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江，一座小冰山順流而下。</p>
冰山上。</p>
盧通坐在一張冰椅上。</p>
雄真弓伸手捏出兩個冰杯，瞧了大憨一眼又捏出一個。</p>
“他是白蠱妖？”</p>
“不錯，師姐以前見過？”</p>
雄真弓微微搖頭，捏出一個冰壺，取出一片帶著白霜的嫩葉放入壺中。</p>
“族中有古籍記載，數萬年前眾仙人割據四方，其中一尊仙人麾下有三支妖兵，地豬、天狗、山猴。當時，白蠱妖一族替仙人統領地豬。”</p>
他第一次聽說，沒想到白蠱妖以前這麽威風。</p>
冰壺捂了幾息。</p>
雄真弓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道：“回宗之後，盡快列出需要的東西。”</p>
“好。”</p>
盧通端起冰杯。</p>
不久前，兩人打了三個回合。</p>
一敗一平一勝。</p>
第三回合，他和大憨聯手，勝的有些勉強。直到最後，雄真弓都不曾顯露萬象森羅。</p>
盧通察覺繼續下去可能不妙，主動退了一步。</p>
最後商定。</p>
他拿出一半神女淚。折做市價後，雄真弓用天材地寶、丹藥、或者法寶交換。</p>
茶水入口。</p>
一串寒意從口、經喉、入腹，所過之處、無處不冷。</p>
他放下茶杯，問道：“敢問師姐煉的什麽森羅？”</p>
“百兵森羅。”</p>
“什麽？”</p>
盧通不禁瞪大眼睛。</p>
百兵森羅，以百金之氣，化作各種兵刃。</p>
方才，雄真弓一直空手禦冰。還以為是與冰、水有關的，玉龍森羅、白針森羅之類。</p>
雄真弓伸出手臂，袖中飛出一道金氣。</p>
金氣翻滾，化作大刀、短刀、大斧、手斧、長槍、雙槍、各種劍棍……</p>
一共四十三種兵刃。</p>
“我劍法最強，其次為斧法，刀法第三，掌法的話……”</p>
雄真弓看了盧通一眼，緩緩道：“從以往殺鬼來看，掌法與鞭法相當，在第四位。”</p>
他心頭微顫。</p>
雄真弓，比猜想的更厲害。</p>
“宗門內與師姐實力相當的築基境師兄、師姐，還有幾人？”</p>
“幾個？”</p>
雄真弓難得露出一絲笑意。</p>
“一日一月一陣風，一刀一劍一張弓。弟子間流傳的四句一字詩，沒有聽過？”</p>
盧通搖了下頭。</p>
雄真弓輕輕歎了口氣，過了半響，吐出兩個字：“不多。”</p>
……</p>
大昌山外。</p>
雄真弓看了一眼瀑布旁的殘殿，記下住處，道：“日落之時，我派人過來，你需要什麽東西，告訴她便是。”</p>
“好。”</p>
盧通獨自進入殿內。</p>
一個圓潤身軀投入懷裏，半哭半笑道：“二虎早回來了，我還以為……”</p>
他笑了笑，摟著九夫人坐到椅子上。</p>
“以為我死了？”</p>
九夫人咬了咬嘴唇，抓住胸前長須，道：“真難看。”</p>
盧通看向九夫人。</p>
神色憔悴，眼角含淚。</p>
肉乎乎的臉蛋，不如以往水嫩，坐在腿上似乎還輕了幾斤。</p>
他有些意外。</p>
本來隻是搭夥賺銀子，看這副模樣，像是搭出了一些真情意。</p>
長須慢慢收斂，血種匯聚在鼻尖。</p>
“別，就那樣……”</p>
九夫人伸手按住鼻頭，眼中閃過一絲羞意，道：“隻有厲害，再難看我也喜歡。”</p>
盧通愣了一下，有些分辨不清好話、賴話，想了想幹脆不再理會，緩緩散開血種。</p>
“給你帶了點東西。”</p>
手掌從腰帶拂過，摸出九根三尺長的鍾乳。</p>
每根鍾乳都是一般大小，表麵晶瑩剔透，入手細膩，如同羊脂美玉。</p>
“上等的如玉鍾乳，你專門找的？”</p>
“嗯，你不是要給百裏幼珍帶鍾乳嗎？遇見了順手采了一些。”</p>
