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之事暫且放後,食用完晚膳之後,虎蛟叫退了塗依依,準備修煉。


    修行人大多比較宅,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修煉中度過的,修妖的也不例外。


    他特地往外看了一眼,今日沒有月色,虎蛟決定通過吞服丹藥輔助山海圖進行修煉。


    他最先拿出的晉元丹,這是他在藥藏閣拿到有助於修煉的上品丹藥之一,比之他原來服用的血食丹要強上好幾個等級。


    無論是其中蘊含的藥力,還是丹藥的精純度都要強得多。


    群山隱現,連綿起伏,大浪滔天,波瀾壯闊的山海之景出現在虎蛟的識海當中。


    山海中的景象變化與虎蛟自身的修行息息相關,是他修行的內在顯化,每一次天地元氣自外界吸入,被他煉化成妖元,山海中就會有石塊凝聚,填入大海。


    但這些石塊對大海而言隻是滄海一粟,根本激不起多少波瀾。


    虎蛟的表情很平靜,自成就大妖,傳承山海圖以來,這樣的景象他已經看過了無數次。


    心中也隱隱有了某種明悟,若說從小妖成為大妖,煉化橫骨的過程是移山造海,將心頭的大山一點點移去。


    那從大妖凝聚妖丹,成就妖王的過程就是填海造陸,憑借著外界煉化而來的妖元在體內積累,將識海中的那片大海填成一塊陸地。


    他拿起裝著晉元丹的小瓶子,倒出一粒丹藥吞服。


    丹藥中精純的藥力在體內化開,虎蛟則靜下心神開始將其中的藥力煉化成妖元。


    丹藥隻是輔助修煉的手段,並不能直接提升他的修為,而是要將其中的藥力煉化成妖元之後才能化作他修為的一部分。


    隨著丹藥的化開,周圍的天地元氣也被引動,往他周身聚集,伴隨著這些天地元氣的煉化,妖元積攢的速度極速提升。


    如果說原先煉化的妖元是一條小溪,那麽現在煉化的妖元就是一條河的程度。


    識海中的石塊連綿不斷的凝聚,形成落石的洪流往海麵填去。


    這樣的變化僅僅持續了一會兒,就恢複了平常的速度,虎蛟又從丹瓶中倒出一顆丹藥吞服。


    虎蛟的時間就這樣在修煉中度過,期間僅僅特地出來參加了一回國師府所擺的宴席就繼續開始修煉。


    除此之外沒有做其餘的事,也未出去走動。


    “蟠山君自來到此處就一直如此嗎?”國師塗浼問向狐妖侍女小憐。


    “是的,蟠山君自來到國師府的五天裏,除了上次參加國師大人所設的宴席從未外出過。”小憐點頭回答,臉中有敬佩之色。


    狐妖天性好玩,貪慕人間的繁華,不然她們也不會隨著國師塗浼留在此處。


    而像蟠山君這樣修為的妖怪卻能忍受住人間繁華,耐得住寂寞,終日苦修,這樣的堅持和誌向不是她們能比的。


    “他倒是耐得住性子,不過雖說也為本國師省了麻煩,但也少了親近的機會。”


    國師塗浼的語氣無悲無喜,聽不出是喜是憂。


    “國師大人想拉攏蟠山君,是還在憂心朝堂之事不成,隻要王上還心向國師,這些事情就不足為懼。”旁邊一名侍女勸解道。


    “問題是,王上的心思我們同樣猜不透。”塗浼搖搖頭,“自從姐姐被關入鎖妖塔,我們在這邑國就慢慢失勢,從一家獨大變成了和其餘雙方分廷抗衡。”


    “如今姐姐雖然回來了,但成了妖靈,沒了肉身,實力大降,道途已盡,已幫不上什麽大忙。”


    “邑國權貴的勢力已經在這七十年間慢慢形成,並且開始壯大,若是長久以往,或許這邑國就再也無我等容身之地了。”


    “國師大人何不去青丘山求助?”侍女又建議。


    “青丘山?”塗浼冷笑,“青丘山對我們這些分支,除了每年討要貢品還會做什麽,真到了要求助的地步,我們大可去求離此更近的玉磯娘娘,何必舍近求遠。”


    侍女沒應聲,她又說道:“王上已經班師回朝了,並且約定了時間和蟠山君相見,你去把蟠山君請出來吧。”


    待虎蛟跟著侍女走出後,塗浼已經恢複了溫和的笑容,對虎蛟道:“蟠山君請隨我來,我帶你入宮麵見王上。”


    虎蛟點點頭,隨她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前行,沒有波折的進了王宮,見到了當今的邑王。


