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劇組後,張歎天天到製片廠上班,宅在辦公室裏,喝茶看報抖腳,但是作為廠裏的最佳新人編劇,怎麽可能落得這麽清閑呢,不斷有人前來拜訪,閑聊的,聊劇本的,聊故事創意的,興許聊著聊著,一個劇本就聊出來了,再聊著聊著就立項了。


    這白日夢做的。


    張歎剛把動畫部的一位製片送走,劉大文就來了,他看著張歎不說話,眼睛裏有話。


    “幹嘛?”張歎奇怪地問,“要送我手辦?”


    現在他臥室裏藏了七八個手辦。


    劉大文搖搖頭,讓開半邊身體,露出一個可愛女孩,是朱歡歡。


    朱歡歡對劉大文說道:“大文你擋著我幹嘛。”


    “我不是要擋著你,我隻是剛好也要來找張歎。”


    朱歡歡笑著問張歎需不需要她幫忙打掃衛生,不需要?沒關係,她聽說張歎喜歡喝茶,所以帶了一些茶葉過來。


    這個女孩子經常來“竄門”幫忙,搞得張歎挺過意不去的,尤其看到劉大文的表情,他更加不自在了,那種感覺,就像是他搶了劉大文的“鳳姐”。


    張歎發現了,但凡朱歡歡來到他辦公室,劉大文就會找各種借口跟著來,名義上是找張歎談事聊天,實際上,估計是防止朱歡歡被他當魚養了。


    這次劉大文也是如此,竟然和張歎討論起宇宙大爆炸,說他認為宇宙其實是一種龐大的生物的身體,無數的星球是它的細胞和器髒。


    這家夥可能是實在找不到話題了,所以扯個這麽玄乎的。


    張歎正有一句每一句地陪他瞎扯,門口來了劉金路。


    劉金路這兩天應該是帶著演員們去了粵州宣傳電視劇才對,怎麽提前回來了。


    “因為電視劇火爆,我們的行程增加了,每一站的時間隻能壓縮。”劉金路解釋道。


    “哦,那你們挺辛苦的。”張歎說道? 因為他懶,所以沒有跟著去走穴? 借口是沒人認識他,粉絲才不會關心他是誰,他去起不到什麽作用,反而浪費出差費。


    “不辛苦? 我來找你是叫你一起去的。”劉金路笑道,“編劇不在? 主創團隊就缺了很重要的一塊? 所以下一站你必須一起? 不要找借口? 你要學會擔當。”


    張歎不想去? 劉金路說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張歎問:“下一站去哪裏?”


    “北平。”


    “好啊。”


    “……怎麽突然這麽痛快了。”


    “《隱秘的角落》現在勢頭正猛? 我們應該加把勁? 加大宣傳,我是編劇? 這部劇沒人比我更懂,很多隱晦的點電視劇裏沒有演繹出來? 或者演繹了但隻是很不起眼的細節,觀眾肯定很難發現? 這時候就需要我了,我去吧。”


    劉金路大讚? 來之前還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果然,張歎還是很識大體的,有擔當,能作為。


    劉金路滿意地走了,張歎旋即給蘇瀾發了一條信息,告訴她他即將奔赴北平看望她。


    說起來,張歎還沒有去過蘇瀾在北平的家。作為男朋友,這是很失職的。


    因為公司在北平,所以蘇瀾在北平買了房子,一年有一半的時間是在那邊度過的。


    “來北平?什麽時候呢?”


    “近期,最快明天,最晚後天。你高興吧?”


    “高興。”


    “有想我嗎?”


    “……”


    “……”


    “張老師,我是珠珠,蘇蘇姐在參加活動,手機我保管。”


    張歎心裏吼道,你是珠珠你不早說,還接我什麽話啊!!!


    但是他隻能在心裏怒吼,不能真對珠珠發火,當初追蘇瀾,珠珠幫了大忙,榴榴的功勞都要在她之後。


    “珠珠啊,你吃了嗎?”


