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當初蔣笙所說,青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燕大爺死,確實如此,最起碼因為展小憐,就有那麽十來口人等著他死。而龍穀一直在等真正的結果,展爸展媽也在等,在乎的、不在乎的,看熱鬧的,有利益關係的,很多人都在等他死。


    可是燕回到底死了沒?兩天後,展小憐接到展爸展媽的電話,還斬釘截鐵的說這事已經上了新聞,雖然沒明說人名,照片也是打了馬賽克的,但是很多人都猜那肯定是燕回了,能稱得上青城一霸的,除了燕回還有誰啊?


    展小憐掛了展爸展媽的電話,跟著龍穀的電話又來了,“小憐。”


    展小憐歎氣,“二哥,是不是又是燕回的消息?”


    龍穀低笑:“讓小憐煩了?”


    展小憐笑著搖搖頭:“不是因為這個,是覺得沒必要,我是覺得沒必要去關注一個不相幹的人。我呀,有兒子要帶,忙著呢。”


    龍穀點點頭:“我知道,不過小憐,其實我們這樣關注,不過是為了讓小憐有一個能回的家。而且,展叔展嬸年紀大了,他們總歸是盼著你回去的。”


    展小憐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頭:“嗯。我明白了二哥,我這一陣把精力放小寶身上,老覺得我爸我媽還年輕,覺得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的,但是現在想想,我都三十歲了,我爸我媽……他們都快六十了。”


    龍穀拿著電話走到窗邊,“好。對了小憐,你擔心的薇薇安,我找到了。”


    展小憐立刻挺直腰杆,驚喜:“真的?她在哪?”


    龍穀笑了笑,“她很好,就是情緒不太好,看起來像是受了重大的打擊。我找了心理醫生在做輔導,她本性開朗,應該很快就沒事了。”


    展小憐皺了皺眉頭:“哦,看來真是傷到了。薇薇安在哪啊?”


    龍穀答:“龍家別院。她是被人從北極帶回來的,差點沒被凍死,問她為什麽,她說是為了看北極熊,那孩子本來就不聰明,這樣被一打擊,估計就更笨了。”


    展小憐擦汗:“二哥,薇薇安很可憐了,現在家裏什麽人都沒有,什麽依靠都沒有,就算有那麽多錢,她心裏也很空虛,所以二哥不能欺負薇薇安呀。但是二哥,我很感謝你把她找到,還帶回去讓人看著她……”


    龍穀理所當然的答道:“我不是為她,是為了小憐,小憐整天惦記,萬一她出了事,小憐肯定會有心理負擔,覺得對不起公爵。”


    展小憐握爪:“果然還是我二哥最了解我。不過二哥,薇薇安一直要找你生小孩,可凶猛了,你可不能為了著了她的道啊。”


    龍穀歎氣:“放心吧,我還不會被一個比我小那麽的小女孩給算計。”


    說起來薇薇安也二十七、八歲了,這麽大的姑娘還沒找對象,這是在國外的,在國外早被人口水淹死了。龍穀知道為什麽薇薇安會受到那樣的打擊,本來她家裏就什麽人都沒有了,唯一讓她覺得有希望的就是生一個孩子,這樣愛德華家族就不用擔心爵位無法繼承財產沒人繼承了,結果公爵自己有了孩子,她的人生目標也就失去了一半的希望。


    而最終,公爵死了,這讓她更加覺得自己成了愛德華家族吃閑話的人,沒有父母雙親沒有朋友親人,甚至唯一的利用價值都沒有了,因為當年父母的死亡就讓薇薇安有了克自己父母的說法,如今愛德華家族隻剩費小寶一個人,似乎更加驗證了人家的說法,隻要她在,愛德華家族的人都會被克死,所以,她要遠離小寶,遠離小憐,這樣,大家都能活的久一點,而不是像堂哥那樣,年紀輕輕就去世。


    說白了,薇薇安這個就是心病。


    龍穀去了龍家別院,薇薇安抱著膝蓋坐在落地窗的後麵,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前方,眼珠子都沒動一下,龍穀伸手敲了敲門:“薇薇安。”


    薇薇安沒有扭頭,依舊是看著前方,直到龍穀走過來,伸手摸摸她的頭發,薇薇安才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重新把眼睛垂下。


    “今天有沒有心情好一點?”龍穀偏頭看她,“我給小憐打電話,她很擔心,說要帶著小寶來看你……”


    龍穀話未說完,薇薇安突然伸手抱頭,把頭埋在腿上,大聲喊了一聲:“別!”


    龍穀直起腰身看著她,薇薇安抱著膝蓋,哭著說:“不能過來!我是愛德華家族的災星,我就是個不祥之人,他們不能過來……”


    然後她光著腳下來,一邊哭,一邊伸手把腦袋埋到龍穀懷裏,大哭:“我不想他們出事,小寶是愛德華家族唯一的子嗣,不能出事的……”


    龍穀歎口氣,低頭,伸手摸著趴在自己懷裏的薇薇安,說:“好,那我就跟他們說,暫時不過來。”


    薇薇安抬頭,淚眼朦朧的問:“千萬不能過來!”


    龍穀點頭:“好,千萬不過來。你能不能去換件衣服,我讓人帶你去出去轉轉,不能整天關在家裏是不是?這樣人會變傻,本來就不聰明,再傻就不行了。”


    薇薇安垂頭喪氣的重新坐下:“我知道,我一點都不聰明的。隻是,為了生一個聰明的小孩,才說自己智商很高……”


    龍穀低笑:“知道就好,我看你的智商也就八十五這樣。”


    薇薇安抬頭看他:“八十五是弱智兒童,我不是!”


    龍穀攤手,“差不多吧,反正高不了多少。好了,去換衣服,我讓人帶你出去轉轉。”


    薇薇安眼巴巴的看著龍穀:“能不能你帶我出去?”


