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兩天，又死了三個人。</p>
祭狼塔派出旗頭、小旗手，守住每一條徑街的出口。</p>
乙徑街出口，一處臨時搭建的棚子。</p>
一個人正在小憩。</p>
盧通走進棚子，取出一缸酒，掏出三個酒碗，用碗撞了兩下酒缸。</p>
“當、當。”</p>
兩聲脆響。</p>
那人立即睜開眼睛，翻身坐起。</p>
“盧兄，總算來了。今兒個什麽酒？”</p>
他擺好酒碗，又取出一份幹花生、一盤鹵肉，道：“蠍子酒，加了料的。”</p>
“龍虎黑酒？”</p>
盧通點了下頭。</p>
蠍子酒加了一味青豆，味道酸澀、滋補腎陽。</p>
買的人不多。</p>
不過經常喝的，對它愛不釋手，還起名叫“龍虎黑酒”。</p>
因為定價高的緣故。</p>
賣得雖然不多，但是單這一種酒的利潤，已經足夠覆蓋陣法消耗。</p>
那人快步走到桌邊，端起酒缸倒出兩碗。</p>
然後拿起碗，湊到鼻子前邊，用力聞了一口，點頭道：“嗯，就是這個味道，可惜身邊沒個女人。”</p>
扈和潤，築基修士，早在十多年前便追隨穀家。</p>
盧通坐在一旁，隨口道：“這種鬼日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完。”</p>
“快了。”</p>
扈和潤輕輕吸了一口酒，眯著眼睛細細品味。</p>
酸酒、澀酒，不討人喜歡。</p>
可是喜歡的，恨不得一直含在嘴裏，品上十年八載。</p>
盧通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抱怨道：“快了、快了，每天都快了，也沒個頭兒。”</p>
“這回真快了。”</p>
扈和潤睜開眼睛，意有所指。</p>
盧通心頭一動。</p>
“扈兄，有消息？”</p>
扈和潤有些神秘的伸出手指，指了下頭頂，道：“那邊來人了。”</p>
“哪邊？”</p>
他已經有所猜測。</p>
“還能哪邊，史家唄，聽說史家大少爺親自過來。”</p>
盧通心中長歎一口氣。</p>
史家插手，打不起來了。好不容易出現一點苗頭，立馬被上麵人壓下去。</p>
他端起酒碗，一口幹完，道：“我們死了四個人，就這麽算了？”</p>
“竇門也死了四個，還有兩頭荒鬣狼，算下來還是我們賺了。”</p>
盧通心中暗罵。</p>
人都是他殺的，祭狼塔白白被殺四個，這也能算賺？</p>
“那沙田怎麽辦？我們的人現在還住在棚子裏。”</p>
“嗨，誰知道呢，反正不關我們的事兒。”</p>
扈和潤自顧自地喝酒、吃肉。</p>
他灌了幾口悶酒，看向外麵。</p>
不遠處便是邊界，一邊是竇門塔的沙田，另一邊是祭狼塔的地莊。</p>
隻要沙田挨著地莊，禍根就一直在。</p>
……</p>
第二天。</p>
盧通、扈和潤正在下棋。</p>
沙漠裏獨有的一種棋——堡棋。</p>
一邊修士、一邊沙狐。</p>
棋盤中央一座土堡，修士守堡、沙狐攻堡。</p>
扈和潤道：“盧兄，再不派人出堡截殺，等我第三支沙狐部落趕到，你就輸定了。”</p>
盧通隨意走了一手，打開土堡大門。</p>
“哈哈，你中計了。”</p>
不等修士出堡，大群沙狐包圍過來。</p>
關門，需要三個回合。</p>
很快，源源不斷的沙狐湧入，土堡徹底被攻破。</p>
他搖了搖頭，道：“我輸了。”</p>
“盧兄，萬幸你不是堡主，否則我們杏山堡可擋不住沙狐。”</p>
盧通有些心不在焉，轉頭瞥了一眼外麵，驚疑道：“咦，那是什麽？”</p>
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麵沙地上堆了一大堆“丫”形樹杈。</p>
“那個啊，界柱。”</p>
“幹什麽用的？”</p>
他有個不妙的猜測，這種地方擺柱子，該不會是立界吧？</p>
扈和潤一邊擺棋、一邊道：“以後界柱外麵是竇門的，裏麵是我們的。”</p>
盧通心中一沉，起身走到外麵。</p>
立界了。</p>
祭狼塔退讓了一大步，放棄了外麵的沙田。</p>
禍根沒了。</p>
“盧兄，再來啊？”</p>
他對下棋不感興趣，道：“扈兄，既然已經談妥了，我們是不是不用守在這裏了？”</p>
“對。”</p>
“先走一步，日後有閑暇，扈兄常來茶酒館坐坐。”</p>
“哎，再下一盤啊……”</p>
盧通騎上黃獅馬，直接返回茶酒館。</p>
……</p>
一間昏暗泥屋。</p>
四麵泥牆上，沒有任何裝飾。</p>
房內除了桌椅，僅有靈寶護宅陣灑下一片微弱光芒。</p>
盧通坐在椅子後麵，道：“四兒，你怎麽看？”</p>