“她啊。”</p>
九夫人眼珠轉了下，翻手收起，道：“這個我自己留著，給她買幾根山筍鍾乳就行。”</p>
盧通低頭一笑。</p>
這種如玉鍾乳還有一大堆，想了下還是沒有取出來。</p>
“我離開這段時間，有人來嗎？”</p>
“有，還不少。”</p>
九夫人取出三張紙條。</p>
“一個叫越神馭的女修來過，說去傲山城殺鬼，讓你回來盡快去找她。”</p>
“大河商會送了一封信。我已經拆了，請你去曲源寨說和，讓寨主鬆口，以後替糧行種山貨。”</p>
他看著拆開的信封，不禁搖了搖頭。</p>
典四兒拆信、九夫人也拆信，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竟然也有相似的地方。</p>
九夫人隨手遞過信封。</p>
“我已經回絕了。這種事，弄不好兩頭得罪。”</p>
“很好。”</p>
“還有對麵鄰居，那個虎妖想請你去一趟壽綿山。”</p>
“壽綿山，去幹什麽？”</p>
盧通有些意外。</p>
上一次聽說壽綿山，還是入宗之前，從金眉虎金熙口中聽說。</p>
他和對麵鄰居從未見過麵，又問道：“他是什麽虎？”</p>
“回印黑虎，說壽綿山的虎族重分地盤，想請你幫忙。”</p>
“擒氣宗這麽多弟子，偏偏來找我，你沒問下緣由？”</p>
與雄真弓交手一番。</p>
他已經明白，擒氣宗內比他厲害的築基境，最少有幾十個。</p>
九夫人露出笑容，道：“那黑虎說，你有一對虎爪子，算是半個遠親，可以入山出手。哈哈……”</p>
</p>
盧通也露出笑意。</p>
壽綿山，聽著似乎有很多虎妖，價錢合適的話倒是值得一去。</p>
……</p>
良妖商會諸事繁忙，九夫人已經耽擱太久。</p>
二人溫存一日，第二天便告辭離開。</p>
斷口處。</p>
盧通盤腿坐在長幾後，幾上擺著一個金色儲物袋。</p>
和雄真弓交易，用神女淚交換的天材地寶。</p>
他列了很多珍稀材料，而雄真弓僅用了一個時辰便派人送來第一批。</p>
拿過儲物袋，取出一捧青白色短毛。</p>
風信子的毛發。</p>
風信子，十分罕見。生活在風裏，輪廓如鹿，不過前腿像魚鰭、後腿像人。</p>
渾身光滑，隻有頭上長了一叢短毛。</p>
此妖，極擅長弄風。</p>
他祭出五色魈的血種，拳頭大的血種，紫中泛藍、含青。</p>
向毛發中打入法印。</p>
毛發逐漸崩碎，最終變為極細碎的“沙塵”，在半空中輕輕旋轉。</p>
沙塵引入血種，血種表麵像是被風吹過，出現一層層細微褶皺。</p>
盧通動作不停。</p>
又取出五滴神女淚，用法印萃煉後，引入血種。</p>
褶皺頓時一變，像海浪，一波波地起伏。</p>
片刻後，褶皺平複。</p>
他又取出一堆半透明的風蟬羽翅，繼續修行演化血種。</p>
“師父。”</p>
忘秋在長幾後等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忍不住開口。</p>
盧通手中動作不停，道：“說。”</p>
“我……我修過邪法。書院的鄭夫子發現了，要見師父。”</p>
他回頭瞥了一眼，繼續打出法印。</p>
“什麽邪法？”</p>
“《如臂》，給骨槍喂人血，槍可以像胳膊一樣靈活。”</p>
盧通不禁苦笑。</p>
什麽娘生什麽女兒，什麽師父教什麽徒弟，全湊到一窩了。</p>
“你殺了幾個人？”</p>
“我沒殺，不過我……我娘死的時候，讓我用她的血修行，說這樣可以一直陪我。我，我修了。”</p>
他動作頓了一下，道：“挺好。”</p>
忘秋以為聽錯了，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盧通的背影。</p>