    龍穀挑眉:“我要上班。”


    薇薇安繼續眼巴巴的看著他:“能不能我去你上班的地方?我很乖的,我現在什麽人都沒有,也沒有我堂哥保護我,我肯定不會做壞事的。”


    龍穀看了下她一副被人遺棄小狗似的表情,然後點點頭:“這樣,你要是呆得住你就待著,要是呆不住,我就讓人帶你出去轉轉,行不行?”


    薇薇安點頭:“好。”


    龍穀上班,身後還真帶了個小巧玲瓏的混血小美女,引得龍氏公司的人紛紛側目,這是龍二少的新歡?長的一副女中學生的臉啊,不會是龍二少換口味,喜歡小女孩了吧?


    薇薇安身材矮小,但是四肢協調,身材比例均勻,雖然年紀不小,不過她的臉看著真的小,本來就沒有受過苦,平時也沒什麽焦心事,以致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年輕。薇薇安寸步不離的跟著龍穀身後,完全不顧周圍人的眼光,碰到有狼大叔盯著她看的,她就趕緊跑幾步,抓著龍穀的衣袖不撒手。


    龍湛一臉囧樣的看著老二身後跟著的女孩,他趁著薇薇安進了龍穀辦公司,一臉八婆樣的說:“她怎麽在這?還真把你給拿下來了?睡過了?你不是不喜歡這款的?”


    龍穀一臉嫌棄的看著他大哥,真不知道說什麽了:“大哥,你能別這麽八卦嗎?一個大老爺們……我回去跟我大嫂說,看她怎麽鄙視你。”


    “她敢?”龍湛直著脖子瞪眼睛。其實說白了龍湛就是個紙老虎,別看潘弦溫溫柔柔老在龍湛麵前裝可憐,但是治龍湛的法子還是挺多的,她硬的不敢來,都是來軟的,每次都能達成心願。女人嘛,本來就應該在男人麵試還弱,隻要能達成心願,有什麽不行的啊?


    龍穀是看透大哥老是對大嫂吹胡子瞪眼的表情了,隻不過那兩人的感情他們自己說了算,估計也就龍湛自己覺得他是一家之主了,其實在他們的小家裏,當家做主的還是潘弦,看看她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條,人際關係皆大歡喜就知道這真的是個能幹女人,就是一碰上小憐的事,潘弦就會主動退讓,不敢爭,怕弄反了。


    薇薇安一個人窩在龍穀辦公室,就窩在沙發上看雜誌架上花花綠綠的書,龍穀推門進來的時候看了她一眼,然後提醒了一句:“薇薇安,穿裙子的時候要小心點,內褲上的豬頭我都看到了。”


    薇薇安急忙放下腿,嘟著粉紅的嘴氣鼓鼓的看著他,半響想到自己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她現在也沒靠山,乖乖繼續低頭看書。


    連續三天,薇薇安都跟在龍穀後麵跟他一起上班,以致整個龍氏的人都在討論龍二少的新歡小女友。隻不過,三天以後,薇薇安再去就不會光待在龍穀辦公室了,美女到哪都有人捧,薇薇安開始在龍穀辦公室,結果就去了趟廁所,就再沒回去。


    龍穀還奇怪了,趕緊讓秘書去找,結果找到的時候秘書就看到那小美人的身邊圍了三四個男員工,正興高采烈的打探消息呢:“薇薇安啊,這名字真好聽,你是我們龍二少的女朋友?”


    薇薇安搖頭:“啊,不是,我們是親戚關係。”


    詳細說起來還是真是親戚關係,她的堂哥娶了龍穀的妹妹,這不就是親戚關係嗎?


    一聽小美人不是龍二少的女朋友,幾個小夥子都蠢蠢欲動,美人啊,還是個一看就是個富家千金的小美人,要是娶到了保準少奮鬥十年。不定還能被丈母娘贈送百萬豪車呢。


    薇薇安坐在幾個人中間,聊的還挺開心,畢竟這麽長時間,她都自我放逐似的一個人,難得機緣巧合這麽多人湊一塊講話,薇薇安的心情難得很好。


    正說話說的高興呢,龍穀親自找了過來,“薇薇安,你幹什麽呢?”


    那幫人一看龍二少過來了,被嚇的一窩蜂散了,薇薇安不高興,嘟嘴看著他,一臉不願意的抱怨:“我剛交了很多新朋友,在說話呢,你看,你一來就把他們嚇跑了。”


    龍穀看白癡似的看著她:“什麽新朋友?你也不看看他們一個個如狼似虎盯著你看的樣,那是新朋友嗎?那分明就四五匹狼……”


    “你怎麽能這樣說話呢?”薇薇安斜著眼睛看他:“真是太沒有禮貌了。”


    龍穀懶的跟一個笨蛋說話,伸手抓住薇薇安的手腕:“走,跟我回去,實在不行我讓人帶你下去轉轉。”


    薇薇安隻好重新回到辦公室的那張小沙發上,半響她百無聊賴的放下雜誌,說:“我想下去轉轉。”


    龍穀順口讓自己秘書找個人陪著她轉,結果秘書到外麵直接:“業務部的,誰單子完成了?有個美妙的任務要交給這位幸運兒。”


    大家一聽要帶小美人下去轉,這真是絕佳的約會時間,一個個舉高手衝過來:“我!我!”


    薇薇安笑眯眯的說了句:“一個人就夠了。”


    位置剛好靠在薇薇安旁邊的人急忙說:“那就我吧,我今年業績最好,偶爾偷一下懶老板不會怪我。”


    薇薇安看了他一眼,長的聽賞心悅目的,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這就等於欽定了,帥哥果然到哪都受歡迎,其他人隻好瞪著這人,眼睜睜的看著那小子陪著美人下樓了。


    做業務的人嘴巴都會說,薇薇安本性也很開朗,或許是受到這人巴拉巴拉那張能說嘴巴的影響,薇薇安一路“咯咯咯”的笑個不停,好奇的圍繞著一個問題追問,整體來說,聊的還是挺高興的。


    龍穀在樓上開完一個會,回到辦公室看到人還沒回來,把秘書喊進來,“薇薇安還沒回來?”