    “見過邑王。”虎蛟堂堂一個大妖,自然不會給人間一個小國的國王行什麽大禮,隻是拱手作輯意思一下,算是給足了他麵子。


    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此次進宮,他是專門用黑色鬥篷和黑紗遮掩了身形的。


    “蟠山君快快請起,請起。”邑國國主是一個體態臃腫,挺著大肚子的肥胖男人。


    若說與常人有什麽不同的話,就是虎蛟以法眼觀之,發現他頭頂有一道玄黃之氣,想必這就是人間帝王的國運護體了。


    見虎蛟行禮,忙從王座上走了下來,一副很是熱情的模樣,並沒有因為虎蛟遮掩外貌的行為有所警惕,想必早已知曉了虎蛟的身份。


    在這個人妖神魔共處的世界,身為人間的王,自然不可能懵懂無知,相反,對於修仙者和妖的存在他們一直都是了解的。


    與妖合作雖有忌諱,但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特別是作為殷商後裔的邑國王室來說。


    要知曉,當年的殷商為了討伐周朝可請了不少妖仙助戰,就是現在,邑國的國師就是妖族之身。


    這一點,是有祖上的淵源在的,當年的商朝雖然敗了,但卻也有一大批殷商王室之人及擁護其的臣子封神。


    青丘狐族就是看重了這一點,才專門派出一條分支來,為殷商遺脈立國,隻是為了避諱,隻以邑作為國號。


    但敬奉和祭祀的先祖卻仍是當年封神的商朝王室之人。


    “這是玉磯娘娘托我帶來的信,還請邑王過目。”虎蛟將信拿出遞到眼前這個胖男人手上。


    “既是仙家來信,寡人這就細細審閱。”


    邑王接過信,當著虎蛟的麵查看信上的內容,裏麵的字想必不多,邑王隻是望了幾眼就將信中的內容看完。


    “原來蟠山君是要來我邑國學習斧鉞之法,既然有仙家的推薦,寡人自然是沒有意見的。”邑王笑眯眯的說道。


    又話語一轉,開口道:“隻是,修行之事向來歸族中族長管轄,蟠山君若想真的習得些本事還需找族長才行。”


    “不知邑王族長身在何處?”虎蛟問道。


    “族長自然是身在族地,寡人可派人陪同蟠山君去尋。”邑王很是好說話。


    “那便麻煩邑王了。”


    虎蛟不客氣的說道。


    接下來邑王又好一陣邀請,想要宴請虎蛟,但即便是人間的帝王,於他而言也不過是一凡俗罷了,虎蛟哪有興趣跟一個凡俗浪費時間,便婉拒了邀請。


    虎蛟在邑王一名近侍的帶領下到了一處亂石林。


    這裏的矗立著大量的石柱,像是樹木一般形成了一個林子,不過土壤卻是很貧瘠,地麵光禿禿的,寸草不生。


    在這些石柱的中間,一名白衣發白,白須白眉的老朽正靜靜在盤膝坐在最中間,也是最高的一個石柱上。


    從他的位置向四周看去,可以俯視整個石林,在這個視角上可以看出,石林的石柱是以某種規律進行擺放,整體上形成了一個太極的圖案。


    若是修士開了法眼便可以看出,在石柱之間有肉眼可見的天地元氣在流轉匯聚。


    邑王侍衛先行進入,走到石柱下方向老者稟報。


    靜坐石柱中修行的老者聽到聲音睜開了雙眼,皺起眉頭。


    “一個妖怪,要來學習我邑國王室傳承的斧鉞之法,這蠢材,整體沉迷於美色,遊山玩水,腦子都玩出問題來了嗎。”


    “塗山上的狐狸也就罷了,如今隨便一個妖怪也這般討好,做這等引狼入室之舉。”


    想到此處,他冷聲對侍衛說道:“不見,讓那妖怪從哪來,回哪呆著去。”


    “族長,這是王上特意要我交給您的信,您還是先看看吧。”邑王侍衛也是邑國王室宗族的人,隻不過是旁係。


    他從身上拿出一張信,舉高。


    “我倒要看看你這次玩什麽花樣。”老者隔空一指,一道清風帶著信飛到了他的手上。


    看完信後,他臉上的表情沉默了許多,良久,他才開口說道:“你帶那妖怪去遺兵塚,不用再來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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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另外,你要叮囑好他,切不可在遺兵塚中搞破壞,學完了就離開吧。”


    “明白。”