“老爺，我們可能選錯了人。”</p>
“選錯誰了？”</p>
桌子上擺了一張張紙條，上麵全都有字。</p>
典四兒拿過其中一張。</p>
紙條上隻有一行字：</p>
穀傳笛，原為堡主、現為祭狼塔塔主，金丹境，穀家家主。</p>
“此人放棄堡主，轉投杏山堡，甘願隻當一個塔主。肯定十分擅長隱忍。”</p>
盧通點了點頭。</p>
“這次可以趁機奪回沙田，此人偏偏放棄，看來短時間內不會有動作。”</p>
“老爺，不如去史家塔看看。”</p>
“為什麽？史家、竇罔相處近百年，沒聽過有什麽摩擦。”</p>
典四兒搖了搖頭，道：“我聽過一個傳聞，當初這裏還叫史家堡時，史家勢單力薄，為了抵禦沙狐，才與竇罔聯手。”</p>
“我知道，竇罔那時候還是沙匪。”</p>
“對，沙匪名聲很差。史家堡改名杏山堡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商隊過來。”</p>
盧通第一次聽說這些，取出一張紙挨個記下。</p>
典四兒繼續道：“後來史家家主邀請連泉商會，他們三家做了一次交易，這才有了商會入駐，立下連泉塔。”</p>
</p>
“什麽交易？”</p>
這一段頗為隱秘。</p>
盧通從來沒有聽過，心中十分欣喜，伸手攬過典四兒，讓她坐在腿上繼續說。</p>
“史家、竇罔、連泉，三家聯手剿了一夥沙匪。”</p>
“竇罔的投名狀？”</p>
“嗯，不過我聽說，殺的那窩沙匪，其實是竇罔偷偷留在沙漠裏的二把手。”</p>
他眼中泛起異光。</p>
舊仇。</p>
有了舊仇，如果再加一點新恨……</p>
“這些消息聽誰說的？”</p>
“英夫人，她邀請我去英芍樓坐坐，我去了兩次，聊了很多東西。”</p>
“那個戴麵紗的女修？”</p>
“嗯，英夫人做靈珠、黃金生意，想在我們茶酒館開個攤子，收靈珠、沙金。老爺，要不要答應？”</p>
“你看著辦，開不開都行。”</p>
盧通看著紙條，漸漸心動。</p>
史家，根基雄厚；</p>
竇罔，行事霸道。</p>
兩家一旦衝突起來，大概率不會退讓。而且兩家頭上，沒有別人有資格勸和。</p>
一次失手的鬱悶迅速消散，開始籌劃下一次。</p>
祭狼塔派出旗頭、小旗手，守住每一條徑街的出口。</p>
乙徑街出口，一處臨時搭建的棚子。</p>
一個人正在小憩。</p>
盧通走進棚子，取出一缸酒，掏出三個酒碗，用碗撞了兩下酒缸。</p>
“當、當。”</p>
兩聲脆響。</p>
那人立即睜開眼睛，翻身坐起。</p>
“盧兄，總算來了。今兒個什麽酒？”</p>
他擺好酒碗，又取出一份幹花生、一盤鹵肉，道：“蠍子酒，加了料的。”</p>
“龍虎黑酒？”</p>
盧通點了下頭。</p>
蠍子酒加了一味青豆，味道酸澀、滋補腎陽。</p>
買的人不多。</p>
不過經常喝的，對它愛不釋手，還起名叫“龍虎黑酒”。</p>
因為定價高的緣故。</p>
賣得雖然不多，但是單這一種酒的利潤，已經足夠覆蓋陣法消耗。</p>
那人快步走到桌邊，端起酒缸倒出兩碗。</p>
然後拿起碗，湊到鼻子前邊，用力聞了一口，點頭道：“嗯，就是這個味道，可惜身邊沒個女人。”</p>
扈和潤，築基修士，早在十多年前便追隨穀家。</p>
盧通坐在一旁，隨口道：“這種鬼日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完。”</p>
“快了。”</p>
扈和潤輕輕吸了一口酒，眯著眼睛細細品味。</p>
酸酒、澀酒，不討人喜歡。</p>
可是喜歡的，恨不得一直含在嘴裏，品上十年八載。</p>
盧通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抱怨道：“快了、快了，每天都快了，也沒個頭兒。”</p>
“這回真快了。”</p>
扈和潤睜開眼睛，意有所指。</p>
盧通心頭一動。</p>
“扈兄，有消息？”</p>
扈和潤有些神秘的伸出手指，指了下頭頂，道：“那邊來人了。”</p>
“哪邊？”</p>
他已經有所猜測。</p>
“還能哪邊，史家唄，聽說史家大少爺親自過來。”</p>
盧通心中長歎一口氣。</p>
史家插手，打不起來了。好不容易出現一點苗頭，立馬被上麵人壓下去。</p>
他端起酒碗，一口幹完，道：“我們死了四個人，就這麽算了？”</p>
“竇門也死了四個，還有兩頭荒鬣狼，算下來還是我們賺了。”</p>
盧通心中暗罵。</p>
人都是他殺的，祭狼塔白白被殺四個，這也能算賺？</p>
“那沙田怎麽辦？我們的人現在還住在棚子裏。”</p>
“嗨，誰知道呢，反正不關我們的事兒。”</p>
扈和潤自顧自地喝酒、吃肉。</p>