    秘書看了下時間,說:“剛出去半小時,davy帶她下去的……”


    “誰?”龍穀追問,“davy?”這小子剛跟他最新任的女朋友分手,這是打算找N個目標了?龍穀趕緊說了句:“打電話讓他把人送回來,他一個花花腸子的人下去幹什麽?那女人搞什麽鬼?”


    秘書點頭:“好的龍先生。”


    薇薇安回來了,人精神還挺好,跟剛被找回來時候的死老鼠狀態比,現在她就是隻生龍活虎的小貓,回來以後往沙發上一坐,又開始看雜誌,龍穀還等著她解釋呢,結果等半天都沒到薇薇安說話,敲敲桌子發問:“薇薇安,你沒什麽要跟我說的?”


    薇薇安抬頭看著龍穀,茫然:“沒有啊。我有什麽好說的呀?”


    龍穀的手指優雅的敲著桌子,得得得的聲音顯示了他似乎心情不佳:“我剛剛讓你下去轉轉,你幹什麽去了?”


    薇薇安點頭:“我就是下去轉轉了呀。”


    龍穀咬牙:“你是去約會了!不了解對方人品長相,你也敢隨便跟人家約會,你也不會人家就是為了騙你上床?”


    薇薇安看了他一眼:“這樣啊?”突然羞羞澀澀的低下頭,自己對著手指小聲說:“呀,這是我第一次約會呢。我覺得他人挺好的……”


    龍穀:“……”多大的人了還沒約過會?覺得?他還覺得外麵的那幫人沒一個好東西呢。


    薇薇安想著,突然站起來,拉開門,衝著剛剛那人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後又坐回去,低頭苦思冥想,結果想半天都沒想起來,然後抬頭看向龍穀,問:“怎樣才能有第二次約會?”


    龍穀抬頭,“你還來真的了?”


    薇薇安羞怯怯的說:“人家又沒談過戀愛……”


    龍穀震驚,半響他淡定的放手手裏的筆,問:“要第二次約會?”


    薇薇安點頭,龍穀笑笑,說:“簡單。要約會得男方主動邀請,否則就是掉價,嫁過去也不被人待見。我問你,剛剛你們分手上來以後,他有邀請你下次約會的時間嘛?”


    薇薇安失望的搖頭:“沒有。”


    龍穀點頭:“那就對了。說明人家對你沒意思。”


    薇薇安被打擊的整個人都趴下了,再次跑向門口,看著心中的男神一臉的不甘心,一看就是想著要怎麽樣才能讓男神開口邀請自己的意思。


    龍穀看著她生龍活虎的樣子,點點頭,好事,好歹活過來了,“薇薇安,你要是第二次約會也容易。”


    薇薇安精神一震:“怎樣啊?”


    龍穀伸手合上手裏的書本,站起來走過去,一把拉起薇薇安朝外走去,薇薇安還以為龍穀要幫她約會男神呢,結果龍穀直接拉著薇薇安走過男神的位置,向外走去,薇薇安奇怪的問:“不是幫我第二次約會嗎?”


    龍穀點頭,“對,所以我抽時間陪你出去約會一次,現在這次和剛剛那次,不是剛好兩次?”


    薇薇安:“……”結結巴巴的說:“可是,可是不一樣啊,要同一個人來著。”


    龍穀一臉奇怪的看著她:“你把你自己換了一款?”上下打量一番:“還是平板電腦飛機場,沒變化,你不就是同一個人?”


    薇薇安:“……”


    龍穀那真是個勾搭女人的高手,哄女人的時候能把人哄的團團轉,跟薇薇安約會的時候那就是個正兒八經的紳士,怎麽看怎麽惹人喜歡,結果當天晚上就把薇薇安給哄到了床上。


    風停雨歇之後,薇薇安躺在被窩裏,側著身子,眼睛盯著牆角的一個地方一動不動,突然說了句:“明明一點都不舒服,為什麽那麽多人熱衷這種運動……”


    龍穀一隻手搭在她身上,握著她身體的手動了動,“不舒服?第一次都這樣,以後習慣就行了。”


    薇薇安翻個身,嘴裏說了句:“會不會懷孕?”


    龍穀笑笑:“待會吃顆藥……”


    薇薇安慢吞吞的爬起來,低著頭開始穿衣服,一邊穿一邊說:“我不吃,要是懷孕了我就生下來,反正,愛德華家族人丁稀薄,現在多一個是一個……”


    龍穀一聽,一骨碌爬了起來:“我說,你還惦記這個?”


    薇薇安看了他一眼,說:“是啊,要不然我幹嘛跟你上床啊?”


    龍穀頓時覺得頭疼無比,本來還以為是賺到了,結果這女人還是惦記那個,這下龍二少就分不清這女人到底是被他泡上的,還是她把她泡了的?


    薇薇安穿好衣服以後穿鞋,直接朝著門走去,龍穀直接跳起來拉住:“這麽晚了你去哪?”


    薇薇安眨了眨眼:“我去醫院問問醫生我懷孕沒有啊?這個不都是要問醫生的嗎?”


    龍穀:“……”趕緊拉著她坐下,“你以為懷孕就這麽簡單?哪有那麽快懷上?”


    薇薇安握爪:“我身體很好的,我的身體比蓮好,我要是懷不上,肯定就是你的問題。”然後她一臉嫌棄的看著龍穀,好像已經確定龍穀身體有問題似的開口:“你不會真的有問題吧?”


    龍穀:“……”頭疼無比的問:“你沒上過生理衛生課?老師是怎麽教你的?老師沒教你媽也沒教?”


