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邊，一團金光日夜不滅。</p>
幾天下來，擒氣宗上下全都知道，門中多了一個修煉大日森羅的弟子。</p>
陸續有人登門拜訪，卻無緣結識，隻停在陣法外一窺真容。</p>
人形、紅臉、靛藍長臂、赤紅虎爪、暗金鱗尾，名字喚做盧通。</p>
殘殿，斷口處。</p>
盧通端坐不動，雄壯背影如同山嶽，一枚枚脊骨凸出好似山脊。</p>
一條丈二長尾，拖在地上。</p>
丹田內法力翻滾，織成一枚枚法印，隨著手掌翻飛，飛出殿外。</p>
外麵，飄著一團近丈長、半丈高的橢圓巨卵，放出如日金光。</p>
一枚枚法印沒入卵中。</p>
金光一收一放，像大妖之卵在呼吸吐納。</p>
一晃月餘。</p>
巨卵已經破開，變為一片白亮亮、散著金色的霞光。</p>
他縱身飛出，伸手一攬。</p>
大日森羅匯聚在掌心，化作一麵渾圓寶鏡。</p>
金鏡框、白鏡麵，直徑尺許。</p>
盧通看了下左右，縱身飛出，懸在瀑布外，朝鏡中灌入法力。</p>
一道金光射出。</p>
瞬間貫穿飛瀑，大片水霧蒸騰而起。瀑布後的山石被擊碎，砸下一片亂石。</p>
他收起寶鏡，露出一抹笑意。</p>
大日森羅初成。</p>
小試一下，昊陽鏡的威力有些出乎意料。</p>
“哪個不長眼的，敢在老牛頭上扔石頭！”</p>
“哪個不長眼的，敢惹我師父！”</p>
下方深澗中，傳來兩個聲音。</p>
盧通臉色變了一下，又變了一下。</p>
第一個聲音沉悶渾厚，聽著修為不低。</p>
第二個十分熟悉，似乎是……三妞？</p>
一團水霧升起。</p>
化作一個巨大牛頭，兩丈寬、四丈長，牛角像兩座尖塔。</p>
“你是哪個？”</p>
“盧通。”</p>
“啊？”</p>
牛頭定了下，低頭看了一眼，又抬起來，悶聲道：“你閨女盧三妞與我有緣，我已經收她為徒，你同不同意？”</p>
他眼角猛得抽了幾下，扯出一個笑容。</p>
“道友怎麽稱呼？”</p>
“牛十七。”</p>
牛頭說完，似乎是覺得不夠威風，接著道：“我以前是荒裏山的頭領，手下大妖小獸上千，過路的哪個都得稱一聲大王。”</p>
野妖，占山為王。</p>
盧通有些側目，道：“為何入了擒氣宗？”</p>
“挨千刀的霧鬼，吞了我的荒裏山，還壞我性命！此仇不報，我……我定不罷休！”</p>
又是一隻鬼。</p>
草九、牛十七，擒氣宗起名字，還真是隨意。</p>
他看向澗下，道：“三妞在下麵？”</p>
“嗯，我教她修行。那麽大一團血氣，跟牛糞一樣捂在肚子不用，真是白瞎了，你怎麽當爹的？哎，你是人還是妖？三妞怎麽一點也不像你？”</p>
盧通咬了咬牙關，重重吐出一口氣。</p>
“讓三妞早點回來吃飯。”</p>
“不用，我那兒有吃的。你同意不同意？”</p>
“同意什麽？”</p>
“我收她當徒弟啊。”</p>
“隨便。”</p>
說完轉身朝殿內飛去。</p>
“哎，你……”</p>
……</p>
殿內。</p>
盧通從斷口處進去，繞過一扇屏風，頓時定下原地。</p>
廳內擺滿了東西。</p>
長幾、龍骨、古怪樹根、茶具、筆墨硯、布匹、蜂蜜……</p>
還有一個籠子，裏麵關著一對兒羽毛十分豔麗的小鳥。</p>
“四兒。”</p>
典四兒從外麵進來，看著這些東西，苦笑道：“老爺，總算出關了。”</p>
“誰送的？”</p>
他走到龍骨旁，伸手打入一道法力。</p>
血氣稀薄，假的。</p>
典四兒遞過一個本子，道：“老爺的同門送來的，每個都記在上麵。”</p>
盧通翻開本子。</p>
“刀玉受喜，精美龍骨一條，含蛇骨、牛骨、鷹爪、鹿角。”</p>
“光烈，水墨玉長幾一套、山根老壺茶具一套。”</p>
“麗綿……”</p>
他看著一個個陌生的名字，心頭有些疑惑。</p>