他灌了幾口悶酒，看向外麵。</p>
不遠處便是邊界，一邊是竇門塔的沙田，另一邊是祭狼塔的地莊。</p>
隻要沙田挨著地莊，禍根就一直在。</p>
……</p>
第二天。</p>
盧通、扈和潤正在下棋。</p>
沙漠裏獨有的一種棋——堡棋。</p>
一邊修士、一邊沙狐。</p>
棋盤中央一座土堡，修士守堡、沙狐攻堡。</p>
扈和潤道：“盧兄，再不派人出堡截殺，等我第三支沙狐部落趕到，你就輸定了。”</p>
盧通隨意走了一手，打開土堡大門。</p>
“哈哈，你中計了。”</p>
不等修士出堡，大群沙狐包圍過來。</p>
關門，需要三個回合。</p>
很快，源源不斷的沙狐湧入，土堡徹底被攻破。</p>
他搖了搖頭，道：“我輸了。”</p>
“盧兄，萬幸你不是堡主，否則我們杏山堡可擋不住沙狐。”</p>
盧通有些心不在焉，轉頭瞥了一眼外麵，驚疑道：“咦，那是什麽？”</p>
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麵沙地上堆了一大堆“丫”形樹杈。</p>
“那個啊，界柱。”</p>
“幹什麽用的？”</p>
他有個不妙的猜測，這種地方擺柱子，該不會是立界吧？</p>
扈和潤一邊擺棋、一邊道：“以後界柱外麵是竇門的，裏麵是我們的。”</p>
盧通心中一沉，起身走到外麵。</p>
立界了。</p>
祭狼塔退讓了一大步，放棄了外麵的沙田。</p>
禍根沒了。</p>
“盧兄，再來啊？”</p>
他對下棋不感興趣，道：“扈兄，既然已經談妥了，我們是不是不用守在這裏了？”</p>
“對。”</p>
“先走一步，日後有閑暇，扈兄常來茶酒館坐坐。”</p>
“哎，再下一盤啊……”</p>
盧通騎上黃獅馬，直接返回茶酒館。</p>
……</p>
一間昏暗泥屋。</p>
四麵泥牆上，沒有任何裝飾。</p>
房內除了桌椅，僅有靈寶護宅陣灑下一片微弱光芒。</p>
盧通坐在椅子後麵，道：“四兒，你怎麽看？”</p>
“老爺，我們可能選錯了人。”</p>
“選錯誰了？”</p>
桌子上擺了一張張紙條，上麵全都有字。</p>
典四兒拿過其中一張。</p>
紙條上隻有一行字：</p>
穀傳笛，原為堡主、現為祭狼塔塔主，金丹境，穀家家主。</p>
“此人放棄堡主，轉投杏山堡，甘願隻當一個塔主。肯定十分擅長隱忍。”</p>
盧通點了點頭。</p>
“這次可以趁機奪回沙田，此人偏偏放棄，看來短時間內不會有動作。”</p>
“老爺，不如去史家塔看看。”</p>
“為什麽？史家、竇罔相處近百年，沒聽過有什麽摩擦。”</p>
典四兒搖了搖頭，道：“我聽過一個傳聞，當初這裏還叫史家堡時，史家勢單力薄，為了抵禦沙狐，才與竇罔聯手。”</p>
“我知道，竇罔那時候還是沙匪。”</p>
“對，沙匪名聲很差。史家堡改名杏山堡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商隊過來。”</p>
盧通第一次聽說這些，取出一張紙挨個記下。</p>
典四兒繼續道：“後來史家家主邀請連泉商會，他們三家做了一次交易，這才有了商會入駐，立下連泉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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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交易？”</p>
這一段頗為隱秘。</p>
盧通從來沒有聽過，心中十分欣喜，伸手攬過典四兒，讓她坐在腿上繼續說。</p>
“史家、竇罔、連泉，三家聯手剿了一夥沙匪。”</p>
“竇罔的投名狀？”</p>
“嗯，不過我聽說，殺的那窩沙匪，其實是竇罔偷偷留在沙漠裏的二把手。”</p>
他眼中泛起異光。</p>
舊仇。</p>
有了舊仇，如果再加一點新恨……</p>
“這些消息聽誰說的？”</p>
“英夫人，她邀請我去英芍樓坐坐，我去了兩次，聊了很多東西。”</p>
“那個戴麵紗的女修？”</p>
“嗯，英夫人做靈珠、黃金生意，想在我們茶酒館開個攤子，收靈珠、沙金。老爺，要不要答應？”</p>
“你看著辦，開不開都行。”</p>
盧通看著紙條，漸漸心動。</p>
史家，根基雄厚；</p>
竇罔，行事霸道。</p>
兩家一旦衝突起來，大概率不會退讓。而且兩家頭上，沒有別人有資格勸和。</p>
一次失手的鬱悶迅速消散，開始籌劃下一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