    薇薇安看了他一眼,悵然的說:“我媽媽很早就是死了。反正,我身體很好的,要是你實在不能生孩子,我就隻能換個人了……”


    龍穀:“……”明白了,弄來弄去,在她眼裏,他就是個生孩子的工具,把薇薇安按在沙發上,龍穀一邊拿了浴袍披上一邊開口:“來來,過來,睡都睡了,現在過來我們來談談咱倆的事。”


    薇薇安茫然:“咱倆有什麽事啊?”


    龍穀伸手指了指薇薇安和他自己:“你覺得呢?”


    薇薇安表示不解:“什麽事都沒有啊,不就是睡了一覺嗎?怎麽了?”


    龍穀原地轉了一圈,伸手握了握拳頭:“我要是沒感覺錯,第一次是不是?你就不在乎?”


    薇薇安悵然的看著遠方:“我本來就到處找人生孩子的,有什麽好在乎的啊?就是有點疼,”她歎口氣:“希望一次就能成功。”


    龍穀抓了抓頭,認真看了她一會,這就是個缺心眼,在她對麵坐下,問:“要是真懷孕了怎麽辦?”


    薇薇安理所當然的說:“那很好啊,我就想生孩子呢。”


    龍穀提醒:“孩子是我的。”


    薇薇安點頭:“是啊,我知道啊,你是孩子爸爸嘛。”


    龍穀又提醒,“那你覺得咱倆沒什麽好說的?”


    薇薇安看怪物似的看著龍穀:“我們當然沒什麽好說的,你別以為我會跟你結婚吧?我又不喜歡你,幹嘛跟你結婚?”


    龍穀晴天霹靂。


    展小憐就知道薇薇安被她二哥找到了,人沒事就行,她也就放心了,對於國內的事展小憐沒什麽興趣,當然,如果她能回家那當然是好的,如果不能回,頂多有遺憾,但是不會有太多的影響。


    展小憐的心情和展爸展媽等待的心情比,那是真沒什麽可比性,展爸展媽是盼著小憐一年能回來幾趟,不求別的,住兩天就行,美優那邊他們不敢打擾,就隻能指望小憐,所以,展爸展媽最近對青城那位的死不死的,非常上心。


    燕回已死的傳聞似乎變成了真實,因為青城周邊發生暴亂,青城警方大規模出動,聽說一晚上抓了上百口人,號子裏都快站不下人了,當然,因為燕回之死引起的暴亂也讓警方損兵折將,為此,青城官方的領導高層暴跳如雷。


    在警方的強力鎮壓下,地盤爭亂的暴動慢慢變成了各方勢力金錢的較量,從野蠻演變成了文明,誰都想從青城燕爺死後的肥肉中割下一塊肉,燕回最為中意的夜宮和青城最好的王朝酒店已經掛牌拍賣。燕回的其他產業分別傳出有人開始洽談。


    遠在北方的蔣老頭頻頻出現在電視上,他第一次在鏡頭裏一晃而過,那表情像一個孩子似的大張著嘴哭的特別傷心,新聞沒有明說什麽人,就說青城某財團首腦之內的,但是這說話配上蔣老頭的出現,而且是以一個嚎啕大哭的樣子出現,立刻驗證了所有人的猜想。


    展爸展媽還唏噓了一陣,“那孩子看來是真沒用,他要是好好的多好,非要出去跟人家打打殺殺的,這不自找的嗎?”


    展爸展媽這邊得到消息以後,湘江那邊也得到了消息,龍穀那真是千方百計的想知道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不過所有的消息都指出了這個事情的真實性,特別是夜宮的拍賣。燕回那是什麽性格?自己的東西怎麽可能讓別人染指?夜宮那可是燕回的得意之作,結果現在出了這事,燕回要是真活著,還不把覬覦他東西的人活劈了?


    龍穀原本的懷疑心思有了動搖,即便如此他還是十分謹慎的讓人繼續關注,燕回要是真死了,肯定會有人見到屍體,燕回的屍體在哪?


    龍穀分析完現狀的第二天,他派出去的人就傳來消息,有人見到了燕回的屍體,頭和身體沒分家,不過身上到處都是槍眼,看樣子是被人亂槍打死的,甚至還弄到了一張警方的驗屍報告,龍穀從傳真機上拿過來一看,姓名什麽的還真是燕回,連曾用名蔣子歸都列了出來,身上的身體特征什麽的都有標注,身高年齡真是一樣不少,就連驗屍報告上拍的那張沒有露臉的屍體照片上,顯示的手部特征也是有明顯的長期戴戒指的痕跡。


    燕回之死產生的負麵事件就是青城犧牲了幾個警察,在一個月以後,展爸展媽才知道,那犧牲的幾個警察裏麵,有一個叫安裏木。


    展爸展媽一聽,這心頓時就是難受了,木頭啊,那孩子可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年前還聽說木頭剛升了官,怎麽今年就出了這事?


    展媽聽到消息的時候都哭了,哭完了就給安裏木的父母打電話,安家父母一直都在南塘鎮,夫妻倆一夜之間白了頭,兒子沒了,昨天還電話跟他們說要出任務,今天見到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展媽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這都過了一個月,人是因公殉職,被公安部授予烈士稱號,安裏木人死了,好歹還給他父母留了點有用的好的聲明。


    安裏木這一生說起來究竟是算幸還是不幸,估計隻有他自己知道。


    懵懵懂懂的初戀,和初戀的小女友那種純情的喜歡,一生都難忘。初戀那般美好,隻是未能走到最後。那個時候的安裏木,也不過是剛出校門沒多久的大孩子,和展小憐一樣不懂什麽是感情。他愛那時候的展小憐嗎?一個隻有十幾歲的小女孩?