    侍衛應聲走開,回到虎蛟身邊,帶著他往另一邊而去。


    通過一個山洞的隧道便到了一處空曠的地方。


    上麵插滿了各式各樣的兵器,有刀、劍、弓、戟、斧、鉞、槍、矛、盾等。


    不過這些兵器大多有些破損,應該是從戰場退下來的,他隨意的往一把刀上看去,見刀已經鈍了,而且上麵有著斑斑鏽跡。


    “族長他有事不能見客,蟠山君便於此處修行吧,切記不能損壞了此處的物件。”侍衛態度恭敬的向虎蛟說道。


    虎蛟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得到回應,近侍也離開了。


    虎蛟走進這些兵器當中,兵塚所處的位置四麵環山,像是處於一個大碗的中間。


    因此這裏也顯得比較昏暗,再加上這裏鏽跡斑斑的兵器,有一種仿佛置身於昏天黑地的古戰場,荒涼和悲壯之感撲麵而來。


    虎蛟看重這些兵器,一時也有些無所適從,不太明白這邑國王室的意思。


    按理說,他來到這裏修習斧鉞的技擊之法,玉磯妖王在信中早有言明,可現在這裏並無人煙。


    “難道是用圖案文字進行傳承?”虎蛟想道,他開始順著這裏的山壁仔細察看,什麽也沒發現之後又往地麵觀察,但仍是一無所獲。


    這裏除了群山中間插在地麵上的兵器以外什麽都沒有。


    “等等,兵器...”虎蛟心念一動,走到兵器堆中,用手爪探向一把離的最近的鏽劍。


    一把握住,眼前突然變了個樣。


    “殺!”


    一個穿著盔甲,身上沾滿鮮血,眼中戰意昂揚的將軍手持著利劍怒吼著朝他斬來。


    周圍已經不是原來拿出山穀,而是身處於戰場之中,有數不清的戰士在這裏相互廝殺,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屍橫遍野。


    廝殺聲,怒吼聲,刀劍相擊之聲,馬蹄嘶鳴之聲連成一片,不僅如此,遠處甚至還傳來一些野獸的咆哮聲和釋放術法導致的雷聲和火炮聲。


    “這裏是...古戰場。”


    虎蛟冷冷的看重對著手持利劍的將軍怒吼著從他身上穿過,外表看上去沒有什麽變化,但內心卻不由得為這周圍的氣息所感染。


    感覺體內的鮮血在沸騰,在燃燒,好似有一股欲念驅使著他去怒吼,去戰鬥,去殺個痛快。


    不過虎蛟卻死死的壓製著這股欲念,隻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靜靜去感受這一切。


    刀劍,箭雨就在他的眼前穿過,透體而過,鮮血噴在他的身上,卻染紅了盔甲。


    足足半響,虎蛟鬆開手爪中握住的鏽劍。


    眼前相互廝殺,征戰的景象倏然消散,他又回到了原先那個昏暗,插滿兵器的山穀中。


    原先的一切好似夢一般,這讓虎蛟有些恍惚,他看了看身上麒麟甲,沒有沾上一絲血跡,仍舊是程亮的金色。


    他心中好似有所明悟,也不浪費時間,大步往這些兵器中間的一把黃鉞走去,將手爪握在了其上。


    眼前的景色再次變化。


    這次來到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高台前,前麵有穿著盔甲的將士列成數個方陣,粗略看去,竟有萬許。


    但一個個麵色肅穆,隊伍整齊莊嚴,每一列都排成了一條直線,沒有一點歪斜。


    在高台上還站著兩個男人,一個站立,一個單膝跪下,站著的男子身穿寬大的黑色玄服,帶冕冠,麵目威嚴。


    單膝跪下的男子是一名穿著銀袍的將軍,穿玄服的男子正麵色肅穆的將手中的黃鉞交到這名將軍手中。


    銀袍將軍接過黃鉞,站起身來,高舉黃鉞,轉身怒吼一聲:“戰!”


    “戰!”


    “戰!”


    “戰!”


    數萬名士兵也同時舉起兵器怒吼,每吼一聲,手中的兵器隨之頂到地上,聲音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從四麵八方傳來,散發著鬥誌昂揚的戰意。


    畫麵很快變化,數萬名士兵奔撲戰場,浴血殺敵,他們的敵人不僅有人類,還有很多全身長滿毛發的怪物。


    而他們這邊也有風沙和雷霆助威,厚厚的雲層中不時閃現一些長滿青色鱗片,體型像蛇的身影。


    戰場上最耀眼的要屬拿道拿著黃鉞的銀袍身影,他的黃鉞所指便是大軍的走向,有時也會親自交戰。


    他一個人就像是千軍萬馬,每一擊都讓地麵破碎,敵軍潰散,黃鉞的揮出自帶一股氣勢,一人成軍。


    虎蛟神色振奮的看重這個身影,他明白,自己此次前來的最終目的應該就是眼前這道身影了。


    他身上所擁有的東西,正是自己所缺少的。


    ......


    在那處亂石林中,老者眼睛緊緊的盯著虎蛟所在的山穀方向。


    足足半天的時間,山穀所在的方向未傳來什麽動靜,他才放下心來,“總算是沒有又來一個膿包。”


    老者冷哼一聲,再次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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