越神馭主動示好，起碼有了一麵之緣。</p>
這些人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主動一定有所求。</p>
“他們送東西時，說什麽了沒有？”</p>
“有人問要不要丫鬟，有人打聽老爺想不想包一塊地，還有……”典四兒臉色有些猶豫，“還有人打聽，老爺有沒有道侶。”</p>
“嗯？”</p>
盧通繞過一堆堆雜物，走到椅子旁坐下，很快便想明白了。</p>
擒氣宗弟子，受宗門照拂，好處很多。</p>
靈氣、田地、功法……</p>
隨便漏一點出去，就可以養活百十口人。</p>
“靈液有了嗎？”</p>
“白棗有了，其他四個還得半個月。”</p>
“每家送一壺回去。”</p>
“好的。”</p>
典四兒倒了一杯茶，送到桌邊，道：“老爺，越神師姐又來了一次。”</p>
“說什麽了？”</p>
“也是問道侶。”</p>
……</p>
入夜。</p>
一方水墨玉長幾，橫擺在斷口。</p>
幾上，擺了一套嶄新的茶具。</p>
盧通小心洗了三遍茶壺，取出最後一包絕蟒參泡上。</p>
片刻後，小小品了一口。</p>
“哈～呸！”</p>
他咽下去一點，立馬皺起紅臉，用力吐出剩下的茶水。</p>
滿口土腥、澀上加苦。</p>
他拿起老壺，湊到眼前。</p>
山根老壺，聽著像好東西。</p>
青墨色，布滿山紋、根痕，看著也像好東西。</p>
可是泡得茶，實在不像好東西。</p>
“恭喜師弟，煉成大日森羅！”</p>
越神馭突然出現在陣法外麵，赤腳、青衫，臉上帶笑意。</p>
盧通揮手散開陣法，道：“越神師姐，快請進。”</p>
長幾之外，緊挨著斷口。</p>
兩人並肩坐下。</p>
他看了一眼山根老壺，有些遲疑。</p>
若是在外麵，一定是茶壺很爛。</p>
但是，這裏是擒氣宗。</p>
盧通有些懷疑，有可能山根老壺，品的就是這股土腥味。</p>
“山根老壺？師弟也喜好品茶？”</p>
他頓時心中一定，端起茶壺，給越神馭倒了一杯，笑著道：“開過幾年經營茶酒館。”</p>
</p>
“茶酒館？那起碼泡過幾十種茶，今日有口福了。”</p>
越神馭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瞬間皺起眉頭。</p>
低頭看了下茶杯，又看了一眼盧通。</p>
整張臉都皺成一團，喉嚨用力聳了一下，放下茶杯，長吐一口氣。</p>
“新壺？”</p>
“什麽？”</p>
盧通看著茶杯中，剩餘的大半杯茶，已經察覺到不對。</p>
越神馭取出一壺酒，灌了幾口。</p>
“山根老壺，要養。十年，隻泡不喝；百年，邊泡邊喝；千年，不泡隻喝。”</p>
“原來如此！”</p>
盧通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道：“這杯茶先欠著，養足百年後，再請師姐用此壺品茶。”</p>
“好！今日先請你飲酒，一百年後再喝你的茶。”</p>
越神馭又取出一壺酒。</p>
二人喝了幾杯。</p>
他趁機請教了一些殺鬼、立功、大功、小功的事情。</p>
越神馭一一指點，最後道：“師弟剛入門，應該抓緊時間去一次書街，換一道厲害法門。立功之事，眼下不必分心。”</p>
“我也正有此意。聽說書街內書籍無數，哪些法門厲害？”</p>
“書街內，一切隨緣。”</p>
越神馭解釋道：“百家書店，少的藏書千冊、多的數萬冊，能不能找到合意法門，全憑天意。”</p>
“自己找？”</p>
“對。”</p>
二人聊了許久。</p>
越神馭告辭離開，像是專程來恭賀。</p>
幾天下來，擒氣宗上下全都知道，門中多了一個修煉大日森羅的弟子。</p>
陸續有人登門拜訪，卻無緣結識，隻停在陣法外一窺真容。</p>