    其實他不懂什麽才是愛,他隻知道自己非常喜歡展小憐,喜歡的不得了,再後來那成了一份責任,讓他充滿正義感的心裏知道自己虧欠了小憐,他在她還沒有成年的時候就和她做了親密的事,那時候他在對小憐的喜歡中加入責任,那種他必須要對她未來負責的想法,安裏木對展小憐的喜歡隻會讓他懷念,讓他回味,但是不會刻骨銘心。


    安裏木這一生真正愛過的,隻有瞳兒。


    小葵是誰?小葵是他的妻子,同時也是他的恥辱,是他被人強迫塞過去的恥辱,安裏木知道他對不起小葵,可是他沒有辦法愛小葵。他在小葵家裏的時候感受到底隻是壓抑,心高氣傲的嶽母,官腔十足的嶽父,留學歸國的妻子,這看起來很美的現實,隻讓安裏木感受到了他們無可奈何之下的排斥,如果不是他們受人脅迫,這輩子都不會讓小葵嫁給他。


    小葵是安裏木的心裏的一塊毒瘤,同時也是他的責任,特別是在麵對小葵一心想把家庭經營好的情況下,安裏木對小葵的就會更加無所適從,他不能從心裏接受她,但是他又不能推開她,小葵單純,容易相信人,被父母過度的保護,總覺得她隻要努力一切都會好起來,可是她忘了,她無法掌控人心。


    小葵對安裏木溫柔體貼柔情萬種,可問題是,安裏木不愛她,甚至連喜歡都算不上,她對安裏木而言,就是責任。所以瞳兒攻克安裏木的心是遲早的事。


    瞳兒和展小憐,安裏木在麵對這兩人的時候,他是毫不猶豫的選擇展小憐,因為對那個時候的安裏木來說,他沒有把其他的心思放在別的女人身上,他必須要為他的小憐努力,他以後打算跟小憐結婚,和她生孩子,而瞳兒隻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


    可是當安裏木注定和展小憐沒有未來,並娶了小葵之後,他已不敢在展小憐身上抱有任何幻想,瞳兒重新出現在安裏木的視線裏,她美麗,妖嬈,性感,她出現在哪裏,男人的目光會選擇性的忽略純情的小葵,全部落在她的身上,她就像罌粟一樣,散發出致命的誘惑力。


    安裏木掙紮在良知和欲望之間,他從堅定不移的拒絕到欲語還休的抗拒,再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衝動,足足花了兩年時間。


    小葵是天底下最傻的女人,她頻頻把一個覬覦自己丈夫的人帶回家中,安裏木給了她那麽多的暗示,結果換來的是爭吵。


    小葵覺得安裏木瞧不上自己的朋友,因為他不止一次跟他說不要和瞳兒太多接觸,每次安裏木說起,都會因為這個爭吵,最嚴重的一次是小葵哭著跑回娘家,跟父母告狀說安裏木不尊重她的朋友。


    安裏木有苦說不出,瞳兒說起來是他的恩人,當初他治療腿傷的錢就是瞳兒給的,他不能忘恩負義,要對瞳兒客氣,而瞳兒的誘惑時時刻刻,他又不能直接和小葵說瞳兒勾引他,勾引這個東西可有可無,又沒有真憑實據,瞳兒反駁他就是自作多情,他更加不能和小葵說他對瞳兒有感覺,除非他瘋了才會這樣說。


    就因為安裏木的抗拒,所以才逼的瞳兒出手,她不能讓小葵死,因為這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要她瘋,她要她像一個瘋婆子一樣,把自己的丈夫主動推離她的懷抱。而擅長此類事件的瞳兒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瞳兒和安裏木第一次幽會是意外,最起碼對安裏木來說是意外,安裏木開車順便送同事去車站,回來的時候好看到一個交警在值勤,往一輛發動機沒熄火的車上貼了一張罰單,因為車占了行人道,結果車是瞳兒的,瞳兒覺得自己就停一會,馬上就走,交警是個老頭,不吃美人計那一套,計時說停了快十分鍾了,而且上班高峰期,影響行人走路,然後吵了起來。


    結果瞳兒扭頭看到警車,伸手就把警車給拉了下來,說這交警欺負人,安裏木隻好和同事停車過去一問,這明擺著是瞳兒不對,就勸瞳兒認罰,瞳兒有錢,也不在乎,隻是覺得太氣人,安裏木說話了,就給了,再然後瞳兒就哭的梨花帶雨,說是被氣的。


    一個漂亮女人哭的跟什麽似的,安裏木又不能放著不管,而且,隻要安裏木打算離開,瞳兒就找一堆的借口,弄的安裏木根本走不了。


    一個目標明確的女人,一個心虛不已的男人,隻要女人稍稍主動一點,在沒有外力幹擾的情況下,一拍即合,何況那時候的安裏木家中,還有一個時不時發瘋的小葵,懷疑安裏木和周圍所有女人的關係,卻從來沒懷疑過她所謂的閨蜜淩瞳,整天像瞳兒哭訴,卻不知道她像傻子一樣把自己的底細攤在了情敵的麵前,讓她知道他們半年沒有親熱,讓她知道安裏木對她逐漸變的不耐煩……


    可恨的是瞳兒,可悲的卻是小葵,親手把自己的丈夫推向了別的女人懷裏。甚至在安裏木被人小葵家人懷疑下藥的時候,他也選擇了沉默以對,他愛的是瞳兒,所以,他選擇保護瞳兒,寧願他自己被人懷疑。


    下毒的事件最後不了了之,因為警方找不到正確,甚至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另一個是小葵哀求她的父母,她在清醒的時候得知安裏木被抓,跪在地上求她父母放了安裏木,她說她相信她的丈夫是清白的。


    安裏木這一生最喜歡的人是展小憐,最對不起的人是小葵,但是他知道自己最愛的人還是瞳兒,所以,在他中槍的那一瞬,腦子想的隻有瞳兒,然後才說父母。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安裏木睜著眼,瞳孔開始擴散,漸漸的失去了焦距,心髒的某一個點有點空,但他感覺不到疼痛。


    時間回到了兒時的黑白畫麵中,古老的南塘鎮,白牆黑瓦的建築,那些奔跑的身影,光著的小腳丫踩在水窪裏,濺起灰色的泥點,孩子的嬉笑聲響起,一個頭上紮著小辮的小奶娃屁股上裹著尿布,手裏抓著一個手縫的布娃娃,蹣跚著走了幾步,站在他家門口,帶著哭腔扯著脖子喊:“木頭多多!”


