錢,醫生說,我們家美優啊,就算順利長大了,也活不過十八歲……”


    展小憐伸手抱住展爸的腰,低聲說道:“爸,我比美優幸運多了,我少了物質上的優越生活,但是我有了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媽媽,而她的人生不完整了……”


    展爸垂著眼眸,伸手摸摸展小憐的腦袋,低聲說道:“小憐,爸爸媽媽一直覺得對不起美優,但是,但是爸爸媽媽沒後悔過……爸爸很高興看到美優活過十八歲,活過了二十歲,雖然她現在不願意回到爸爸媽媽的身邊,最起碼,她還活著,活著就是希望啊……你二哥跟爸爸說的時候,爸爸當時很生氣,但是後來爸爸冷靜下來以後就想到了美優,父母的心和孩子的總是不一樣的,所以,隻要小憐好好的,爸爸和媽媽,怎麽樣都高興……”


    展小憐把腦袋埋在展爸懷裏,悶悶的說了一聲:“爸,聽你這樣說,美優恨不恨你跟我媽,我都妒忌她……”


    展爸笑了笑:“美優這個孩子,心事重,小憐,以後你要是跟她碰上了,別跟她起衝突,就當是,爸爸拜托小憐了,好不好?”


    展小憐抬頭:“我跟她不會碰上,碰上了也起不來衝突,就看在我搶了她爸爸媽媽的份上,我就不會跟她怎麽樣,爸,你放心吧,我不欺負病人的。”


    展爸摸摸展小憐的頭:“那爸爸就謝謝小憐了。”


    展媽吸了吸鼻涕,“美優是恨我了,我是當媽的……我對不起她……”展媽說著,突然看向展爸問:“她爸,小憐的戶籍都被弄龍家了,那美優的戶籍是不是可以弄回來啊?要不然這樣算怎麽回事啊?我怎麽突然間覺得我閨女都被搶走了?”


    展爸搖搖頭:“是不是自己閨女,不是戶口本決定的,如果美優願意回來,早就回來了……哎!”頓了頓,抬眼看到展小憐一臉失落的低著頭踢著腿,展爸急忙坐直身體,摟摟展小憐的肩膀,說:“小憐,你媽說的你別往心裏去,她呀,就是覺得突然沒安全感了,就跟自己的孩子被人搶了似的。”


    展小憐看了展爸一眼,又看了展媽一眼,突然問:“爸,當初你把我抱回家的時候,是不是看到我就想掐死我?要是沒有我,美優就不會離開你們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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