人形、紅臉、靛藍長臂、赤紅虎爪、暗金鱗尾，名字喚做盧通。</p>
殘殿，斷口處。</p>
盧通端坐不動，雄壯背影如同山嶽，一枚枚脊骨凸出好似山脊。</p>
一條丈二長尾，拖在地上。</p>
丹田內法力翻滾，織成一枚枚法印，隨著手掌翻飛，飛出殿外。</p>
外麵，飄著一團近丈長、半丈高的橢圓巨卵，放出如日金光。</p>
一枚枚法印沒入卵中。</p>
金光一收一放，像大妖之卵在呼吸吐納。</p>
一晃月餘。</p>
巨卵已經破開，變為一片白亮亮、散著金色的霞光。</p>
他縱身飛出，伸手一攬。</p>
大日森羅匯聚在掌心，化作一麵渾圓寶鏡。</p>
金鏡框、白鏡麵，直徑尺許。</p>
盧通看了下左右，縱身飛出，懸在瀑布外，朝鏡中灌入法力。</p>
一道金光射出。</p>
瞬間貫穿飛瀑，大片水霧蒸騰而起。瀑布後的山石被擊碎，砸下一片亂石。</p>
他收起寶鏡，露出一抹笑意。</p>
大日森羅初成。</p>
小試一下，昊陽鏡的威力有些出乎意料。</p>
“哪個不長眼的，敢在老牛頭上扔石頭！”</p>
“哪個不長眼的，敢惹我師父！”</p>
下方深澗中，傳來兩個聲音。</p>
盧通臉色變了一下，又變了一下。</p>
第一個聲音沉悶渾厚，聽著修為不低。</p>
第二個十分熟悉，似乎是……三妞？</p>
一團水霧升起。</p>
化作一個巨大牛頭，兩丈寬、四丈長，牛角像兩座尖塔。</p>
“你是哪個？”</p>
“盧通。”</p>
“啊？”</p>
牛頭定了下，低頭看了一眼，又抬起來，悶聲道：“你閨女盧三妞與我有緣，我已經收她為徒，你同不同意？”</p>
他眼角猛得抽了幾下，扯出一個笑容。</p>
“道友怎麽稱呼？”</p>
“牛十七。”</p>
牛頭說完，似乎是覺得不夠威風，接著道：“我以前是荒裏山的頭領，手下大妖小獸上千，過路的哪個都得稱一聲大王。”</p>
野妖，占山為王。</p>
盧通有些側目，道：“為何入了擒氣宗？”</p>
“挨千刀的霧鬼，吞了我的荒裏山，還壞我性命！此仇不報，我……我定不罷休！”</p>
又是一隻鬼。</p>
草九、牛十七，擒氣宗起名字，還真是隨意。</p>
他看向澗下，道：“三妞在下麵？”</p>
“嗯，我教她修行。那麽大一團血氣，跟牛糞一樣捂在肚子不用，真是白瞎了，你怎麽當爹的？哎，你是人還是妖？三妞怎麽一點也不像你？”</p>
盧通咬了咬牙關，重重吐出一口氣。</p>
“讓三妞早點回來吃飯。”</p>
“不用，我那兒有吃的。你同意不同意？”</p>
“同意什麽？”</p>
“我收她當徒弟啊。”</p>
“隨便。”</p>
說完轉身朝殿內飛去。</p>
“哎，你……”</p>
……</p>
殿內。</p>
盧通從斷口處進去，繞過一扇屏風，頓時定下原地。</p>
廳內擺滿了東西。</p>
長幾、龍骨、古怪樹根、茶具、筆墨硯、布匹、蜂蜜……</p>
還有一個籠子，裏麵關著一對兒羽毛十分豔麗的小鳥。</p>
“四兒。”</p>
典四兒從外麵進來，看著這些東西，苦笑道：“老爺，總算出關了。”</p>
“誰送的？”</p>
他走到龍骨旁，伸手打入一道法力。</p>
血氣稀薄，假的。</p>
典四兒遞過一個本子，道：“老爺的同門送來的，每個都記在上麵。”</p>
盧通翻開本子。</p>
“刀玉受喜，精美龍骨一條，含蛇骨、牛骨、鷹爪、鹿角。”</p>
“光烈，水墨玉長幾一套、山根老壺茶具一套。”</p>
“麗綿……”</p>
他看著一個個陌生的名字，心頭有些疑惑。</p>
越神馭主動示好，起碼有了一麵之緣。</p>
這些人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主動一定有所求。</p>
“他們送東西時，說什麽了沒有？”</p>