    安裏木被人抬在擔架上,白色的醫護人員疾步奔走在醫院的走廊裏,他劇烈的呼了一口氣,他知道他即將死去,卻從未有過的安靜,隻是沒想到,他最後的時刻想起的不是瞳兒,而是曾經純真無暇的南塘鎮街景。


    這麽多年,他變了,隨著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而改變,再也不是站在南塘鎮帶著一幫孩子玩的安裏木,再也不是滿身正氣充滿正義感的那裏麵,再也不是羞射靦腆不敢和女同學交流的安裏木……他世俗,他貪婪,曾經他深惡痛絕的錢權色也成了他如今往上爬的工具。


    安裏木不在是曾經的那個安裏木,他和大部分人一樣,早已被社會這個大染缸染上了烏煙瘴氣的顏色,失去了自我。


    生命走到盡頭,他感受不到一絲溫度,心口的血即便被紗布壓迫也在汩汩流血,他睜著的眼睛徹底失去生機,卻在最後從眼角滑落一滴淚水……


    展爸展媽當天下午就趕回南塘鎮,見到了安家父母,展媽和安裏木的媽媽抱頭痛哭,誰都沒想到木頭就這麽走了,人早已火花,給父母留下的隻是痛苦的回憶。


    如果說還有點什麽是對安家父母安慰的,那就是安裏木和小葵生過一個孩子,是女孩。


    其實小葵和安裏木半年前離過一次婚,那是在小葵病愈之後,安裏木雖然沒有被抓到出軌,但是外麵有人看到過他和瞳兒同進同出,還是在距離他們家很遠的城市另一邊,這似乎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安裏木一個正常男人,為什麽可以和妻子沒有性生活甚至沒有提過要求,小葵單純,隻是再單純的人在經曆過那麽多事以後也會明白,所以主動要求離婚。


    安裏木求過,希望能挽回婚姻,但是小葵堅持。隻是離婚沒多久,小葵發現自己懷孕,小葵的父母堅決要求把孩子打掉,小葵自己想生,她恨安裏木不假,但是她更愛安裏木。


    安裏木得知小葵懷孕的消息,在小葵家門口跪了一天一夜,開口求道:“小葵,我們複婚吧,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我保證,以後我一定會當個好丈夫,一心一意對你和孩子……”


    兩人複婚,小葵在半年後生下一個女孩,取名安琥珀。而安裏木也確實做到了他曾經跪在小葵家門口的承諾,當個好丈夫,一心一意的對小葵和孩子,不過這段幸福對於他們整個婚姻來說太短暫,因為安裏木最終的結局是死亡。


    如今安裏木去世,安家父母知道爭不過小葵家,孩子肯定要不回來,而且小葵真的很好,安裏木犧牲後她哭了很長時間,即便如此還是堅強的帶著女兒安排了丈夫的後世,甚至忍著悲痛安慰公婆,人死不能複生,她還年輕,孩子還小,公婆年紀也大了,她現在是這個家頂梁柱。


    展爸展媽從安家離開,展媽眼睛通紅,展爸歎氣:“木頭這孩子……還真是多災多難,那麽好一個孩子,就這樣沒了。”


    展媽擦眼淚:“現在家庭都是獨生子,這麽大一個家就這樣散了,老安夫妻倆以後可怎麽辦啊?哎……”


    展爸展媽是真難受,安裏木和展小憐真是青梅竹馬,兩家關係也好,要不是當初兩孩子談起了戀愛鬧的有點僵,兩家關係會更好,結果現在人沒了,真是讓人唏噓不已。所謂人生無常,就是這樣的。


    老夫妻倆回家,趁電梯上樓,剛出電梯就看到他們家門口蜷縮著一團白乎乎的東西,展爸展媽被嚇了一跳,展爸往前走了兩步,發現是個人,他皺了皺眉頭,試探著喊了一聲:“小幽?小幽是不是啊?”


    那團白乎乎的東西突然動了動,然後慢吞吞的把一個顆黑腦袋從她的睡裙裏掏了出來,一臉委屈的看向展爸展媽。


    夫妻倆一看還真是小幽,多少有點驚喜,畢竟是真心實意養了好幾年,有感情了啊,展爸趕緊掏鑰匙開門,展媽把幽給拉進屋裏,小幽的頭發還是她走的時候那個長度,好像一直都有人打理,臉色蒼白,一看就是常年沒見太陽,手裏還抱著一本書,展爸拿過來一看,發現是詞典,就是幾年前小幽走的時候展爸拿給她的詞典,就是舊呼呼,頁數一點都不少。


    小幽睜著空洞的、黑漆漆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展爸,展爸把詞典翻了翻,發現從第一頁開始到最後一頁的最後一個字上麵,每個字上都被畫了一個圈,展爸知道之前幽寫字的時候,寫一個她知道做一個記號,畫個圈做分割線,現在所有字都畫了圈,這是不是等於小幽把這些字都寫了一百遍啊?


    展爸指著書問:“小幽啊,這些字你都寫完了是不是啊?”


    小幽空洞的看著展爸,在聽到展爸的聲音以後,臉上總算露出點像人類的表情,連連點頭。


    展爸高興的誇了一句:“哎喲,看不出來我們小幽這麽厲害,這麽多字都寫完了。”展爸對她豎大拇指,“小幽厲害。”


    展媽在旁邊擔心的說了句:“她爸,這孩子怎麽又回來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她是自己跑出來的還是被人送回來的?”