冰山上。</p>
盧通坐在一張冰椅上。</p>
雄真弓伸手捏出兩個冰杯，瞧了大憨一眼又捏出一個。</p>
“他是白蠱妖？”</p>
“不錯，師姐以前見過？”</p>
雄真弓微微搖頭，捏出一個冰壺，取出一片帶著白霜的嫩葉放入壺中。</p>
“族中有古籍記載，數萬年前眾仙人割據四方，其中一尊仙人麾下有三支妖兵，地豬、天狗、山猴。當時，白蠱妖一族替仙人統領地豬。”</p>
他第一次聽說，沒想到白蠱妖以前這麽威風。</p>
冰壺捂了幾息。</p>
雄真弓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道：“回宗之後，盡快列出需要的東西。”</p>
“好。”</p>
盧通端起冰杯。</p>
不久前，兩人打了三個回合。</p>
一敗一平一勝。</p>
第三回合，他和大憨聯手，勝的有些勉強。直到最後，雄真弓都不曾顯露萬象森羅。</p>
盧通察覺繼續下去可能不妙，主動退了一步。</p>
最後商定。</p>
他拿出一半神女淚。折做市價後，雄真弓用天材地寶、丹藥、或者法寶交換。</p>
茶水入口。</p>
一串寒意從口、經喉、入腹，所過之處、無處不冷。</p>
他放下茶杯，問道：“敢問師姐煉的什麽森羅？”</p>
“百兵森羅。”</p>
“什麽？”</p>
盧通不禁瞪大眼睛。</p>
百兵森羅，以百金之氣，化作各種兵刃。</p>
方才，雄真弓一直空手禦冰。還以為是與冰、水有關的，玉龍森羅、白針森羅之類。</p>
雄真弓伸出手臂，袖中飛出一道金氣。</p>
金氣翻滾，化作大刀、短刀、大斧、手斧、長槍、雙槍、各種劍棍……</p>
一共四十三種兵刃。</p>
“我劍法最強，其次為斧法，刀法第三，掌法的話……”</p>
雄真弓看了盧通一眼，緩緩道：“從以往殺鬼來看，掌法與鞭法相當，在第四位。”</p>
他心頭微顫。</p>
雄真弓，比猜想的更厲害。</p>
“宗門內與師姐實力相當的築基境師兄、師姐，還有幾人？”</p>
“幾個？”</p>
雄真弓難得露出一絲笑意。</p>
“一日一月一陣風，一刀一劍一張弓。弟子間流傳的四句一字詩，沒有聽過？”</p>
盧通搖了下頭。</p>
雄真弓輕輕歎了口氣，過了半響，吐出兩個字：“不多。”</p>
……</p>
大昌山外。</p>
雄真弓看了一眼瀑布旁的殘殿，記下住處，道：“日落之時，我派人過來，你需要什麽東西，告訴她便是。”</p>
“好。”</p>
盧通獨自進入殿內。</p>
一個圓潤身軀投入懷裏，半哭半笑道：“二虎早回來了，我還以為……”</p>
他笑了笑，摟著九夫人坐到椅子上。</p>
“以為我死了？”</p>
九夫人咬了咬嘴唇，抓住胸前長須，道：“真難看。”</p>
盧通看向九夫人。</p>
神色憔悴，眼角含淚。</p>
肉乎乎的臉蛋，不如以往水嫩，坐在腿上似乎還輕了幾斤。</p>
他有些意外。</p>
本來隻是搭夥賺銀子，看這副模樣，像是搭出了一些真情意。</p>
長須慢慢收斂，血種匯聚在鼻尖。</p>
“別，就那樣……”</p>
九夫人伸手按住鼻頭，眼中閃過一絲羞意，道：“隻有厲害，再難看我也喜歡。”</p>
盧通愣了一下，有些分辨不清好話、賴話，想了想幹脆不再理會，緩緩散開血種。</p>
“給你帶了點東西。”</p>
手掌從腰帶拂過，摸出九根三尺長的鍾乳。</p>
每根鍾乳都是一般大小，表麵晶瑩剔透，入手細膩，如同羊脂美玉。</p>
“上等的如玉鍾乳，你專門找的？”</p>
“嗯，你不是要給百裏幼珍帶鍾乳嗎？遇見了順手采了一些。”</p>
“她啊。”</p>
九夫人眼珠轉了下，翻手收起，道：“這個我自己留著，給她買幾根山筍鍾乳就行。”</p>