    聊天對象發生了變化,聊天的內容自然要跟著變,要應景,投其所好,聊吃飯是最合珠珠口味的。


    ……


    第二天,張歎便和劉金路、鄧文等主創人員,一起奔赴北平。


    傍晚時分,小白第一個來到小紅馬,一邊到處亂走,一邊習慣性地喊道:“瓜娃子?有瓜娃子在嗎?瓜娃子咧——”


    “瓜娃子咧——咧咧咧咧~~hiahiahia~~”喜兒笑哈哈地跟著喊。


    在她身邊,還有小米。


    這三個小朋友今天一起從幼兒園放學,一起吃了晚飯,一起來到小紅馬。


    春天的小紅馬學園變的生機勃勃,樟樹、梧桐樹、桑樹都冒出了蔥翠的綠葉,地麵上也長出了灌木叢,灌木叢中響起咿咿呀呀的蟲鳴。


    小白聞聲悄悄靠近,蹲在灌木叢前,仔細聽裏麵的小蟲子叫聲。


    “嘟嘟嘟嘟~~~”


    她聽出了是叫雞子的聲音。她那熟悉的叫雞子啊,她的小夥伴,分別了一個冬天後,終於在春天裏再度重逢。


    小白欣喜地蹲在灌木叢前聆聽,久久不願離開。


    夜色漸漸籠罩,院子裏亮起了燈光,陸續有小朋友入園。晚風起來了,有些冷,喜兒和小米已經回了教室,沒一會兒,小米跑出來再次喊小白回去,外麵好冷,會生病的。


    小白的小臉蛋被風吹的紅撲撲的,手腳冰冷。


    叫雞子的嘟嘟聲一直在灌木叢中響,但就是不出來,小白心想肯定是叫雞子害羞了。


    她依依不舍地回到教室,小柳老師組織大家畫畫,那是她的強項。


    她今晚畫了一張滿是叫雞子的畫,忽然福至心靈,扔下畫筆,噠噠噠跑出教室。


    “小白,你去哪裏?”


    小米朝她的背影問道,沒有得到回答,也放下畫筆,跟著跑出去。


    小白飛快地跑出教室,跳下台階,直奔灌木叢前,嘟嘟嘟聲還在響起,一隻黑油油的叫雞子正振翅鳴叫。


    嘟嘟嘟~~~


    她從灌木叢中出來了!


    在這隻不遠處,還有一隻體型略小的叫雞子也在嘟嘟地叫。


    “小白~~你在幹嘛?”


    小白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是小米跟來了。


    小白欣喜地指給她看地上的兩隻叫雞子。


    “是蟋蟀。”小米說。


    “是叫雞子。”


    “她們會跑掉嗎?”


    小白伸出小手,攤開掌心,輕輕靠近正在振翅鳴叫的叫雞子。


    叫雞子一跳……


    小米驚呼了一聲,叫雞子要跑了。


    但是叫雞子沒有躲進灌木叢中,而是跳到了小白的掌心。


    是那隻體型略小的叫雞子。


    小米覺得神奇無比,一隻手驚訝地捂著嘴巴,不敢置信地看向小白。


    小白欣喜不已,叫雞子認出她來了。


    嘟嘟嘟嘟~~


    掌心的叫雞子昂著腦袋,朝她鳴叫,像一團霧靄,一隻月光下的小精靈,那單調的叫聲在小白聽來,是一支迷人的小夜曲。


    嘟嘟嘟~~~~


    另一隻體型更大的叫雞子猶豫了一下,幾個蹦躂,也跳到了小白掌心。


    “謔謔謔~~~”


    小白小心翼翼地攤開掌心,緩緩站起來,把兩隻叫雞子展示給小米看。


    小米奇怪地湊近打量,詢問小白:“她們為什麽不跑吖?”


    “我們是好盆友噻。”


    小白樂的不行,讓小米把手心也攤開,要給她一隻。


    小米有點害怕,小白鼓勵她,她才緩緩伸出手心。


    “小白你要給我嗎?”


    “給你,奶奶說,叫雞子是媽媽在叫小孩子,給你,你的媽媽就會找到你。”


    小米驚訝地張大嘴巴,沒有懷疑小白的話。


    她雙手捧著叫雞子,稀罕地打量,眼睛裏滿是天真。


    她心想,遠在天邊的媽媽一定也能聽到叫雞子的嘟嘟聲吧。


    小孩子都相信美好的童話。


    小白捧著另一隻叫雞子,興奮地跑到三樓張歎家門口,敲了敲門,等了會兒,才想起張老板出差了,去了好遠的地方。


    張老板離開前和她打了招呼。


    她有些遺憾,她想親手送隻叫雞子給張老板。


    不過他不在也沒關係,小白蹲下來,把手心的叫雞子放到門縫下,由它跳了進去。


    叫雞子進了房間,看不見了,但是下一秒,它又鑽了出來,振翅鳴叫,小米手心得那隻跟著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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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是好朋友,她在叫她呢。”


    小米猶豫了一下,也蹲下來,把手心的叫雞子放了,讓她們一起鑽進了張老板家。


    她們是一起的,她們不能分開,就像媽媽和小孩子不能分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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