    展爸也奇怪,隻是還顧得上問,跟小幽說話要耐性,不然什麽都沒問出來,展爸指指廚房,“你去給她弄點吃的,我來慢慢問,看看是怎麽回事。”


    展爸在客廳和小幽說話,展媽在廚房做飯,時不時探頭看一眼,就聽到展爸在慢吞吞的問話,問完了就讓小幽在紙上寫,反正她現在會寫字,還能知道什麽意思,就讓她寫。


    展媽給小幽煮了麵條,煮完了還不敢直接端出去給她吃,這孩子啥都不懂,燙死人的東西她都能吃下去,展媽害怕,還找了盆子放了涼水,把麵條碗放到盆子裏涼了一會才端出去。


    小幽一看到麵條,那黑漆漆的空洞眼神立馬就亮了,抱過大碗,伸手就往麵條裏抓,展爸一巴掌拍過去,小幽頓時委屈的看著展爸,展爸把她拉起來去廚房洗手:“你這孩子怎麽又忘了?吃飯要用筷子,你筷子要是忘了怎麽用就用勺子,反正不能用手抓,用手抓就不讓吃了,知道不?”


    小幽委屈的被展爸抓著手擦,完了坐回去,剛想動手,頓了下,抬頭看了眼展爸,默默的低頭抓起桌子上的勺子開始往嘴裏扒麵條。


    展媽推推展爸:“她爸,這孩子怎麽說來著?”


    展爸皺著眉頭不確定的說:“這孩子好像是在說燕回死了,她沒地方去,就被人丟在我們家門口了,應該是這個意思。”


    展媽睜大眼睛,“真死了?連這孩子都被人丟了呀……”


    展爸看著使勁扒麵條的小幽,歎氣:“這孩子誰要她啊,不會說話不會做事,吃東西都要教,”頓了頓,展爸說,“送回來也好,我們養不就行了?好好一個姑娘,就這樣丟了,不過,看起來這孩子除了衣服沒穿好,其他還沒退步,不錯。”


    展媽這心肝肺給急的,那小憐是不是就能回來了呀?在屋裏轉了一個來回,展媽看看時間,覺得這個點小憐肯定起床了,按照以前的時間來算,小寶也應該上幼兒園了,展媽開始給展小憐打電話。


    展小憐接到電話的時候確定剛把費小寶送幼兒園,她正坐在車上往家裏去,展小憐拿起電話放到耳邊:“媽?”


    展媽抱著電話躲臥室裏說話:“小憐啊,媽跟你說,你可以回家了,你真可以回家了,那小子真死了……”


    展小憐點頭:“我知道了媽,我二哥給我打過電話說了。”頓了頓,展小憐歎氣似的說了句:“沒想到,他那樣的人是以那樣的方式死的。”


    展小憐聽龍穀說了,別人說的話展小憐可能會分析一下,但是龍穀說的話她還是信的,龍穀個性謹慎,不確定的話他不會亂說,如果連龍穀都這樣說,展小憐是信的。


    展媽一聽展小憐這樣說,頓時激動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哎喲我的小憐啊,媽媽的小憐啊,你總算可以回家了呀!”


    展小憐“咯咯”笑起來,“媽,我回家也正常啊,你這麽激動幹什麽啊?”


    展媽抹眼淚,嘴裏說道:“還能怎麽樣啊?媽盼著你回來唄。要不然,我閨女有家不能回,我這輩子都死不瞑目了。”


    臨掛電話的時候,展媽突然說了句:“哎,小憐,你木頭哥哥你還記得不?”


    展小憐一愣,怎麽好好的提木頭哥哥了,她當然記得,她怎麽會忘了呢?展小憐應了一聲,點頭:“嗯,記得。木頭哥哥怎麽了?”


    展媽歎口氣,有惋惜又痛心的說:“你木頭哥哥一個月以前出任務,結果被槍打中心髒,沒扳過來了,沒了。”


    展小憐手裏的電話“嘭”一聲掉在車上,她愣了愣,彎腰手忙腳亂的撿起來,“媽,你沒玩笑吧?”


    展媽說著眼圈就紅了,“你這孩子,這種事能開玩笑嘛?我跟你爸下午剛從南塘鎮回來,你安叔安嬸一下子老了能有二十歲……”


    展小憐沒怎麽聽清,她的腦子一片茫然,連木頭哥哥也死了。


    跟展小憐通完電話,展媽掛了電話出去,發現展爸正拿著梳子給小幽梳頭發,小幽頭上戴著一個黑色的發箍,發箍上還有朵黑色的花,展爸就想把發箍拿下來,結果小幽護的厲害,好像那東西是她寶貝似的,就是不讓展爸碰。


    展爸哭笑不得:“好好,我不碰總行了吧?”


    展媽見小幽喜歡,還把特地去買了個紅色的,結果小幽還是不換新的,一直戴那個黑色的。


    展爸展媽可樂了,“這肯定是個重要的人送給她的,看她寶貝的。”


    展小憐掛了電話,她重重的咽了下口水,想把喉嚨口的那處鬱結咽下去,木頭哥哥竟然死了!