盧通低頭一笑。</p>
這種如玉鍾乳還有一大堆，想了下還是沒有取出來。</p>
“我離開這段時間，有人來嗎？”</p>
“有，還不少。”</p>
九夫人取出三張紙條。</p>
“一個叫越神馭的女修來過，說去傲山城殺鬼，讓你回來盡快去找她。”</p>
“大河商會送了一封信。我已經拆了，請你去曲源寨說和，讓寨主鬆口，以後替糧行種山貨。”</p>
他看著拆開的信封，不禁搖了搖頭。</p>
典四兒拆信、九夫人也拆信，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竟然也有相似的地方。</p>
九夫人隨手遞過信封。</p>
“我已經回絕了。這種事，弄不好兩頭得罪。”</p>
“很好。”</p>
“還有對麵鄰居，那個虎妖想請你去一趟壽綿山。”</p>
“壽綿山，去幹什麽？”</p>
盧通有些意外。</p>
上一次聽說壽綿山，還是入宗之前，從金眉虎金熙口中聽說。</p>
他和對麵鄰居從未見過麵，又問道：“他是什麽虎？”</p>
“回印黑虎，說壽綿山的虎族重分地盤，想請你幫忙。”</p>
“擒氣宗這麽多弟子，偏偏來找我，你沒問下緣由？”</p>
與雄真弓交手一番。</p>
他已經明白，擒氣宗內比他厲害的築基境，最少有幾十個。</p>
九夫人露出笑容，道：“那黑虎說，你有一對虎爪子，算是半個遠親，可以入山出手。哈哈……”</p>
</p>
盧通也露出笑意。</p>
壽綿山，聽著似乎有很多虎妖，價錢合適的話倒是值得一去。</p>
……</p>
良妖商會諸事繁忙，九夫人已經耽擱太久。</p>
二人溫存一日，第二天便告辭離開。</p>
斷口處。</p>
盧通盤腿坐在長幾後，幾上擺著一個金色儲物袋。</p>
和雄真弓交易，用神女淚交換的天材地寶。</p>
他列了很多珍稀材料，而雄真弓僅用了一個時辰便派人送來第一批。</p>
拿過儲物袋，取出一捧青白色短毛。</p>
風信子的毛發。</p>
風信子，十分罕見。生活在風裏，輪廓如鹿，不過前腿像魚鰭、後腿像人。</p>
渾身光滑，隻有頭上長了一叢短毛。</p>
此妖，極擅長弄風。</p>
他祭出五色魈的血種，拳頭大的血種，紫中泛藍、含青。</p>
向毛發中打入法印。</p>
毛發逐漸崩碎，最終變為極細碎的“沙塵”，在半空中輕輕旋轉。</p>
沙塵引入血種，血種表麵像是被風吹過，出現一層層細微褶皺。</p>
盧通動作不停。</p>
又取出五滴神女淚，用法印萃煉後，引入血種。</p>
褶皺頓時一變，像海浪，一波波地起伏。</p>
片刻後，褶皺平複。</p>
他又取出一堆半透明的風蟬羽翅，繼續修行演化血種。</p>
“師父。”</p>
忘秋在長幾後等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忍不住開口。</p>
盧通手中動作不停，道：“說。”</p>
“我……我修過邪法。書院的鄭夫子發現了，要見師父。”</p>
他回頭瞥了一眼，繼續打出法印。</p>
“什麽邪法？”</p>
“《如臂》，給骨槍喂人血，槍可以像胳膊一樣靈活。”</p>
盧通不禁苦笑。</p>
什麽娘生什麽女兒，什麽師父教什麽徒弟，全湊到一窩了。</p>
“你殺了幾個人？”</p>
“我沒殺，不過我……我娘死的時候，讓我用她的血修行，說這樣可以一直陪我。我，我修了。”</p>
他動作頓了一下，道：“挺好。”</p>
忘秋以為聽錯了，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盧通的背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