“有人問要不要丫鬟，有人打聽老爺想不想包一塊地，還有……”典四兒臉色有些猶豫，“還有人打聽，老爺有沒有道侶。”</p>
“嗯？”</p>
盧通繞過一堆堆雜物，走到椅子旁坐下，很快便想明白了。</p>
擒氣宗弟子，受宗門照拂，好處很多。</p>
靈氣、田地、功法……</p>
隨便漏一點出去，就可以養活百十口人。</p>
“靈液有了嗎？”</p>
“白棗有了，其他四個還得半個月。”</p>
“每家送一壺回去。”</p>
“好的。”</p>
典四兒倒了一杯茶，送到桌邊，道：“老爺，越神師姐又來了一次。”</p>
“說什麽了？”</p>
“也是問道侶。”</p>
……</p>
入夜。</p>
一方水墨玉長幾，橫擺在斷口。</p>
幾上，擺了一套嶄新的茶具。</p>
盧通小心洗了三遍茶壺，取出最後一包絕蟒參泡上。</p>
片刻後，小小品了一口。</p>
“哈～呸！”</p>
他咽下去一點，立馬皺起紅臉，用力吐出剩下的茶水。</p>
滿口土腥、澀上加苦。</p>
他拿起老壺，湊到眼前。</p>
山根老壺，聽著像好東西。</p>
青墨色，布滿山紋、根痕，看著也像好東西。</p>
可是泡得茶，實在不像好東西。</p>
“恭喜師弟，煉成大日森羅！”</p>
越神馭突然出現在陣法外麵，赤腳、青衫，臉上帶笑意。</p>
盧通揮手散開陣法，道：“越神師姐，快請進。”</p>
長幾之外，緊挨著斷口。</p>
兩人並肩坐下。</p>
他看了一眼山根老壺，有些遲疑。</p>
若是在外麵，一定是茶壺很爛。</p>
但是，這裏是擒氣宗。</p>
盧通有些懷疑，有可能山根老壺，品的就是這股土腥味。</p>
“山根老壺？師弟也喜好品茶？”</p>
他頓時心中一定，端起茶壺，給越神馭倒了一杯，笑著道：“開過幾年經營茶酒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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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酒館？那起碼泡過幾十種茶，今日有口福了。”</p>
越神馭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瞬間皺起眉頭。</p>
低頭看了下茶杯，又看了一眼盧通。</p>
整張臉都皺成一團，喉嚨用力聳了一下，放下茶杯，長吐一口氣。</p>
“新壺？”</p>
“什麽？”</p>
盧通看著茶杯中，剩餘的大半杯茶，已經察覺到不對。</p>
越神馭取出一壺酒，灌了幾口。</p>
“山根老壺，要養。十年，隻泡不喝；百年，邊泡邊喝；千年，不泡隻喝。”</p>
“原來如此！”</p>
盧通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道：“這杯茶先欠著，養足百年後，再請師姐用此壺品茶。”</p>
“好！今日先請你飲酒，一百年後再喝你的茶。”</p>
越神馭又取出一壺酒。</p>
二人喝了幾杯。</p>
他趁機請教了一些殺鬼、立功、大功、小功的事情。</p>
越神馭一一指點，最後道：“師弟剛入門，應該抓緊時間去一次書街，換一道厲害法門。立功之事，眼下不必分心。”</p>
“我也正有此意。聽說書街內書籍無數，哪些法門厲害？”</p>
“書街內，一切隨緣。”</p>
越神馭解釋道：“百家書店，少的藏書千冊、多的數萬冊，能不能找到合意法門，全憑天意。”</p>
“自己找？”</p>
“對。”</p>
二人聊了許久。</p>
越神馭告辭離開，像是專程來恭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