    安裏木是展小憐這一生裏最美好的回憶,他留給展小憐的,都是些美好的東西。


    他所有的溫柔,他溫暖的懷抱,他純淨的笑容,寬大而又溫暖的手掌……他是展小憐最純情初戀裏最璀璨的明珠。


    展小憐從來沒有也不敢去窺探安裏木的另一麵,每一次快要接近的時候,展小憐都會退縮,她知道沒有人會一塵不變,包括她的木頭哥哥。所以,她總在抓住安裏木衣角的時候縮回手,她不願玷汙她心目中那片淨土,她寧願自欺欺人的讓自己相信,她的木頭哥哥一直都是她心目中的樣子。


    展小憐伸手撫了撫心口,不讓自己被那口氣堵死,她深深呼出一口氣,伸手拿過桌子上的台曆,掀開看了看日期,然後她站起身,讓人找來吉拉爾,“管家大叔,我想近期帶著小寶回國一趟,家裏就交給你了。”


    山羊胡管家對於公爵留下的唯一的兒子和他深愛的妻子無比的尊敬,雖然他知道公爵和夫人離婚,但是他也知道那是公爵大人對夫人愛的表現,不顧七十歲高齡,堅持留在公爵府照顧小公爵,以致山羊胡大叔的兒子隻能繼續當他的草坪修剪工。


    山羊胡管家對於公爵夫人的動向從來不會過問,那是夫人的自由,他無權過問,隻要夫人和小公爵一切安好,他什麽都不在乎,“夫人,請您放心交給吉拉爾吧,傑拉爾一定為夫人和小公爵赴湯蹈火。”


    展小憐點點頭:“謝謝管家大叔。”


    費小寶被展小憐接回家,好奇的追問:“媽咪的家鄉不是豬豬哥哥的家嗎?”


    展小憐“哈哈”笑:“不是,那是媽咪的家,但是不算家鄉,媽咪的家鄉,是有姥姥和姥爺的地方。”


    費小寶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老半天又開始慢吞吞的問:“媽咪,媽咪的家鄉有好玩的東西嗎?”


    展小憐點頭:“有啊,媽咪小時候長大的地方,還有媽咪現在住的地方,多很好玩。”


    費小寶擰著眉頭想了想,又問:“媽咪小時是什麽樣子?”


    展小憐想了下,突然站起來一拍手:“小寶想知道媽咪小時候什麽樣子?”


    費小寶慢吞吞的點頭:“嗯,想。”


    展小憐對著他做了個鬼鬼的表情,說:“小寶等一下,媽咪去給小寶找一個東西,小寶一看就知道媽咪小時候到底是什麽樣了。”


    說著展小憐牽著費小寶的手,走向放雜物的地方,她讓人打開門,然後親自進去翻騰,最後從最裏麵的地方拖出一個滿是灰塵的箱子,費小寶被飛揚的飛塵嚇退好幾步,又跑回來拉展小憐的手:“媽咪,細菌寶寶。”


    展小憐笑眯眯的看了兒子一眼,伸手拉住拉鏈,頗費了翻力氣才把箱子打開,塵土飛揚,費小寶再次要拉著展小憐跑遠點,“媽咪快跑,細菌寶寶來了。”


    展小憐笑道:“媽咪不怕。”


    箱子外麵滿是灰塵,但是裏麵非常幹淨,展小憐從箱子裏拿出一個袋子,掏出一個東西,裏麵還裹了一層布,她把布打開,把裏麵一個大半新的玩偶娃娃拿出來,在費小寶麵前晃來晃去:“當當!這就是媽咪小時候的樣子!”


    費小寶睜大眼睛,把小肥妞奶糖的玩偶娃娃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半天,突然嚷了句:“哇,小寶好喜歡媽咪小時候的樣子,漂亮。”


    展小憐心花怒放,被兒子逗的哈哈大笑,蹲在他麵前對他的臉蛋狠狠親了一口:“好兒子,那媽咪就把媽咪小時候的玩偶娃娃送給你了,你以後要是不知道媽咪小時候是什麽樣子,看看它就知道了。”


    費小寶使勁點頭:“媽咪漂亮。”


    仆傭在給展小憐和費小寶收拾行李,時間定了,機票定了,展小憐說要走,那就肯定是要走的。她離家這麽多年,總算有了機會,總是要回去看看父母的。


    展小憐給了展爸展媽通知,說要回去,展爸展媽激動的熱淚盈眶,他們是真的激動,這種心情是安享小鎮或者是湘江感受不到的,女兒這是回家,真正的回家。


    展媽提前幾天就在家裏大掃除,把展小憐房間的床鋪褥子全換了新的,地板是展媽跪在地上擦了一下午,小幽光著腳是不讓走路的,一定要穿襪子,還是幹淨的、不能有氣味的襪子的,要不然亂跑就要挨打手心。


    對於小幽的存在,展爸展媽沒敢說,展爸都決定了,等小憐回來的時候,就暫時把小幽鎖在客房,讓她寫單詞,趁小憐不注意的時候再給她塞點食物不讓她餓著,反正一切以小憐和小寶為主。


    家裏真是被展媽打掃的一塵不染,廚房衛生間,一樣都不漏,馬桶裏的水幹淨都能舀起來當礦泉水喝了,小幽安靜的趴在桌子上寫單詞,這是展爸教給她的任務,必須要寫,小幽怕展爸展媽不要她,不敢不寫,使勁寫。


    日期定好,展小憐帶著費小寶和保鏢上路,經過長途飛行,展小憐和費小寶出現在擺宴郊區的機場,展爸展媽一起去接的,眼巴巴的等在出站口。


    費小寶下飛機以後,搖搖晃晃走了兩步,小臉煞白煞白的,眼睛都成了蚊香眼,軟綿綿的喊了句:“媽咪……”然後吐的昏天暗地。


    展小憐使勁抱著小家夥往外麵走,剛出站就看到展爸展媽等在那裏,展爸一看就知道小寶暈機了,這孩子暈機都跟人家不一樣,下了飛機以後才會暈,第一次是被嚇的,還送醫院了,後來就有經驗了,知道吐了就沒事,展爸趕緊從展小憐懷裏接過來,“小憐,爸爸來抱。”


    展小憐伸手把一件披肩搭在費小寶身上,怕他受涼。


    展媽在旁邊看著,心酸無比,就覺得他們家小憐命苦,不過小憐能回來這真是大喜的事,她不想說掃興的話讓小憐不高興,這都多少年了啊?總算回家了呀!


    展小憐的腳踏在擺宴的土地上的時候,心情是激動的,她回家了,在經曆了那麽多事以後,她再一次回到了擺宴的土地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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